第二百一十七章 到底是誰狠毒？
陸莘莘動作很快，接著還仔細看了眼酒杯周圍，見沒有藥粉灑出，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成敗，在此一舉！
等東方夜回來時，陸莘莘還一臉難受的清著嗓子，他立馬提著茶壺，給她倒了杯溫水。
陸莘莘看到他的動作，卻是眸光微閃，「讓你一個九五至尊。給我一個平民百姓倒水，真是屈尊了。」
是啊！任誰能想到，那個手段狠辣不留後路的東方夜，如今竟然會這麼體貼？
就連陸莘莘也沒想到，她們最後竟會變成這樣，明明他開始不是要殺自己嗎？
「你不必說的如此陰陽怪氣，沈玄翊能給你的，我也可以。」東方夜看著她喝水的動作，眸光一深。
在她面前，他用的都是「我」，因為面對陸莘莘，他從未把自己當做一個皇帝。
陸莘莘僵硬的放下水杯，面色微變，「東方夜，你願意聽我說句實話嗎？」
輕柔的聲音響起在房中，連著燭火也變得溫和起來，房中就像籠罩一片迷霧般，朦朧的不真實。
「嗯。」東方夜聲音低沉，面上看不出息怒。
深呼吸一口，陸莘莘也是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或許從一開始，我們就是錯的，在那個谷底，你就應該殺了我，後面也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你與沈玄翊也不會變成這樣。」
「你錯了！」東方夜一雙黑眸閃過一絲精光，「沈玄翊早有不臣之心，就算沒有你，我們也會勢如水火，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你以為他造反真是為了你？這一切，他早有預謀，你不過是個幌子而已！」
「這我當然知道。」陸莘莘握著面前的水杯，五指微緊，「可如果用我的名聲，來換沈家百年聲譽，不是很划算嗎？」
為了一個女人，總比因為野心而造反要好聽些，或許日後傳出去，別人也只會說沈玄翊是逼不得已，但不會說他野心勃勃早有預謀，這樣會失民心。
可東方夜聞言，卻是臉色微冷，「為了他。你連自己名聲都不顧了？」
陸莘莘盯著面前的菜肴，眸中晦澀不明，「那你呢？明知道我們不可能的，那你又為何不肯放手？」
氣氛一凝，對面的女子明明相貌平平。可那雙明眸卻格外耀眼，猶如夜裡的星辰，不染世俗的紛擾，記得那一晚，她奄奄一息，卻能在自己面前談笑風生，指點天下，那份從容淡定，讓人忍不住被吸引。
東方夜想了許久，他想。自己也是因為不忍心讓這麼特別的女子消失在世間，所以才沒有下手吧？
可笑的是，他東方夜一生殺人無數，竟然也有不忍心的一天？
陸莘莘並沒有撕下人皮面具，因為她如今，也是戴著面具在面對東方夜，不然，她根本做不到這麼從容。
「我現在的確後悔了。」東方夜突然苦笑一聲，眼中竟然閃過一絲無奈，「如若當初能殺了你。想來如今我也不必如此煩惱。」
他輕嘆一聲，忽然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陸莘莘心頭一緊，似乎有什麼東西放下，又有什麼東西懸起。
房中氣氛很壓抑，陸莘莘也受不了這麼冷靜的東方夜，她突然希望，東方夜能夠對她威逼利誘，這才正常。
「聽說慕容菱之在你宮中。」陸莘莘突然找起了話題，似要打破這壓抑的氣氛。
東方夜又倒了杯酒。神色暗淡，「原來你也會在乎這個。」
陸莘莘不安的低下頭，心中卻是後悔不已，她沒事問這個做什麼！
「既然她那麼喜歡你，你也應該好好珍惜。」她不咸不淡的說著。
東方夜卻是大手一緊，酒杯的碎片猛然從他指縫中滑落，桌上也滴滿一片酒漬。
「你竟然要把我推給其他女人？」東方夜冷笑一聲，目光那麼凌厲。
陸莘莘心中一嘆，不明白這葯怎麼還不發作，風胤不是說會立即發作的嗎？
