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破案捉賊

第二十九章 破案捉賊

不管問的結果如何,辰星心裡已經有了譜。不出十天,應該能有個水落石出。

其實看清之後,這案子也不難破,只怕有內情不便公開,只好暗中調查罷了。

最主要,失去的是先帝御筆,如果把對方逼急,來一個玉石俱焚,大祭司那邊就要心痛欲裂了。年太守也是顧慮於此,所以份外緊張。

他畢竟是地方官,守土有責。案子破不了,他是責任最大的一個。難怪他愁眉苦臉,嘆個不停。

而劉學士的表現則令人難解。他一直在安慰年太守,勸年太守不要過於著急,又說哪怕破不了案子,劉學士也會一肩負責,絕不會讓他受太多的關連,倒是情深意重。

辰星發現不少重要的線索,應該是好消息。年太守很高興,苦主劉學士反倒不太熱心。而且查辦的過程中,他對問話也是多處推諉,不太合作。

而辰星在外跑腿辦案,回來之後,年太守立即抓住他的胳膊,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欽差可回來!再還不回來,我可要打著燈籠去找。快進來!來坐下詳談。」茶泡上來,但年太守急得顧不上喝。

辰星則是面帶微笑,並不緊張。年太守這才心裡較為安定,端起茶想喝一口鎮定下,又燙了嘴,又是罵下人,又是讓備酒。

辰星道不必了。先說案情。他仍然提到劉學士言詞閃爍,頗為可疑。

年太守卻覺得人家要儘力替他減輕責任,是個好人。辰星聽到這裡,指出一點:「他的重點始終是減輕責任,而不是破案。就彷彿認為此案絕無可能破獲。」

「不錯。」年太守驚愕道,「為什麼他不急著破案捉賊?」

辰星又道:「如果真的破不了,你算個無能失職的責任,就算罪責能減到最輕的檔次,那也要來個易職調用!你的前程也不好看了。」

年太守嘆道:「真要演變成那樣的情況,也沒辦法。」

辰星斬釘截鐵道:「有辦法!只要案子破了,那你不僅無過,而且還能立功。」

年太守眼睛亮了亮,口裡卻道:「我也不指望立功了,只求無過。」

辰星此時方道:「依我看來,此案破獲倒不難,而且也可以人贓俱獲,然而查訪怕恐怕有些關礙。」年太守看他有把握,就心底一松,又聽到有關礙,連忙願聞其詳。

「花雲昏倒之前,」辰星提醒年太守,「曾經聽到蘭英由樓上下來,可是院里的人則說驚叫聲后,沒有見樓上有人影下樓,這是個很大破綻,要麼雙方中有一方說謊了。但我看不像。所以只剩下一個可能,那就是擊昏春花的人是蘭英認識的,而且已經串通好,先在樓下把花雲擊暈,之後蘭英回到綉樓上,有意發出尖叫聲,吸引別人注意后,再迅速跟著別人離開了。

年太守道:「可是花雲不是說她發出了驚叫聲嗎?太守家裡的人說是只聽到了一聲驚叫,照欽差說法的話,就是兩聲驚叫了。」

辰星道:「花雲可能叫了一聲,不過聲音應該不會太大,因她是被人用軟物擊昏的。所以家人聽見的不會是她的那聲音,因那時候花雲已走下樓來,他們就不能再看到樓上人影了。」

年太守道:「那姨奶奶就不會再上樓嗎?」辰星道:「她確實又上樓了,就是因為賊子是她熟識的,她才會再次上樓,發出驚叫吸引人注意,再從容逸去。」

「那末,」年太守問,「想必欽差有了她跟賊子串通的證據?」

辰星道:「豈止是她!太守還記得屋裡的陳設古玩,凡是值錢的都被輕輕避過,只有些不值錢的才給打破在地,這分明是個破綻。倘若蘭英自己串通賊人私奔了,難道還替他特意保留值錢的古玩?想必學士自己経,才摔破幾樣不值錢的東西來故布疑陣。」

年太守嘆氣道:「太不可思議了!只是劉學士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辰星道:「還是太守當時的猜測:學士不慎把御筆弄污損毀了,害怕要擔受干係,只好叫他的姨太太來這一出。」

