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茵茵―第十節邪惡
第三節茵茵
說也奇怪,阿夏東奔西跑了一個多月,硬是沒找到工作。她脾氣暴躁萬分,嚇得女兒整天哇哇哭。甭說我爸媽,就連阿夏的父母都看不下去了,他們要將剛滿三個月的小涉雪抱到杭州去,說是南方空氣好,對孩子生長有利。梁韞「嘖」地在外孫女嬌嫩的小臉蛋上親一下,小涉雪咧開小嘴咯咯笑起來。梁韞大呼小叫:「夏愷,夏愷,快看,多可愛啊!」阿夏的爸爸夏愷圍上來。梁韞叫道:「夏愷,當年咱們夏夏沒有這麼好玩吧?嘻嘻,嘻嘻,你看她在笑呢。」她撥拉著涉雪粉紅的臉頰。我連忙走上前去。
梁韞轉頭看了我一眼,道:「放心,我們會好好養她的。」我搓搓手:「媽,是這樣,小涉雪可能喜歡亂咬東西,您小心看著她點兒。」梁韞道:「知道知道。夏夏是我一手帶大的,你看出落得多漂亮。我呀,一定把我的親親小外孫女養得要多水靈有多水靈,要多漂亮有多漂亮。嘻嘻,姆啊,外婆親你一個!」最後一句是對小涉雪說的。
阿夏忙著找工作,對媽媽抱走女兒不很在意。我的父母都不是大地方人,有著濃厚的重男輕女思想,對小涉雪也興趣不大。最憐惜女兒的我又不會照顧她,況且我和阿夏租的房子條件也不好。找保姆又不放心,想來想去還是讓梁韞抱走吧。雖然感覺她好像把小涉雪當成一個可愛的寵物……(汗~)
女兒的名字是我起的,挺俗的名字,不過是為了紀念一個我永遠失去的朋友。當我提出這個名字時,阿夏的神情稍有些異樣,轉念一想吃一個死人的醋實在沒必要,就默許我的提議了。
日復一日我上著忙碌而又無聊的班,下了班就挨阿夏的嘮叨。她仍舊沒有找到工作。突然間,我對這樣的生活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厭倦。晚上我坐在沙發里看電視時,阿夏就在我身邊走來走去,嘴裡發著牢騷:「為什麼?為什麼像我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會找不到工作?」我只能抱她在懷裡親吻安慰,道:「別著急,別著急,很快就能找到工作的。」
可是很不幸,現在是就業低潮期。她又以當年是R大畢業生和P會計師事務所出身的標準來衡量工作和薪酬,找不到倒也不奇怪。我曾經委婉地提醒她降低標準,阿夏哼道:「這標準還高啊?」
終於,有一天阿夏蹭地跳到我跟前宣佈道:「決定了!我不找工作啦!」我眨眨眼睛,表示疑惑。阿夏把我撲在沙發上,笑道:「我要去念書!」我笑道:「念書?念書好啊。」阿夏道:「嗯。就去你們學校念。現在是9月,考試是1月,複習應該還來得及。」
從此阿夏開始在家裡刻苦讀書,她成績不錯,雖然過了這兩年多,但學校里的知識還都沒忘,複習起來很順利。阿夏有了奔頭,過得非常充實。少了她在我耳邊的聒噪,本來我應該很舒服的,但不知怎麼得反而覺得生活更加乏味了。
在辦公室干著活,腦子裡卻在不停的想:「上班,下班,老婆,孩子,這是我曾經嚮往的生活呀,為何我會覺得沒意思?」我心裡躁動著,企盼著,希望能有一個打破現在沉悶日子的機會。也曾想去歐洲尋訪阿博斯的行蹤,但以現在的功力又肯定不是對手,找到也是送死,於是猶豫不決。
轉眼又到了李逍的生日,我們幾個大學時代的好哥們又聚在一起。李逍現在是獨身一人;趙林已經和柳媚媚結婚了,兩人都在北京;方彬彬和周盈依舊苦苦撐著,現在他考慮著也去上海發展,以便解決和周盈的兩地相思之苦。晚飯後,趙林鬼鬼祟祟地提議我們去酒吧玩玩。方彬彬笑罵道:「去酒吧有什麼?看你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趙林挺直腰板打了個哈哈道:「習慣了,習慣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那口子對我管得可嚴了。」李逍道:「你們兩個和大家相反啊。大家都是男士婚前獻殷勤,服侍人,婚後充大爺,被老婆服侍,你怎麼結婚了反而更怕柳媚媚了?」趙林嘆息一聲不語。
四人打了個車來到三里屯。這幾年北京發展得特別厲害,尤其是往東擴展到很遠,三里屯酒吧群自然也大大擴展了。我們走進一家名叫「無痕」的酒吧,人雖然不少,座位還是有的。大家要了幾杯啤酒,坐在角落裡邊喝邊評價酒吧里的女子。趙林興奮地低聲嚷嚷:「看這個,這個不錯……再看這個,這也不錯……」我笑道:「有興趣可以過去攀談一下啊。」趙林猶豫難定,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型。突然方彬彬道:「快看,一個妞過來了。」我是背對著大廳,道:「不會吧?」心想:一看我們就不想那種有錢的大款,怎會有人來攀談。一般說來,應該是我們主動才對。趙林悄悄捅我一下:「真的,美女哎。」
我轉過頭去,一個美女以一種壓迫勢的造型站在我身邊,豐滿的胸脯幾乎碰著我的額頭。抬頭向上看去,那美女綻放出迷人的笑容,滿眼都是興奮和開心,道:「江哥,好久不見哦。」正是茵茵。我點點頭,往日的放蕩情景一下子全現在眼前,笑道:「是啊。快四年了,你還好吧?」話出口又有些後悔,看著她臉上的脂粉,我眼中不由掠過一絲同情和悲傷。茵茵咯咯笑道:「當然好了。你呢?」兩手扶在我肩上,輕輕揉捏。我道:「我還好。」轉頭介紹眼中冒著火的三人。趙林用力拍我胳膊一下,道:「行啊,你小子!」
於是茵茵坐下,大家隨便聊了一會,但有趙林三人在,總是不大方便。李逍笑道:「你們四年不見,去說私房話吧,不用管我們。」方彬彬補充一句:「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看見。自然也不會說。嘿嘿。」茵茵拉著我,和大家揮揮手,出了「無痕」。出了酒吧,我道:「你怎麼還在這樣的地方?」茵茵沉默了一會,反問道:「你說我應該在什麼樣的地方?」於是我們都不說話了。
