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們的故事（二）

我們的故事，是青春里最可貴的記憶。從，你愛上足球的那一刻開始……

回合4

故事，其實是這樣的，兩年前的夏天，a市的球隊打入了省聯賽的八強，休息的那幾天幾個主力全部到省會集訓了。很巧的是，日本u14青年組做客a市，當被訪問到做客a市有打算在a市踢場球賽的時候，日本方的主教練還是十分客氣地回答了記者的問題，並說出很希望和a市的球隊進行一場友誼賽。

那時候的，市委體育部的領導內心是拒絕的。

但出於輿論壓力，最終還是答應了比賽，而比賽的時間就定在了一周后。很巧，在比賽的第二天就是市隊在省聯賽的八進四決賽。市委領導根本就不想讓自己的主力軍在比賽前夕去做這樣的一個對抗，如果在這周，那還有辦法調整，但是決賽是在第二天，踢完球后又要坐車趕去省會，這隻會讓隊員身心處於疲憊的狀態。

那怎麼辦，都答應人家了。

踢唄。

那人哪裡來。

找唄。

市委體育部還算蠻重視這一件事情，直接給當地各個中學發下通告，歐陽擎峰、司馬豪就是那時候被召集集訓的時候認識的。當他收到市裡集訓的信件地時候，他還是反懵的。如果不是自己的體育老師告訴自己，這次表現突出的話可能會有高中破格錄取自己，一想到這個，歐陽擎峰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來了之後才發現是個坑。

還不是一般的坑，巨坑。

那一晚剛到宿舍的時候，歐陽擎峰就看見自己被分配到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當中，第一夜並沒有多大訓練，只是簡單認識下而已，而對歐陽擎峰來說，這就是致命的。他從來沒有和這麼多人一起吃過飯，一起睡覺過。

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身材卻又一米八的巨漢指著角落的上鋪，說道，「小子，那就是你的床位。」

「好的。」歐陽擎峰十分不情願地說了聲。

「我叫蒙拉，a市實驗中學的。你叫什麼？」蒙拉一把自來熟地拉過歐陽擎峰，然後哈哈笑道，「我是邊鋒，你身材這麼弱，是守門員吧？」

「我，我也是邊鋒。」

「哈哈哈，那我們還是對手了？」蒙拉十分豪氣地笑著，對於這麼莫名其妙的人歐陽擎峰第一次感覺到挺好的。

「吵死了，大塊頭，說話小聲點。」說話的正是蒙拉對面床鋪位的一個少年，身板看起來和歐陽擎峰差不了多少，但在三秒鐘后，歐陽擎峰就覺得自己和這個少年身板還是有差距的。

「關你屁……！」蒙拉事字還沒說出口，就看見一雙腳出現在自己面前，快到讓自己都來不及反應過來。

歐陽擎峰能感覺到，這個少年無論他的腳力、還是速度都是一流的。

「那個，這個哥們，都是小事，不要動怒。」歐陽擎峰緩緩將他的腳移開，然後伸出手，說道，「我叫歐陽擎峰，很高興認識你們！」

「我叫司馬豪，私立中學。你們要是不服的話明天球場上儘管放馬過來，不過現在真的好睏，能不能先休息啊！」

在之後的半小時里，那個呼嚕聲打得比雷聲還要大。

歐陽擎峰一直都是一個人住，也習慣了一個人的安靜。聽到頻率參差不齊的演奏，他真的有種想放火燒了這宿舍的想法。

「那，那你怎麼辦？」西門欣月聽著歐陽擎峰講的事情，彷彿身在其中一樣。

「我就沒睡啊，一個人跑到了球場，你知道的，難得有機會在這麼上檔次的場地訓練，能多享受一會兒就多享受吧！」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認識了另外一個人。

「誰？」

「他，你不認識。」歐陽並沒說出他的名字，而是繼續說道。

微弱地燈光並不能進行長距離的傳球和射門，只能借著燈光，讓足球不離開自己身邊五米的地方，他看見歐陽擎峰地盤帶技術，直接笑出聲來，然後十分果斷地出腳搶過他的球。歐陽氣不過，上前追搶，可是發現無論自己怎麼搶，從哪個方位逼搶對方都可以把球護得很好，讓自己無從下腳。

