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先皇之恩
洛寧緩緩的睜開眼睛,只覺得身後一股暖流湧進了體內,慢慢的轉過頭一看,此刻他太虛弱了,連句說話的力氣都提不起來,只好任由她為自己醫治內傷。
「洛寧,你沒事吧?」童璃趕緊扶起快要倒下的他,看著他身上的傷口,落淚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洛寧虛弱的躺在那裡,緊閉著雙眼。
「我帶你走!」童璃準備施法時,一雙手卻被抓住,只見他睜開雙眼,對著她搖著頭。
童璃反手抓住他的手,欣慰道,「你是在乎我的,你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洛寧愣了一下子猶豫了片刻,頓時放開了她的手。
童璃的眼神頓時黯淡,不顧一切的扶起他,想要帶他走。
可是無論她怎麼去拉他,他只是輕輕的推開。
也許並不是輕輕地推開,也許只是他現在太虛弱。
「我知道,我當初離開是我不對,可是你能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嗎?」童璃忍者哭腔哀求道。
洛寧卻輕笑一聲,偏過頭去,半晌之後才從嘴裡擠出一句話,「…你何必再回來呢?」
聽到這句話,童璃頓時覺得心裡一陣痛苦,可是看著他的樣子,難道真的要把他扔在這裡受苦嗎?
不行,一定要把他帶走。
「我不管你現在多麼的討厭我,可是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帶走!」
可是,他卻一再的推開她。
她紅著眼圈兒,道句,「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你說,我都願意做…」
她期望的看著他。
他聽到這句話,低下頭去良久之後,問道,「….你告訴我,當初你是跟誰走的?」
他說的當初,她知道指的就是當初大婚的時候。
她有一些絲絲的猶豫。
他笑了起來,「…你走吧…再也不要來了…」
…
西揚在長安城中四處轉了一圈,忍不住的道,「想不到人間還有這樣好玩的地方,這次我可要多玩玩再回到天界去。」
轉眼一看,卻看見童璃一個人跟在後面,臉上面無表情,便轉過身去問道,「怎麼了?還在為洛寧的事情煩心啊?」
童璃嘆了一口氣,「只怪當初我一時糊塗,現在終於明白的時候卻…」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道,「西揚,我看你與他關係也是很好,你能幫幫我嗎?」
西揚一口咬下糖葫蘆串,嚼了幾口,若有所思的半天之後才道,「那不行,這是他的命格,我可不能輕易改變,否則的話定要遭到天譴的。」
「你可是上神,還怕天譴嗎?」
西揚搖搖頭道,「我的確是不怕,但是…」西揚臉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連童璃都是一驚,可是他很快又恢復了自己的原先的嬉皮笑臉道,「但是,我為什麼要幫你?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要的是你,不要的也是你,難道你還巴望著別人在原地踏步等你嗎?」
又是一句酸溜溜的話,童璃撇撇嘴,知道他就是來看笑話的,「…可是我現在已經明白了…」
西揚漫不經心的道了句,「那你何不告訴他,你到底是跟誰走的呢?」
童璃深吸一口氣,白了一眼,「你…你偷聽我們說話?」
西揚的糖葫蘆卻不小心從嘴角掉了出來,頓時驚覺被暴露了,馬上解釋道,「…誰叫你去了那麼久都不來了,我一個人生地不熟的人肯定想要去打探情況…誰知剛好聽見了…」
這句話三歲小孩都不信的話,居然從一個上神的口中說了出來,童璃百般無奈,只好繼續遊魂似的跟著他一起逛。
坐在一家飯館里,西揚敲了敲飯桌道,「別想了,想了也是沒有用的,快點吃點東西,這人間的美味啊!」
童璃搖搖頭表示吃不下去。
西揚訕訕臉拿起碗就使勁的吃了幾口,見到對面的人那張木臉,心裡還是燃起了同情心,畢竟這個人是自己哥哥曾經喜歡過的人,要是早一步說不定還是自己的嫂子,他這個作為小叔叔的還是來幫幫她,就點撥道,「其實,你只要去查查他的命格就知道,他這一生極其坎坷,本就坎坷就算了,偏偏你又跑進去扇陰風點鬼火,讓他更加痛苦,我要是他呀,看你都不會看你眼,更別說原諒你了。」
看著對面的人逐漸眼圈兒紅了,西揚頓時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他說話本就沒頭沒腦的,直截了當,直戳人的痛點,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西揚馬上補充道,「他身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身邊已經不剩什麼人了,既然他不肯原諒你,你也不要一味的乞求他的原諒,何不一直陪在她身邊,陪他度過他以後剩下的每一天呢?」
字字珠璣,童璃聽后抿著嘴點點頭。
外面圓月如盤,到了中秋。
洛寧躺在地上不想醒過來,一醒過來說不出來的痛苦壓抑在他心中,這個中秋有誰,身邊的人又有哪個熟悉的人在開心的過著中秋呢?
