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手術
任秋霖讓兒子先跟著上去,自己則是朝著范曉晨的方向走了去。
「曉晨,你身體不舒服嗎?」任秋霖整個人長得是溫溫柔柔的,說話的聲音也永遠都是輕聲細語的,乍看之下完全沒有任何的殺傷力,不過……
看見她,范曉晨就能立刻想起當年到自己家鬧事的那個女人,哪有現在這般的無害。
范曉晨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是巴不得我出點什麼事吧?」
范曉晨說話的聲音很冷咧,出口的話也沒有半分要給對方留面子的意思。
任秋霖卻沒有要生氣的樣子,還是一臉溫柔的笑意看著范曉晨,「這孩子,怎麼會這麼像阿姨呢?阿姨怎麼可能希望你出事,只是你的父親……」話說道一半,任秋霖突然傷感地捂臉。
不過,後者卻沒有時間和她多耗,雙眸中是毫不掩飾的嫌惡,「你們家的事,別到我面前來和我說!」
說完之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回自己的辦公室了,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沒有任何想知道的yuwang。
辦公室里的燈光大亮著,但是裡面的人都已經下班了。現在這間辦公室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守著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還沒有將板凳做暖和,穿著護士裝的護士長就神情匆忙地跑了進來。
「范醫生,剛從S市轉來了一個病人需要立刻做手術,李醫生讓你去協作他。」
「在哪個手術室,我馬上去。」聽了護士長的話,范曉晨立馬放下手機,欲朝著外面走去。
「一號手術室。」
「好,謝謝張姐,我知道了。」范曉晨白大褂在空中劃過一道冷硬的弧度,白色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一號手術室門口,任秋霖母子和剛才趕來的公司兩位元老坐在門口的長凳上,神情焦急地看著手術室大門。
現場的氣氛很凝重,每個人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但是壓抑地久了,也怕一瞬間爆發的時候會威力巨大。
范曉晨走過來的時候,目不直視地看著手術室大門,所以也就沒有發現一邊的「熟人」。任秋霖猛然發現范曉晨穿著一身白大褂走過來的時候,不相信地多看了對方一眼。但是確認是自己認識的范曉晨的時候,連忙低下頭,拉著坐在旁邊的兒子的手,努力找話題和兩位公司的元老說話。
「韓大哥,公司最近的運轉怎麼樣?」
「哼!還能怎麼樣?總經理轉走的賬目還沒有補上呢!」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兩人到又是想起來了王菖易轉走的那筆公司賬目,氣的內心也是一顫一顫的。
看了看王菖易,算了!還是眼不見為凈!
看向一邊,卻是剛好看到了走過來的范曉晨。
「知青?」剛才還吹鬍子瞪眼的男人,看見范曉晨那一刻時,卻突然恍惚了。
范曉晨一心只想著手術,沒有注意到這邊的任何情況。但是與此同時,注意到范曉晨的卻不只是發獃的一位元老,還有王菖易。
他知道範曉晨,同父異母的姐姐。從小到大,很多人會因為他家裡有錢讚美他,但是他知道他們背地裡都說他是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只有范曉晨,才是他們會可憐的那個人。
剛才,是任秋霖拉著他,他才沒有衝上去,可是現在受了一肚子氣的他立馬就忍不住了。看見范曉晨的第一時間就上前攔住她,「你來幹什麼!」
同樣的,范曉晨也是認識王菖易的,也同樣像是王菖易討厭她一樣的,范曉晨也很討厭他!討厭到想要抹殺掉他的存在。
像看白痴一樣地看著他,用最冷漠的聲音回答他,「管你屁事!」
「你!」王菖易怒不可遏,雙眼快要冒火地看著范曉晨。
後者看也沒有看他的,插著雙手準備進手術室。
「你不準進去,你想對我爸做什麼!」王菖易張開雙臂,擋住范曉晨想要前進的路。
范曉晨晃了晃神,「裡面是王祥?」
「曉晨,你怎麼能直呼你爸的名字呢?」任秋霖拉也拉不住自己兒子的手,看見范曉晨的眼神已經瞟到這邊了,也不能裝傻充楞了。剛好聽到范曉晨的這番話,於是上前說道。
「他也配?」對於這陌生的一個字,范曉晨也只是輕笑了一聲。
「我知道你對你爸不滿,但是生命面前,你可不能帶有自己的情緒,你爸的命就看你了。」
任秋霖淚眼婆娑地看著范曉晨,這一番話說的似乎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她只是因為擔心自己的丈夫,所以才會對范曉晨這樣說。但是仔細思考的話,就會發現她的心機完全就暴露出來了。
什麼叫王祥的命全靠她了,什麼叫她對王祥不滿?
