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壞人

魏清很自覺地走到房間最角落的沙發上坐著，沒有在喬婕的眼皮底下討嫌。

何橙看了看那邊孤零零的魏清，拉了拉喬婕的袖子，讓她低下頭來小聲地在她耳邊問道：「她怎麼了？」明明昨天魏清剛來的時候，喬婕還不是這個態度啊。

喬婕抓著何橙的手一邊漫不經心地捏著她的手指玩兒，一邊輕聲說道：「以後離她遠一點。」

何橙抬頭看著喬婕的臉，疑惑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她是個壞人。」難得喬婕說這句話表情也是那麼的正經。

就像是個哄小孩子一樣的回答，何橙嘴角抽了抽，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抓起喬婕的手低頭輕咬了一口。

喬婕目光溫柔地看著何橙的頭頂，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拍了兩下。

何橙對喬婕說的話一直都是很上心的，這次也是一樣，雖然到最後她也沒有問出為什麼要疏遠魏清。

因為何橙自覺地和魏清保持了百米以外的距離，再加上喬婕和譚一佳從中擾亂，直到下午拍攝完畢，魏清都沒有找到能夠接近何橙的機會，之後更是被派去了停車場開車。

何橙獨自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面等著喬婕，有些無聊剛拿起旁邊的雜誌還沒等翻呢就看到譚一佳神色詭異地從門口探頭進來，看見她之後眼睛明顯的一亮。

何橙拿著雜誌擋住了臉，只留下兩隻眼睛警惕地看著譚一佳，看她走過來了就高聲問道：「你幹嘛？」不怪何橙的反應太大，是因為譚一佳現在的表情行為太詭異了。

譚一佳看著何橙這個一副防狼的樣子，表情微囧，她走到何橙旁邊坐下，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奇怪地問道：「你幹嘛呢這是？」

何橙將雜誌扔到一邊，看著譚一佳反問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你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幹嘛呢？」

「我剛剛很奇怪嗎？」譚一佳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將手機拿出來照了照。

何橙看著她給了一個很肯定的回答，「很奇怪。」

譚一佳無語地將手機放下，她瞥了一眼更衣室還緊緊關著的門終於想起了她過來的目的，趁著喬婕還沒有出來，譚一佳湊到何橙的耳邊跟她小聲地說著悄悄話。

何橙一開始還認真地聽著，到後來表情都有些無奈了，這又是一個過來提醒自己要跟魏清保持距離不要說話的。

譚一佳說的就比喬婕說的要詳細的多了，她很耐心地給何橙講魏清的「光榮」歷史，比如說某年某月，魏清手下的一個藝人被偷拍到了和戀人幽會，魏清緊急公關最後這場應該炒的沸沸揚揚的緋聞以酷似藝人的模特被偷拍而烏龍落幕，甚至那個酷似模特都出來承認了，但實際上譚一佳敢打賭，被偷拍的絕對是那個藝人。

再比如某年某月，魏清手下的藝人想要公開戀情，但是魏清不同意，最後那個藝人故意帶著戀人出去約會去酒店被偷拍，想要先斬後奏，魏清卻在緋聞熱起來的時候將輿論導向了同公司的另一個銀屏小生還發了一些比偷拍還有力度的照片，藝人迫於壓力只好按照魏清的意願出來承認和銀屏小生的緋聞，做一對在公眾視線下的偽情侶。

譚一佳說的口都渴了，她停下來喝了口水，然後又抓著何橙的手臂，眼神真誠地問道：「你現在知道魏清是個多麼陰險狡詐，不擇手段的人了嗎？」

何橙想了想覺得魏清的手段的確很多，就一臉認同地點了點頭。

看她點頭之後，譚一佳鬆了一口氣，她拍了拍何橙的肩膀說道：「她現在沒準就想著將這些手段用在你和喬婕身上呢，你既然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了，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能給她這個機會啊。」

