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和凌若冰坐旋轉木馬

男人，就要適當強硬！否則，別人就會騎在你的肩膀上作威作福！

梅公子笑嘻嘻地道：「別生氣啦！人家答應你的啦！」

好吧！他能夠答應，也算退了一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發各自的財！

我說：「你選單還是選雙？」

梅公子：「單呢！」

我說：「好，我選雙。單號的日子，我絕不出現在大洋娛樂城！」

擺平了這個事情，我心裡痛快，酒菜上來了。我該吃就吃，該喝就喝，難得理睬這個死人妖！

梅公子：「討厭，不喝一杯啦？」

我舉起酒杯：「干！」

我們算著友好，碰了一杯，我一飲而盡，他卻扭扭捏捏，惺惺作態。

吃完了飯，我結了賬，就要離開。

梅公子在我身後幽怨地道：「討厭，你就不能送送人家啦？」

我叫了一輛計程車，拉開車門，強行把他塞入車內。

他從計程車窗戶伸出手來，向我揮手：「討厭，九萬！人家會想你啦……」

我回到海珠大酒店客房，剛剛進門，外面就響起了門鈴聲，我有些奇怪：誰會來找我？

我拉開門，是凌若冰站在門口。

她的墨鏡掛在胸前，一雙眼睛神色複雜。

我望著她。她望著我。

沉默！

沉默了很久。

我讓開了一條路，對她說：「請進！」

凌若冰就走了進來，她坐在沙發上，臉綳得緊緊的，冷冷冰冰地道：「你不想活了么？」

她的語氣。滿是關切！

我的心微微一顫。

我說：「什麼？」

凌若冰：「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你最好離開花都，另外到一個城市去……」

我沒有理會她，我燒了熱水，開始泡茶，並給她倒了一杯，才慢條斯理地問：「他是誰？」

凌若冰：「梅公子。」

我微微一怔：「他和梅草花有什麼關係？」

凌若冰：「他是梅草花的公子，江湖人稱快手。」

我笑了笑：「快手梅公子，好像並不怎麼快呀！」

凌若冰：「已經很快了。」

我笑了笑：「他既然號稱快手，就應該不被人發現吧！可為什麼被我發現了？」

凌若冰：「因為你比他更快！」

我說：「他在賭桌上，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眼中，所以，我給了他一個下馬威而已！」

凌若冰：「你是比梅公子快，但你未必比梅老先生，梅草花快！你若得罪了梅公子，他們出手，你怎麼辦？」

我一怔：「我並沒有想過這些！對了，梅老先生，梅草花又是什麼人？」

凌若冰：「一對夫妻，牌壇六大高手之一。」

我當然聽說過梅草花。卻沒有聽說過梅老先生，他們居然是一對夫妻，還生了一個奇葩的娘娘腔兒子！

我問：「你認識她們？」

凌若冰：「我當然認識她們，對他們也有所了解，所以擔心你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我問：「你覺得我該怎麼走？」

凌若冰：「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我說：「我已經和他搭成協議了，他單號去大洋娛樂城，我雙號去大洋娛樂城，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發各自的財。」

凌若冰顯然有些意外：「是嗎？」

我笑了笑：「是。」

凌若冰：「你們晚上在一起吃飯？」

我說：「我才不想和他吃飯呢，不就是為了擺平這個事情么？我要給他五十萬，他沒有要，我也就不勉強了。如今事情已經擺平了，他也不會做出什麼！再說了，我在賭場上已經給足了他面子，他還要想做什麼呢？」

凌若冰沉默了片刻：「萬一他想做點什麼呢？」

我一聲冷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凌若冰低頭喝茶。

我說：「那個傢伙取向不正常啊！」

凌若冰：「他喜歡帥哥！」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凌若冰一笑：「你可得小心了！」

我一怔：「什麼？」

凌若冰抬頭看了我一眼，神色肅然：「他喜歡的人。從不放過……」

凌若冰居然和我開起了玩笑。這也大大地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問：「以後我們還能合作么？」

凌若冰：「只要他沒在場，我們就可以合作。」

我點了點頭：「你吃過飯沒有？」

凌若冰乾脆地回答我：「沒有。」

我說：「我陪你吃個飯吧！」

凌若冰：「你還能吃得下去？」

我說：「剛才沒胃口，現在有胃口了。」

凌若冰：「好吧！」

我和凌若冰到酒店外吃了飯，路過一家遊樂場，裡面燈火通明。喜笑喧天。

一個旋轉木馬正在飛快地轉動著，木馬上的紅男綠女嘻嘻哈哈，好不快樂。

我本來對這類娛樂玩具沒什麼興趣的。

可凌若冰卻望著旋轉木馬黯然失神。

我明白了，她其實是一個孤獨和寂寞的女人！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售票窗口。我問售票員：「一次木馬要多少錢？」

