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章 主師遺物源起萬惡,龍血引蓮赤晶淬體,
杳杳凈土,離離濁世,丹芝桂骨,燦若蓬萊。
繁花無盡,色澤殊艷,萬花叢中,擁簇一棺,靜躺一女,風華絕代,似睡似酣。
棺首一人,血發垂肩,側身而卧,柔聲道:「憐兒別急,快了,待血滿天河,便是你復生之時。」
知曉因果,殤感慨道:「落花難耐春寒凍,終究是錯了。」
琴主道:「其能不俗,吾師亦不能勝,若非自願,未必被封,吾師坐化,恐無人制矣。」
殤道:「如此,天下將亂。」
琴主道:「吾觀今日狀況,似未完全脫封,吾將親往一觀,再做定奪,吾之所慮,乃授其法者。」
殤道:「若有其人,所圖不小。」
琴主道:「波濤將起。」
臨行,殤道:「吾有一事,望獨言。」
琴主擺手,左右自退,道:「請言。」
殤道:「琴主久居墨州,曾聞九鼎乎?」
琴主道:「偶有所聞,具體不知,不過,吾師喜藏奇寶,或有線索。」傳道冊於殤,道:「此吾師手札,汝可覽閱。」
殤接之,道:「多謝。」
閱畢,合上手扎,殤道:「此札乃至寶,多錄珍奇異獸,亦可觀其主為人,知而不取,卻為雅士。」
「據上記載,上古年間,墨州西北,曾降神物,其地險嶺千道,交互錯雜,鮮有人至,窮山惡水,故以萬惡為名。」
「血主亦起於萬惡,看來此地頗有玄機。」
離開琴宗,依圖而行,穿荒山,越大澤,縱行百里,殤道:「途徑之處,並無惡象,料必與血主出世有關。」
繼續深入,漸行漸遠,始終無果。
冥道:「吾已感知,至寶之畔,似有它物,心驚肉跳。」
聞言,殤豈敢大意,凝神戒備,掣泰阿在手,愈行冥愈焦躁,道:「足顫,不能前。」
殤道:「汝自此等待,吾獨往。」
遂獨行,前進不遠,見一谷,火光耀天,內皆焱流,猶如沸水,汩汩流動,殤道:「此等熾熱,如何進得?」
躊躇間,猛見火海中蘊一蓮花,晶瑩剔透,熠熠生輝,殤道:「如此灼熱,蓮何無事?」
撥石子入內,如冰入沸湯,消融殆盡,殤皺眉不解,原路返回,俱言前事。
冥聽畢,大驚道:「此天地奇物,名九幽焚蓮,非極火不生,非極熱不長,若能煉化,可無懼烈焰。」
殤道:「何法可得?」
冥道:「此卻難矣,焚蓮通靈,稍有妄動,便遁焱底,除非投其所好,以神獸精血誘之,方能成功。」
殤道:「龍血可否?」
冥道:「龍乃上古聖獸,自然可以,但九州靈元枯竭,早已絕跡。」
言未畢,劍划其腕,流血於地,果然芬芳撲鼻,聞之欲醉,殤道:「吾得祖龍傳承,精血當為天下之最。」
此時,焱流翻滾,沸騰不止,地底盡頭,扒扶一怪,目如牛斗,隱有開闔之意。
焚蓮嗅血香,枝葉搖擺,自湖中曳波而出,抖擻荷葉,猶如人狀,猛撲過來,被殤手起劍落,斷為兩截。
冥道:「速取其子,遲則無用。」
天地靈物,生於天地,死歸天地,蓮瓣消融,根莖皆失,殤劍挑其子,大如核桃,溫潤如玉。
入手溫暖,毫無熱意,遂吞食而下,入口即化,頓化無窮烈焰灌注體內,千刀刮喉,萬刃摧心,痛無可言。
殤安靜而坐,不見痛色,半晌,衣衫盡毀,口鼻噴火,體如赤晶。
冥咧嘴道:「真變態耶,火能至純,需以極寒之物調之,方能中和,但功效減半,若能熬過,好處多多。」
殤如碳爐,灼燒地表,土亦燃之,冥道:「一人著火,全村遭殃,當速離,務要堅持,莫成渣渣。」
烈焰加身,十日方熄,通體焦黑,無一好處,冥道:「可往湖中洗澡。」
殤縱身躍入,只感舒爽無比,並無熱意,道:「果然神奇。」
洗凈臟污,冥指其頭,道:「汝之發?」
對湖照見,白髮皆無,烏黑瑩潤,原來蓮中蘊生機,彌補耗損心神,殤道:「吾下湖取鼎,汝稍待。」
熟料,冥跳其肩,道:「同入。」
殤大喜道:「如此甚好。」
下游百丈,冥道:「前方便是。」
行不遠,見一銅鼎,紮根湖底,黑霧縈繞,十分詭異。
殤皺眉道:「鼎乃聖器,非邪能近,但此氣詭譎,似欲吞之。」
冥顫慄難安,道:「吾懼也,不如且退。」
殤道:「待吾試之,汝且暫退。」
「點蒼!」
祖龍大術,逆轉蒼穹,驚撼寰宇,殊料,竟如泥如大海,毫無建術,殤又以術法攻擊,皆無效果,發狠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遂以劍挑之,泰阿劇顫,隱有腐蝕之意,殤暗心驚,泰阿乃古之名器,堅固無比,今卻受損。
抽身欲退,驀然,霧氣翻湧,纏繞其身,如萬蟻攀爬,啃骨噬肉,危機關頭,百草生放光,磅礴生命湧入,復原傷體。
殤冷汗浸身,道:「此非良策。」
神念探視,黑霧覺察,瘋狂追趕,躲之不及,被吞噬,殤面色蒼白,卻面露喜色,復以神念誘之,漸入深地,殤蒙三生印,忽然,無窮吸力爆發,黑氣恐懼,欲逃,道裂吸力暴增,全數吸納。
冥感其變,恐懼道:「汝究竟何人!」
事畢,殤四肢癱軟,手足無力,癱坐於地。
無窮方外,天外之天,界外之界,亘古絕地,有一石台,台上一鏡,憑空炸裂!
「滅世之源!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