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暗夜

皇宮外……

從一輛馬車上走下來一個穿著華麗的女人，對早已在那裡等候許久的一個男人說，「交給你了，做的乾淨利落些。」

「放心吧。」男人邪笑。

目送那個女人轉身往皇宮的方向走後，男人這才掀起車簾，看著躺在裡面貌似熟睡的女孩笑，「我們又見面了。」……

紫狐摸著快要裂開的腦袋，四下打量這個陌生的房間，這里是哪裡？

正這么想著，就聽見有人推門的聲音，一個手裡端在還冒著熱氣的碗的男人走進來，「你醒了。」

「你是……林麒？！」紫狐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那一身青長衫自己太熟悉了。

「呵呵，想不到一年多的時間沒見面，你對我這個朋友還停記掛的，竟一眼就認出我了。」林麒笑著說，「來，先把這碗熱粥給喝了。」

紫狐接過碗在手裡捧著，輕輕抿了一口才問，「這里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里？」她此刻不是應該被含煙送去見閻王了么？

「這里是我家，至於你為什麼會在這里也是我很疑惑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仇家？」

「恩？」

「今天早上我去離這里不遠的竹林練劍，結果忽然發現有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抬這一個麻袋走到竹林里，還四處看有沒有人在，當時我覺得不對勁，所以我站道路很隱蔽的地方，想看看這兩人在搞什麼鬼，結果就看他們兩人把麻袋往地上有一扔，就開始挖坑，挖了許久以後，就又把麻袋給抬起來往裡面扔，說來也很巧，那綁在麻袋上的繩子竟突然鬆開了，露出一個女孩的頭髮，我這才發現原來他們竟是想埋人，我就衝過去問他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沒想到他們二話不揮起手就向我衝來，後來兩人都受了傷，還捂住傷口沖著我摞下狠話，說我得罪的是個很厲害的主兒，要我小心我的小命，然後就跑了，我想看看被埋的人是死是活，結果竟然發現是你，而且沒有任何異常，好象是在睡覺般，所以就把你帶回來了。」

「恩。」紫狐低頭沉吟了一會兒，又抬頭笑再對林麒說，「是這樣啊，那真是謝謝你了，倒是恐怕要連累你了。」

「呵呵，謝什麼，江湖人行江湖事，更何況我們還是朋友！」

「呵呵。」……

站在屋子的外面，紫狐這才發現林麒的家竟然是個山莊，而且還是個種滿花草的美麗山莊，空氣新鮮，鳥語花香，讓人禁不住想張開雙臂盡情呼吸大自然的清新氣息，好舒服好愜意的感覺啊……

「你以為你是大鳥啊，想飛天上去？」冷不防林麒突然出現，嚇走了紫狐原本很放鬆的心情。

紫狐不自在的吐吐舌頭，「呵呵，只是突然覺得大自然太美了，讓我忍不住想要把自己也同化了，誰讓你突然冒出來，嚇了我一跳，害的我本來已經很放鬆的心情突然又緊繃了。」

「呵呵，我還以為你想變成鳥人往天上飛呢。」

「暈！」他知道鳥人在二十一世紀的意思嘛……「呵呵，你哪裡找到的這么好的山莊，風景又好又安靜，不過，很奇怪啊，山莊不是應該有很多人的嗎？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沒錢的人，怎麼這么大的山莊都沒有一個僕人？難道就你自己在打理？」

「我不喜歡人多，人多太鬧了，我這里除了我，就只有一個僕人，不過現在又多了你了，呵呵！」

「還有一個僕人？！」紫狐有些吃驚，「那我來這里好幾天了，怎麼都沒有看到過他哦？」

「你吃的飯，你看到的乾淨的院子，你看到的修的很漂亮的花和草還有樹都是他在打理啊。」

「咦？這人好厲害，一個人做這么多事，那你可得多給人家加工資，哦不，是多給銀子。」

「呵呵，當然，我這里的東西他想要什麼就可以拿什麼的。」

「那我倒想見見這個神人了。」

「喏，他不是來了。」林麒沖她背後擄擄嘴。

「哪裡？」紫狐猛地一回頭，卻不想撞翻了那個僕人端在手裡的糕點，慌忙蹲下去撿打碎了的盤子，嘴裡還焦急的解釋，「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哎呀——」越急越亂，慌忙中卻把手指給割破了。

「怎麼了？痛不痛？」見此情景，那個帶著黑色斗笠的僕人卻似乎比紫狐還緊張，慌忙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裡吸允。

