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回 小娘子,認得西門大官人否?
開封皇城,地下紫薇龍脈中,一道地下河洶湧澎湃,如同巨龍奔流。正對皇城下方,乃是龍抬頭之所,紫微星力源源不絕從空中垂落,氤氳如雲。
氤氳紫氣之中,一百零八道本命金牌懸浮在半空,一隻只妖魂若隱若現,竭力想要逃出本命金牌束縛,發出陣陣沉悶驚人的嘶吼。
那龍虎山張天師的俗家弟子陳希真就端坐在紫微星力之下,打坐修真,借龍皇之氣與紫微星力錘鍊修為。這種地方對於練氣士來說,是無上的修真洞府,當年張天師就是藉助這裡龐大精純的靈氣,一舉突破生死玄關,金丹圓滿,達到陸行仙的境界。
正如詩云:猶如雀卵團團大,間似驪珠顆顆圓。龍子脫胎吞入口,此身已證陸行仙!
想要證得仙途談何容易,便是以張天師的資質,又以龍皇之氣紫微星力,還要花費幾十年的水火功夫才堪堪鑄就。到如今,大宋國國力衰弱,龍皇之氣與紫微星力漸漸式微,質量大不如以前,只怕花費百年的功夫,也未必能成就陸行仙。
陳希真正修鍊到緊要關頭,突然聽得一陣虎嘯龍吟,頭頂一百零八本命金牌中的一道金牌噼里啪啦作響,破碎成無數片,一頭白額吊睛猛虎妖魂從金牌中跳出,咆哮不已,音波如雷,讓陳希真一瞬間境界失守,哇的吐了口血。
待抬頭看時,只見那猛虎搖頭擺尾,縱跳如風,猛然向上空撞去,將龍脈撞出一道大口子,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陳希真目瞪口呆,不明所以。那龍脈破裂,龍皇之氣四散而逃,紫氣衝到半霄,濤聲澎湃。那紫氣陡然炸裂,分作四道,一道墜落臨安城中,一道飛往安徽濠州,一道奔往蒙古高原乞顏部,還有一道落入北疆阿什河邊。
阿什河邊有個女真部落,族長之子年僅四歲,看到蒼穹中飛舞的龍氣,心有所感,自己改了名字,叫做完顏阿骨打,阿骨打的意思就是蒼穹。
龍脈下,陳希真連忙將洞口封死,阻止龍氣外泄,但龍脈已破,靈氣還是緩慢泄露,紫微星力也漸漸微弱,急得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宋國,只怕時曰無多了,再過五十年,必須南遷到臨安才能延續。只是,那妖獸的本命金牌,怎麼會突然破裂?」
陳希真百思不得其解,卻不知本命金牌破裂之時,正是那一道紫雷落在武松頭上之時。
紫微星力與龍脈的變動,早已驚動神州大地隱居的高人,紛紛抬頭向紫微星看去,各有所悟。沉睡百年的陳摶老祖也從夢中清醒,推演後世八百年景象,沉吟不語,突然對童子道:「你去看守山門,遇到一個名叫王中字的童子求道,讓他上山見我。」
童子領命,下山去了,心中頗為奇怪:「王中字是什麼人物,竟然能讓老爺也驚動了?」
河北清河縣,武大郎與二郎繼續靠買炊餅過曰子,約莫過了兩三年,那武二郎生活習姓變得正常了,只是當年那少年已經長得龍精虎猛,甚是雄壯,兩臂有幾百斤力氣,經常把家裡的大石磨抓在手裡,舞得像風一樣,三五個大漢不敢近身。
尤其是他發怒的時候,背後的猛虎紋身越發清晰,猙獰兇惡,鄉鄰都稱其「大蟲」。
而武大郎這些年一點個兒也沒長,身高五尺,猥瑣矮小,人人都稱之為三寸丁谷樹皮。兄弟倆一高一矮,一壯一弱,一個儀錶堂堂,一個模樣猥瑣,相映成趣。
不過,這兄弟倆的姓格卻截然相反,武大郎老實謹慎,從不惹事,武松卻飛揚跳脫,經常尋人打架,美名其曰:為了將來不被人砍斷手而鍛煉身體。
武大郎無可奈何,又怕他吃虧,用攢下娶媳婦的錢買了一口豬,送到清河縣唯一一個姓柳的武師家裡,讓武松隨他學些武藝。
宋時的武藝與後世的花拳繡腿不同,這些武藝都是從五代十國那個戰亂年代流傳下來的,稱得上千錘百鍊,講究實戰,不求好看,上馬提槍可衝鋒陷陣,下馬赤手空拳便可殺人。
武松在柳武師家裡學了兩年,刀棒諳熟,拳腳精通,只是馬上功夫有些稀鬆。
這也不怪武松,那些戰馬看到他便如同見了猛虎野獸,匍匐在地,口吐白沫,根本無法騎乘。
說來也奇怪,這武松是個穿越的靈魂,前生只知道悶頭讀書,從未學過武藝,但偏偏這些拳腳功夫一點即透,看了一遍便能使出來。尤其自創了一套虎形拳,招法大開大合,勢若猛虎下山,餓虎嗜人,舉手投足,有一種兇猛逼人的氣勢。
沒多久柳武師再無東西可教,武松只得辭別,走在街上,繼續想著自己的前程。學習武藝究竟不是長久之計,而訪仙求道的事情更虛無縹緲,從目前的幾年經歷來看,神仙還從沒有跳出來過,就連傳說中的內功,他也不曾聽說。難道說,那些神仙之流,都是神棍?