年太守道:「雖然污損了御筆,又不是有意為之。照實說了,最多也不過挨頓訓斥,犯得著這樣做嗎?」

辰星嘆了口氣:「其實,我聽說他很熱衷富貴,雖致仕了,仍跟大祭司很有來往……之前的事更不提了。所以大祭司也知道他這裡有御筆的事。他如果保管不當出了污損事故,雖然不至於獲什麼大罪,不過大祭司恐怕就不願意關照他了。這怎是他受得了的?因此才要安排出失盜的戲,並且還丟了個心愛侍妾,大祭司可憐他,以後還會提攜他……」

年太守含怒:「他老人家打的如意算盤,害得下官可就慘了。」

辰星道:「他不是存心要害你,無非為了保自已才出此下策,估計也是心有內疚,才一再安慰你,熱心為你想辦法。」

年太守道:「聽說那蘭英姑娘知書識禮,難道不曉得利害,怎也會幫著他做出這種事?」辰星答道:「蘭英姑娘是為了報恩而嫁,劉學士只要她詩酒為伴,並不要求她侍寢,甚至默許她跟意中人來往。可能他們為了報恩,就幫他度過這一次難關。更說不定這是個條件,讓他們以後可以雙宿雙飛了。」

「這樣說來,」年太守問,「欽差認為那個接應會是蘭英的表兄嗎?」

辰星答道:「十有九九就是他,別人怎肯幹這種事?蘭英也未必肯跟人家走。」

年太守道:「那我們趕緊去抓他們呀!」辰星嘆道:「怎奈那小子是塊讀書材料,有功名在身,無憑據不好隨便抓他,但是我已經派人盯緊他,絕不會讓他跑掉的。」

「欽差大人!」年太守急問,「我們要等什麼證據?」

辰星道:「蘭英!找到她,就一定能找回失竊的御畫,更不難順藤摸瓜找到他們串通的事實。」年太守點頭嘆道:「這案子虧了欽差,眼看要水落石出了。不過,事情揭穿后,至少三個人就都毀了……」

「太守啊,」辰星笑道,「是有了不忍之心?」

年太守承認道:「劉學士年歲老邁,也還罷了。那艾公子卻是前途似錦,若因此毀了一生實在可惜,如果能夠不公開,那是最好,等把人給找到了,就往學士府一送,讓他們自己處理。」

辰星道:「太守既有此仁心,本欽差自當成全。」

他心裡明白,年太守這樣息事寧人,應該還為了本身前程著想。

劉學士的親戚朋友太多,很多都身居要職,得罪了以後,樹起的仇人太多,聰明人不能做這事,還不如做了順水的人情。

辰星答應了,年太守才放心,正好酒菜也得了,他就讓著辰星入席,開懷換盞。才沒吃喝多久,門子就來報說,外頭有衙役急事求見。

辰星去聽了報,回來笑吟吟告訴年太守,他前兒誑了劉學士一句,說花雲想起好像見過打她的人的臉,但一下子想不特別明白,還在那裡努力想呢。

劉學士果然掌不住,帶了一個長隨,就坐了乘驢車出城去了。

正往艾家家廟。估計也就是蘭英在的地方。然而劉學士真會這樣不小心,就將蘭英的藏身處帶給他們知道?也說不定只是找蘭英姑母商量對策。說不定艾安也在那裡。

辰星已經把鐵腿金剛等靠得住的都派去了。他們絕不會放過任何動靜。就算艾安本人懂得銀針制穴,鐵腿金剛等人也知道怎麼應付。

果然鐵腿金剛那邊很快回應:劉學士進了家廟以後,半天沒動靜。鐵腿金剛也進去看情況了。不過,劉學士回府了,鐵腿金剛卻還沒出來。人家沒辦法,只能照此向辰星回復。

鐵腿金剛功夫過得去,竟然無聲無息地給陷在了裡面,看來裡頭的一定是個高手。只能由辰星出馬了。

年太守不斷恭維:都是欽差能幹!欽差辛苦!

