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破窗而入
聽到大毛的聲音,我心裡猛地一驚。沒想到這小子遲遲沒有出來,竟然是被抓住了。但是我深知大毛的本領,假如就這麼一兩個人的話,大毛隨隨便便迷個眼,也能把對方給耍得團團轉。而大毛卻沒有這麼做,無非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受制於人,他和我一樣在這裡都算是生人,但不一樣之處在於他有軟肋,就是這個傻姑娘。而另一個原因則是他故意讓自己被抓,好讓這些男人將他帶來見這個幕後主使者。
可眼下看來,第二種可能性實在不大,因為大毛並不知道對方在帶走了甲瑪聃之後還會折返回去,更加不確定這些人會做什麼。如果真是一群特務分子的話,那麼很有可能在把大毛帶出竹林子的時候就一槍給崩了。而大毛本應該在那群人帶走甲瑪聃之後,就緊跟著出來的,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想必是想在走的時候,帶上那個傻姑娘,可能中途出了一點什麼變故,導致他拖延了時間,以至於最後被抓。
大毛是我很好的小兄弟,我絕不可能就這麼丟下他在這裡不管。我迅速在心裡計算了一下從當下的位置跑去縣城報案。到那些警察過來所需要的時間,發現這個時間裡,也許大毛和這個傻姑娘會凶多吉少。而剛剛那個男人一句帶著調侃的話說道「鴛鴦」二字,其實是在諷刺大毛,這說明連這個男人都察覺到大毛對傻姑娘有意思。人在被情感左右的時候,往往會做出一些愚蠢的舉動,大毛就是因為如此,從而變得被動。
經過計算之後,我發現我沒有機會確保在我離開的時間裡大毛會安然無恙。於是把心一橫,決定留下來。於是我退縮到窗戶底下,悄無聲息的召喚出我的兵馬,蓄勢待發,打算待會兒如果這個男人起了殺心,我先讓兵馬救了人再說。
只聽見那女的說道,你們可真是對兒苦鴛鴦啊,你這小毛孩子,還真以為我們會把這傻子扔在那兒不管了是吧?這傻子知道太多事情,就算是個傻子也不能掉以輕心,這倒好,你們想遠走高飛沒走成,反而把自己給搭了進來。你這臭小子,你還真當我們這麼糊塗,連你們進了屋子我們都不知道吧?這傻子只要給她一點糖吃,就什麼話都交代了,你們天天翻屋子進去私會的事情,我們可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想著事情沒能完成,也就不要打草驚蛇,反正她是個傻子。你愛怎樣就怎樣吧,可是沒辦法,你和她一樣,知道的事情太多,今兒你是無論如何都很難從這屋子裡再走出去了。
看樣子這女人知道的情況也不盡然。因為頭一天從房頂翻進去是我帶的頭,而我也並不是為了跟這個傻姑娘私會。那間屋子,從頭到尾我也就只去過那麼一次而已,到後來大毛每次進去究竟是不是私會,我也的確不得而知。這麼看來,他們雖然知道了我們翻牆的事,但未必知道我本人也參與其中,甚至只是把大毛當做知道這件事的其中一個人而已,也並不知道大毛打從一開始就和我一樣是打定了主意來壞事兒的。
大毛沒有說話,屋子裡只傳來那傻姑娘哭喊的聲音。因為自打見到這個傻姑娘開始,我就覺得她雖然傻但卻是個快樂的傻瓜,還從沒看到過她這麼哭喊,難道說是大毛的真情也算是融化了傻子的心嗎?看到大毛身陷危險,傻姑娘也為此焦急難過嗎?
我屏住呼吸不敢亂動。只能夠透過那窗帘射出來朦朧的光線判斷出裡頭人影的樣子。那個不斷扭動哭喊的就是傻姑娘,而大毛卻站著一動不動,從人影的姿勢來看,似乎兩人都是被反綁住了手一樣。只聽見那個女人繼續說道,你說,怎麼發落他們,是找地方埋了,還是直接丟到河溝里?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非常冷靜,就好像是殺人就好像眨眼那麼簡單一樣。絲毫不會覺得有什麼。這樣冷血的女人和先前我見到她的時候,那一副和藹可親笑臉相迎跟傻姑娘說話的樣子全然相反,同時我也確定了這些人身上一定是有槍的,否則不會隨隨便便就這樣說話。在那個年代里,雖然國家在嚴格管控槍支彈藥。但由於之前的動蕩歲月,以至於很多民間兵工廠時期流傳到社會上的槍支彈藥,並沒有被完全收繳。從他們出手的闊綽程度來看,花點錢買來一些槍支彈藥,完全不是問題。
我心跳加速。一直在等待著那個男人的回應。因為他雖然先前和這個女人發生了一些爭論,但是感覺得出,他始終還是那個最後發號施令的人。只聽見他冷冷地說,殺了他那叫浪費子彈,既然是對鴛鴦。就放了回去吧,不過兩個人都得拔了舌頭,挑斷手筋腳筋才行,免得將來用說的寫的,把知道這些事給抖出來。不過那也無妨,誰會相信一個傻子的話?呵呵!