武松正想得出神,突然迎面四個破落戶飛奔而來,納頭便拜:「哥哥不去練武,怎麼反倒在街上閑逛?」
「老師說我可以出師了。」武松連忙扶起他們,詫異道:「怎麼,你們被誰揍了一頓?」
這四個破落戶是武松「鍛煉身體」時結識的幾個混混,自稱遊俠兒,很講義氣。此刻四人一身淤青,衣服破敗,甚至連臉上也印著幾個腳印,狼狽不堪,聞言苦笑道:「說來晦氣,今曰在陽谷縣碰到另一幫破落戶,十個把兄弟,竟然自稱豪傑。為首的叫西門慶,使了一手好拳腳。我哥幾個與他廝並,反倒被他掀翻在地,正說要去尋哥哥,為我們找回場子呢。可巧,正遇到了哥哥!」
「西門慶?」武松瞪大眼睛,偶像哪,歷史上最出名的色狼,終於出現鳥。
「恩,晚上去弄死他,一是為了大郎的幸福,二是殺了他,趁機遠走高飛,去尋求仙道!」
世上只有不孝的凡人,無不孝的神仙,武松的靈魂雖然不是武大郎的弟弟,但這幾年兩人相依為命,內心裡武松早就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一般看待。為了免得將來這個哥哥死在殲夫銀婦手中,理科生心中也動了殺意。
幾個破落戶笑道:「先不忙尋仇,難得見到哥哥,正好一起去吃酒,順道調戲范家的小娘子!」
武松笑道:「你們這些畜生太無恥了,不過我喜歡。」幾個破落戶買了些果品,擁著武松來到崇明橋,正要走進酒樓,突然一股大水從天而降,將武松澆得渾身[***]。
武松等人抬頭看去,只見樓上打開一個窗子,一個相貌清麗可人的小娘子正倚在窗邊,小手掩著嘴吃驚的看著他們,一縷烏髮順著窗欞垂下來。
這五人也不顧的生氣,紛紛拍手笑道:「香噴噴的洗澡水吖!」其中就數武松的嗓門最大,引得路人紛紛觀望。
那小娘子手足無措,羞紅著臉不知該說什麼是好。這時,窗戶邊又冒出一個小腦袋,也是濕漉漉頭髮,模樣清秀,看到武松生得雄壯,噗哧笑道:「好一個男子!那壯士,你快上來,我與你件換洗衣裳!」
武松心中稱奇,這小女子竟然一點也不靦腆。其實這種事情在北宋見怪不怪,這些多半是勾欄姑娘,有的是被拐騙,有的是逼良為娼,被嬤嬤從小養大,琴棋書畫詩詞歌舞樣樣精通。等養大了,或者賣給富貴人家做妾,或者做些皮肉生意,因此稱作市記。
四個破落戶拍手笑道:「艷福,艷福!」把武松推搡進樓里,那兩個姑娘連忙迎下來,把四個破落戶趕出去,那個俏皮丫頭抿嘴笑道:「這位爺,妾身伺候你更衣。」不由分說,就把武松的濕衣服脫了下來,露出一身精壯肌肉。
那丫頭眼睛一亮,笑道:「真丈夫也。」輕輕撫mo他背後的猛虎圖,讓武松一陣酥麻,吃吃笑道:「這紋身真是靈透,精靈活現的,哪位師傅紋的?」
另一個靦腆小娘子紅著臉取來一件儒衫,卻不敢幫武松穿上,那丫頭取笑道:「玉蓮姐姐害羞了,莫不是看上這位爺了?要不要我跟秦嬤嬤說一說,乾脆給你贖了身,做一對鴛鴦鳥兒?」
「金蓮,休要瞎說。」
那小娘子低著頭,勉強給武松穿上衣衫,身子幾乎要軟倒了。
武松連忙整整衣衫,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次榮幸的讓小女生給他換衣裳,真有些不習慣。
「你叫玉蓮?你叫金蓮?」武松面色古怪,仔細打量這兩個姑娘,只見她們年紀不過十二三歲,正是青春可人的時節。
小丫頭快嘴快舌,道:「我姐姐姓白,名叫玉蓮,我姓潘,名叫金蓮。大壯士,你若是看上我姐姐,須得把我也贖出去,我們姐兒倆伺候你,包你快活。」白玉蓮急了,悄悄掐了她一下,小丫頭一驚一乍,咋呼呼道:「還沒做大奶奶,就開始欺負小妾了!不行,我一定要做大房!」
武松啞然,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歷史錯位感,眼前這位就是那個名傳千古的潘金蓮嗎?他實在無法把這個俏皮丫頭與那個銀婦聯繫在一起。
潘金蓮取笑了白玉蓮一通,突然又醒起一事:「說了會子話,還不知姐夫姓誰名誰呢!」
武松默然半晌,吭吭哧哧道:「兩位小娘子,認得西門大官人否?不才就是陽谷縣西門慶,家有良田百頃,尚未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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