售票員：「一個人一次十塊。」

我從皮甲里拿出一疊鈔票：「我兩個人，坐到打烊為止。」

這錢是絕對足夠了。售票員目瞪口呆，她可能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這樣的顧客。

我出去的時候，凌若冰還在望著旋轉木馬出神。

旋轉木馬慢慢停了下來，我忽然拉起她的手，就往裡面走。

她顯然吃了一驚，但是隨即就明白了過來。

她對我笑了笑。

我們坐在木馬上，雙手握住木馬前面的鋼管。

音樂聲響了起來，木馬開始緩緩轉動，木馬越來越快，凌若冰的長發，衣裙飄飛了起來，她的臉上，綻開了美麗的笑容……

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快樂地笑。

一曲終了，木馬慢了下來。漸漸停穩。她看了我一眼，準備下去。

我說：「別急！你繼續坐吧！坐到你不想坐了為止。」

她有些驚訝：「什麼？」

我微微一笑：「我給足夠了錢，可以坐到遊樂場打烊為止！」

凌若冰驚喜地笑了。

之後，我們兩人一直在坐著旋轉木馬，一圈又一圈，一直到了遊樂場打烊……

從旋轉木馬上下來，凌若冰有些站不穩，可能她的腿麻木了吧！我身手扶住她，她對我笑了笑。

我問：「你沒有坐過旋轉木馬嗎？」

她說：「別人在讀書的時候，我在練撲克，麻將。別人在坐旋轉木馬的時候，我還是在練撲克，麻將……」

老千的生活，並沒有別人想象之中的那麼完美！不僅僅需要刻苦訓練，忍受別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還要高度集中，一不小心，就送了性命。

別人賭的是錢，老千賭的就是命！

老千生涯，就是血與淚的生涯！

我們兩人肩並肩。慢慢地走著。

凌若冰低著頭，顯得心事忡忡。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我可以看出，她並沒有多少快樂！我對她知道得很少！

經過一家燒烤攤，在路邊擺放著幾個蒙古包。幾個人正在吃燒烤。

我提議說：「我們吃點燒烤吧！」

她點了點頭。

我們進了蒙古包，老闆過來招呼我們：「要吃些什麼？」

我問凌若冰：「你想吃點什麼？」

凌若冰：「你點吧！」

我就不客氣了，點了一大堆，還讓老闆拿兩瓶啤酒來！

烤翅，烤牛肉，烤茄子，烤生蚝，啤酒，送上來了，我招呼凌若冰吃。凌若冰不像在賭桌上那麼冷冷冰冰了。她吃烤串，喝啤酒，還和我說話。

她問我：「九萬，你的家鄉在哪裡？」

我說：「在遙遠的四川，有兩千多公里呢！」

她若無其事地問我：「你怎麼走上這一條路的？」

我認真地說：「我就是相親的時候。不會打麻將，然後被退婚了！之後我就開始打牌，一步一步，走到現在！」

她一怔：「真的？」

我感慨：「難道還有假么？」

凌若冰：「也算是一段傳奇！」

我的故事，遠比她想象之中更傳奇，但很多我不會說出來，比如遇到西域鬼賭王，秦小仙就是知道我是西域鬼賭王的徒弟，才對我狠下殺手的！比如我的手被廢掉……

但我知道，凌若冰也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她也一定有很多故事，我和她只是搭檔，沒必要了解更多！有的時候，知道得越多，越痛苦。還不如不知道！

我也不會主動問她的從前……

我們一直吃到了深夜，凌若冰喝了兩瓶啤酒，臉上紅霞紛飛。我心中高興，不知不覺就喝了三瓶啤酒。

該回酒店去了。

我問：「你住哪裡？」

凌若冰說：「有點遠。」

我說：「今天你就住酒店吧！我去開間房！」

凌若冰點了點頭：「嗯！」

我們兩人走出蒙古包，蒙古包外。有四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兩個光著膀子，兩個在路邊抽煙。

我和凌若冰也沒在意。

在我們剛走到路上的時候，凌若冰驚叫了起來：「啊……」

一個醉鬼摸了一下凌若冰的大腿。

踏馬的，這是什麼意思？耍流氓？

我把凌若冰拉到路邊，遠離了四個流氓，回頭一聲怒吼：「幹什麼？」

四個流氓滿不在乎，其中一個斜了我一眼，歪著頭，挑釁地道：「怎麼？勞資就摸了一下。又沒有少一塊肉，你能咬老子一口？」

我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

不給他們點厲害看看，真不知道勞資的厲害。

我回頭對凌若冰說：「你先走。」

凌若冰問我：「你呢？」

我說：「把他們收拾了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