何橙有些迷糊，疑惑地問道：「她不是過來幫助你的嗎？」難道幫助是假的，實際上的目的是來拆散她和喬婕的？

「她是來解決喬婕的緋聞的。」譚一佳說完猶豫了下，又說道：「不是解決你和喬婕一起的緋聞，而是只解決喬婕的。」

何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想了想還是問道：「這兩個有什麼區別嗎？」

譚一佳沉吟了會兒，說道：「魏清估計是想要直接轉移公眾的視線，比如說……你和別人鬧出了緋聞，而且越傳越真實，到時候誰還會想著你和喬婕的事情？畢竟現在很多人都沒有拿這件事情當真。」其實她自己當初也想過這個方法，但是在念頭出來的那一刻，就被她直接給扔到了一邊，因為她知道喬婕是絕對不會同意這樣做的。

「和別人傳緋聞……」何橙眉頭微蹙，想到了今天一直出現在視線里的林元嘉，她低聲問道：「林元嘉？」

譚一佳點了點頭，她也覺得魏清想要利用轉移視線的人就是林元嘉了，剛好處於事業上峰期半紅不紅的熱度用來吸引視線絕對夠了，再加上是同一公司的就更方便了。

了解了魏清的目的之後，何橙的態度也認真了起來，在喬婕出來她們回到車上一直到回酒店的這段時間裡，她完全沒有給魏清搭訕的機會，在酒店門口看到林元嘉之後，她更是直接繞到了喬婕的另一邊，完完全全地避開走了。

實在是譚一佳跟她說的魏清的那些「光榮歷史」嚇到她了，就怕自己離林元嘉稍微地近一點，明天的頭條就變成了，喬婕同性戀人疑劈腿新生代小鮮肉。

但是何橙萬萬沒想到自己都這麼小心了，居然還是被魏清給鑽了空子。隔天早上她和喬婕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就被一陣門鈴聲給吵醒了。

何橙比喬婕早醒了幾秒鐘，也就比她快一步地起身去開門了。

門外的譚一佳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滿臉睡意的何橙，然後越過她進房間，將她拉到沙發上面，壓低聲音問道：「昨天我不是警告過你了嗎？怎麼還這麼不小心啊？」

何橙撓了撓頭髮，向後一仰靠在了沙發上面，懶洋洋地說道：「我小心了啊。」

譚一佳將手機遞到她的面前，嘆氣說道：「你就是這樣小心的？」

她昨晚一直想著這件事，因為太了解魏清這個人了，總覺得她肯定會留有後手，天還沒亮她就睡不著了，拿過手機刷了會網頁誰想到就看到了關於何橙的新聞。

標題喬婕密友何橙疑似深夜幽會同公司小鮮肉，還配了一張圖，能夠清晰地看清何橙和林元嘉的臉，因為發在深夜再加上證據不夠硬，熱度並不高，只有數十條討論的，也只是在說炒作。

這新聞不嚴謹的程度簡直分分鐘就能夠破解，但是譚一佳的心裡還是突地一跳，這個小新聞簡直就像是魏清要放大招的開胃菜，她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沒有第一時間跑去魏清的房間質問，她先去敲了何橙的房門，譚一佳覺得何橙的警惕性還不夠高，需要再敲打敲打。

手機上的內容將何橙為數不多的那些個瞌睡蟲也全都給嚇跑了，她拿過手機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眉頭微皺，指著照片疑惑地說道：「這個照片……是假的吧？」昨晚她一直緊挨著喬婕走的，怎麼這張上面旁邊的喬婕就沒有了呢。

昨晚譚一佳去停車了沒有跟著她們一起，聽到何橙這麼說，也湊過去看了看，然後不確定地說道：「難道照片合成過了？」

難道魏清看實在找不到機會了，就開始使用這麼低級的招數了嗎？

何橙和譚一佳對視了一眼，然後臉都要皺成了一個包子困惑地說道：「她這樣合成，我再怎麼小心也不管用啊？」她和林元嘉畢竟是在同一個劇組拍戲，再加上對手戲很多，她不可能和林元嘉沒有接觸。

譚一佳覺得她這次的敲打有些失敗了，問題居然不是出在何橙的身上，而是魏清的手段低級了。將手機拿過來又看了一會兒，她瞄了一眼手機右上角的時間，乾笑了兩聲起身，對著何橙說道：「時間還早，你可以再睡會，一會我來叫你們起床。」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何橙在沙發上面待了一會兒，然後打了個哈欠掃了一眼時間發現剛凌晨四點，她起身又回到卧室繼續睡了。

