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咩咩殺了人

「是是，看我聊天也不知道看時機，真是不好意思。」醫生連忙對著電腦一邊輸藥單，一邊叮囑我怎麼照顧孩子。

我連連點頭，最後問那醫生葯要怎麼吃，他笑了笑說去藥房領葯的時候他們會說的。

任浩一聽忙著先走了，等我慕雲初到一樓大廳要去藥房窗口領葯，他已經領了葯回來，打開退燒藥對著蓋子上的刻度線倒了一點給我，「讓琛琛趕緊喝了，是退燒的，半個小時內就會退燒。四個小時喂一次，如果不是很燙就不要喂。」

「多少度算很燙？」

任浩從裝葯的塑料袋掏出體溫儀器給我看了看，跟那醫生用的一個樣子，我在診室忘了找醫生開這個東西的單子。是任浩剛剛領葯加上的吧。

「感覺燙的時候用這個測一下，燒到三十九度以上就要吃，四個小時里只能一次，不能吃多。多吃會有副作用。」

我剛要伸手把那塑料袋拿過來，慕雲初伸手接了過來，他朝任浩說：「你去停車場開車過來。」

任浩看了眼慕雲初手裡的拐杖才走，他可能是想扶慕雲初吧。

「給我提吧。」我朝慕雲初不方便的那邊腳看了下。

「我沒廢，你好好抱孩子。」

我抿了下唇沒說了，知道爭不過他的。

任浩把車停到了醫院門口，跑過來我扶慕雲初，他卻冷冷拒絕。

「慕總，那你把手裡的奶瓶和包給我提吧。」

我瞧見慕雲初擰了下眉頭，還是沒理會任浩，一隻手拿著奶瓶和手提包還有葯袋子，另一隻手拄著拐杖先朝車前走。

任浩扭頭看了我眼，沒好氣的說：「遲早要被你害死！」

「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怕被你瞧不起，你不懂嗎？」任浩冷冷的問我，聲音故意壓低，只夠我倆聽得見。

我看了看懷裡臉蛋紅潤的琛琛，同樣冷冷道：「我不想懂。」

「秦深你真的很想讓我打你一頓，心宜都跟你說的那麼明白了，你為什麼還讓慕總跑過去。」

「是我讓他過去的嗎？」我扭頭瞪著任浩，心裡的怒氣燒起來，「你們有空怪我，還不如好好勸勸他。」

任浩一愣，隨即反駁我：「要不是你，慕總不會幹這麼多蠢事。」

「別跟我說這些。我不想聽。」

「你不是在找任洋陽嗎？我告訴你你再不走，遲早會讓慕總跟他一個下場！」任浩提高了聲音，讓前面的慕雲初都聽見了。

他轉過頭來，惡狠狠斥責：「任浩你在幹什麼！趕緊過來開車送她們回去！」

任浩陰沉沉看了我一眼。大步朝車走去。

我抱著琛琛眨了眨眼睛，確定剛剛沒聽錯任浩的話，說我再不走會讓慕雲初跟咩咩一個下場，那咩咩是出事了？他們都在騙我！

我抱緊了琛琛跑過去，任浩打開副駕駛的門讓我進去，我沒理他，走到後車位困難的打開車門坐進去。

我不敢眨眼睛，就那樣盯著慕雲初的側臉問：「咩咩到底出了什麼事？」

「沒出事。」

「沒出事。任浩剛剛會那樣形容嗎？」

慕雲初搭在自己左臂的右手動了下，五指收縮成拳頭，似乎在極力忍受著什麼。

我有種特別不好的預感，咩咩絕對是出事了，還不是什麼小事，不然我媽的反應和慕雲初任浩他們的態度都說不明白。

如果是能說的事，他們沒必要這樣瞞著我。

我將琛琛擱在腿上用一隻手摟著，從慕雲初身邊扯過我的手提包。找出手機撥了慕文效的電話。

「什麼事？」

「咩咩出什麼事了？」

慕文效在那邊噗嗤一笑，「你別告訴我他們還沒告訴你，這真是好笑啊！沒想到也有他說不出口的事，他是不是在內疚當英雄的不是他？」

「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我的意思就是洋陽為了替阿姨出一口氣，殺了人。」

我的心猛地一痛，「慕文效，咩咩那麼信任你，當你是他的信仰！你怎麼可以開這種玩笑！」

「是不是玩笑。你心裡很清楚。」慕文效隨即掛了電話。

我手抖著將手機丟到座位上，慕雲初回頭盯了我幾秒鐘，那目光說不出的深沉，他抿緊唇拾起我的手機放回手提包里，拉好拉鏈。

「我沒想到該怎麼告訴你，所以讓你問慕文效會更好。」

我低頭看著睡著的琛琛，全身抖了抖，連忙將琛琛緊緊抱在懷裡，小小的琛琛會讓我感到一絲絲暖意。

在前面開車的任浩突然說：「是任洋陽自己不想讓你知道，你沒必要怪任何人。」

我能怪誰？我又哪裡有力氣怪誰！要怪就怪我自己，為什麼要跟咩咩在相遇，為什麼讓他為我做這些事。

我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等任浩送我和琛琛到了小區門口，我下車看向沒打算下來的慕雲初。