茵茵拉著我很快又來到一個旅店,地方雖然還是那兒,建築和名字卻都已經改了。我們默默走上樓梯,開門進了房間,反鎖上門。茵茵在洗手間將臉上脂粉全部洗去,來到坐在床沿上的我面前。清水出芙蓉。她還是那麼漂亮,眼睛里射出痴痴的情意,伸出手摸住我的臉頰,低聲道:「江,我好想你。」我無言地握住她的柔軟細膩的小手,雖然心裡有幾許悲傷和難過,慾火卻騰地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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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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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並肩躺在床上,她用手肘斜支起身子,道:「這幾年你過得怎麼樣?」我道:「一般吧。」將畢業后的事情向她說了一遍,當然我曾是吸血鬼的事她還不知道,只知道我受過高人指點,身手很好,和我向阿夏編的故事差不多。
茵茵對我結婚的事情不予置評,雖然她眼底深處充滿了憂傷難過。她道:「聽你懶懶的口氣,你對目前的生活並不太滿意啊?」我道:「生活還是滿意的,就是工作有點無聊。」茵茵笑道:「要不我們合夥做自己的生意好不好?」我笑道:「你開玩笑吧?我哪有資金?」茵茵道:「問你老婆家裡借啊。再說我出大頭,你出小頭,你幫我罩著場子就可以了。」我道:「罩場子?黑社會啊?」茵茵笑道:「黑社會來錢快呀。」我側頭看看她的表情:「開玩笑還是真的?」茵茵道:「真的。」
我道:「你想做什麼生意?」茵茵道:「其實也不是黑社會,就是開個酒店,有錢人消費的那種酒店。」我道:「哦。開酒店我一竅不通,我以前想開個生物製藥公司來著。」想起死去的沈雪,心裡默默道:「阿雪,我開個基因研究方面的公司一償你的宿願可好?」茵茵道:「生物製藥?太慢了,而且不夠刺激,以後再開吧。你不懂開酒店,我可懂。你只要幫我罩場子就可以。」我笑道:「感覺像保鏢。」茵茵笑道:「你還是占股份的,你做總經理,我做副總。」我道:「這個可不敢當。對了,地皮的事怎麼辦?」茵茵道:「包在我身上。你只要去弄一百萬就可以。」我嚇了一跳:「一百萬太多了吧?工作了這三年多,我才攢了十幾萬,正想買房子呢。」茵茵道:「不是你說你老婆家很有錢嗎?問他們借啊。要不你就去搶劫銀行?」我想了想,道:「還是去借吧?我是好人來著,哪能搶銀行?!」心裡卻一笑,我是好人嗎?
給方彬彬等人打了個電話,我徑自回家了。當然回家前先用香皂洗了澡。到家已經是晚上12點,阿夏睡眼惺忪地靠在床上看電視等我。我愛憐地親了親她的臉頰,道:「乖,睡吧。以後別等我了。」阿夏伸開手臂讓我抱抱,神色慵懶,哼道:「不,我想你嘛。」咦?忍了幾天,小丫頭今天終於忍不住、春心動了?
我笑道:「想我?不是吧?」阿夏早睡意全無,掐我的胳膊道:「就是想你,就是。不要想那些東西!」我戲謔道:「什麼東西?」阿夏小臉通紅,叫道:「涉江!」我掀開被子,隔著睡衣握住她豐滿的酥胸,道:「有。」阿夏呀聲未完,我伸唇堵住她的小嘴,用力吮吸起來。唔……阿夏的甘甜的香舌和我的舌頭糾纏在一起。我左手托著她的後腦,右手早將她的睡褲脫掉,手指探入※……×%……。悠長的一吻下,阿夏臉色火紅,我手指也感覺到無比的濕滑,便抽出來伸到她面前得意地一晃。阿夏臉更紅了,道:「討厭!」
第五節酒店
漏*點過後,我向阿夏說了開酒店的事。阿夏猶疑道:「風險太大了吧?」我道:「沒有高風險,哪來高收益?我們這樣下去,除非有你爸媽接濟,一輩子都是勞碌辛苦的工作。還不如搏一把。再說了,我相信王嘉茵。她爸爸就是王鐵樞,北京軍區的實權派人物,後台夠硬。」
阿夏對開酒店的收益問題不予懷疑了,但女人的直覺又來了:「這麼好的事人家為什麼要找你?是不是你們兩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長得漂亮嗎?」我道:「我身手這麼好,她不找我才有問題呢。她人比你差遠了,再說你也見過……」說出口才發現說漏嘴了。阿夏道:「我見過?什麼時候?你給我如實招來!」她狠狠盯著我。
我只得道:「她就是那次在三里屯你給我鬧彆扭時那個女孩,」看了看阿夏臉色,「我們四年都沒有見過了,這次和方彬彬他們偶爾碰見她,沒想到她還認識我!呵呵。」阿夏冷笑道:「舊情難忘,怎能不認識?」哼地把頭扭過去。我連忙認錯,賭咒發誓我對她絕對沒有舊情。阿夏眼圈紅紅,宣言道:「我不同意你和她合夥做生意!」
等我解釋完畢、阿夏勉強同意我和茵茵合夥開酒店后,已經是天色大亮。我洗把臉一臉疲憊地去上班,阿夏則決定在家睡覺。我們說定下周一起去杭州找阿夏父母借錢。
第二天晚上,我又去同茵茵接頭,按她的要求去見她爸爸。我這才知道開酒店的事情並不是她最初的主意,是她爸爸不願意看到女兒這樣沉淪聲色、花天酒地,所以希望女兒能做點事情。而以茵茵的性格,肯定不願意讀書,還不如給她找點刺激性的生活,總比終日在酒吧鬼混好。
王鐵樞身材比我還高了半頭,虎背熊腰,劍眉闊口,鷹鼻權腮,絡腮鬍子颳得乾乾淨淨;留著短髮,漆黑挺直,沒有一根白的,銳利的眼神中射出懾人的光芒,一言不發地上下打量我,逼人的氣勢滾滾壓來。我微笑著迎向他的目光,也不說話。
