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救還是不救

楊繼蘭終於在這一刻沒有再猶豫，手中的刀終於沒有再停下來，一刀刺向了張明蘭，在張明蘭終於傷害到了他們的孫子楊宇陽之後，他終於醒悟了過來，在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識到，張明蘭，真的已經不是他的那個張明蘭了，張明蘭竟然對她生前最最疼愛的楊宇陽下了毒手，這又怎麼會還是他的張明蘭呢。

看著孫兒楊宇陽那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哭聲，楊繼蘭強忍著正在滴血的心，從張明蘭的手中救下了楊宇陽。然後在楊宇陽的哭喊聲中，親手在張明蘭的頭上刺了一個大洞，結果了張明蘭。

「奶奶，奶奶，奶奶！爺爺你幹什麼，為什麼要殺了奶奶！」楊宇陽看到中刀后轟然倒地張明蘭，完全忘記了在前一刻她還想要吃了自己，對於他來說，現在什麼都沒有比眼前已經再也不能動彈的奶奶更重要的了。

楊宇陽全然不顧自己的手臂還在流血，他雖然年紀小，但是從小就跟著爺爺奶奶一起生活，比其他人跟奶奶的感情也更加深厚。此時完全忘記了身體上的疼痛，一直抱著自己的奶奶，一直在說著「奶奶，你說話啊，我是楊宇陽。」

也許是死後終於得到了解脫，楊宇陽在張明蘭那張有了一個洞的臉上，卻是看到了一個月以來都沒從他奶奶臉上看到的慈祥，哪怕臉上全是血，可是死去的張明蘭，終於不會再像之前一樣，終日想要吃掉楊宇陽了。

楊宇陽不停的摸著張明蘭還在流著黑色血液的張明蘭的臉，彷彿這樣，就能讓張明蘭活過來。

一旁的楊繼蘭也是悲痛欲絕，但是他還保留了一絲的理智，現在的他，還需要解決的不僅僅是眼前的悲痛。

楊宇陽被咬了，那般傷口也許在末日以前並不致命，但是在現在，卻是能奪走楊宇陽的生命，把他也變成像張明蘭一樣的喪屍。楊繼蘭覺得自己無法想象若是楊宇陽也變成了喪屍，他還怎麼活下去。

楊繼蘭看著整趴在張明蘭死去的屍體上痛苦的楊宇陽，他多麼的想上前，抱著他的孫兒，抱著他的妻子，放肆的哭上一場，但是他不行，眼前的這一場禍可以說都是因為他一手釀成的，若不是他這麼的猶豫不決，楊宇陽也不會遭此大禍。

現在，他必須要為自己所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如果可以選擇，楊繼蘭絕對希望受此一劫的是他自己，他多麼的希望被咬的是他自己，變成喪屍的是他自己，可是一切都沒有辦法再重來。

那麼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看著孫兒，看看張明蘭，楊繼蘭突然有了一個想法。要他在楊宇陽還有著意識的時候，殺掉楊宇陽，他自問做不到，他想，等到楊宇陽也變成喪屍之後，他便殺了楊宇陽，然後自盡，這個該死的末日，讓他失去了兒子兒媳婦，失去了相濡以沫的妻子，現在又要讓他失去他唯一的親人，他的孫兒了嗎？

此時的楊宇陽哭泣聲已經漸漸的減弱了許多，楊繼蘭知道，並不是楊宇陽哭的累了，而是他已經快要不行了。那傷口已經感染，楊宇陽此時已經在發高燒，一切都在向著更壞的方向發展著。

終於，楊宇陽還是不支的暈倒了，楊繼蘭稍微把張明蘭的遺體挪動了一下，接著便把楊宇陽給抱到了裡面房間的床上。

此時其他的倖存者也因為之前的動靜，發現了楊繼蘭這邊的事情，但是作為外人並且都是被楊繼蘭所收留的人，也不便多說什麼。他們也沒有辦法，楊宇陽被咬，再變成喪屍，幾乎已經要成定局了。