他的這句話,以一陣冷笑結束,卻聽得我背後發毛。此人之冷血,在現在看來甚至還有些變態了。正當我在考慮該怎麼營救大毛運氣好還能夠救出傻姑娘的時候,那個男人突然提高了聲音對著門外喊道:來幾個人!把他們倆帶走廢了!
緊接著腳步聲響起。我知道是外面的人得到命令之後準備進屋的聲音。留給我思考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況且在這樣的慌亂之下,我根本沒有心思去思考。於是把心一橫,想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毛是我兄弟,我既然知道了,就絕對不能坐視不管,於是我站起身子退後兩步,把我的背心貼在屋子外的圍牆上,然後猛一發力。用力跳起來,用我的右邊肩膀撞向玻璃窗上看上去相對容易撞碎的地方。嘩啦一聲,原本就老舊的屋子,那玻璃窗應聲而碎,而我用手護住自己的頭臉。心裡祈禱著不要被玻璃渣子給划傷。
這也是我沒有辦法的辦法,這時候如果從正門闖進去的話,雖然我有辦法控制住門口的幾個男人,但是他們一定會發出警報,屋裡的男人和女人就會知道。趁著這點時間,也許會對大毛和那個傻姑娘做出什麼危害人命的事來,而我突然這麼破窗而入的話,一來是會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們至少會留出幾秒鐘的時間來做出反應。而來我此刻的位置撞入進去的話只需要兩三步就能夠立刻制住那個幕後神秘人,所謂擒賊先擒王,我若是能夠控制住對方的話,說不定能夠以此為要挾,來跟他們交換大毛和傻姑娘,只要我把大毛拉到身邊,我們倆是肯定能夠安然無恙從這裡走出去的,除非對方朝著我們開槍,雖然是在郊區,也不至於這麼膽大包天才對。
我算得上是孤注一擲。賭贏了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如果輸了,大毛和傻姑娘的處境不會有所改變,反而會搭上我自己,白白給人送個大禮。不過我算是幸運的人。我在倒地后並沒有扯跨那藍色的窗帘布,而是直接一個側滾翻就直奔那男人而且。在翻滾的同時我一下子從包里摸出了我的苗巫彎刀來,將刀彎的內側對準了那個在翻滾中恍恍惚惚看到正在起身的男人,然後又我一下子跳起身子來,抓住了他的頭髮。將他的腦袋抓著往後仰,這樣就能夠暴露出他的脖子,我的另一隻手則直接抓了彎刀就沖著他的喉嚨架了過去。
這一套動作,我覺得是我在感覺到危險后所激發的自己的潛能,否則不可能這麼連貫,而且這當中也有比較大運氣的成分在,所以當我把刀比在他脖子上的時候,同時我也看到了他那正伸手到褲子口袋裡,已經摸出了一半的一把解放軍制式五四式手槍!我眼見得逞,那個女人被我剛才破窗而入的時候嚇得尖叫了一聲。而那幾個正衝到門口的人,看到自己的老大被挾持,於是也著了急,其中一個更是直接掏出了一把匕首,跑到了大毛身後,用匕首的尖抵住大毛的脖子,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是要我別亂動,否則就殺了大毛,大家都撈不著好。
我為了讓自己氣勢上佔優,於是大聲吼道,你們都他媽的別動,信不信我宰了他!我說話的語氣凶神惡煞的,嚇得被我挾持的那個男人連連說道,大家都別動,有話好好說!我雖然挾持了這個人,但是我的眼睛一直密切地觀察著屋裡其餘的人,並未看清楚被我抓住的這個人到底長什麼樣子。於是我回答道,你們現在把人給我放了,等我們安全后,我就放了你們老大,否則老子這一刀下去,今天晚上你們恐怕要擦一晚上的地了!
其實我很少會這樣說話,至少語氣不是這種流里流氣的感覺。不過當下情況緊急,我也只能把我想得到的夠狠的話都說出來。就在這個時候,被我用刀勾住的那個人突然用吃驚且非常疑惑的語氣說道,你…你是司徒?
奇怪了,這傢伙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我已經大名遠揚到這地步了嗎?於是我低頭一看,這才看清了此人的相貌,我也大吃一驚,結結巴巴地問道:怎…怎麼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