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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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它？」米雅端詳著柳沛拿來的符紙，試著用手覆蓋在上面。不出所料飄出絲絲紅線，纏繞著紅線的邪氣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空氣中慢慢飄蕩開，最後沿著某種軌跡朝著柳沛的脖頸后飄去。

「主人小心！」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絳桃瞬間出現在柳沛身前，那條原本要鑽進柳沛身體內的紅線就被這麼「不經意」得擋了回去。

「絳桃？」柳沛詫異得看著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奴家稍微在意您說的話所以就回了一趟老家，」絳桃歪著頭說，「問了好多老人才搞清楚這根桃木線的來歷。」

「你老家是哪的？」柳沛還真沒聽她提起過。

絳桃眨眨眼，「咦，奴家沒和您說過嗎？是桃花源哦。」

「桃花源？！」柳沛嚇了一跳，「就是陶淵明寫的那個桃花源？原來那個是真實存在的嗎？」

「當然了。」這次接話的事米雅，「絳桃本來就是具有一定靈力的桃花精，在桃源里像她這樣的桃樹並不少見。其實很多古書上流傳下來的傳說都事有原型的，就比如桃花源也是一樣。」

「但是我記得老師說桃花源其實並不存在，這只是陶淵明為了避世而想象出來的地方，啊還諷刺了當時的社會現象……」話音未落頭頂就被狠狠敲了一記。

「文人的東西未必是諷刺現實，現在的學校和老師就是喜歡上綱上線……」米雅搖搖頭，「知道嗎，很多有名的詩人只有百分之十是因為景色不錯才寫詩。」

「那剩下的百分之九十？」

「又被貶了。閑的。」

「……」

好像沒什麼道理。

「可是桃花源這個地方要是真的存在幾百年來不早就有人去找……」柳沛糾結著。

絳桃看到她難得皺眉思索苦苦不得解的樣子捂著嘴小聲笑起來，這才解釋道，「其實桃花源在這邊說是不存在也不為過，那畢竟是另一個世界里存在的地方。」

「另一個世界？」柳沛眨眨眼，「你是說……」

「嗯，」絳桃施施然坐到柳沛身邊娓娓道來，「那個地方全都是不被現世所容納的存在，有死人，有像我一樣的妖靈，也有各種地靈和仙靈，唯獨沒有人。但是那個地方的大家都很好，即便是死了也不會帶著濃重的怨氣，多數是活到天命之年後安然終老的陰靈。大家其樂融融就連爭吵都不會發生，這就是真正的世外桃源。一般來說只有生前沒有遭受過任何怨恨一生為善的人死後才有機會進入這個地方，而進入世外桃源也就離著所謂的仙靈更近了一步。大家都很嚮往呢。」

「仙靈……？」柳沛杵著下巴想了想，「確實如果有妖靈陰靈的話不排除有仙靈的存在，不過這麼一說還真是挺讓人吃驚的……沒想到世外桃源真的有啊，還真有點想去看。」

「這有什麼難的？」米雅微微一笑，「只要你死一次不就好了。」

「在那之前不如你先死一死替我探探路吧。」柳沛同樣燦爛的笑著回。

「呃，其實……並沒有什麼好看的……」絳桃弱弱的插了一句，「而且我們當務之急不是先把寫這個符咒的人的來歷查清楚嗎？」

柳沛「……」

米雅「……」

「咳咳，總之最近沒有什麼訂單，你願意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去做好了。」米雅掩飾性得喝了杯茶，「我也想知道那個安格什麼來歷。」米雅想想又笑了笑，「不過，對上你的話我還是很放心的。」

這算是誇獎嗎？柳沛心裡嘟囔著，卻還是把目光轉向了絳桃，「你又幫我問關於安格的來歷嗎。」

「奴家問了，但是桃源內並沒有這個人，或者是妖靈。」絳桃搖搖頭，「奴家覺得，或許是主人想錯了？會不會和別的有什麼關係？」

「既然是桃木線就和桃躲不開關係，」柳沛想了想，「不如明天再看看情況吧。不行的話直接把那個安格揪出來問問就好了。」說完陰測測的笑了兩聲，「反正他一個人不可能敵得過我的靈力。」

