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二、移化法,通常用石板篆刻太極圖陣以及一些其他陣法置於地下,尤其是太極圖,具有吸納一切不良煞氣的力量,將煞氣轉化成對人體無害的氣場。

三、改源法,尋找到煞氣的源頭,改變周邊的環境,從根本上解決,一勞永逸。唯一的缺點是此法造價成本太高,只適用於小型府邸,如果是山水間的煞局,總不能將山頭鏟了,水坑填平吧,且大動土木也是不吉。

從目前的情形來看,鎮煞的毒瘤已經拔了,整個膳房不大,把鍋灶朝向掉換一下外加多添一堵牆,並不是個大工程,還是改源法最合適。

「把鍋灶里正燉著的飯菜都丟棄了,舊爐灶給扒了,新建的鍋灶位置要壓本命之破軍方,火門要對著乾位天醫方,子女不但減病,亦能保壽……」商慈一邊在屋裡踱步,一邊比手。

王爺王妃雖然此刻心中百味雜陳,仍儘力集中精神認真聽著商慈的話,他們不懂什麼是乾位破軍方,只牢牢記著她手指過的地方。

要換做以前,有人跟他們說改變下膳房的格局,就會解決生孩子的問題,他們是打死也不信的。而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也容不得他們不信了。

那匣子中的嬰兒屍首太過可怖,在王府重修了灶屋后,王妃心裡終究有些惴惴,又去了京城第一寺廟迦南寺上香祈福,外加求了尊鎮宅的關公像,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從王府大門出來,商慈拍了拍納在懷中那塊金錠子,心中踏實了許多。

回想起方才王府丫鬟端著一托盤金元寶的一幕,商慈自己都不相信守財奴如她,面對那麼大的誘惑,竟然很冷靜地把持住了。

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秉承著一貫的職業操守,商慈只取了那摞金山上的一塊,頗有幾分洒脫道:「我先拿這十兩,權當是定金了,剩下的,等王爺喜獲麟兒之後,我再來取罷。」

蕭懷崇「嘖」了一聲,剛想開口說什麼,肅王妃搶在他前截住話頭,「既然姑娘都這麼說了,我們也不強求,承姑娘吉言,若王府添了丁,屆時還請姑娘賞光來吃滿月酒,剩下的酬金亦會如數奉上。」

說完有些埋怨地瞥了自家夫君一眼,他平日里大手大腳的習慣了,殊不知這偌大的王府花錢如流水,說是破了煞局,可究竟能不能懷上孩子還未知,就要憑空送出去五百兩金子,哪裡有這樣的好事。

商慈只是笑了笑,她也不怕這王妃會賴賬,親王家的香火只值十兩金子,說出去王爺的面子著實掛不住。

夜幕降臨,新月如鉤。街道兩旁紛紛點起了紅彤彤的燈籠,照得整條大街恍如白晝。

京城的夜晚依舊很熱鬧,夜市會一直持續到宵禁。街道兩旁,各路小販們兜售著一些從沒見過的時令果品、糕點小食、帷帽扇帳,商慈看著這些新奇玩意,卻實在是沒有心情和精神去逛。

忙了一天,她現在是又累又餓,王爺王妃原打算留她在王府用膳,可鍋灶又暫時不能用,得現派下人去附近酒樓端菜,商慈是有個眼力見的,沒再多叨擾,直接請辭了。

商慈站在街道中央,細細環顧一圈,選擇了一家看起來乾淨又不甚吵鬧的客棧,抬腳走了進去。

客棧內已坐滿了不少人,觥籌交錯夾雜著亂鬨哄的人聲,不知是不是商慈的錯覺,在她跨進門檻的一刻,喧鬧的大堂仿若靜窒了一瞬。

最靠近客棧櫃檯的一桌,坐著四個身穿粗布麻衣的壯漢,一個個喝得臉盤通紅,舌頭打結,壓低聲音交耳道:「喏,那小…小娘子長得真標誌……」

商慈原本想在大堂隨便找個空桌用飯,察覺到那幾人灼熱且不懷好意的目光,話到嘴邊立馬改了口:「掌柜,麻煩給我開間上房,做點清淡的飯菜送到屋裡。」

臨安畢竟是大都城,治安還是蠻不錯的,大庭廣眾之下,嫌少會有欺男霸女的事發生,但那幾個人一副地痞流氓相,加之酒壯慫膽,難保不會對她做出什麼逾禮的事,她一個人孤身在外,還是謹慎小心些為好。