王鐵樞目光一縮,哈哈大笑起來,道:「不錯,不錯。」向我伸出手,不過他潛伏的殺氣非但不斂反而更盛。我伸出手與他相握。王鐵樞鐵鉗般的右手握住我的手掌用力一扭,左手閃電般劈向我的右頸,動作乾淨利落,霸道凌厲。茵茵雖然知道我身手不凡,但也驚叫起來。我早有準備,一個筋斗向左斜翻出去,身體以奇異的角度扭曲,右腳猛踢他右腋窩。王鐵樞驟出不意,雖驚不亂,放開我的右手,斬向我的脛骨。我左手支地,雙腳連環踢出。王鐵樞雙掌拍在我腳面上,封住路線。我儘力將凝在腳上的護體血能回收,但還是將他反震得倒退兩步。我腰板一挺,落在地上,也順勢倒退一步站定。王鐵樞仰天大笑:「好!好身手!」笑容一斂,「你這身手可以去特種部隊效力啊。有沒有興趣?」
我搖搖頭微笑道:「部隊管理得太嚴,我怕自己不習慣。謝謝王叔的好意。」王鐵樞頷首道:「嗯。人各有志,我就不勉強了。有你保護茵茵我也放心不少。」
初步討論完畢,我突然發現開這個酒店在王鐵樞心目中並不像我想的那麼兒戲。我們準備成立佳音酒店有限公司,茵茵以及她聯繫的一些人共出資900萬,她任董事長,我出資100萬,任總經理。擬暫時租下朝陽區「錦繡江山」大樓的地下兩層(地下共兩層)以及地上1-3層。我開始對花費不少資金租地下室有些疑問,茵茵笑而不答。茵茵出入這種場合不少,對酒店業的管理也有非常獨到的見解,不像我除了財務問題一竅不通。根據她的想法,我很快擬出一個計劃書。
周末,我和阿夏一起飛去杭州去她家裡借錢。和我開始想的困難出入很大,梁韞聽了我的計劃書,問了我幾個問題后,並沒有過多的刁難,沉思了一會,道:「這個計劃還是可行的。你說的王鐵樞我聽說過,這個後台足夠硬。不過,我想他不應該只是開個酒店這麼簡單。你要多動動腦子,別死得糊裡糊塗的。」抱著女兒逗著玩的阿夏嗔道:「媽!」梁韞一笑:「你懂什麼!王鐵樞已經是那麼有權的人物,還在乎賺那一點錢?如果說為了讓女兒玩玩,我覺得更不可信。以他的資歷來看,絕不是什麼會顧及兒女私情的人物。我想他也許想通過酒店來做一些特別的事吧。」仔細看了我兩眼,「雖然投資和收益風險不大,但政治風險不小。小心總是沒有大錯的。」我仔細回想,確實疑點也很多,但一來王鐵樞沒有必要害我,況且他也投了錢;二來我確實想做這個項目,只有這樣才能迅速積累資金,開自己的生物製藥和基因研究公司。當下向梁韞道:「請媽放心,我會小心的。」
梁韞看我有些不在乎的樣子,不由又道:「阿夏說你身手好,家傳武功,能夠飛檐走壁什麼的,這自然很好。但現在是槍的社會,你武功再好能擋子彈嗎?」看我神色不動,「就算能擋子彈,就算天下無敵又如何?如果你的敵人傷害阿夏和小雪呢?你不能這一輩子片刻都不離開他們吧。」我悚然動容,眼神一凝,一股凌厲陰冷的氣勢騰地爆發開來,道:「如果有人敢動阿夏和小雪分毫,我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雖然我的殺氣並不是針對她們而發,梁韞和阿夏卻被逼得幾乎窒息,想阻止我,又無法說出話。阿夏學過我教的一些內功,只是臉色蒼白,梁韞鼻子都溢出血來。
「哇!」一個清脆的哭叫聲將我驚醒,我看到場中情形,又急又悔,連忙收斂殺氣,伸手抵在梁韞和阿夏背後,度過很少的一點真氣。她們兩個很快回復過來,大口喘氣。阿夏低頭看抱在懷裡的女兒,她已經不哭了,黑寶石般的眼珠深邃美麗,彷彿藏著無盡的秘密似的。阿夏道:「乖女兒,沒事吧?」捏捏女兒的秀美的小鼻子。涉雪咯咯笑起來。阿夏鬆了口氣,伸手狠狠掐我的胳膊,怒道:「你剛才幹什麼啊?」
第六節開業
由於沒有控制住殺氣而讓梁韞受傷,我應阿夏的要求做了好半天的檢討。還是在梁韞的原諒下才得以解脫。周日,滿懷成功的憧憬和喜悅的我,滿懷告別女兒傷感的阿夏乘坐飛機回到了北京。
我當即去找茵茵,看她籌資情況如何。出乎我的意料,茵茵居然籌到2000萬的巨額資金!我告訴她借到200萬資金,準備都投入進去,要搏就搏到底。茵茵笑道:「你岳母對你挺放心啊,是不是所有的丈母娘都看女婿順眼呢?」我笑道:「她是不想女兒跟著窮光蛋餓肚子罷了。」
周一我向公司提交了辭呈,一個月後離司。我的直接上司大為詫異,百般挽留。我只得坦白告訴他自己要和人去開公司,不是被競爭對手挖走。經理還是有些難以釋懷,但看到我態度堅決,只得拿著辭呈向公司主管人力資源的副總彙報。副總倒也聽經理說起我工作能力挺強,也略微挽留了幾句,不過神色淡淡的,顯然是覺得小人物一個,不必太著緊。我看他不說什麼了,就微微一笑告辭出了他的辦公室。
下午茵茵給我打電話,說是投資的幾個人見一下面。晚上,我們六個人在一個環境幽靜的飯店的包間會面。茵茵和他們都很熟,便一一向我介紹。第一個介紹的是劉崧,二十**歲年紀,身材高瘦,戴著無框眼鏡,文質彬彬,他出資300萬;盧靜靜,最多二十三四歲,容貌姣好,身材火辣,穿著很是暴露,露出深深的乳溝,嘴裡叨著一支香煙,煙圈直噴到我臉上,她也是出資300萬;李雲鶴,三十齣頭年紀,肥面大耳,眯縫著的小眼睛射出時而淫邪時而狠毒的光芒,他出資400萬;最後一位是許蕾,眉目如畫,嬌小玲瓏,身穿淺綠色的衣褲,很是天真可愛的樣子,她也出資400萬。茵茵則出資600萬。
我心裡詫異這些公子小姐哪來的這麼多錢,面上一一微笑著打招呼,不過除了許蕾外,他們都對我愛理不理的。茵茵笑道:「涉江身手不錯,連我爸爸都不是他的對手。」眾人悚然動容,頓時對我重視起來。許蕾上下打量我道:「你練過武功么?」我笑道:「稍微練過一點。不過需要說明一下,那次王叔叔根本沒出全力。」許蕾不等別人說話,搶著道:「能不能教我武功?」李雲鶴嘿嘿道:「武功屬於各自的門派**,哪能隨便傳授。」盧靜靜纖纖玉指夾著香煙,紅紅的嘴唇張開再次噴出一團煙霧,道:「武功?狗屁!」她說話倒也簡潔明快。劉崧微笑而不說話。