嘆了一口氣,連呼出的氣都是冷冰冰的,整個牢房彷彿空了一般,只有他一個人呼吸的聲響。
每每會想起身邊的一件件事情,他只覺得眼淚不停的打著圈,到吸著一口涼氣,明明未至寒冬,卻覺得天寒地凍。
外面驀的騰空升起七彩煙花,他是男兒,男兒有淚不輕彈。
月光慘淡的照了進來,外面煙花飛起,一片喜慶的熱鬧。
突然,後面有了響聲,他知道是誰來了,卻不想轉過身去,只是抬起頭來看著窗外。
後面的人也知道他的心事,坐在一旁,陪他看著這外面的盛世繁華。
終究是站累了,他坐了下來。
童璃從籃子裡面拿出東西來,雙手遞給他,可是他卻轉過頭去。
可是,她卻執著的伸出手去,執拗的看著他。
他一直半立著身子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可是就是不願意接。
良久之後,他才嘆了一口氣,從她手中接了過去。
這一舉動對於童璃來說卻是歡喜的,可是她卻抿嘴一笑就不說話了。
外面的煙火繼續放著,外面湧出小孩子的歡笑聲音,從遠處斷斷續續的傳來。
「.…我今日去給你爹和長弓上了一炷香…」
洛寧垂著頭道,「…謝謝你…」
第二天,牢房中來了人過來,一下子把洛寧拉了起來,反手綁著頭上套了口袋就送進了其它的地方去。
宮中的御書房中一片冷清,皇上踱步走來走去,一看到一群御林軍把一個人送了進來,頓時一笑,靠在龍椅上面俯視著他,「把他的頭套摘了!」
御林軍們摘下他的頭套,一陣刺眼的光射了進來,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皇上那笑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怎麼樣,洛寧,這一局終究是朕贏了,你們洛家可是輸的一敗塗地。」
洛寧看見他,恨得牙痒痒,「…你為什麼要害我爹,這一切到底關我爹什麼事情啊?」
「哈哈!」這一切到底是你蠢,還是朕太高明啊?」皇上笑了起來,卻笑的一抽一抽的,因為上次的傷口不能讓他大笑,「朕斗得不是你一人,而是你們整個洛家,是你爹自己跑過來說要代替你死,既然他這麼大義凜然,朕也不能駁回他的情意是不,當然滿足他了。」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你要殺了朕?」皇上反問道,「你現在拿什麼來跟朕拼,你現在可是輸的傾家蕩產還賠上了你爹的性命!」
「呸!當初我真是瞎了眼睛,替你來賣命,我現在終於懂得了我爹那句話,皇上不對,什麼也不對,像你這樣的皇上就等著國家滅亡,坐等著一個亡國奴吧!」洛寧怒極喊道。
皇上一聽立馬變了臉,「朕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把你這句失言的話收回,朕饒你不死!」
「哈哈!」洛寧笑道,「你怕了嗎?現在你知道怕了,我倒要看看等到匈奴一攻進長安,你還能派誰去收回失地去!」
「你威脅朕,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能領導大局嗎?」
「哼,你放心,等到不就之後你就會接到匈奴不費一兵一組攻破雲中,幽州的消息,很快就要到達長安!這些年來除了我們洛家一人的兵,根本沒有人熟悉匈奴的特性,而我早已經把洛家兵解散了,十萬大兵現在全部只剩下幾百人來,你就等著看著你所以為掌控的朝一步步的走向滅亡吧!」
「你以為你解散了兵,朕不會再召集兵馬嗎?」
「那你就去試試看,看到時候是我的預言對,還是你的自信能戰勝一切。」
「你!」皇上用手指指著他那張狂的臉,只覺得怒火中燒,使勁的拍著龍椅,怒吼道,「給朕拖下去,給朕拖下去斬了!」
御書房中只傳來洛寧張狂的笑,皇上心煩的坐了下來。
這些年他的確是疏忽了這一點,完全沒有想到培養一個與洛家人一樣對軍事了如指掌的將領,現在洛家一倒,萬一匈奴站的來襲,誰能擔當大任,難道還要他一把年紀了親自去上陣嗎?
可是,看著他的樣子,定是想要唬住他,當初他可是算準了時機,匈奴完全平定才召回他來了,為的就是以絕後患。
一場戰爭,至少也準備一兩年,匈奴元氣未定,準備可能捲土重來。
想到這裡,皇上一顆懸著的心,吐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卻在這個時候,御林軍的過來稟告道,「啟稟皇上!」
皇上睜開眼睛,道,「他已經死了嗎?」
御林軍猶豫了一會兒道,「原本正要動手,可是原先的符太尉過來阻止了!」
「大膽!」皇上怒極攻心,直接咳嗽出來,「他一個小小的太尉竟然敢獨擋朕的口諭!」
「皇上息怒啊!」御林軍顫抖著道,「符太尉手中拿著一個免死金牌,說是先皇所賜,敢攔者就是對先皇的大不敬,小的們一時拿不定主意,便先過來稟告一聲。」
「什麼先皇的免死金牌,朕怎麼不知道?朕要過去狠狠地拆穿他們,一併殺了他們!」皇上從上面走了下來。
到了行刑處,皇上遠遠地就看見了符太尉站在那裡,已走過去,只見這個老東西慢吞吞對著他行禮道,「微臣參見皇上。」
皇上冷笑一聲,「符太尉老了一把年紀的,朕要你回家休養,你怎麼不聽,硬是要跑進宮中來攪一攪呢?」
符太尉笑道,「若是微臣不進宮攪一攪,怕是皇上要犯下大錯了。」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上面赫然刻著幾個大字,符太尉繼續說道,「這乃是先皇所賜之物,皇上可認得?」
「你這個老東西,先皇何時賜予你,朕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先皇駕鶴西歸之前,就是因為太了解皇上的性子,知道我們這些老臣定沒有好日子過,特地賜給了我們幾個老臣免死金牌,這塊便是老將軍留下的為保洛家一族安全的。」
皇上訕著臉,看著這塊免死金牌,上面刻著的字的確是先皇的字跡,但是這個老東西居然仗著自己有免死金牌,明裡暗裡的說著他是一個猜忌過重的君王,頓時心裡極其不舒服。
符太尉進一步說著,「既然皇上親自來看,不如請皇上放人吧!」
皇上卻冷笑一聲,「既然有免死金牌,朕也是一個孝順的兒子,自然遵從父皇,但是死罪能免,活罪難逃,這符太尉沒有異議嗎?」
符太尉冷著眼看著皇上一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