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找回牛
安權出了氣以後,惡狠狠的吼道:「要是沒法將牛隻尋回來,我一準活活將你這狗雜種打死!」玉建忍著痛,先到廚房吃了碗冷飯,就到平時睡處倒下。
剛才他為了尋牛,在山崗上奔浪了幾個時辰,再加這一頓毒打,此時心中思潮起伏,是仇恨,也是驚怕!
找牛時被荊棘扎破、和剛才挨打之處,更是火辣辣的生痛,他手撫著傷口,心中暗罵道:「哼!死安權,只會在我的面前耍威風,在四姨太面前還不是一條蟲!」
這話有來歷:某天夜晚,玉建起來小解時,突聽一陣急劇的喘息聲,以及「哎呀!哎呀!」的奇怪聲音!
他在好奇之下,循聲暗暗一瞧,見到白花花的身子,在燭光下更是耀眼!
原來安權摟著四姨太在加夜班。玉建已是個少年,再加上半年前和小月兒扮了不少的假夫妻,瞧了這景象,不由覺得全身怪怪的,情急之下,趕快跑開,小解完后再回來瞧瞧!
就聽到四姨太罵:「哼!死鬼,真是個沒用的傢伙!」
安權只有乖乖討饒:「嘿嘿……對不起,明天我再去配一副葯!」
玉建之思緒自沉思中拉回現實,尋思如何找回牛的方法,直到半夜他才累極睡去,做了一個惡夢,驚醒過來,一見窗外天快要亮了,就輕手輕腳起身溜出草堆,一直向著山裡走去。
「唉!這死牛一準是沿著草地走入山裡。」忘了身上傷痕纍纍,也不怕深山野獸,他竟攀藤拊葛越嶺翻山,一心只想尋回那條害死人的老牛。
玉建在荒草樹林中一路搜尋,饑渴時就持些野果充饑解渴。白天到中午,仍未見到牛的蹤跡。突然頭上日色一暗,天邊起了一陣烏雲。
天上黑雲越聚越多,轉眼滿天黑沉沉的,驀地一聲霹靂,雨點似黃豆般大小,疏疏落落直灑下來。玉建心裡一急,見前面一道山岩下,隱隱露出一角殿字,心想:「唉!先避避雨,再順便詢問別人有否見過那條牛?」
雨漸漸越下就越大了,玉建使盡吃奶的力氣,向著廟宇猛衝過去,當他氣喘如牛的奔至廟門前,全身已成落湯雞了!
那廟門正在半開,玉建挨身而人,只見殿上靜悄悄的,神龕珠網塵封,看不出供奉的是什麼神像!玉建心裡想道:「唉!原來是座空廟!」
那時候雨勢正猛,嘩啦啦如傾水注,一陣冷風吹來,頓時感到涼氣襲人,玉建身上濕透,被這涼風一吹,不由打了個寒顫。
他身上有濕衣,緊緊沾著皮膚更不是味道,心想:「唉!反正廟裡無人,何不將衣衫脫下擰乾水?」玉建這才把上衣脫下來,忽想起:「在這殿上赤身露體,豈不褻瀆了菩薩。」
玉建重新又把衣服披上,向著著神龕上做個揖,算是向菩薩謝罪,輕入殿後,找間空房將衣服脫下擰乾。他身上雖然還是**的,但已舒暢了許多。
他走到窗子前面,看看天色,雨勢雖稍小,但一時也不會晴朗。
心裡想起昨天晚上安權所說:「若尋不回牛隻,要將他活活打死!」頓時他心底一寒,兩行清淚已籟籟而下。
玉建正在發愁,忽聞身後有一聲輕嘆,心中不由一怔,連忙回看,哪有人的影子呢?他不禁心想:「唉!空廟裡哪會有人嘆氣,一準是我自己聽錯了!」
他就轉身,意欲回到殿前等侯雨歇。哪曉得方一舉步,那嘆息聲又起,這次聽得更清楚,聲音似在身後沒有很遠。
玉建猛然轉過頭,但身後仍空無一物!他很吃驚:「莫非這廟裡久無人跡,白日鬧鬼不成。」平時他雖然膽大,現在也是毛骨悚然,投腿朗門外就跑!
他才跑出幾步,那聲音又起,這次不是嘆息,卻是在說話了:「可憐的小朋友,你不要害怕!」聲音雖然輕,卻是字字入耳。
玉建聽到這聲音,又是驚懼,又是詫異!