我看出這些人中只有李雲鶴練過一些武功。許蕾對李雲鶴哼道:「就你那狗爪功給我學我還不學呢。」李雲鶴大怒:「是虎爪功!」盧靜靜插嘴道:「武功?能擋子彈么?」右手翻出,握著一把鋥亮的黑色小手槍。我知道自己該說話了,得露一手功夫,省得這些公子小姐心裡不服對以後工作造成不便,當下笑道:「其實子彈也可以算作暗器的一種,諸位請看。」我將茶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右手咔吧一聲將瓷制的茶杯握成碎片,看也不看,向背後的牆壁上一抖手。
眾人定睛一看都吃了一驚,那些茶杯碎片全部沒入堅硬的牆壁里,而且排成一個圓的無法再圓的圈。我走過去,用手一抹,那些碎片全回到我手裡,牆上光滑如鏡,那些打出的坑洞全被抹平了。許蕾驚叫道:「魔術!」李雲鶴卻沉聲道:「是極高的內功!」眾人回過神來,都鼓起掌。經此一番折騰,對我客氣了不少。
討論到深夜12點,大家最後形成這麼一個意見:茵茵任佳音酒店管理公司的董事長,其他幾個人都是董事,和也為董事的我組成董事會,負責公司決策的制定。我任總經理,負責公司的日常管理工作。這是因為他們幾個只想能夠保證自己的收益,不願意拋頭露面,況且日常繁瑣的事務那麼多,太累了,不符合他們玩樂的心思。除了茵茵外,都不願意直接參与酒店管理。
茵茵對此很感興趣,要求出任公司的業務開發部經理。我們又決定在社會上聘用一批專業管理人員和一些保安人員。聘用保安人員的事還引起一番爭執,後來在茵茵的堅持下才通過了,她道:「我們難道不是想要高利潤嗎?高利潤就要冒險,就要在法律邊緣行走。北京市牛X人物多了去了,不有點保安人員,競爭對手來砸場怎麼辦?諸位,從今以後不要再把自己當成公子小姐、善男善女了,我們要成為北京地下的大佬,我們將建立屬於我們自己的王朝!」她的話雖然口氣過大,但煽動性還是有的,許蕾歡呼得最厲害。
公司的幾個董事能量都非常巨大,本來繁瑣的公司核批手續到他們手裡就變得非常簡單,很快註冊成立了佳音酒店管理有限公司。籌備了幾個月,酒店的各方面員工都已經配齊,從做菜師傅、招待小姐到各級管理人員一一到位。擇了個陽曆和陰曆都是大吉大利的日子,酒店上午舉行開業儀式,中午在一層舉辦了一個大型宴席。劉崧他們請到的都是些重量級人物,如北京市工商局周炳南處長、朝陽區郭常節副區長、北京市公安局朝陽分局蕭為國隊長、北京市衛生廳鄒家倫處長以及知名律師車徹等人。我沒有請任何人,我的那些朋友來這樣的場合併不合適。
根據茵茵的主張,酒店應面對上層人士,提供一些增值服務。也許是曾為血族的緣故吧,我的道德規則已經和正常人差別很大了,茵茵的所謂「增值」服務我並不反對。但有一條,我絕對不同意沾毒。這點其他董事的看法和我一樣。
開業后本來期望的大好形勢並沒有出現,大家都傻眼了。本來以為那些公款吃喝的應該能大大光臨我們酒店,結果只是我們請到的一些人象徵性地支持了一兩次,就不大來了。開業初期由於前期投入費用較大,所以一般是虧損的。這本來正常。但我們酒店業務打不開局面,員工的工資卻必須發放,高昂的租金也必須支付,現金流狀況越來越糟糕,形勢很有些不妙,這樣下去遲早要完蛋。除了茵茵還鎮定自若外,其他的董事包括我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董事會議上,大家通過激烈討論,再租下「錦繡江山」的4—5層,改成客房用,全面提供所有項目的服務,迎合顧客的需求。盧靜靜對於「角色扮演」和「明星模仿」服務的倡議讓大家非常讚賞,決定立即付諸實施。幾個董事分頭行動,全面去發掘人才和資源。
第七節黑道
不擇手段的業務拓展得到了回報,花樣翻新的宣傳活動也讓佳音酒店在北京餐飲娛樂業的知名度響亮起來。娛樂服務中的「角色扮演」和「明星模仿」初步摸索出一條效益不錯的路子。重資請來的其他酒店的知名小姐也吸引了不少追隨者。終於,公司現金流的不利狀況開始扭轉。
這時候,我們決定乘勝追擊,「恭候佳音」新年大型酬賓活動轟轟烈烈的拉開。劉崧通過關係竟然請到著名歌手容宜笑到場,還唱了兩首歌。佳音猶如一顆耀眼的明星扶搖直上。
利潤的誘惑力是巨大的,董事會決議將整棟「錦繡江山」大樓都租下來,一共9層。並略微調整各層的服務內容,決定:1-3層是餐飲和辦公。4層是美容休閑。5-9層是客房。頂樓做成狂歡娛樂場。地下一層做舞廳和酒吧。地下二層做遊戲區域,實際上等於變相的賭場。劉崧提出停車問題,由於地下停車場被我們改造成服務場所了,那些顧客的停車問題必須考慮。幸好,我們旁邊有塊空地,當下把它租了下來,租金自然也高得嚇人。我們蓋了個停車棚,分為員工區和客戶區,vip客戶免費,一般客戶收費較高。
Vip概念是我提出來的,類似於中國移動的全球通,即便不消費每月也要交固定的貴賓服務費,消費價格跟普通客戶一樣,但能享受vip小姐提供的服務;普通客戶則只能在一般小姐的名單中選擇。
酒店經營的非常成功,我這個總經理也幹得更加得心應手了。現在酒店已經開張接近半年,並沒有流氓或者競爭對手來搗亂,應該是幾個身為董事的公子小姐的背景足夠厚實吧。2006年的2月份,阿夏接到通知,她考上了P大的研究生。形勢一片大好,工作生活都非常如意。我覺得自己好像愛上了經營酒店這項工作。
但是人生總是有不如意事。一天晚上,我正在辦公室喝茶看報紙,正看到加拿大一殘暴組織血腥殺害兒童事件。他們宣言說世界末日不久就來臨,到時大地上將布滿瘟疫和死屍,只有通過吸食兒童的腦漿,才能修鍊秘法,躲過浩劫。我搖搖頭,這些年怎麼這麼多人都變成妖魔鬼怪了?一樁接一樁的怪異事件?
