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章 愛的那麼卑微

朱瞻基很想說出那個名字，但是半晌，他搖了搖頭道：「罷了。那個名字，朕已經不想再提起。你就是你，沒必要去像誰。」

「皇上，你真好。我爹爹經常說我沒有小姐的模樣，將來一準嫁不出去人，你卻說喜歡我這種大大咧咧的性子。」

郭愛看見皇帝這樣誇讚自己，年輕小姑娘，當然很高興這種誇讚，特別還是一個英俊神武的皇帝這樣誇讚自己，她毫無城府的顯示出心花怒放的樣子來。

朱瞻基看見小姑娘高興，覺得心情更加輕盈了，臉上忍不住笑意盈盈。

「郭姑娘，朕還真的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隨心隨性，真的而是天真可愛，像極了……」

朱瞻基說到這兒，自覺失言，忽然之間心情有些惆悵。

「皇上，心中到底有誰？為何連名字也不願意提到？她真的就那樣讓皇上感到受傷么？」

郭愛偏著頭，眨巴著菊花一樣的美目，問道。

朱瞻基本來心情已經有些沉重，但是看到這張天真無邪的臉，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

「小姑娘，朕問你，如果有一個互相深愛的男人和女人，他們彼此都深深傷害了對方，雖然他們心裡還在乎對方，但是他們彼此都知道，他們只要在一起，他們就會想起橫亘在他們之間的那些傷心的往事，他們就像刺蝟，只要一擁抱，身上的刺，就會深深的扎痛對方。可是分開之後，他們又會深深地想念對方。你說，他們到底是從此江湖相忘還是痛也要抱著對方呢。」

朱瞻基覺得非常奇怪，這些在他心中蘊藏了這麼久的話題，為什麼突然之間，這麼輕易的就跟一個第一次見面才不久的陌生小姑娘說起了呢。

「皇上，我覺得你說的問題其實不是問題，他們兩個人的根本原因是不夠愛對方，如果他們深愛對方的話，就會主動拔掉自己身上的刺，讓愛人擁抱。如果一定要豎著一身的刺去擁抱愛人的話，那隻能說明他們愛的不夠徹底，說白了，是愛的自私，既想要追求擁抱在一起的心動的感覺，又想要用刺去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郭愛忽然說了這麼一通話。

朱瞻基頓時覺得驚訝極了，「你一個還未出閨閣的小姑娘，怎麼知道如此高深的情感道理？朕今天真的是對你要刮目相看了，看來你不僅是才女，還是一個情感專家呢。」

朱瞻基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不過他開始認真的思索了一下朱瞻基的話：

「朕還是覺得，你說的很對，但也有一些偏頗。其實不是他們愛得自私。而是他們彼此都極度沒有安全感，不敢拔掉身上的刺，或者說，他們還有更多責任，他們的刺，要留著保護他們的朋友，親人，子民……所以註定，這樣的人，他只能頂著一身的刺，去談一場疼痛的戀愛。」

「我有些明白了，世間的確是有這種人的，比如皇上你。刺就是你的鎧甲，怎麼可以輕易拔掉。可是那個愛你的人呢？難道她也肩負著什麼使命么？她為什麼不肯拔掉身上的刺呢？至少你們中有一個人不會受傷啊？」

郭愛脫口而出。

「是啊，她不用擔負任何的使命，為什麼不可以拔掉身上的刺呢？為什麼她就不肯向朕屈服呢？只能說明，她不夠愛，或者說，她愛的不夠徹底。也許，朕真的愛錯了人，或許她的而心裡愛的人，未必是朕。」

朱瞻基喃喃自語，突然好想想明白了一切。

「謝謝你，小愛。朕可以以後就叫你小愛么？跟你談話，朕覺得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以後朕會天天來看你的。」

朱瞻基看看時候不早了，主動結束了這場談話。

當晚，朱瞻基在「坤寧宮」心情大好的陪著孫皇後用完膳，又詳細的詢問了太子朱祁鎮的起居情況，晚上破天荒的留宿「坤寧宮」。

這一夜，朱瞻基和歲孫靈微極盡溫存，他們之間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這樣好好的愛過對方了。

孫靈微心裡當然清楚，皇帝突然對自己這樣殷勤，當然是醉溫之意不在酒。

朱瞻基在那夜裡在孫靈微的身體上盡情發泄，其實他心裡憧憬的是另外一個更加年輕，更加美妙的身體。

所以他才會如此投入。

但是現在的孫靈微，已經沒有精力去計較皇帝的真情還是假意了。

她只要能留住皇帝的溫存，哪怕只是作為替身，或者替補，去感受一下皇帝的溫存，她都願意。

她愛的如此卑微。

她也始料未及。

但是她知道，她不會永遠這麼卑微。

真正的高貴屬於那些笑在最後的人。

「這個郭愛，這小丫頭，換做我是男人也會愛上她的，因為她年輕，貌美，可愛，但是我根本就不會把她視作對手！誰沒有年輕過？」

孫靈微在心裡憤憤的想：「誰沒有年輕過？我也年輕過，她若是在我這個年紀，還能在宮中有一席之地，就算她有造化了。皇帝的寵愛比如朝露，只有實力才是能在皇宮立足的不二法寶。」

這樣一想，孫靈微很釋然了，再說，她心裡早已經打開如意算盤：「如果有一天郭愛真的被皇上寵幸了的話，大不了找一個比她更年輕貌美的重新轉移皇上的注意力罷了。」

而現在，孫靈微急於要用這個年輕貌美的郭小姐來轉移皇帝對吳嫿那潛藏在心底的愛。

所以朱瞻基一走，孫靈微就迫不及待的來到郭愛面前，假裝和郭愛談論詩歌。

慢慢的，孫靈微的話題就到了皇帝身上。

「你覺得當今皇上怎麼樣呢？昨天你們談了那麼久，都談論些什麼呀？」

孫靈微假裝很隨意的問道。

「我覺得咱們的皇上，跟我父親口裡的皇帝真是一點也不一樣。我爹爹經常說起皇帝，說他15歲的時候，就隨著太祖爺親征蒙古，後來又御駕親征，捉拿漢王，我還以為，皇上一定是凶神惡煞一樣的粗糙漢子，沒有想到，一見面，居然是如此的儒雅風流，完全就是一個文人雅士的風骨。」

郭愛的話里話外，藏不住對皇上的欣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