紫狐尷尬的看著這個聲音嘶啞的似乎被火燒壞嗓子的僕人，不知如何是好，先個要把手縮回來，似乎又辜負了人家的好意，可是把破了的手放在一個從未蒙面的人的嘴裡，是不是有點……

「還痛不痛？」那個僕人終於鬆開嘴，摸著紫狐的手關心的問，在瞥見紫狐尷尬的神色以後，才似乎突然發現自己做的過火了，這不是他該有的行為，慌忙站起來，繼續用嘶啞的聲音說，「對不起，我無意冒犯，只是一時著急，才……」

費了好象力氣才從那嘶啞的聲音里辨別出他在說什麼的紫狐慌忙搖頭解釋，「沒……沒關係，呵呵，反到是要謝謝擬訂好意，而且弄翻盤子的還是我……」

一直冷眼旁觀倆人的林麒笑著開口，「你們倆就別在那裡左一句無意，右一句對不起了，暗夜，你再去端盤點心來。」

「好。」那個叫做暗夜的僕人不再說話，端著已經撿好的碎瓦轉身離去，似乎剛剛沒有任何事發生。

「等等！」紫狐瞅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很熟悉，好象……不由自主的突然開口叫住他，暗夜身子一震，緩緩轉過頭，「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叫暗夜？」

「是的。」他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不對。」紫狐搖頭，直視著他藏在斗笠下的眼睛，「你不叫暗夜，你應該叫黑琊。」

聞言，暗夜的身子輕顫了一下，斗笠下紫狐看不見的臉也變的很慌張，「暗夜不明白小姐在說什麼。」

「你是叫黑琊對不對？我認的你的身形，聞的出你身上的味道。即使你把自己的聲音變了，還帶了個斗笠，可是我還是認的出你。你就是黑琊！」紫狐的聲音已經十分肯定，那背影，那身上的味道，絕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黑琊的。

「小姐認錯人了，黑琊是誰？暗夜只是從小就被賣身給主人的奴隸，不信你可以問問主人。」

林麒看向紫狐，「是的，他從小就呆在這山莊里，從沒離開過。」

「不，不可能！」紫狐搖頭，「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剛剛我受傷他會那麼緊張？還有他為什麼要戴個斗笠？為什麼他的身影那麼像黑琊？」

「這天底下身影像的人有很多，甚至還有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呢，至於他為什麼會緊張你突然受傷，是因為暗夜從小就生性善良，不管是誰受傷他都會很關心，他戴斗笠……其實是有原因的……」

「我不信，一個人和另一個人再怎麼相象，別人對他熟悉的感覺也絕對不會錯的了，他為什麼要戴個斗笠？有什麼原因，是怕被我認出來嗎？」

「不是，而是他……」林麒欲言又止。

「那是什麼？有本事就把斗笠拿下來讓我看看，讓我證實他到底是暗夜還是黑琊！」

「這……」林麒有些為難的看著默不做聲的暗夜。

「既然小姐要看，那暗夜就讓小姐看看好了，好讓小姐明白暗夜就是暗夜，不是什麼黑琊。」暗夜緩緩拿下戴在頭上的斗笠，紫狐感覺自己的心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而猛烈的跳著，終於看見暗夜的臉了，「啊——」紫狐嚇的大叫，慌忙轉頭，這個時候暗夜已經迅速戴好斗笠了，「小姐現在可以相信我不是您口中的那個黑琊了吧。」說完就轉身離開。

紫狐好不容易才從驚嚇中回過頭來，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像是被人劃了許多刀以後，又用火燒了一般全部密布在臉上，一刀刀恐怖的傷疤，像是鬼畫符一樣在暗示別人，這個人是從地獄來的，是一個魔鬼，「他的臉……」

「哎，說來也都是因為我，在我七歲的時候因為貪玩，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書房裡的桌子上的蠟燭，結果火全都燒了起來，暗夜把我就出去以後，就衝進去救我爹留下的的一個古董花瓶，結果火燒的越來越猛，他沖了好幾次都沖不出來，等好不容易冒險衝出來以後，臉卻……被燒傷了，連嗓子也……少壞掉了……要知道那個時候他只比我大一歲而已啊，卻那麼拚命的救我……所以那個時候我就對自己說，一定不可以虧待他，從那以後，我對他說只要是他喜歡的，他想要的我都會眉頭都不皺一下的給他，可他卻什麼都不想要，只希望可以留在這個山莊里繼續做他該做的事就可以了……哎……」說到這里，林麒禁不住又嘆了一口長氣。

「八歲？天！」紫狐這才猛然想起，剛剛暗夜握著自己的那雙手上全是被燒傷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