夜深了，他走的時候告訴歐陽擎峰，盤帶是靠心的，不是靠花俏的技術。即使再黑，再看不清前方的時候，都要做到讓足球緊緊貼在自己腳上。

天放亮的時候，就被一陣急促地鈴聲吵醒，然後廣播里放出十五分鐘后操場集合的聲音。

「天啊，這是選球員還是訓練特種兵啊？」有人懷恨地吐槽了一句。

但歐陽擎峰他們幾個走到操場的時候，才發現這次來參選的不僅僅只有這幾間宿舍的人，七八十號人站在這場上，看起來還是有點浩浩蕩蕩的感覺。有人已經拿著球在練習傳球，有的則是提早熱身準備了。

哨音一響，集合。

「我是這次集訓的教官，你們可以叫我虎哥。在場的人數很多，想必大家會很驚訝。從現在今天集訓開始起，我們只準備了十六人的練習場地。這裡有近七十個人，十個人一組，共七組經行十五分鐘的小型模擬對抗比賽。」

「十五分鐘。」蒙拉眉頭微微皺起，彷彿感受到了危險。

「十五分鐘，該不會是通過這麼短的時間決定我們的去留吧？」司馬豪也感到十分不可思議，這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召集過來，不會就這麼把自己又送回去了吧。

「沒錯。這是u14青年賽選拔中慣用的伎倆。」歐陽擎峰似乎對這套路很熟悉。

「你怎麼知道？」

「動漫里都是這樣演的啊！」歐陽擎峰十分得意的說道。

「切！」

「一個禮拜的時間，只有十六個人會從這裡走出去。代表市隊和日本u14代表隊經行一場友誼賽。我不希望以現在這樣的水平去代表市隊，就算你們輸的起，我們都丟不起這個人。看看你們一個個，昨天沒睡好啊，誰叫你把眼睛閉著的，還有你，穿拖鞋你就出來了，你去買菜啊還是遛狗。」虎哥指著一兩個前排的球員，一頓臭罵。

「你們讓我心情很不好，比賽開始前，我給你們準備了一頓早餐，請你們好好享受！」聽到早餐的時候別提多高興了，就算歐陽擎峰，也露出一絲迫切和渴望早點享用。

「全體都有，操場十圈。」

「啊？」

「不是吧？」

「天啊。」

「卧槽。」

底下一片哀聲，虎哥卻是露出一個十分自信卻又不屑地笑容，說道，「什麼，你們是年輕人，覺得十圈太少了是吧，好的，我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尊重你們的意見，就給你們增加十圈，二十圈。」

我們只是孩子，一個十五歲的祖國花朵。

你怎麼可以這麼折磨一個十五歲的孩子。

他們很多只是十五六歲，最大的也在十七歲這樣，他們跑完了二十圈後幾乎都躺在了球場上，曾經以為自己有多麼無敵，但都敗給了虎哥。

「休息五分鐘，經行對抗演練。」虎哥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好想去珍惜這五分鐘。

「正常一場球賽，一個運動員跑位的距離是十一公里，你們現在已經跑了八公里，現在就是你們和日本u14代表隊下半場三十分鐘的時候，比分零比零，你們還有十五分鐘時間，贏了，你們就為國爭光。讓我看看，你們的實力吧。」

助教員開始分組，隨著虎哥的一記哨聲，球場上出現了多支隊伍對抗。

終於站在這樣的舞台上了，心跳得好快。

我和司馬豪被分到了一組，蒙拉在另外一組。

「我們上吧，歐陽！」

這是和司馬豪的第一次合作，也成為了我們之後友誼的開始。

「加油吧，小子！」蒙拉在上場前跟歐陽擊了個掌。

「嗯！」

司馬豪的身材並不像如今這般健壯，那時候的他身板還算消瘦的，面對對方一個十分有自信的傢伙，司馬豪只是一個動作乾淨的就將對方的球收入自己腳下。司馬豪帶球過了一個，然後毫不猶豫地將球傳給了歐陽擎峰，對方後衛已經逼上，歐陽擎峰將球一扣，簡單地一個動作卻表現出了他在球場上的反應能力，球從後衛的身後推送出去，直接回到司馬豪腳下，一個推射，領先一球。