叮鈴鈴……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我抓起道:「喂?」地下舞廳的經理申丹焦急地道:「涉總您快來!有人鬧事!」本來是茵茵兼做地下舞廳經理來著,但她幹了幾個月覺得沒意思,不幹了。申丹是她向長樂宮娛樂中心支付了高價,徵得他們同意才挖過來的。申丹三十四五歲,容貌靚麗,能說會道,是個人才。
我的辦公室就在一層。嫌電梯太慢,我箭一般射下樓梯。到了B1的地下舞廳一看,果然場上形勢比較混亂。舞廳中間擺了一把椅子,坐著一個黑衣男子,身邊站著七八條彪形大漢。申丹正站在旁邊陪笑說話,說總經理馬上就到。
我淡淡道:「申丹,是誰找我?」雖然聲音不大,但清清楚楚地傳到那一批鬧事的人的耳朵里。黑衣男子慢慢轉過身來,他大約三十多歲年紀,相貌算是英俊,但臉上一道長長的傷口將他的臉全部破壞了,紅紅的疤痕看起來非常可怖。他譏嘲地道:「你就是涉江?架子不小啊,老子都在這裡等了你半個小時了。」
我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隨我來。」黑衣男子搖頭道:「我卻覺得這裡挺好。」「那朋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敬請說出來。如果是我們酒店服務不周,我們將鄭重道歉。」
黑衣男子嘿嘿道:「你是白痴啊?當然是你們有問題,老子才不爽的。不然你以為我吃飽了沒事幹,坐在這裡給你扯?老子才沒有這個時間。」我微微一皺眉頭,心道:「這人怎麼如此討厭。」嘴裡道:「還請言明。」黑衣男子道:「舞廳是可以跳舞沒錯吧?你們這些陪舞的婊子只要老子有卡片就可以邀請吧?可為什麼***這個小婊子和我才跳了兩下就不跳了?」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旁邊果然還有個我們酒店的小姐,容貌十分清麗,衣衫凌亂,一邊臉頰腫起老高,眼裡滿是淚水。
我招手叫過申丹,聽她解釋怎麼回事。申丹附在我耳邊低聲道:「這人是故意來鬧事的,他剛才跳舞時放肆地侵犯小蝶的身體,快把她衣服全脫光了。」我點點頭,向那黑衣男子道:「你的來意我明白了,我們還是找個地方說吧。」黑衣男子笑道:「一言而決的事情何必換地方?來,這裡說的明白,只要你們同意,大家都是好朋友。」手下大漢遞過一張紙來。
我展開一看,上面只有幾行字:今後佳音酒店全部收益的20%歸黑龍會所有。抬起頭來,沖黑衣男子一笑:「敢問閣下如何稱呼?」黑衣男子嘿嘿道:「川原浩二。」我問道:「閣下是日本人?」川原浩二搖頭道:「白痴!日本人漢語哪能像我說的這麼地道!老子是中國人就不能取日本名字嗎?」我環視圍觀的眾人一眼,轉對川原浩二道:「那你來錯地方,也提錯要求了!」身形如電,向他射去。
川原浩二才感覺到我突然而生的強大力量,我已經來了他面前。他右手拔槍在手,我握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只聽「咔吧」一聲響,他的右手腕已經粉碎。川原浩二疼極狂呼,我笑道:「有這麼疼嗎?不至於啊。」伸手在他腦袋上一觸,封閉了他的神經系統,川原浩二昏迷過去。周圍圍觀的顧客都面色蒼白:怎麼黑道爭鬥如此兇殘!?
那八名彪形大漢虎吼著撲來,我沖他們微微一笑。正在他們突然失去我的身影、正疑惑時,每個人都看到一個巨大的拳頭!然後無比的酸疼,眼淚鼻涕橫流,眼前一片漆黑,意識喪失了。我們的男服務生迅速將他們一行9人拖走了。
我掃視周圍畏縮的顧客一眼,道:「嚇到大家了吧?不要怕,佳音酒店能夠有今天,全靠各位的支持,我們也當給大家更好的服務。有我涉江一天在,決不允許任何人妄圖破壞這個帶給大家快樂的地方!最後,我宣布:今天在場的出門時每人可以領到一張免費券!大家請盡情玩樂吧!DJ,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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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依依
自從川原浩二鬧事不成功后,此後的一兩個月就再沒有人來鬧事。但平靜的水面下埋藏著奔騰的暗流,所謂的黑龍會不會這麼容易罷手的。我參加了幾次餐飲娛樂業人士的聚會,逐漸融入了這個圈子,交了不少基於利益關係的朋友。也逐漸對黑龍會了解到一些。據說黑龍會主要向日本駐華企業提供保護。
隨著中國面臨的國際形勢逐漸惡化,日本的氣焰開始高漲,日本首相龜田竹一郎頻頻參拜靖國神社,發表**言論,大放當年侵華只是「進入」,南京大屠殺純屬子虛烏有之類的狗屁。由於中國和印度、俄羅斯在糾纏領土問題,無暇顧及日本,只能發表強烈抗議了事,沒有採取實質行動。日本更以為對中國的戰略「合圍」已經完成,更加肆無忌憚。不過他們也沒敢逼得太急,正策劃大陰謀,準備使中國在國際上陷於更被動的境地。日本的黑社會競爭激烈,一些難以立足的社團覺得中國有油水可撈,意欲將業務轉移過來。黑龍會是其中行動最積極的一個,憑藉強大的資金和武力,它已經佔據了北京5%的地下娛樂業。
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險惡挑戰,我親自來抓訓練保安人員的工作。首先,設計了一套體力訓練方法,主題詞就兩個字:殘酷。效果非常不錯,除了死掉兩個、重傷五個以外。其次,根據各人的特點和身體素質,設計了七八套功夫。三個月後,經過我的考核,基本滿意的共13個人,男8女5。在大家的強烈反對下,茵茵還是為他們取名為「十三殺人者」,說是這名字直接而又霸道,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實在是好;一直以為自己是人才,其實大錯特錯,自己居然是天……才!