掌柜笑著應聲,給開了票據,商慈沒有動那塊金元寶,原主給她留下的家當里還有幾顆碎銀銅板,恰好夠了房錢。

付了錢,掌柜叫來小二引她往樓上走,經過那桌醉漢時,傳來一陣挑逗意味的口哨聲。

商慈恍若未聞,她心裡此刻正在肉痛腹誹,這大都城的物價就是貴,住一晚客棧要五錢銀子,簡直就是搶劫啊。

推門進了房間,看到屋內精緻素雅的陳設,那抹被打劫的不快才平復了些。

過了一會,小二送來了飯菜和熱水,填飽了肚子的商慈整個人都變好了,舒舒服服泡了熱水澡,洗去了一身乏累。

洗漱完的商慈躺在柔軟的床榻上,開始謀划接下來的行程。

明日一早就去城外驛站,看看有沒有去南方的馬車租賃,這一路的盤纏,一塊金元寶就夠用了,只是這路途遙遠,等回到了大澤山,估計她屁股都要磨出繭子了……不過這京城是真不錯,等找到師兄,不如同他一起再回京城落腳好了,那時候王爺的娃估計也生出來了,那筆酬金可不能不要,整整五百兩金子呢,屆時在京城購個三進的大宅子也綽綽有餘了。

商慈正做著揮金如土的美夢,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從床榻上彈坐起身來,猛地一拍腦門。

她真是傻呀!當時續命法陣出了岔子,師兄也是知道的,以他那手出神入化的占卜功夫,怎麼會不知道她還活著,怎麼會算不到她現在身處的大概方位?

按師兄的脾氣,他這時候恐怕已動身往京城來了,自己若再往回跑,八成會在路上錯過。卜筮不是萬能的,只能以整個夏國為基準,大概測出東西南北,不可能精確到某個經緯,若在路上錯過了那可真就是錯過了,到時候哭都沒地哭去!

商慈咬著手指思忖,與其急匆匆地上路,不如老老實實呆在京城,等師兄來尋。

還好及時想到了這一層,差點因一時衝動幹了蠢事,商慈舒出一口氣,然而還未來得及慶幸,嘴角已一點點垮了下來。

若是坐馬車還好,可留在這寸土寸金的京城,一不留神銀子就花得和流水一樣,這十兩金子能撐多久?

商慈掰著手指頭盤算,就算師兄馬不停蹄夜以繼日地往這趕,少說也要八個月,光是住客棧的住宿錢,一晚是五錢,一個月就是十五兩銀子,八個月就是一百四十兩……

商慈盯著掌心裡那塊金元寶,小臉皺成一團,就算她這八個月不吃不喝,還差四十兩呢!

四仰八叉地往後一躺,商慈泄氣般地雙手捂臉。

叫你裝瀟洒!看看,這就是高風亮節的後果……

第二日,清晨。

商慈很早便起床整衣下樓,同老掌柜商量住店的事宜。

上房是斷然住不起的,只能換成面積小些、傢具老舊的下房。

客棧掌柜是個六旬的老者,一派長衫矍鑠,看樣子像讀過書的,聽聞商慈要久住,專門為她騰了一間遠離大堂、走廊盡頭處清凈的屋子,在商慈的軟磨硬泡下,掌柜給她打了個折扣,原本一晚三錢的房錢算作二錢。

這客棧的地段很好,飯菜可口,掌柜也是個和善人,商慈便沒有猶豫,一次交清了半年的房錢。

一塊沉甸甸的金錠子變成了一張面值五十兩的銀票和幾塊碎銀子,商慈再次懊悔自己當初怎麼沒有多拿兩塊。懊悔歸懊悔,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腆著臉上肅王府提前討酬金,當時話說得那麼漂亮,她丟不起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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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運福女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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