那就是說要是今天王祥在手術中出什麼意外,責任就全在她范曉晨的身上了,誰叫她范曉晨對病人有個人情緒。
范曉晨也是聽明白了任秋霖話里的深層意思的,這要說什麼的時候,手術室門口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曉晨,準備的怎麼樣了?」
原來是出來看范曉晨來與沒來的李醫生,剛好插進了這段對話中。
范曉晨點點頭,也沒和任秋霖打一句招呼的,直接朝著手術室門口走去,「好了。」
完全的無視。
剛隨李醫生走進手術室,李醫生就轉身對范曉晨說道,「病人是你爸?你還做這場手術嗎?」
原來剛才的話,他都聽到了,只是當時沒有說出來而已。
范曉晨看了一眼對方擔心的神色,直接走到消毒池邊開始洗手,「沒事,他對於我來說這是一個陌生人而已,我不會帶任何情感進去的。」
事實上,范曉晨也真的是這樣對待這場手術的,躺在病床上的是一個陌生人,所以手術中不帶任何的個人情感的應對每一個手術步驟,也不帶任何個人情緒地處理任何情況。
總之,王祥的手術很成功,沒有任何問題,大概明早就可以清醒。
范曉晨夜班上完就回家了,一直到第二天才來上班。剛到辦公室坐下沒多久,就有護士來叫她,說是13床的病人相見她。
13床……
在腦海中,范曉晨將13床和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的臉聯繫在了一起。思索了半刻之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的,我一會兒就過去。」
護士離開后,范曉晨看了一眼窗外。藍天白雲,依舊還是像昨天那樣美,但是畢竟不是昨天了,時間過去便是過去了,沒有什麼是時間帶不走的、
起身,朝著13號病房走去。
「叩叩叩……」范曉晨禮節性地敲門,待得到裡面的人的回應之後,才推門走進去。
「叫醫生有什麼事嗎?」范曉晨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裡,神情冷淡地對裡面的人說道。
和昨天不一樣,今天的病房裡只剩下兩個人,除了任秋霖外就只還有躺在病床上的王祥。見范曉晨進來,任秋霖一愣,但是立馬反應過來,過來拉著范曉晨,「曉晨來了,來!坐。」
不著痕迹地避開任秋霖的手,范曉晨朝著旁邊走了一步,「我還有事,如果不是有關病人的病情的事,那就不要打擾我了,畢竟這裡這麼多病人。」
語氣冷漠的一句話字字打在王祥的心上,當年和范知青離婚後,她也不允許他去見曉晨。所以導致他們父女倆一年基本上見不到一面。
明明小時候還是會軟軟糯糯地叫他爸爸的小女孩,明明小時候還是會笑著撲進他懷中的小女孩,現在卻只會站在十步之遙的地方冷眼看著他,即使他是躺在病床上。
「曉晨……」王祥開口,才醒來不久聲音還很虛弱。
「王先生,你不用在意,你這病我媽以前也得過,但是她現在依舊也活的很好,所以你的命也肯定能留下來的。」范曉晨沒有理會王祥的成稱呼,只是實話實說地說了一句。
聽到范曉晨提起她媽媽,任秋霖心頭一跳,依舊是溫柔的語氣說道,「曉晨,你爸只是想和你說一句家常話而已,你過去坐坐吧。」
聽到爸這個字眼,范曉晨敏感地皺了皺眉頭,衣兜里的雙手握成拳頭,抬頭看向病床的方向,視線剛好和王祥的視線對上,「這個女士,你是不是搞錯了,能不要隨便指著一個男人就說是我爸好嗎,我也沒錢給你啊。」
「曉晨!」任秋霖心裡笑著,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是十分地嚴肅,看起來像是要行使自己作為長輩的權利呵斥范曉晨一番的樣子。
但她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什麼會惹怒范曉晨的話來,因為王祥喝止了她。
同時也因為病房門口一個護士敲門進來,對范曉晨說道,「范醫生,你媽媽來了,現在正在你辦公室等你。」
「好,謝謝你,我知道了。」范曉晨終於展露出一個笑容,對說話的護士笑了笑,點了點頭。
轉頭之後,笑容便瞬間不見了,看著王祥,「看樣子王先生也沒有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負責你病情的不止我一個醫生,有事你可以叫其他的醫生。」
「曉晨……」王祥開口,還欲說些什麼的時候,范曉晨卻是毫不猶豫地轉身就離開了。
將門關上,轉身毫不猶豫地就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里,范知青坐在范曉晨的座位上看著自己的手機。除了范知青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不認識的人站在窗戶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