但這些還遠遠不夠。盧靜靜從射擊愛好者協會拉到不少槍法出眾的高手。但這些人在對戰殺人技巧方面還遠遠不夠,而且都是從來沒沾過血的。我考察了一遍,發現大約六七個人適合黑社會,一是夠無情,二是意志力夠好。槍法還在其次。盧靜靜看中的人大多沒入選,很是不滿。但看到我隨手三槍,發發都是十環,便睜大眼睛,說不出話了。那些射擊愛好者更是崇拜得五體投地。此後,我開始訓練他們殺人的槍法。心中突然想起教我槍法的愛麗絲,不知道她如今在英國可好?還是靠吸血生活吧。唉。
黑龍會沒有來,卻迎來一位大人物。
春天是充滿活力、希望和美麗的季節,也是流行傳染病多發的季節,可見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物。聲名累人,我現在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一天,三層大堂經理鄒向前的電話打到我辦公室來,又有人鬧事了。這次是在三層規格最高的「鳳凰城」包間。一個大人物要一個陪酒小姐陪他上床。可據說這位陪酒小姐打工不賣身。所以大人物怒了。
我過去一看,那大人物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居然認識,乃是傳說中的何公子,其父是誰就不必說了。何公子乃是小一輩「太子黨」的佼佼者。在一次宴會上遠遠看見過,不過他身份太高,我沒有說上話。
何公子相貌還算英俊,眉毛斜飛,鼻直唇薄,翹著二郎腿坐在包廂里沙發上,嘴裡噴著煙霧,神情里有著說不出的倨傲。他面前跪著一個女孩,從背影看身體苗條纖細,頭低垂可以看到後頸的皮膚比雪還白。我心中居然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憐惜之情。同時一怔,怎會有這種感覺?鄒向前正在他身邊恭恭敬敬地站著,大氣都不敢出,何公子一言不合便命令身邊高手殺人的傳聞他也聽過。
剛到門前,三個身手利落的身穿黑衣服的大漢擋住我的去路。三人都有不俗的武功造詣,可以看到充沛的真元在經脈內快速流轉不停。我笑道:「勞駕三位大哥,我是佳音的負責人涉江,特來拜見何公子。」何公子擺擺手:「讓他進來。」我來到何公子身邊,笑道:「何公子,我們酒店服務不周,還請見諒。請放心,我們酒店還有比這個更好的。」轉頭看了看跪著的女孩一眼,她臉龐朝下,臉色蒼白,眼裡滿是淚珠,但有著不屈和憤恨的神色,我注意到她膝彎穴道被封,自是被強迫跪下。
何公子頭都不抬,盯著那女孩道:「可我就看上這個了。不想換更好的,你說怎麼辦?」我心裡暗怒,雖然並不懼他,但實在不想破壞好不容易發展成這樣的酒店,乾笑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來勸勸她。」何公子抬頭看我一眼,很是奇怪我的鎮定,道:「隨你。」
我對那女孩道:「你入我們酒店,自是簽過合同,那上面應該有必須滿足顧客的要求這一條吧?」女孩驀地抬起頭來。我們視線相遇,不由都怔住了。這女孩我認識!
我叫道:「怎麼是你?」她竟然是冉依依!阿夏最好的女性朋友、曾經和我討論英文詩歌的冉依依!大學時光、如煙往事如電般從眼前閃過。
冉依依臉色數變,最後是讓人心碎的蒼白,也不問我如何在這裡、為何是佳音的總經理,淡淡道:「為什麼不能是我?涉總,你準備如何說服我?」雖然她儘力想表現的平靜,但顫抖的身軀、沙啞的嗓音都透露出她心底的波瀾。
何公子打量著我們的情形,有趣地問:「怎麼?涉總和這位小姐是舊相識?」眼裡滿是刀鋒般的光芒。顯然是看我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其實他見過的美女多了,並不是特別在意眼前這個。只是形勢的發展讓他覺得好玩罷了。
我心中電轉,已經做了決定,沉聲道:「請何公子原諒,這個女孩是我初戀女朋友。我不能勉強她。」冉依依身子一顫。何公子笑道:「不用你勉強她,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俯身去捏冉依依的臉蛋。我身子移動,擋在冉依依面前。何公子想不到我真的敢忤逆他,怒道:「放肆!」手下的三名大漢如電射來,一名掌砍我的頸項,手掌通紅如火;一名腳踢我的下陰,身子夭矯如龍;另一名則雙手背在身後,準備尋機行雷霆一擊。在這不大的包廂里三人配合流暢,絲毫無掣肘之感。雖然他們拳腳中勁力十足,真氣渾厚,但一點聲音都沒有。這三人也隱約感覺到我給他們帶來的沉悶而窒息的壓力,所以這一出手都使出十成功力。何公子吃了一驚,沒想到他手下的三名高手居然對我如此重視。冉依依則關心地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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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交代
我淡淡道:「得罪!」身形閃動,眾人只見屋內出現三個我的身影,一個身影對上一名大漢。啪啪啪三聲,我們都退了幾步。三名大漢臉色一片潮紅,受了點輕傷。我則是假裝退步。要比功夫,這三人還差得遠。我根本沒敢使出霸道的麒麟勁。
何公子臉色鐵青,冷冷道:「好身手!我們走!」他自是看出三名大漢不是我的對手。我道:「慢。」走到門口的何公子霍地轉過頭來,道:「怎麼?你還想留下我不成?」我搖頭道:「我怎敢留何公子。只是想交代一下今天的失禮行為。」走到桌邊,拿起果盤裡的水果刀,向何公子道:「如果我對何公子有一絲不敬之心,有如此指!」嚓地將左手小指斬了下來。
屋裡眾人齊聲驚呼。何公子也是臉色一變。我笑道:「久聞何公子待朋友義氣過人,人人賣命,對女子溫柔多情,憐玉惜香,兄弟也想效仿一下,這個女孩是我心中最愛,請何公子成全。如果何公子給面子的話,交個朋友如何?」
何公子凝視我滴著暗紅色血液的手指一眼,又抬頭看看我,目光閃動,突然哈哈一笑:「涉總不愧是鐵血柔情的好男兒!這個朋友我何子傑交定了。」
