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血肉的合離(10)
美夢的中心充滿了權力與親情的較量然後向邊緣釋放著淡藍色的氣息,謊言的背面刻滿了真切的語句在看不到的假象里等待著良心的頓悟,陰謀的陷阱填滿了美好的心愿把罪惡的源頭延伸進了亮如白晝的光明,殘殺的烈焰沾滿了仇恨的雨露讓撕心的吶喊再也感覺不到溫暖的存在,凄厲的慘叫裝滿了求生的口袋在崩裂的血管中得到了救贖的機會,冷漠的眼神堆滿了淚水的污濁讓殘破的廢墟再一次接受戰爭的洗禮。
憂傷,原本被歡樂所佔據,殘忍,原本可以成為親人,無知,原本應該和理性同行,得到的也許在其他地方正在失去,厭惡的也許是欣喜一直渴求的,怯懦的也許已經獲得了自信的眷顧,一切的爭鬥不一定非要分個輸贏,也許利弊才是心靈最需要的。
大王子帶領著星宿之國的子民衝到了城堡的圍牆之下,他們要砸碎禁錮在心頭的枷鎖然後將自由重新奪回,國君白瀟然聽聞民眾起義的消息後來不及思索便趕到了城下,他剛要向子民詢問反叛的原因時烏泱泱的人群已撞開了城門,浩大的民眾手持長矛和刀劍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恐懼,國君白瀟然知道憤怒的人群根本聽不進他的任何解釋。
他只好硬著頭皮命令所有的將士立即宣戰,只見一個士兵的利箭刺中了一個子民的後背,這個子民扭轉身子用手裡的長矛戳穿了士兵的喉嚨,另一個士兵揮舞著刀劍砍殺了手持斧頭的子民,另一個子民將垂地的鎖鏈纏上了這個士兵的脖頸,最後一個士兵匍匐著行進到了一個子民的眼前,這個子民來不及喘息便被殺死在了無聲的呼喊之中,國君白瀟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互相殘殺而不管不顧,他必須在沉淪與覺醒之間做出理性的選擇。
於是他對廝殺的子民大喊道:「你們讓我交出王位我欣然接受,但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不以和平的方式解決矛盾非要發動戰爭呢?」「像你這樣自私的國君怎麼可能輕易放棄權力,你讓我們感染上鼠疫就是想繼續做著救世主的美夢,我們再也不會相信你那些偽飾的謊言。」星宿之國的子民頭都不抬,依舊拼殺著。
「我們的子民時候時候感染上鼠疫的,這件事情只可能是天災不可能是人為,你們不應該將這些自然的災禍強加在我的頭上。」國君白瀟然一臉無辜,他為難地說。「你的大王子親口告訴我們是你故意讓我們感染上鼠疫的,他說你將帶有疾病的老鼠趕出城堡讓它們到處傳播鼠疫,目的是想讓我們失去鬥志甘願做一輩子的奴隸。」星宿之國的子民停止殺戮,他們拂去眼角的淚痕。
「大王子被我貶為庶民之後一定充滿了怨氣,他用毒酒害死將士的長子想動搖我的統治,失敗后又想藉助輿論的力量讓我徹底失去民心,你們偏聽謠言完完全全上了他的當,我發誓不管過去還是將來都會將你們的幸福放在第一位的。」星宿之國的子民丟掉手中的兵器木然地站在原地,他們這才發現自己落入了大王子早就為他們設計好的騙局,國君白瀟然派遣醫師趕往鼠疫嚴重的地方治療頑疾,他囑咐醫師把子民的生命當做自己的生命,把子民的幸福當做自己的幸福,星宿之國的子民在醫師的照料下贏得了最後的戰役,他們打敗鼠疫與血紅色的光焰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宇宙的運行依靠的是自然的法則還是自由的意志,在白晝與黑夜交替的灰色地帶里明媚的曙光究竟會偏移到哪個方位上,生命的輪迴要經歷的是痛苦的磨難還是幸福的滋潤,在至善與兇險搖擺的複雜人性里膨脹的慾念能否征服每一座巍峨的高峰,情感的湖泊孕育的是心靈的單純還是靈魂的聖潔,在物質與精神共同支撐的糜爛世界里骯髒的肉體到底要將崇高的信仰丟棄在誰的掌心中。
小丑永遠是小丑,他千方百計地想愚弄別人卻發現最終愚弄的是他自己,假象永遠是假象,它即使換上真實的外衣也不能掩蓋其藏在深處的虛偽,罪惡永遠是罪惡,它寧願倒在一千次里也不願在一千零一次站起,所有的苦痛原本以為都可以得到救贖卻發現並不能感化所有,那些墮落的魂魄躺在世俗的淤泥里被誘惑撕扯的只剩下骨架也不願清醒,因為他們知道生命的長度只在此生而無法延展到永恆。
大王子自從感染上鼠疫病情始終沒有得到好轉,他蠱惑民眾的陰謀落敗后遲遲不肯放下王權的尊嚴,星宿之國的子民用繩索將他捆綁起來丟進了牢籠,接著他們找來馬匹拉著他走上大街遊行示眾,憤怒的人們向這個落魄的王子投擲碎石、雞蛋和饅頭,他們要讓墜入山澗的流星永遠得不到光明的滲透。
大王子獃滯地望著密集的人群心裡泛不起一絲的恥辱,他依然認為自己贏得了幻夢的勝利而只是丟掉了現實的王冠,不久之後大王子因為病情的惡化逝世在了一個冰冷的夜裡,他在臨死前看到一隻雪白的羽毛從深淵中飛升起來飄向了一片未知的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