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窮途末路
連花見眾人的目光都看向對面，根本無暇顧及自己，於是趁機從清風手中逃走。哪知剛一跑，背後一痛，火熱傳遍全身，隨後身子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了。
「連花！」
人群中，無論有多少人，無論有多擁擠，只要兩個是相愛的，總會第一時間看見對方。
王文推開眼前的障礙物，穿越人群，終於來到連花身邊，只可惜，她已經奄奄一息了。
雪越下越大，連花摔倒的地方，鮮血染紅了雪地，觸目驚心。殺她的人冷血無情，愛她的人，撕心裂肺！
「連花……」王文眼中閃爍著淚光，卻強忍著不要掉下來。
連花看到王文後欣喜不已，被他擁著懷中，與他深情凝望，她吐了一口血，勉強的開口，「相，相公……」
「連花！」從何時他變得小心翼翼，想要去守護唯一的那份溫暖，只可惜，卻還是被人打破了。「沒事的，你沒事的。」
她搖頭失笑，抬手安撫著他的臉。「相公……要為了我，好，好好活著。」
「不，不，不！」王文怒喊道，「我不允許你死，聽到沒有。沒有你，我怎麼活？連花，打起精神來。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話落，他抱起連花向山下跑去。
杜小魚正要跟過去，被何衍一把攔住。她疑惑的看向他，道，「為什麼不去救他？」
何衍無奈道，「我們都要自身難保了。」
「什麼？」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剛剛他這話什麼意思。哪知何衍嘴角突然咳出血來。
「咳咳……」
杜小魚見狀，嚇了一大跳，「大俠，你……」
他露出慘白的笑道，「小魚兒，跟你說件事情。」
「什麼事情？」她嚇的流出眼淚來，「你，你不會是要死了吧？」
他無奈的笑了笑，「沒有。我還要保護你，怎麼能死呢？」
「可是……」
「不要緊的。」他眼中柔光一閃，安撫道，「禍害遺千年，我怎麼會輕易死掉呢。我是想告訴你，不要害怕，有我在！」
二人四目相對，靜靜的看著彼此。杜小魚無奈的嘆息一聲，抬手擦掉他嘴角的血。
這時，皇上的兵馬已經包圍整個武陵山了。
王文抱著連花再次回到杜小魚的視線中，杜小魚急忙問道，「哥，嫂子她……」
王文抬頭，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悵然若失道，「她沒事，只是換了一個地方活著。」
話音剛落，杜小魚的眼淚便止不住的流下來。她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麼會出生在青銅劍？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宿命？為什麼要讓她經歷這些？
將連花的屍體放下后，王文冷漠的開口，「小魚，幫我看著你嫂子，她最怕無聊了，你多陪陪她，我替她報仇后，就再也不分開了。」
不等杜小魚回復，王文身形一閃，沖向那清風就是一掌，二人便打了起來。
何衍再次咳出血來，杜小魚揪心不已，卻未曾注意到身後有人襲來。
「小心！」何衍驚呼一聲，拽住她的手，往後一拉，一腳踢飛對方后，抱怨道，「在這個地方，你到底能不能長長腦子，要不是我及時救你，你也想像連花一樣嗎？」
「我……」其實她已經很委屈了好吧，背後哪裡會長眼睛呢？
風吹過，捲起漫天雪花。風聲呼嘯的可怕，王文的劍刀刀斃命，而清風也不示弱，但好在王文年輕，輕功卓越，只見他劍指清風，突然左腳向後猛力一瞪，身子便飛速向前躍去，眨眼間便到清風眼前，劍尖刺向其胸口，一劍斃命！
見清風睜著大眼看著自己的時候，王文痛恨道，「一命還一命！」抽出劍來，他轉身頭也沒有回便離開了。即便不用看，也能想象到他猙獰的瞳孔。
「連花，我這就去陪你！」話落，他抱起連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衝下了山崖。
「哥……」
整個山崖，還回蕩著杜小魚撕心裂肺的吶喊，那一聲「哥」叫破了喉嚨，叫碎了心。
她失神的坐到地上猛哭起來，「哥，你怎麼這麼傻，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你怎麼能扔下我一個人啊？你不是還答應要照顧我嗎？為什麼要反悔？」
杜小魚永遠都記得，剛與王文相認時，那種迷茫，但冥冥之中有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著。那似乎就是親情，就是血緣。
即便相認后，看上去她並沒有那麼欣喜若狂，但也是心裡有了很大的安慰，至少在這個世界上，她不是孤兒，她有哥哥，有父親母親，也有她最愛的人。
「小魚兒！」何衍彎腰緊緊抱著她，急忙安慰，「小魚兒……」