譚一佳從何橙的房間離開之後，沒有回去自己的房間而是腳步一轉直接按響了魏清的門鈴，對於魏清她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門鈴不間斷地按著直到裡面的人將門打開。

穿著睡衣一副被吵醒樣子的魏清看著門外的譚一佳，一點疑惑的表情都沒有，直接側著身子讓她進來了。

譚一佳坐在沙發上面面無表情地看著魏清，嚴肅地說道：「昨晚何橙的新聞是你做的吧？你的目的已經暴露了。」

魏清倒了半杯冰水，仰頭喝掉之後，才覺得自己昏昏沉沉的大腦精神了許多。

看著徑自在一旁喝水的魏清，譚一佳不滿地拍了拍沙發，嚷道：「喂，別忽略我的問題啊。」

瞥了一眼譚一佳，魏清揉了揉額頭，低聲說道：「那又怎麼樣？」

譚一佳語塞了片刻，她沒想到魏清居然這麼乾脆地就承認了，承認就算了，還這麼理直氣壯地問自己那又怎麼樣……，更重要是自己居然被她給問住了。

就算知道了魏清的目的，那又怎麼樣呢？喬婕不是魏清手下的人，她對喬婕和何橙的事情無論是不是真的，她都不感興趣，現在之所以會過來這裡，也是因為被喬婕的姐姐派過來的。

問題的源頭根本就不在魏清身上啊，一想到這裡，譚一佳就有些泄氣了。

魏清看了一眼譚一佳，彷彿已經知道了她的想法，一臉平靜地說道：「我也不是每次都想要當一個壞人的。」

譚一佳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抱怨地說道：「那你就不能做做樣子？還非得整個新聞出來啊？」

對於譚一佳的質問，魏清只是淡淡地說道：「一個合成的照片還不夠敷衍嗎？只要劇組的人出來澄清演員都住在這家酒店裡，謠言不就破了？」

這麼低級的炒作，譚一佳覺得都不用出來澄清直接放在那裡不管他都可以，但是她關心的可不是這條敷衍的小緋聞，譚一佳不放心地繼續問道：「你決定就這樣敷衍著喬總？還是說你手上還留著大招沒用？」

以譚一佳對魏清的了解，她更相信後者。

魏清沒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輕聲說道：「喬總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說完她給了譚一佳一個眼神，又繼續說道：「我會在後半月動手。」

譚一佳躊躇了一會兒，無奈地點了點頭，她決定有時間要去找喬婕談談了，這件事只能讓她跟自己的姐姐去溝通了。

魏清等到譚一佳走後，雙手墊在腦後獨自在沙發上面坐了一會兒，就像她剛剛對譚一佳說的那樣，她不是每次都想當個壞人的，就像是這次的事情她就不想管。

喬婕的性格是什麼樣子的，魏清不敢說自己比喬莉要了解，但是她了解戀愛中的人的心情，她要是真按照喬莉所說的那樣去做，喬婕的火氣不光會發在自己的身上，連喬莉也不可能避免。

魏清並不是聖人，覺得這件事會影響到喬婕喬莉姐妹間的感情才會猶豫的，她只是不想讓自己處在一個尷尬的位置上，所以才會準備了那麼一個新聞用來提醒譚一佳，如果喬婕能將這件事解決了最好，如果不能她也只能按照喬莉的想法去做了。

魏清對工作認真的態度當然不可能就用一些合成的照片糊弄，她其實早在一個星期之前就到了，沒現身就是因為在找機會，在找能夠偷拍何橙和身邊男藝人互動的機會。

雖然何橙和其他人的互動比較少，但是因為對手戲比較多，她和林元嘉的接觸還算頻繁，魏清守了那麼久，也拍到過幾張能用的。

雙手蓋在眼睛上面，魏清輕聲地嘆了一口氣，她第一次迫切地希望自己手機裡面的照片永遠都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