只不過一個從打就失去父母照顧的小朋友,膽子自然會比常人大的沉思一下於后,玉建不再害怕了!
他慢慢轉頭一看!依然空無一物!就他不再轉身了,背向著廊門,一步步倒退而行,心想:「你哪怕是鬼,只要再一出聲,我就可看出隱形所在。」
玉建才退了三步,那聲音又道:「聰明寶!難為你有這份膽識!」
他循聲看去:「唉!原來這聲音是發自這房間壁后,怪壁!這聲音明明是由房後傳來,聽來卻似在身前。」
既然看出了端倪,玉建自然也不駭怕了,便大聲問道:「是誰躲在房后唬人,再不出來可別怪我要罵人了!」
那個聲音回答:「我就在裡頭暗房裡,小朋友,你前走幾步,在北面的牆壁上就可找到進來的門戶了。」
玉建想:「聽聲音倒很溫和,一準不會是惡人之流,不知是什麼樣的人,住在裡面?」他好奇心大起,依言而行,真的在東邊牆上發現一道暗門,伸手推開,但見那裡頭一榻橫陳,榻上盤膝坐著一位年約五十歲的老人,面色慈祥,令他大生好感。
床前牆壁上有一小孔,由孔中正好將外面那房間看得清楚,想到方才脫衣擰水時赤身露體,中不由發慌。
那老人抬起手來一招,說道:「小朋友!你過來!」
玉建心裡稍寬,緩步來到榻前。老人對玉建上下仔細打量了一會,面上時露喜色,隨道:「小朋友,你碰到我,也算有緣,你叫什麼名字,這樣大的雨跑到山裡做什麼?家中的大人呢?」
玉建聽得心裏面一酸,「哇」一聲痛哭起來。老人看他放聲痛哭,道了聲:「可憐的小朋友!」並不勸阻他,卻伸手在他胸背之間一陣輕撫。
說來也是作怪,老人手碰到的地方,玉建頓時感到有股熱量從他的手掌心綿綿地傳進自己的身體里,心裡非常舒服,更盡情的大哭。
玉建哭一會兒,心裡頭的煩悶全都宣洩出來,這才停了哭聲,將自己身世說出口。
那老人安靜地聽他全說完以後,連忙安慰道:「小朋友,千萬不要再傷心了,你要是不敢回去,就留在這裡吧!」
「咦!難道我中了『愛國獎券第一特獎』啦,怎麼運氣突變得這樣好了,真是太意外了!」太過驚喜,玉建怔住了!
老人見了就道:「你如果不願意,那也不要勉強……」
一下子,玉建腦海中掠過安權兇狠模樣,暗想:「唉!是真的尋不回牛,不知他會怎樣修理自己?」心底一寒,連道:「太願意了!只是我不……不會做什麼事兒?」
老人慈祥地一笑:「小朋友,我這兒不用你做什麼事,如果你高興,我倒可教你幾手功夫……」
「唉!!太棒了!只要學會了功夫,便可以修理安權了!」他就叫聲:「師父!」跪倒在地連磕了幾個響頭。
老人非常高興,連道:「可以了!」
他原來是以前被江湖稱為「饕餮刀客」的古木,仗著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行俠仗義、頗負俠名。
十幾年前的某天,陝南古木家中貴客滿堂,喜氣洋洋!