「你走開……」杜小魚一把將他推開，淚珠掛在臉上，一顆接著一顆滑落，「你為什麼不救他，你為什麼不去追他啊？他是我哥哥，我在這個世上的唯一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何衍！都是你害的我……」
他理解她心裡的痛，但是……
「如果我們不認識，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杜小魚聲音淡淡，抬頭看著他，認真的又問道，「如果我們不認識，我……依舊是青銅派的女弟子，而你，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我不會為了你離開青銅派，而你也不會為了我放棄你的太子之位？」
「你在胡說什麼？」何衍低吼道，雙手按住她的雙肩，眼中迸發出怒氣，「杜小魚，你在胡說什麼？就算我們不認識？呵呵……就算我們不認識，你剛剛所期望的事情也不會發生，總有一天我們還是會走到這個地步。你哥哥的死都是意外，不是我害死的，也不是你害死的，是他們……是他們把我們逼到這個地步的！」
她呆愣的看了他片刻，然後悲痛欲絕的大哭起來，撲進他懷裡猛烈的捶打著他，好像想要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他身上。
而，何衍，任由她這麼做。
「哭吧，是我太自負了，以為留了那麼多後路，到頭來，卻害慘了自己。」
這時，皇上等人騎著馬從雪中走來，這裡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他看著血流成河的地方冷笑一聲，沖李將軍道，「將那些反賊一個不留，全部殺死！」
「是！」
何衍冷視皇上，他說過，今生再無相見之日，若是再見，他必定親手殺了你。可現在去殺他，絕對不是一個好時機，畢竟……他確實中毒了。
九天為了保護他們，與皇上的兵馬展開了殊死拼搏，一人敵數十人，就算他武功不弱，可到底年輕了些，最終被老胡生擒。
「九天！」
杜小魚大喊了一聲，抓住何衍的胳膊道，「大俠，你快去救九天，皇上一定會殺了他的。」
何衍冰冷的望著遠處，那些人，都曾經對他俯首稱臣，都曾經對他畢恭畢敬，可如今……鋒利的劍刃直逼他的親人。好在老胡只是劍對著九天，並沒有打算進一步傷害。
何曾，他也走到這個地步？千算萬算都沒有把背叛算進去。
皇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如今的樣子，微微狼狽，甚是得意。就算沒有死又如何？他今日一定會除掉他的。
「阿衍，朕的好兒子，你以為你耍了什麼陰招，就可以逃離朕嗎？別忘了，朕是你的父親，無論你承不承認，這是事實。你這麼在意九天，待他如弟，那就把青銅劍交出來，朕保他不死！」
這些話，聽上去還真是夠冠冕堂皇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只是何衍做錯了事情而已。
她緊握著何衍的手，眼中飽含著淚花，何衍心中一痛，連花死後，她的臉就沒有干過，他抬手擦了擦她的淚，心疼道，「別哭了。」
「先救九天吧，我把青銅劍給你，好嗎？我們也不要管什麼天下，也不要管別人，把青銅劍給他，救了九天，好嗎？」
許久，才聽到來自他喉嚨中壓抑的聲音，「好！」
她總算鬆了一口氣，從腰間取出青銅劍，遞到他手中，鄭重道，「給！」
他接過後，緩緩起身，俯視身下，「小魚兒，答應我，待在這裡好好，等我殺了他，就帶你離開這裡。」
杜小魚一怔，難道他不打算把劍交給皇上嗎？「可是你的傷……」
「不用擔心，這些事情，遲早也是要做的！」話落，他提著劍，頭也不回的奔向皇上所在的地方。
每過之處，鮮血四溢，那些士兵皆被何衍的劍所殺，紅色的血液浸染了雪地，煞是絢麗，卻也可怕。
白色的衣襟原本一塵不染，也被蹭到血跡，他殺的眼睛發紅，一劍一個，劍法極快，動作迅速，由上而下劈下來，老胡措手不及，身子一倒，何衍迅速抓住九天，一個轉身，將其拖到身邊。
九天雖然不語，但心中也是充滿了感激，到底他的哥哥還是沒有拋棄他。
皇上見何衍來到跟前，已經中計，冷笑一聲，命令道，「來人，將這個逆子給朕殺了，還有，將杜小魚那個反賊也給朕殺了。」
只聽得眾將士一聲「是」，迅速展開隊形攻擊。何衍這才意識到他中了皇上的調虎離山之計。他一走，杜小魚不就身邊沒有人了嗎？原來他想斬草除根啊。
正要帶著九天往杜小魚的方向去的時候，老胡已經和他周旋起來……
其餘的士兵們已經往杜小魚身邊趕去……
何衍救人心切，沒有注意到後面有人襲來，直到身後一痛，他才意識到被他捅了一劍。
「嗯……」他悶哼一聲，冷冽轉身。一掌劈死身後的士兵。
在遠處看到后，杜小魚揪心不已，卻忽略了身後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