楊繼蘭一直守候在楊宇陽的身邊，楊宇陽在昏迷中還在一直不停的喊著「奶奶不要離開我。」除了榆柏和徐小月，沒人知道變成喪屍的過程有多痛苦，只有他們兩在變成喪屍的過程中，得到了解救，但是那種痛楚卻是讓人受盡折磨。

而此時小小的楊宇陽就在受著這樣的痛楚，楊繼蘭身為楊碭村唯一的醫生，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楊宇陽痛苦到臉都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楊繼蘭的心也愈發的痛了。

也許在楊宇陽的心中，根本不知道他現在所經歷的這些意味著什麼，根本不知道他即將會死去，然後又再站起來，變成他眼中的怪物們。

楊繼蘭多次的想要結束楊宇陽的痛楚，但是他還是想等等，說不定會有奇迹出現呢？

突然，楊繼蘭猛地想到，那和榆柏一起的姑娘，叫徐小月的那個，醫術好像極為的高超，雖然他之前一直對徐小月的醫術保持著很懷疑的態度，但是此時哪怕不相信，他也想去嘗試一下。

哪怕徐小月能減輕一點楊宇陽的痛楚，對於楊繼蘭來說也是好的。就如同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楊繼蘭在想到徐小月之後，不由的呼吸急促了幾分，接著便馬上抱起了床上還在昏迷中的楊宇陽，沖向了榆柏和徐小月所住的地方。

榆柏和徐小月的家離楊繼蘭家有一定的距離，是以剛剛發生的事情兩人均是不知情，在看到村長忽然抱著楊宇陽過來的時候，兩人也是大吃一驚，徐小月趕忙讓村長把楊宇陽給抱到了房間里。

「兩位，我的孫兒被喪屍咬了，你們知道的多，不知道我的孫兒還有沒有救？」

「這……」榆柏和徐小月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村長的話。猶豫了一下之後，榆柏開口說道：「被喪屍咬了之後的變異是沒有辦法挽回的，村長你還是節哀罷。」

「怎麼會，兩位是不是怪罪我之前的怠慢，我在這裡給你們賠禮了，我只有這一個孫兒了，小月你的醫術一定是很厲害，真的沒有希望了么？」楊繼蘭聽到榆柏所說的話之後，瞬間就有點心灰意冷的感覺，但是還是不想放棄。

就在這時，那昏迷中的楊宇陽又在睡夢中亂喊：「爺爺，我一定要照顧你，奶奶不在了，現在就要我照顧爺爺了。等我長大，一定要保護好爺爺，不讓他被怪物吃掉。」

楊繼蘭聽到這句話，老淚縱橫，再也忍不住的在榆柏和徐小月面前哭了起來。

「榆柏，你跟我過來一下好不好？」徐小月說道。

榆柏點點頭。

「我們真的不救他嗎？那楊宇陽那麼可愛，我們來這的幾天，所有的倖存者們都對我們表示著懷疑，只有他不是這樣，雖然他只是個小孩，但是……我不忍心看到他就這樣變成喪屍」

「哎，小月，不是我不願救，但是我的血液能解喪屍毒，這真的不能讓太多人知道，要是知道的人多了，所有人被喪屍咬了，就來找我們，那我們還怎麼活下去，光放血就得把我放死了。我們就算再厲害，也抵不住其他那麼多人啊。小月，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可是我覺得村長和楊宇陽不像是會把這件事亂說的人，榆柏你知道的，我的夢想就是可以救人，把我的醫術發揚光大，並且不用像上次你救我那樣，耗費那麼多血，我這幾天已經研究到了一些，只用少量你的血液，再配合我的醫術，就能解決了。」

「這……」榆柏還是不願，他不想再將他和徐小月置於危險之地了。

「榆柏，我們就救這一次好不好，你也說過，小孩是人類的希望，我們不要坐視不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