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花非花霧非霧

隻身站在狼藉的拍攝現場，默墨的對面站著已不再是那副「最疼愛妹妹」哥哥嘴臉的唐明軒面前，哦不！也許她應該叫他，冥王龍羽生！

楚塵沒有消失，可是他卻倒在唐默墨和龍羽生之間，看著龍羽生玄色衣袍漂亮的剪裁和那一頭烏黑的長發，默墨不做他想，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一切說不定還有轉機！

與此同時，她不由得還在怨自己，當楚塵的手從她的手上拿開時候，她就應該察覺到指環的異樣的；在她看見指環向外溢出靈氣的時候，應該先趕來看楚塵的。

她沒有，可是她沒有！

她一心以為，只要她還沒有集齊落魂鈴的碎片，她身邊的所有人就都會好好的。只要龍羽生還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們就都不會死。

只是此時，她看著身邊遍地躺著熟悉的人，都是為了自己聚集到這裡的人，為什麼，六道明明說過沒有找齊落魂鈴的碎片的時候，龍羽生不會大開殺戒的！

沒有看見遲婉婉，也沒有沐雲朵，還有傅子遇，他們三個為什麼不在？可是有一樣奇怪的事，她恍惚在倒地的人裡面看見了莫南亭？

「龍羽生，你可找到碎片了？害了他們，你可如願以償了？！」

默墨緩緩地向前走，目光直直地瞪視著面前的龍羽生，問話之間，她在龍羽生的眼中看見了一抹笑意，那笑意刺到了她的眼睛，生疼生疼的。

然而，她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接近龍羽生，她為的是他們中間不知道還有沒有救的楚塵。

就在她的一隻腳尖已經踢到了楚塵的手臂，感覺他雖然沒有動，但是卻不僵硬的時候，眼前一晃，再看清眼前一切的時候，龍羽生到了自己面前，他們中間的楚塵卻已和她相距甚遠。

「丫頭，你是我在地球上遇見的人中，最善良的一個。你在擔心什麼，擔心你的朋友們受到傷害么？」

單手撫在默墨的頭頂，龍羽生溫暖的笑意裡帶著楚塵冰冷的目光。恰好對視上他的眸子，默墨本是要揮起搭在龍羽生心口處的右手僵在了半空。

「赤紫色？楚塵……你幹了什麼？」

近處盯視著，此刻兩隻眸子都變成赤紫色的龍羽生，默墨的右手不自覺地揚起，掌心抬至臉邊的時候有些晃眼，側目看向自己的手，才發覺自己的掌心煥發的靈光由四色變成了五色。

下意識地看向那邊倒地不起的楚塵軀殼微微動作，原是寵溺看著默墨的龍羽生忽然牽起默墨的左手，如同最初楚塵送給她指環時候的樣子，默墨左手食指和無名指上各出現一枚指環。

默墨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食指是楚塵佩戴的葉子刻紋、而無名指上則是自己原來的木槿花刻紋，她的心中感知到了什麼不好的預兆，仰眸看向龍羽生的時候，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晃：「楚塵……楚塵！你要幹什麼？」

「你總是那麼容易就認出我，可是你怎麼從來都沒對我提起過，千年以前的事情呢？」

「千…千年前…什麼事……」默墨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淚水簌簌地奪眶而出劃過臉頰。

「原來千年之前咱們就彼此傷害過。」

龍羽生的臉，楚塵的語氣、語調，這話明明就讓人覺得是在諷刺，可是默墨聽來，卻更像是訣別的前兆，看見默墨的淚仍然在不住地撲簌而下，他伸手幫她才幹，繼續說：

「所以呀，我想我家丫頭保證，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惹你哭。如果人真的能轉生，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龍羽生欲垂下的手被默墨雙手一下子握在手裡，她不聽地搖頭，然後凝噎地說：「不行！除塵器，你不能擅自…擅自決定…我的未來！不是說好…說好的么？你說了要帶我走的！壞人都…沒死，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在這一刻，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默墨似乎在龍羽生的眸子里看見了淚光，這刻，她好像也聽見了龍吟、虎嘯、鳳鳴、玄嗚和落魂鈴的聲音齊齊在她耳邊響起。

