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失憶
醫生從手術室里走出來,兩人連忙圍上去問夏知秋的情況。「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還在昏迷當中,再過一小時應該就能醒了。」這場手術真是他有史以來最艱難的一場,想到臨雲市的兩大人物都等在外面,心裡怎麼可能平靜下來。
他們向醫生道了謝,跟著被推出來的夏知秋去了病房,夏知秋白嫩的小臉上綁著繃帶,著實令人心疼。
確定夏知秋是真的沒什麼大礙后,兩人走到病房外說話。
「你說是我闖入了她的生活,難道你們以前認識嗎?」「豈止是認識,在你之前,我養了她五年,整整五年。」從時間上看,韓溪樂完全沒有勝算。「可是我問過她,她說她不認識你,養了五年又怎樣,還不是落得一個不認得的結果。」
許連晟還想再說,聽到病房裡傳來護士的聲音:「病人醒了。」兩人走進去,夏知秋眨著眼睛,獃獃地坐在床上,韓溪樂和許連晟爭著圍過去:「感覺怎麼樣?」
夏知秋的眼裡露出一絲猶豫,然後說了一句讓他們心驚的話:「你們,是誰?」韓溪樂匆匆叫來了醫生,醫生做了檢查,也只能得出是遭重擊后的選擇性短暫失憶,但什麼時候能恢復就真的說不準了。
夏知秋不認識他們兩個,兩個又互相不能拿對方怎麼樣,誰都不能帶走她,最後也只能讓她先在醫院裡住下,也可以隨時來看她。
在這段時間裡,兩人做了個約定,兩人輪流照顧夏知秋一天,在她恢復后再由她選擇更誰走。第一天,是韓溪樂要照顧她。在傍晚的時候,顧冬辰到醫院來看夏知秋,夏知秋倒是還認識他,在病房裡和他嘻嘻哈哈地聊天,病房外的韓溪樂聽得心裡怪不是滋味的,怎麼丫頭就忘了自己呢?
「你,不是真的忘了你的哥哥的吧。」聊了一會兒,顧冬辰突然壓低聲音說,夏知秋頓了一下,沒有否認:「你怎麼看出來的?」「雖然你在和我說話,但你卻會時不時地看看病房外面,這種下意識的動作改不了的。」
夏知秋的手攥禁了被子,祈求地看著顧冬辰:「求你別告訴他們好嗎?」「那能告訴我你這麼做的原因嗎?」「我不想再給哥哥添麻煩了。」夏知秋知道韓溪樂想要的那塊地被許連晟搶走了,憑著直覺,她覺得許連晟是因為自己在故意戲弄韓溪樂,乾脆借著這次自己受傷,離開他們。
顧冬辰想了一下,說:「你到底為什麼覺得自己會給他添麻煩啊。」顧冬辰一直覺得很奇怪,他以為夏知秋的生活一直很平靜,但自從宴會上夏知秋感同身受的一句「我們都一樣。」,顧冬辰覺得夏知秋也是很孤獨的。
「我,」夏知秋似乎想要說了,但被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小蚯蚓你沒事吧。」溫佳爾和童佩瑤推門進來。「小蚯蚓你哥哥好帥啊。」也不知道是該說溫佳爾粗神經還是什麼,在病房裡直接發起了花痴,轉而看到顧冬辰坐在床邊,又一下子防備起來:「小蚯蚓,他有沒有欺負你。」「你怎麼總覺得我會被欺負啊,我也沒那麼軟弱啊。」「還說呢,你看你綁了那麼多綁帶一定很疼吧。」
和溫佳爾嬉鬧著,夏知秋偷偷看了下童佩瑤,還是那種安安靜靜的樣子,好像她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夏知秋也不會主動提起這件事,只當是那天童佩瑤想要發泄一下罷了。
溫佳爾倒也不是真的害怕顧冬辰,只是潛意識裡把他定義成了壞人,現在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倒是覺得好笑,便也順帶著和顧冬辰聊了起來。
童佩瑤輕輕拉了拉溫佳爾:「佳爾,我去上下廁所。」「恩,你去吧。」童佩瑤走出房門,輕輕帶上門,眼裡卻滿是嫉妒,夏知秋擁有那麼多,可自己什麼也沒有,仔細想想,之前自己似乎太衝動了一些,也許悄無聲息地把她擁有的都奪走才是最好的吧。
童佩瑤這麼想著,抬頭看到了坐在走廊里的韓溪樂,剛剛沒注意看,經溫佳爾一說,她發現韓溪樂還真的是很好看,好看到令人嫉妒。既然是夏知秋的家人,那也就是她的敵人,童佩瑤很好地貫徹了敵人的朋友是敵人的原則,韓溪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一個小丫頭莫名其妙地記恨上了,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多加在意的吧。
心裡滿是嫉恨,童佩瑤卻帶著一副天真的表情走到韓溪樂身邊:「你就是夏知秋的哥哥啊。」韓溪樂認出她是剛剛進病房的夏知秋的同學。「是啊,是不是丫頭她有什麼不舒服?」「不,不是,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聽說選擇性失憶是會忘了自己不想記住的人和事,但她連我都記得,怎麼會不記得你呢?」童佩瑤像在自言自語一樣,聲音剛好可以讓韓溪樂聽到。
「啊對了,我是出來上廁所的,廁所在哪裡?」「房間里就有。」「謝謝。」韓溪樂本來心裡就鬱悶著,他以為對於丫頭來說他即使不是最重要的人,至少也不是想要忘記的人吧。可丫頭偏偏就忘記了他。
將近七點鐘的時候,顧冬辰等人準備回家了,韓溪樂在病房外等了兩個小時,夏知秋有點心疼,卻還是硬裝作不認得他,小心防備著的樣子。顧冬辰在離開前回頭看了一下夏知秋,夏知秋給他做了個手勢,大概意思是:以後告訴你發生了什麼。顧冬辰好奇歸好奇,也不能追著夏知秋問。
韓溪樂坐在病床旁邊,夏知秋縮在被子里,她害怕自己看到韓溪樂可憐兮兮的樣子會忍不住說出真相,可這隻會帶給他更大的麻煩。
「丫頭,剛撿到你的那會兒,你也是這樣,害怕地縮在被子里哭,什麼事都不告訴我。」然後,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其實現在也沒有差別,不是嗎?我仍舊對你一無所知,你的身世,你的家人,之前不願告訴我,現在大概更不會告訴我了吧。」在被子里的夏知秋突然開始迷茫了,這樣離開真的是對他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