可是眼下。她也只能強撐著道：「我也是希望你好，我與沈玄翊是不可能分開的，難道你就不找女人了嗎？別傻了東方夜，你根本沒必要這樣做！你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把所有執著都放在我身上。這不值得！」
「這是我的事！」東方夜依舊執著的道：「我知道，如果沒有沈玄翊，你一定是我的！」
見他如此偏激，陸莘莘正欲說什麼，而這時。東方夜卻突然腦袋一垂倒在桌上。
沒有絲毫預兆，卻也讓陸莘莘鬆了口氣。
「東方夜？」陸莘莘試探性的叫了聲。
可東方夜卻只是趴在桌上，眉間的戾氣揮散不去，卻也沒有任何反應。
見此，陸莘莘還是不放心的推了他一下。見東方夜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微黃的燭火下，他禁閉著雙眼，似乎此時只要陸莘莘一刀下去，他就會徹底沒命。
而陸莘莘也從袖中滑出一把匕首，臉色忽暗忽明的走向東方夜，她拔出刀刃，目光在東方夜身上掃量一圈，最後還是拉起他的手，跟著將腰間掛著的水壺取下。
沒人看的到。她的雙手一直在顫抖，心中愧疚越來越深，陸莘莘也沒想到，到頭來，她還是利用了東方夜。
她握緊匕首，盯著面前的大手似乎掙扎了兩下，最終還是咬咬牙，一刀下去！
「你在幹什麼！」
房門突然被子推開，只見東方季白喜袍還沒換就沖了進來，正巧看見陸莘莘下手的這一幕。
霎那間，他二話不說就一掌劈去，陸莘莘一個不妨，當場被他一掌擊在右肩，手中匕首也猛然掉落在地。
陸莘莘退後幾步捂著右肩，目光複雜不已，似乎沒想到東方季白竟然會趕來。
東方季白伸手在東方夜鼻間一探，見他無事，這才冷眼看向陸莘莘，「你為什麼要殺他！」
他的聲音帶著絲質問，又夾雜憤怒。還有不解，陸莘莘聞言卻只是低下頭，沒有說話。
「陸莘莘，我還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冷血！他對你這麼好。恨不得掏心掏肺，而你竟然要殺他，你還是不是人！」東方季白憤慨不已，眼中全是失望。
陸莘莘緊緊捂著右肩，聲音沙啞。「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叫李凝，也沒想過要殺皇上，你愛信不信！」
而東方季白聞言卻是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戴了人皮面具我就認得了？這天下間。還有哪個女子值得他這樣對待的？你把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嗎？」
東方季白一臉冷意，那副俊逸溫和的面具早已不見，如今，只剩下失望。
是的，他本以為陸莘莘雖然不喜歡東方夜。但也只是沒有感情而已，卻不想，她竟如此狠毒，竟然要殺他！
話落，陸莘莘也是輕笑一聲。抬手撕開臉上的面具，一張清麗絕色的面容頓時暴露在空氣中。
「對，是我又怎麼樣？那你告訴他呀，說我要殺他，最好讓他也殺了我！」陸莘莘咄咄逼人的上前兩步，目光直直對準他冷厲的視線。
「你……」東方季白右手微抬，可看著面前女子那副不在意的模樣，大手卻還是猛然垂下，「你變了，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陸莘莘了。」
東方季白失望的搖搖頭，似乎是在嘆息。
而陸莘莘聞言卻是大笑出聲，笑聲充滿了諷刺與恨意回蕩在房中，良久，她才停下笑聲，一臉諷刺，「我變了？到底是我變了，還是你們變了！」
陸莘莘目光灼灼的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如果不是你們，我爹又怎麼會死？我丞相府又怎麼會落到今日下場？我曾經那麼相信你，我把你當成我的朋友對待，可是你呢？你穿梭在東方夜與東方瀟之間，一步一步把我害的家破人亡，你又何嘗不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