龍羽生臉上屬於楚塵的笑靨消失，而她的脖子忽然被剛才還對她笑的人扼住，身子也跟著緩緩擎上半空，那些震撼人心的聲音驀然間消失，耳畔彷彿又只剩下楚塵的話音：

「如果不是你們口中的落魂鈴碎片，說不定我根本不可能在千年之後遇見你。加上他身上的最後一塊碎片，算是集齊了。現在可以開啟獸魂的四人都在，獸魂碎獸神，龍羽生肉身一滅，從此世上再也不會有什麼冥王。丫頭，等著我……」

……

恍惚看見被自己甩在古城門口的三個人從自己的身後奔來，青、白、紅、黑四道靈光排山倒海地灌注扼住自己脖子的人，頃刻之間，失去知覺落下的她被趕來幾人接住，而那個假意要對她下殺手的人，卻身姿潰散，粉碎成末。

「除塵器！」、

呼喊著坐起身，眼睛直直地望著自家牆上貼著的各種手繪，電腦合成影印出來的有關於楚塵肖像，再次從夢中醒來，驚出一身冷汗。

「女神，難道家裡還有灰塵么？這個月我已經換了n個鐘點工，家裡都打掃了一百次不止了。」

遲婉婉提著大包小包的零食出現在她的身邊，進房間連門都沒敲，嘴裡叨叨的都是自己的「功績」。

側目看向自己的好姐妹，默墨有些不能言語的殤，目光仍然沒有離開面前牆上大大小小用相框鑲嵌起來的圖片。

是的，那天她再次醒來以後，所有人的腦海里都沒有楚塵這號人，好似人間蒸發，又彷彿他從來都不曾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

此時的默墨不透的慶幸自己早在醒來時候，就有先見之明地讓人畫了那些畫，不然她真的會害怕，害怕自己現在回不記得楚塵的模樣。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是一年多了。

《神》不但拍攝完成，而且已經開播月余。

默墨沒出聲，只是右手不斷地摩挲著左手上的兩枚指環，它們明明還在，它們的存在明明就證明楚塵這個人不是她的幻覺。

「卟鈴」地一聲，嵌在牆壁里的電視被遲婉婉打開，播了好幾個太，都在播放《神》。

而她又開始叨叨沒話說的默墨：「你說你好不容易空檔一天不用去拚命，不好好休息就惦記著你那個畫中的白馬王子。唐默墨，要不咱們發個『通緝令』！」

直到聽見遲婉婉這個無稽之談，默墨才肯正視問題地把視線從楚塵的那些畫像上移開，「你別作，鬧出緋聞不是又給我惹麻煩？」

「嘖嘖嘖，我還以為除了拍戲的時候，你都是傻的呢！粉絲千千萬，何愁揪不出一個長成這樣的男人來？」

對於遲婉婉的豪言壯語，默墨不置一詞，那種辦法她不是沒有想過，她只是不想找回千千萬個冒牌貨罷了。

見默墨不出聲，自認完全合格的經紀人遲婉婉，拿起遙控器又換了一下台，發現還是《神》不由得撇了撇嘴角。她湊到默墨身邊坐下，漫不經心地指著電視里正在演的一段情景說：

「喏！崇拜你的粉絲多了，剛才那幕就是拍攝後期的時候，有個家底『殷實』的小子一擲萬金。顏值頗高，不為出名，就為了和你在一部電視劇里呆過，你說有意思不？不過現在想想，那個小子怎麼看起來有點面熟？」

「起開，我要去衛生間。」不願意再聽遲婉婉嘮叨，默墨起身直接躲進了衛生間。

「唐默墨你快來呀！」只是，她還沒關好衛生間的門，就聽見外面的遲婉婉大喊大叫。

「幹什麼？」不耐煩地打開門，瞪了喊自己又不看自己的人一樣。

「一模一樣！」遲婉婉直勾勾地盯著電視，手裡還揮舞著遙控器。

「什麼東西一模一樣？」好姐妹這動作讓她覺得天雷滾滾，微蹙眉頭，完全表現出不耐煩。

「人…人！那個傻小子和你夢中情人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唐默墨目光隨著遲婉婉的話移向電視上被定格的電視劇，耳中再也沒有好姐妹聒噪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