我將手指用紗布包紮好,命令鄒向前速將顏夕和董倩倩叫上來,不管她們現在有沒有陪人。伸手一拂,解開冉依依膝彎穴道。三名大漢臉色更是大變。我對冉依依道:「你先下去吧。我回頭找你。」讓一名侍者帶她到我的辦公室去。冉依依深深看了我一眼,彷彿說了千言萬語,轉身隨侍者走了。
何公子笑道:「涉總多情的很啊。不怕家中母老虎嗎?」我心裡一震,他居然知道我已成家,確實有過人之處,絕不是那種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兒之流,面上絲毫不動,笑道:「還是沒成家好。像何公子這樣多逍遙自在。」何公子看看我的臉色,道:「匈奴為滅,何以家為?獨身的滋味也並不是那麼好受。對了,以後你叫我子傑就好了。」我們稱兄道弟,聊得很是投機。自然,我是在刻意博得他的好感,一邊詫異自己為何如此卑鄙,一邊嘴裡還馬屁拍得起勁。不過奇怪的是何公子也在討好我,估計是對我的身手感興趣。
經過介紹,他手下那三名大漢叫高勇,高強和高雄,乃是三兄弟,師出陰山派。我向三人道了得罪。高氏三兄弟對視一眼,高勇道:「涉總身手如此高明,不知門派可否告知?」我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何門派,是一個老道士教的,除了告誡我不得用武功濫殺無辜外就沒說別的了。還好,這些年我殺了幾個有罪的,無辜的確然一個沒殺。哈哈。」何子傑也哈哈大笑道:「我們為民除害,替天行道,怎會殺善良的老百姓。」他可能結交了不少像高氏三兄弟這樣的人,用起江湖口吻來得意洋洋,不過我卻看出他眼底的一閃而逝的嘲意和深沉。何子傑也學過武功,路子十分怪異,功力應該遠勝高氏三兄弟,估計聘用他們只是個幌子。他胸懷大志,不是個省油的燈啊。這樣的人還是不得罪的好。
千嬌百媚的顏夕和純潔甜美的董倩倩到來后,大家開始只談風月。何子傑乃是歡場老手,讓我長了不少見識。我看他興緻漸起,便識趣地命侍者將顏夕、董倩倩和他三人引到5層的豪華套房,自己回一樓的辦公室。走下樓梯時,心裡一直盤算著該如何跟冉依依解釋。同時也十分好奇她為什麼到這種地方來做陪酒小姐。她畢業後去了一家曾經實習過的外貿公司。原來一直和阿夏保持聯繫。前段時間阿夏由於考研緊張就沒聯繫她。這幾個月再聯繫卻聯繫不到了,手機不開,也不在原單位了,找原來同學也找不到她,彷彿人間蒸發。阿夏找了她很久,幾乎要報警了。實在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碰見她。
我來到辦公室,推門進去,她趴在桌子上已經睡著了。我看看錶,晚上12點。輕輕走過去,看她穿的單薄,便脫下西服,披在她身上。我平時的辦公時間是晚上8點到12點,重點負責地下娛樂這塊。白天的事務都是第一副總林旭日負責。
為了離工作地點近,我和阿夏已經搬家了,在團結湖附近租了一所兩室一廳的房子。她由於離開學時間還有好幾個月,就在一個中型公司做兼職。她是白天班,對我天天晚歸很是有意見。有時懷疑我在外面瞎搞,說要去私訪,我嚴厲地阻止了。那是什麼地方?她去還了得?!阿夏挺反對我做這種工作的,但我強調借岳母的200萬還在裡面,豈能一走了之?再說,我就對這工作感興趣,難道讓我一個大老爺們整天在街上晃嗎?阿夏只得作罷。雖然她周末白天才有時間,我們才能相會陽台,但每次都讓她吃得漲得晃,所以這方面倒是無慮。阿夏解釋每天晚上都抱著枕頭睡太寂寞,於是非常想念女兒,念叨著要把她接回來。
我靠在辦公椅內,也想著女兒。女兒半歲多了,身體除了那兩個尖齒並沒有任何吸血鬼的特徵,也不怕陽光。看來是我多疑了。阿雪,不知道我女兒以你的名字為名,你高興不高興?
扯開左手的紗布,右手的小指已經完好如初。雖然我已經我不再是純粹的吸血鬼,但吸血鬼的再生能力卻保留下來。剛才小指斷掉,如果任其自然,傷口是不流血的。為了不讓大家懷疑我的奇異體質,只得用功力將血逼出來。
「嗯——」一個嬌美的聲音響起。
我目光凝注,看到趴在桌子對面的冉依依抬起頭來,揉著眼睛。我道:「睡醒了?」冉依依臉一紅:「你來多久了?」我道:「也沒多久。看你這麼累,不如我給你安排個房間吧。」冉依依臉色更紅,慌亂道:「不用了。」我怔了怔,淡淡道:「你想歪了。」冉依依忙道:「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做聲。冉依依停了一會,終於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何會在這裡吧?」我道:「那是你的**,你不必說的。」冉依依臉色蒼白,聲音提高道:「我要說。」不知是想起難過的往事,還是對我冷淡的態度生氣。我道:「好吧。我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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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邪惡
冉依依的故事並不複雜。但聽完她的故事,尤其是在佳音的情況,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冉依依讀研究生的第二年就在一家外貿公司財務部實習。經理對她十分賞識。公司老總看到她的能力也很滿意。11月找工作時,公司主動問她十分願意來做財務部經理助理,月薪10000。依依覺得雖然不是很有名的大公司,但工作氣氛、薪酬條件都挺不錯,就答應下來。2月份就直接去上班了。畢業時,根據工作的實務做了寫了篇論文,導師高分通過。
依依做事認真,待人和藹和親,和同事們關係也都比較好,工作一直很順利。公司總經理甚至許諾說一年後把她提升為財務部副經理。結果去年年底,公司居然被稅務局查出偷稅漏稅,存在大量賬外業務。依依一下子懵了,自己一點都沒察覺到啊。公司老總得到風聲,提前逃了。財務部經理被抓了起來。依依是財務部經理助理自然也有責任,也被暫時拘留。最後,財務部經理判了兩年。公安同志看了依依的簡歷,才入公司半年,覺得有不知情的可能,認可了她的申辯和哭訴,但要她交10萬元罰款,這自然是勒索了。
