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財迷心竅的奶奶
張鐵梅把和尚請到了屋裡的時候,看到屋裡的楊長貴不在,於是她把和尚讓到屋裡的太師椅上。
只見和尚看了這個房間里一眼,隨後說道:
「貧僧聞得你家有孩啼之聲,我今天化緣路過你家大門時,看到你家有掃帚星降落,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家裡今天有一對雙生胎女嬰出生。」
張鐵梅聞言,大驚失色,這個和尚明明是剛到家裡,怎麼知道她家的情況?難道這兩個孩子有個說法,於是臉露驚慌之色,問和尚:
「這兩個孩子是福是禍?」
和尚低頭掐指一算,煞有介事地說道:
「如果留下一個是福,兩個都留下就是禍了。」
和尚的這句話正應了張鐵梅的心意,正巧這個時候楊長貴從外面的茅廁回來,看到屋裡的和尚也略感吃驚。張鐵梅看到丈夫回到屋裡,忙喊道:
「老頭子,你快來聽聽這位大師是怎麼說的?他說我們家今天填丁的這兩個丫頭,必須留下一個,兩個都留下就是禍根!」
楊長貴看了和尚一眼,明顯的對他的說話心存懷疑,然後不滿意地看了媳婦一眼,和尚從楊長貴的這一眼上看出了他的態度,隨後起身給楊長貴施了一禮,說道:
「施主不要認為貧僧的話是無稽之談,如果這兩個女孩同時撫養的話會給你家帶來災難,如果分開的話富貴會聚集在一個人的身上。」
楊長貴本來不信這些游僧的忽悠,可是聽到和尚說的頭頭是道,他好奇的問道:
「為什麼說我家的娃有災氣?」
和尚躊躇了一下說道:
「這本是天機不可泄露,但為了拯救你們家人,我還是道出其中的一些玄機吧,你們家今天生的這兩個娃本是山上兩株仙樹,為了前世的恩怨來到世上。」
和尚說完這句話,起身離開座位,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屋門,張鐵梅拉開抽屜,把一個紅包攥在手裡,追到院子里,塞到了和尚的手裡。和尚頭沒有抬頭只是舉手在胸,施了一個禮匆匆離開了楊家。
等張鐵梅回到屋裡,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楊長貴正在蹙著眉頭,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張鐵梅也不敢問老頭子是因為自己聽信了和尚的話,把錢給了和尚,還是因為家裡生了這兩個孩子的原因,忙小心翼翼的問道:
「老頭子,你看怎麼辦?是不是趁著兒子和媳婦還沒有回來,我們把孩子送走一個?如果他們從醫院裡回來就捨不得送人了!」
楊長貴本來對妻子給和尚錢就有些不滿,現在又聽到妻子要把剛剛出生的嬰兒送走,楊長貴沒好氣的說道:
「你把孩子送到哪裡?才剛出生的孩子,如果出現了意外怎麼辦?」
「那也比讓這兩個孩子弄得我們家破人亡的好!」
張鐵梅本來在家就是跋扈了些,這個時候有和尚的幾句話,她壯了膽子,大聲和丈夫爭辯起來。楊長貴雖然平時聽信妻子的話,在這件事上他認為要思量好了再說,天氣現在已經是初秋了,再過幾天天就要冷了,如果孩子送走出現了意外怎麼辦?
這個時候張鐵梅不得不說出了自己心裡的話:
「老頭子,你想讓我們代模絕後嗎?你不想想現在計劃生育這麼緊,如果我們同時把兩個孩子養著,代模就沒有兒子可生了,如果我們按和尚說的話把孩子送走一個,我們家還免除了災難,重要的是我們還可以再生個孫子!」
本來楊長貴對妻子的做法就很不贊同,可是聽到妻子後來說出的這個理由,讓楊長貴動搖了,他把點上的一根劣質香煙在腳底下捻滅,抬起頭看著妻子說道:
「你去偏房裡看看孩子,給她喂點吃得,我出去打聽個靠譜的人家,等天黑了的時候把孩子抱走!」
楊長貴雖然是個大男人,從年輕耳朵根子就軟,老婆讓他把自己的閨女送人他就送人,雖然心裡也有捨不得,可是老婆的脾氣他是知道的,什麼事不按著她的思路來日子都過不安寧。
張鐵梅來到偏房,看到兩個孩子吃了奶粉都睡了,她想自己看看哪個孩子有福氣相,就留下哪個孩子,可是看了半天兩個孩子都長得一模一樣,粉嘟嘟的小臉甚是可愛,怨不得產婆包著孩子的時候誇個不停,仔細看這兩個孩子確實長得好看。
可是想到剛才和尚的話壓在心上,還有自己要孫子的決心,張鐵梅解開包著孩子的包裹,看到其中一個孩子的腋下有一顆黑痣,張鐵梅狠了狠心對熟睡的孩子說:
「別恨奶奶!就是你了。」
張鐵梅在包孩子的時候,特意在包裹上打了一個結,然後關上房門離開了偏房,她只等老頭子找到人家,天黑的時候把孩子儘快地送出去。