「上去坐一會，告訴我事情經過。」

慕雲初擰起眉頭看著我，揉了揉眉心說：「我會儘力幫他打官司。讓他判的時間少一點。」

我想朝慕雲初大聲嚷嚷我要的不是這些，我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咩咩為了幫我媽出氣會殺了人。

可我怕嚇到懷裡的琛琛，就冷冷看著慕雲初，他不下車，我就不走。

最後任浩打算開車載慕雲初離去，他先一步打開了車門，拄著拐杖下來了。

任浩跟著下車。朝我吼：「你到底想幹什麼！想責怪慕總嗎？你知不知道他為了贖回你媽跟你兒子，犧牲了多少東西？」

「任浩閉嘴！」

「慕總……」

我看向任浩，咽了咽喉嚨，「犧牲了多少東西。繼續說說看，看看值不值得換咩咩一個人生！」

任浩瞪大眼睛，「秦深你別過分了！任洋陽那種小混混能有什麼人生，關不關幾年還是一副德行！讓他進去還能拖離慕文效的組織……」

「我讓你閉嘴！」慕雲初突然抄起拐杖朝任浩狠狠打過去，結結實實落在他肩膀上，打的他那邊肩膀都矮了矮。

我都被慕雲初那架勢給嚇著了，抱著琛琛朝後退了兩步，怕他一個紅眼病朝我敲過來。

他將拐杖重重躲在地上，猛地扭頭朝我看過來，那冷峻的樣子讓我有些后怕。

「如果交給我處理，我不會讓任洋陽那樣蠢。」

我沒敢跟他反駁，心裡已經很憂傷了。

慕雲初冷冷朝任浩說了一聲『在這裡等著』，便拄著拐杖朝我走過來。

到了家門口，慕雲初從他褲兜里掏出鑰匙開門，側過身讓我抱著琛琛先進去，再慢悠悠跟過來。

我摸了摸琛琛的額頭。才一會就不那麼燙了，看他睡得沉，就小心翼翼給他放到搖籃里蓋好被子。

慕雲初站在一旁看著，等我做完便說：「沒有能力的人才會選擇同歸於盡的方法。」

我憤憤看了他一眼。朝陽台上走，不想在客廳說話吵到琛琛。

慕雲初跟了過來，順手帶上陽台的推門，他走到護欄前。雙手搭在上面，丟下了拐杖。

我看了眼他那條腿，回大廳搬了張椅子過來，也沒喊他坐，但意思再明白不過。

可他並沒有坐下，就手臂搭在護欄上，身體微微前傾，受傷的那條腿虛站在那。

「我說這些並不是否認他對你的好。因為是你的家人，所以他失去了理智。」

「你們為什麼沒攔住？」

「我腿腳不便，任浩一直在我身邊，沒跟著他上前找阿姨，事後我才知道是對方故意的，帶著他上去接你母親，讓他看到那樣的事而失控。」

我上前一步抓住慕雲初一隻手臂，「到底發生了什麼？咩咩會氣到那個程度殺了人？」

慕雲初扭頭看著我，丹鳳眼眯了下：「那人都死了，你能不能別問。」

「不可能！」

「阿姨回鄉前都沒告訴你，證明她也不想讓你知道。」

我不屬於腦袋簡單的人，從慕雲初這些話里猜到了最噁心的事。

不敢置信會在我媽身上發生那種事，用力抓住慕雲初的手臂吼叫：「你別賣關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讓咩咩失控？是不是我媽被人打了……」

找出這樣的理由，我自己都信不過自己，我媽摟在衣服外面的屁股並無半點傷痕，怎麼可能是被人打了。

咩咩也不是那麼沒忍耐性的人，單單是因為我媽挨了打，還不至於讓他失控到那個樣子。

我越想越感到哀傷，慌裡慌張鬆開慕雲初，腳跟撞上椅腿，雙腿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是畜生嗎？！」

慕雲初費勁的蹲下身，盯著我的眼睛：「不要去找阿姨問這件事，一直裝作你不知道，懂嗎？」

我抬頭看著慕雲初，眼淚瞬間噙滿眼眶兇猛滑落，猛地伸手推了他一把吼：「都是因為你！」

慕雲初本就靠一隻腳支撐著，被我這麼一推便癱坐在地上，眉頭深深擰起。

「那人已經死了，其他人以後都不會見到阿姨，時間會撫平一切。」

撫平一切？如果真的可以，我媽不會在走的前天晚上用那種眼神看我，她就像無聲的在控訴著都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