依依不敢告訴家裡,找朋友東挪西湊,總算湊齊。她知道阿夏生孩子纏綿床榻的事,覺得我們肯定沒有多餘的錢,就沒向我們張口。況且碰到這麼丟臉的事,她怕見熟人,心裡也一直擔心我們聽到她的公司被查封之事。雖然平時看著溫柔恬靜,但她其實是個很要強愛面子的人,不希望別人同情和憐憫。所以換了手機號碼,決心獨自背著屈辱生活。
雖然就業形勢嚴峻,依依還是很快就找到另一份工作。正當她長出口氣,準備忘記過去重新開始時,這家公司卻又不和她簽約了。依依很詫異也很惱怒,百般追問。最後人力資源部頂不住她一再責問,終於道:「你檔案上有XX外貿公司的經歷啊。我們的財務部不好聘用一個涉嫌偷稅漏稅的人。」依依的心頓時涼了。
身上欠著朋友的債,手邊的錢連交房租都不夠。正當她咬咬牙準備來找阿夏和我時,碰到一個同班同學——翁小虹。她穿著時髦,寶光照人。翁小虹很熱情地請她喝咖啡,聽說她現在正在找工作時,更加熱情向她推薦去佳音酒店。依依立即拒絕了,那種污穢的場合自己怎麼能去!翁小虹舌燦蓮花,說佳音酒店絕不是「天上人間」那種,而是太陽底下的正經餐飲業。當服務員怎麼了?大了說都是為人民服務,小了說都是賺錢,哪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依依還是拒絕。翁小虹只得怏怏去了。
過了幾天依依還是沒找到她能接受的工作。正當苦悶之際,又「碰到」了翁小虹。翁小虹還是像那天一樣熱情,說佳音酒店正在做大型業務推廣活動,急切聘用很多長得美麗的服務員,薪水和報酬都非常高。她還說佳音酒店還在急聘管理人員和財務人員,根據能力錄取,依依去肯定沒問題。
依依終於架不住她的舌頭,同意去應聘財務人員。結果到了佳音的人力資源部,對方很惋惜地告訴她財務管理的職位已經滿了,但表示很希望能聘她為「高級客戶關係經理」,月薪5000。依依搖頭。這時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孩子走進來,人力資源部經理連忙站起來招呼:「許董。」許董上下打量依依一番,笑道:「美女啊。」依依臉微微一紅:「哪裡。您才是美女啊。」許董笑道:「我叫許蕾,你叫什麼名字?」依依說了名字。許蕾道:「姐姐加入我們公司吧。很有前途的。」依依道:「謝謝你,不過……」許蕾轉問人力資源部經理:「你給冉小姐如何說的?」人力資源部經理忙道:「我準備聘用她為高級客戶關係經理,月薪5000,您看怎麼樣?」許蕾道:「5000怎麼行,至少8000。」轉向依依,「好了,就這樣說定了。明天你就可以來了,培訓幾天就正式進入工作。」拉著她的手,「要是覺得薪水不夠還可以再加。只要能把你這個大美女留下怎麼都行。」依依想拒絕,面對許蕾的純凈笑容卻說不出話,這樣稀里糊塗地加入了佳音。
進入佳音以後,才發現遠不是翁小虹說的那麼回事,什麼高級客戶經理,分明就是陪酒小姐。依依想找那個對自己非常好的許董事,酒店人員卻告訴她許董哪能說見就見。
依依加入佳音用的是假名,叫伊冉。佳音根本就不要她的簡歷、檔案,只要漂亮就行。她被安排負責三層貴賓區。第一次陪酒那個胖子伸手摸她臉蛋時,依依一刻也無法忍受,推開他跑了出來。屋裡響起胖子的咆哮聲。
依依因為輕慢顧客,在一個小黑屋裡被關了一天一夜,滴水未進。出來后她哭著要離開佳音。這是在中國嗎?他們如此濫用私刑、無法無天,不怕法律嗎?
迷人的王經理笑嘻嘻地拿出合同,上面正是依依的簽名,不過合同內容卻和她開始看到的大大不同。這份合同規定,如果要退出,必須交納20萬元的違約金。其實像依依這樣在貴賓區的,20萬很容易就能賺到。自然能賺到這份錢的也不會哭著嚷著要走。依依堅決不答應做陪酒小姐,說許董當日答應她不是這樣的,她要去找許董。王經理笑道:「許董?這裡我說了算。不過看你這麼可憐,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依依被安排做端菜的服務員。貴賓區不少貴客都開玩笑道:「端盤子的居然比小姐還漂亮。」趁她放菜時毛手毛腳。依依每次都是飛也似地放下盤子逃走。還好三層的貴客自有vip小姐服侍,沒人強逼她。依依每日暗中以淚洗面,詛咒老天,嘆息自己命苦。看到那些剽悍的酒店保安人員的身手,以及一些隱約的兇殺事件,她反抗和逃跑的念頭又都嚇回去了。這些人殺人不眨眼,是貨真價實的黑社會啊。
今天送菜時卻被何公子看上,一定要讓她陪。依依自然不從。何公子一把把她抱在懷裡,笑道:「願意不願意還由得你么?」依依用力掙扎,打了何公子一個耳光。何公子驟不不意,居然沒躲過,頓時大怒,啪啪兩記耳光把她打出去。高氏兄弟飛腿踢中依依膝彎穴道,讓她跪在何公子面前。三層大堂經理鄒向前因為得到過茵茵的指示,讓他好好看著冉依依,不了解她是什麼來路,找茵茵沒找到,所以就急急找我。
冉依依眼睛中射出憤恨的目光,道:「以後的事情就不用我說了吧?」我沒有說話。開酒店時,我並不覺得特殊服務有什麼不好,只要雙方你情我願就行,大家都是自由意志,等價交換,何來犯法之說?現在才知道我當日跟茵茵他們說的平等自願原則並沒有執行下去。我主要抓財務和保衛工作,茵茵他們抓業務和管理。他們居然採取了強迫手段!對此,我感到很不舒服。
不過抬頭看到冉依依的眼睛,我突然又想:這些事情我應該早就想到啊。是否我只是不願意麵對?難道現在的我實際上已經是個真正的惡人,壞人?不然為什麼盧靜靜提出的以大學生和高中生為資源的思路我沒有反對呢?也許今天對茵茵他們強逼手段的反感,也是因為強逼到冉依依身上吧。如果是我不認識的人,我還會反感么?
我還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個內心良善、手段偶爾狠辣些的人來看,可現實卻如此殘酷,將我自欺欺人的感覺擊得粉碎,讓我**裸地面對一個邪惡、無情的自己。
涉江啊涉江,曾為血族,心性已改,你終究無法變回原來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