原來是多年沒有生育的古木夫人生了一個白胖胖的男孩,為了慶祝滿周歲,古木當然大宴親友了!而賓客不受歡迎的卻是煞手秀才熊緝。
他不但是古木夫人的師哥,也是古木昔年的情敵,古木心雖不樂,但仍得裝扮笑臉迎接熊緝。客人們熱情鬧酒,古木不禁多喝了兩杯,已經有了八成的醉意,半夜突然為一陣搖動驚醒。
但見他的愛妻一臉慌亂神色,說是家中出了事,小朋友不見了。
這道晴天霹靂,嚇得他頓時醉意全消,翻身坐起來,三腳兩步趕到奶娘房中看時,奶娘被人用重手法點了死穴。仔細辨認手法,心知是煞手秀才熊緝乾的好事,連夜搜尋,熊緝已逃之天天,但也不見小朋友的屍身。
遇到這樣的變故,妻子自是悲傷,古木一怒寓家,發誓如找不到熊緝,弄清小朋友生死下落,決不再返陝南。
可是茫茫世上,要找一個人,無異海底撈針,一年,二年,三年……找遍蠻荒異域,古木東詢西問,竟連熊緝影子也沒人聽說過。
無意中,古木得得一件奇物,叫作融天秘籍。不過為了尋仇,他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專心研究。他自己沒法專心學習融天秘籍,可是消息不慎走漏,黑白兩道人物已經商議決定聯手擒奪,事後共同參研。
只聽樹木里此起彼伏的咕咕鳥鳴,有個沙啞的嗓音低聲招呼:「來了!」
原來是有群高手藏在這裡,正傳聲示警。只聽噠噠的馬蹄聲,沿著峨嵋山山林大道上奔來了一騎健馬,馬上之人回首欠身顧視長林,正是千里尋仇的古木。
才到林子旁邊,這中年武師已覺察情形有異,急忙勒馬察看,陡聞暴叱及寒光陡射,無數暗器向著他電射而至。
於間不容髮的時候,只見古木單掌輕按雕鞍,身形已經凌空拔起文余,恰好將暗器躲過。伏擊的人又發寒光,暗器再度襲去。
古木一聲低叱,探臂出劍,在周身划起一道白虹。
暗器們一近白虹,立刻讓劍氣激得四散。只見他飄飄地落在當地。馬兒悲鳴數聲,竟然氣絕。
原來這暗器上都喂有劇毒。古木舉目四望,只見人影一陣亂搖,從路側、林蔭、草葉以及山石后,陸陸續續的走出二十餘人。
古木一邊看著這些人的臉,心中卻暗暗默數道:「楚田二魔,煞手三凶,洪荒二怪,野林四狼……」
雖然沒能看清站在較遠之人的面貌,但心知這幾人皆是當今黑白兩道一等一的高手,不禁暗暗吃驚。
他一看是野林四狼,心中記起一事,恍然悟道:「敢情他兄弟來報從前斷指之仇!」不禁奇怪:「他們四人如何邀得動這樣多高手來助掌?」
心裡雖然奇怪,口中卻打了一個哈哈道:「沒想到我古木可以獲得諸位高人垂顧,真是不勝榮幸之至!」
說完,兩眼寒光一閃,向著眾人環掃了一眼,冷冷道:「只是不曉得各位攔阻去路,意欲何為,難道是要替野林四狼尋仇么?」
洪荒二怪中的「難吃怪」道:「不僅是這樣!兄弟知閣下最近得到『融天秘籍』,斗膽想討個面子,借來看看,只要古木大俠俯允,我兄弟絕不管此事。」
聽他說的,明明是想乘危脅迫古木交出書來。古木冷冷的哼了一聲沒言語。
煞手三凶中的大老哥沉聲發話:「只要古大俠願意把融天秘籍交給我們三人,我們三人負責擺平此事!」
古木暗忖:「這幫子人如此貪婪,竟先『窩裡反』;我古木堂堂大丈夫,豈可作這種投機取巧之事。」他生性沉穩,在這種強敵環伺之下,內心雖在思量,暗中已是全力戒備,表面上卻看不出絲毫異樣。
而楚田二魔中的大老哥則一聲獰笑道「我是應了幾位兄弟之邀,來見識你這自命不凡的高手,因此,書也要,命也要,你是先交書,還是先納命?「有夠狠的!
古木想以他一身所學在眾多高手群毆下,必難全身而退,但他一向高傲,哪肯服轄,便向野林四狼道:「你們一起亮兵器上吧!」
野林四狼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只憑著單打獨鬥,絕不是人家敵手。
所以不再多說,各自在身畔解下自己的兵刃。一下子叱聲連連,紛向著古木攻到。
古木朗笑,手中劍一抖「孔雀開屏」,白虹閃處,一陣金鐵交鳴之聲,便已將四人兵刃一一盪開。並且震得四人都退了幾步。
真嚇人!野林四狼功力很高,聞名於江湖,豈知聯合四人之力不但傷不了敵人,反而被震退,群豪在旁看得暗暗心驚!
只不過交手才一招,野林四狼已經曉得古木功力比三年前何止倍增,自己兄弟雖經苦練,仍然是非其敵手。可是事已至此,他們沒辦法退縮,遂各據一方,拼力圍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