而在他們隔壁的一組，蒙拉一路帶球直衝，沒有一個人防守得住蒙拉的進攻，活脫脫一台人肉坦克，一個腳背推射，蒙拉已經拿下兩分。

c組就有點尷尬了，對方前鋒一直進攻，但怎麼樣都進不了球，兩個後衛在半場玩著球等著對方前鋒來搶，戲耍了一番后才將球交給了隊友，無奈隊友實力不給力，很快就又被斷下，然後又是對方進攻，然後被兩個後衛攔下，戲耍戲耍，循環了幾輪。

至於d組，也是實力最弱但進球數卻是最多的一組，不想我講，也應該知道，實力如果不是太弱，但有一個靈魂組織者，像是中樞司令塔一樣指揮全場、組織著防守和進攻，特別是五人場地的比賽，公季尊幾乎把他的所有才能都在那一天表現出來了。

「你就是在集訓的時候認識了他們，我想，你也進入了集訓首發十一人名單當中吧。」西門欣月打斷了歐陽擎峰的話，問道。

歐陽擎峰點了點頭，但卻沒有絲毫高興的跡象。

十五分鐘，淘汰了很多人，也熄滅了很多人的夢。

當淘汰名單里念出他們名字的時候，我想他們再堅強也會忍不住內心的翻騰，他們確實落選了，一個很好的機會就這樣失去了。

最終留下來的人，他們都很強，強到讓歐陽擎峰感覺到自己實在是太渺小了。

「小子，恭喜你還活著。」蒙拉拿過一瓶汽水，遞給歐陽擎峰，笑呵呵地看著他，「接下去的訓練可是會很辛苦的哦！如果想放棄，現在還來得及。」

「我不會放棄的。」歐陽擎峰用著他那稚嫩的笑臉，在蒙拉面前笑得十分幼稚，但他卻一點都不在乎。

「加油！」蒙拉咧著嘴，笑得十分開朗。

「歐陽，反正現在也不訓練，出去踢會兒球？」司馬豪突然朝歐陽擎峰使了個眼色。

兩人意會神明。

「一起啊！」蒙拉也跑過來，一手摟在司馬豪身上，一手摟在歐陽擎峰的身上。

「我們也要！」

歐陽看著房角坐著發獃的少年，一頭金黃頭髮的他看著窗戶的夕陽想著事情。

「那個，公季尊，一起去踢球嗎？」

「不要。」公季尊十分高冷地就拒絕了，「無聊的遊戲。」

「哎呀，你說什麼呢？」司馬豪的暴脾氣一下就上來的，指著公季尊就要上去，幸好被歐陽給攔了下來。

他們在球場上分成兩組，踢得十分開心，而在窗戶一旁的公季尊就那樣看著他們，並沒有任何動心。

歐陽擎峰看著窗戶里的公季尊，向他招了招手，但都被他給回絕了。

那時候在那傢伙的世界，下了場，足球就與他無關了，全世界都不關他的事，所以那段時間司馬和公季尊鬧得很僵，若不是比賽那天，因為他們的疏忽漏掉一個球，我想，如果不是那個球他們到現在都不會是朋友。

「集訓很累吧？」

「一個禮拜要做一個月才能做完的事情，你說呢？」歐陽喝了一口水，舒了一口氣后，繼續說道，「幸好那些天的努力並沒有白費，雖然結果是一比一打平，但我們很高興，因為那一星期，我認識了他們，也就因為那一星期起，我們成為了無話不說的兄弟。」

那時候，他們被稱為a市的夢幻組合。

只可惜到了高中，他們依然沒有在同一家學校，漸漸地，很多人就忘了兩年前的他們，那個曾經和日本u14代表隊打成平手的他們。

一直以來對足球的感覺不單單的是喜歡，而是透徹心扉的熱愛。甚至幾年後的西門欣月回憶起高中那青蔥歲月，她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那麼在意足球。

「真羨慕你們男生，因為足球可以成為兄弟！」欣月鼓著腮幫子，十分俏皮地笑了一下。

「你真好看！」也不知道怎麼，歐陽擎峰就這樣說出了這一句。

「那個，我要回去了。」她跳下石座，擺動著小手，臉色有些羞紅地說道。

「那，一起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