秋天的夜晚已經冷的讓人必須多加一件厚衣服才能出門,張鐵梅給孩子餵飽了奶粉,抱出來交給等在院子里的楊長貴說道:
「快走!趁著孩子還在睡著,要不一會兒哭鬧,讓鄰居家聽到就不好了。」
楊長貴披著一件外衣,遲疑了一下把孩子接了過來,從孩子出生他都沒有好好看她一眼,當產婆告訴他生的是兩個女孩的時候,楊長貴心裡盼孫子的念頭破滅后,他也對兩個孫女生了嫌棄之心,現在看著孩子在自己的懷裡,楊長貴忍不住低頭注視著這個才出生了一天的孩子,孩子在楊長貴的懷裡睡得正香,小嘴不時的摸索著,似乎在尋找著媽媽的奶頭,楊長貴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孩子的身上,然後大踏步地離開了院子。
出了村子,楊長貴看到了那片空地,平時的時候誰家曬個糧食都是在這裡,透過隱隱約約的月光,楊長貴看到有兩個人影等在那裡,走近后,楊長貴看到一男一女正在向楊長貴的這邊翹首企盼。
「你們是城裡來的韓老闆嗎?」
中午的時候,楊長貴找到村頭的劉二嫂,把要給孩子找個人家的想法告訴了她,劉二嫂是個社交面光的人,聽到楊長貴要給孩子找個家庭好點的人家,她沉思了好久說道:
「前段時間我外甥女的鄰居,兩口子是在縣城干買賣的,結婚十幾年了沒有個一男半女,不知道他們家要不要女孩,如果要的話你們家孫女就有福享了!」
劉二嫂滔滔不絕地說那家人家是如何如何的有錢,兩口子過得是不一般的生活之類的話,讓楊長貴感覺到這樣的人家也對得住自己這剛出世的孫女了。楊長貴對今天和尚的話倒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兒子能不能還能再生一個孫子。
面前的兩口子看到楊長貴懷裡抱著的孩子,馬上從一個包里掏出一個小型的手電筒,照著孩子的臉,手電筒的白光刺激著孩子的眼睛,她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等兩口子看到眼前這個粉嫩白凈的女孩時,臉上露出了一臉驚喜,接著女的不管天氣的寒冷就要掀掉楊長貴的衣服,打開包裹看看孩子有沒有缺陷,楊長貴看到她的動作,生氣地把孩子從女人的懷裡搶了過來說道:
「這孩子不給你們了,是不是不相信我老楊的話?認為這個孩子是個殘疾?告訴你們我的這個孫女是個健康的孩子,你們要是不相信的話這孩子就不要帶走了!」
因為剛才手電筒照到孩子的臉上,楊長貴確確實實看到孩子長得惹人喜愛,他現在甚至不想要什麼孫子了,只想把孩子抱回家。
面前的男女看到楊長貴反悔了,心裡著急起來,男的對著女的呵斥到:
「你幹什麼啊?難道楊大哥還騙我們不成?」
隨後推搡著女的說道:
「趕緊把準備好的東西交給楊大哥!」
女的馬上醒悟過來,把包里準備好的一沓子錢拿出來交給了楊長貴說道:
「這是給孩子她媽的營養費!」
楊長貴本來不想接這個錢,可是想到老婆在家裡叮囑自己的話,遲疑了一下還是把錢接了過來。抱著孩子的兩口子看到楊長貴接過了手裡的錢,臉馬上變得嚴肅起來說道:
「我們抱走的這孩子,就按我們事先說好的,從此這孩子姓韓,不再與你楊家有任何的關係。」
楊長貴知道這些條件自己都是事先答應好的,現在人家把孩子抱走後什麼時候也不能去看孩子,也等於這孩子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家裡一樣。楊長貴對兩口子提的這個條件只好無條件的答應。
看到孩子被姓韓的夫妻二人抱走,楊長貴在原地站了半天,此時他眼前總是出現孩子那粉嫩的小臉,還有兒媳婦看不到孩子時的痛苦表情。
可是想到兒子還可以再生,如果這件事能夠按妻子說的隱瞞下來,說不定自己還真的抱上孫子了,想到這裡楊長貴轉身離開了廣場,回頭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后,楊長貴聽到張鐵梅正在偏房裡抱著那個啼哭不止的孩子,楊長貴來到房門前問道:
「孩子是不是餓了?要不要再給她充點奶粉?」
張鐵梅聽到丈夫回來,忙把抱著的孩子放到床上,來到房門外問道:
「孩子抱走了?我要的東西拿回來了嗎?」
楊長貴看到妻子財迷心竅的樣子,氣的「哼」了一聲回到了堂屋。張鐵梅不顧屋裡哭著的孩子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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