辰星只是笑笑:「此案有趣,牽涉得這樣廣,神秘莫測,。」

年太守嘆了一聲:「欽差明鑒,下官就覺著吧,案子要是不破,在家不好辦;要是能破了,劉學士也可憐。欽差大人看怎麼辦好?」

辰星表揚他道:「你慮及此,就非普通官員比得上了。我年齡雖小,倒想交交太守這個朋友。不知太守嫌棄嗎?」

年太守忙道:「這是怎說的!太守是屈尊,下官才高攀了。」

辰星笑道:「太守這樣講,倒是見外了。公事上,我可說是你的上司;不過在年紀上,你才也是我的長輩哪!」

年太守連連搖手道:「英雄不論輩份!欽差大人這樣抬愛,下官就厚著臉皮高攀了。」辰星笑道:「就該這樣。」

兩人結了拜。辰星帶大批好手,去了艾氏家廟。

那廟裡供的是凈瓶觀音,廟本身不算很大,可是重門深鎖,倒也清幽。

辰星眾人來到廟外,四周都戒備妥當。辰星示意,老公事不顧三七二十一,就上前去抓住了門環,「噹噹」敲了兩下,那門倒開了,

開門的是個十多歲的小丫環,態度很冷淡,只打量了他們一下,就乾巴巴問道:「你們想幹什麼?這外頭寫了家廟,沒看見閑人免進。」

老公事道:「誰也不是瞎子,早知道了。咱可不是什麼閑人,是有要緊事才來的。」丫頭道:「你們不是閑人,那是什麼人呢?」

「我們是艾家的朋友,」老公事哄道,「也曉得不該來打擾才好,但臨時有急事,非要來碰個頭才行,不然怎麼會找來。」

那個丫頭要開口,老公事截口道:「你別想說艾公子不在,咱們早曉得他在,快叫他出來見個面,躲哪躲得過。」

眼看那丫頭抬手要關門,老公事一腳插進去,把門給硬擠開了。

那個丫頭面色一變,老公事跟她說了幾句硬話,那丫頭這才不作聲,讓他們都進來,用手往左一指道:「就在那角上,你們自己過去吧。」

辰星抬腳而進,道了個謝,特意看了年太守一眼,兩人把臂在中,一行人前呼後擁,就徑往廟堂去。

說是個庵,卻並沒有什麼神像,只是正中掛了幅手繪的凈瓶觀音像,題著敬奉姑母大人,下頭是侄女蘭英恭繪,時為十歲。

辰星看了,笑道:「十歲就可以畫得這樣好,真不愧是才女。」

年太守也稱讚道:「大人說得是!不但畫好,字也寫得工整,我也臨了幾十年的蘭亭書法,還比不上她小時候寫的字呢!她不俗,但願事情不要鬧得太大,那倒是全憑大人予以保全。」

他聲音特意說得很大,好讓後面人聽見。果然沒有多久,就出來一個婦人。那丫頭扶著婦人道:「來找少爺的就是他們,他們說有急事。」

辰星與年太守各微點頭見禮。那婦人便是艾家遺孀,很客氣向他們深深施禮:「兩位請坐下,您二位都說是小兒的朋友?」

年太守笑道:「不錯。我們是詩朋文友。而且,我們與令侄女也很熟。」

艾太太嘆氣:「那想必真不是外人,不然小兒也不會把表妹引見給二位認識,說起我侄女,那苦命的孩子……唉!」

年太守忙問道:「小姐她怎麼了?」艾太太定了定神:「這也沒什麼,我啊,也就是感嘆她命苦,二位也一定知道,她這個人年齡還小小的,到了學士府中以後,雖然說是衣食不缺,不過年齡相差太大,終究不是什麼好歸宿。」

年太守應道:「可不就是這麼說?特別小姐跟艾兄弟還是青梅竹馬,簡直天造地設,卻給無端拆散。剛接到消息息的時候,我們都替艾兄弟不平。」——他倒是能打蛇隨棍上,順著人家的口氣就往下謅。

他這手,很得艾太太的好感。艾太太嘆氣道:「這也是沒法子的是。誰讓我那不爭氣的哥哥就欠了劉家的情呢?好在玉如自過門后,倒沒受過什麼委屈,常常還來看我,說起那邊生活,過得還算不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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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雲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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