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痛徹后的決心

秦伯顏一死，南朝幾乎全亂了！

而跟著消失的還有江鴻儒和月傾城！皇甫覺帶著兵馬沖入南宮的時候，殘破不堪的房間血跡斑斑，秦伯顏的脖子破了一個大洞，滿屋子的鮮血讓他心驚肉跳！在遍尋也尋不到傾城時，他痛下令，奏請皇甫翼，宣戰庸城！

那場戰役，因為月傾城的消失，徹底拉開了序幕！

養清殿中，皇上早已經石化成了木頭人一般，筆墨氳滿了整張宣紙，原本潔凈無瑕的純白頃刻間變得灰濛濛一片，映襯得他的臉色蒼白如雪，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緊緊握成一團，往日優雅而又俊秀漂亮的眼睛，徹底沒了燦爛的顏色！

從承歡閣移往新建的長秋殿的那顆海棠樹，一夜之間，葉落花枯，像是連根拔起兩次落下的難以治癒的後遺症般，凋凋零零的，似乎再難恢復往日的生機！

江陵城大戰在即，本該是令大周揚眉吐氣的大好機會，而這位新帝卻是失去了精氣神一般，渾似個只知道例行公職的木偶人般，人還在，只是，心，再也活躍不起來了！

皇甫覺臨危受命，並非是第一次了，但卻是他第一次拒絕，他上書，推舉了數任領軍將領，而他自己，要繼續留在南都，直到找回月傾城的那天！

「找到后，醫治她的巫毒，她若不想再入宮，朕不會逼她。但是，無論如何，朕要見她一次！」

「若她自己不願意呢？或者說，她想忘記一切？」

皇甫翼聞言，久久不語！

忘記，比生離死別還要可怕，他不敢再去深想！

若我們之間誰能給她平淡的生活，往事不提，一切隨她意！

雲淡風輕般，消釋了那些物是人非，也消釋了那曾經有過的你諾我言！

「傾城，等你從南都回來，為朕生一個孩子吧！」

「好！」

那些情人間的偶偶私語，終將成為他一個人的回憶！

「沈大人，她已經連續好幾天，滴水未進了，更何況，那屍體該下葬了，她日日守著，我們都不敢靠近，看著都心驚！」

「怕什麼！」沈陌北不悅的皺眉，對著膽小的姑婆道：一個人死了就是死了，魂魄早入黃泉路了。你們做慣營生的都怕這些做甚？只管領了錢銀好好伺候就是了！」

「是，是！」

眼看著主子不高興，她忙弓著腰，順著話，回應道。

姑婆退下，沈陌北銳利的目光瞪向窗內，那個僵直著守著江鴻儒屍身的月傾城，從救她回來，她不說話也不理人，就這麼跟著江鴻儒的屍身走。目光獃獃，身體也獃獃的，跟個木頭人有什麼區別！

他有幾次曾去問過她，但對於這種既不能打也不能罵，還得依照丞相吩咐伺候好的人，得到的回話，足以讓他整個人分分鐘原地如煙花在空中爆炸一般！

「月傾城，你父親的屍體該下葬了！」

「我父親要和我母親同穴而眠，我要帶他回南騰！」

「月傾城，他該入土為安了！」

「能讓他心安的地方只有南騰！」她的目光冰冷，臉龐也愈加瘦削，更襯得那雙眼睛空洞偏執！

等到沈陌北離開，一切監禁也會離開！只有在這個時候，她的眼睛中，才會有一點點異樣的神色，像是某種難以言明的決心，而當抬頭面向父親時，那種決心便在頃刻間決堤，水流不止，猶如她泛濫不止的眼淚！

不過是從一個狼窩走入了另一個虎穴而已，的確，沒什麼可怕的！只是，這一次，她再也不要成為任何人的棋子！

原本以為會很順利的庸城之戰，卻在此時緊要關頭變得難纏起來，南都死了一個大臣，周朝失去了一位皇妃，理所當然，議和書無效！這種宗屬國爭搶地盤的事情對於大周來講，早已經司空見慣！畢竟，與他北邊為鄰的北匈游牧民族頭頭，時不時就要來進犯一下，而對於南都這種不痛不癢的，因為失了警覺，反而更加小鬼難纏！

於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江陵城上，沈陌北同樣如此，就連權謹，也瞬間同仇敵愾起來！真是，從未有過團結啊！

皇甫翼嘴角邊泛起冷笑，團結，這個諷刺的字眼終於讓他面無表情的臉有了一點點情緒！

一起和皇帝攜手，保護起大好河山起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江陵城上面，傾城也好漸漸收整思緒，反向其道，把注意力漸漸收回來！

秦伯顏已經奪走了她的父親，而她卻再不能，讓權謹，奪走皇甫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