絳桃打了個冷顫，別人她不知道。但是柳沛最近這段時間的靈力掌握的更加純熟，不管那個安格是哪一路的，這下子都要為他祈禱了。

*

「小然啊，你看現在已經高二了。」楚然的媽媽走進來看到複習的兒子輕輕放下一盤切好的蘋果，無意間又一次談起這個話題，「你爺爺和你爸爸也都覺得要麼下半年就出國吧，這樣壓力也小點，那邊的學校都給你商量好了。」

「媽，等到高考後再說吧。」楚然無奈的轉過頭，「高中我自己認為國內比較好。」

「可是……」她還想說什麼，聲音卻被一陣短促的鈴聲打斷。

楚然拿起電話，同時對母親揮揮手，讓她先出去了。楚然的媽媽知道兒子這幅性格認定的事就很難回頭，苦惱的嘆息了聲也就不打擾他了。臨出門前有意聽了一下，似乎聽到了……沛沛？是女生的名字嗎？

「怎麼了？」楚然說話的聲音都輕鬆了不少，和面對羅秋玲的時候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羅秋玲是一個很好的母親，這點不可否認。但正是這種從小過於寬泛的教育培養了楚然比普通人更要獨立的自我意識。這讓他面對很多問題的時候都有自己的想法，羅秋玲從小几乎不會幹涉自己的兒子，但大部分因為意見相左而不得不妥協的時候也會覺得無奈。

雖然大部分事實證明她的兒子是正確的。

「莫澄有問題。」柳沛也不含糊，開篇直接點題，「你這兩天先不要和她走的太近，我怕她會帶來什麼麻煩。」

「什麼問題？」楚然換了個姿勢把筆放到桌子上目光放到窗外，這裡是A市最好的小區之一，坐在他房間向外眺望能夠將大半個城市收入眼底。

柳沛也沒隱瞞，「莫澄的脖子上有條只有我能看到的紅線，但我不知道它是幹什麼用的。」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楚然挺奇怪。

柳沛嘆息道，「這正是我要說的，今天上課的時候我看到莫澄脖子上的紅線朝著你飄過去了……」

楚然打了個冷顫，任誰聽到這種事和自己有關都免不了會下意識哆嗦。很快他又鎮定下來，「你是說，莫澄的紅線是為了我……？」

「還不確定，」柳沛有些煩躁，「總之這幾天你先聽我的，和莫澄離得遠一點。」

「哦……」楚然答應著，半晌想起什麼又問了一句，「我說沛沛，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電話線那端沒聲音，良久柳沛氣急敗壞的聲音透過無線電傳到耳邊。

「才不是！」

放下電話楚然低低的笑出聲，眉梢眼角都柔和了不少。

怎麼辦呢，突然覺得他喜歡的姑娘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如果一般人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有這種特殊體質一定會在心裡產生微詞甚至會害怕遠離，但是楚然卻發現跟著她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認識到了原來從沒認識過得風景——甚至在心裡對她積蓄的喜歡也漸漸得要溢出來。

但是，想到家裡最近施壓讓他出國留學的事，嘴角的弧度又慢慢淡下來。他不擔心距離和時間會把感情磨滅，他擔心的是……在那之前自己還沒有抓住她罷了。

結果當天晚上他還就夢見了莫澄。

學校還是那個學校，周圍的風景一點都沒變。不同的是楚然坐在教室里，身邊的盧曉換成了莫澄。

「楚然……」莫澄略帶痴迷的看著他，楚然和初中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但不可否認就是這種氣質吸引了她。她一點點從初中追到陽中，為了和楚然能夠並肩站在一起付出了刻苦的努力，這次換班還是她求了父母好久，說盡了五班的好話才讓他們出面和老師商量把她調過來。

莫澄看著楚然棱廓分明的側臉，表情痴迷。那個人說的果然沒錯，只要有了這張符，她就能窺探到夢裡和楚然發展……是夢裡的話，別人就沒辦法進來。這是只屬於她和楚然的夢，是兩個人的秘密空間。

她有信心再多拿些符咒，假以時日她一定能慢慢拿下楚然的心。

莫澄一動不動的盯著楚然，心裡不斷地想該怎麼開口才好，就連柳沛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楚然當然知道身邊的莫澄在看自己，而且還是以一種非常莫名且不舒服的目光……但是柳沛說過要離莫澄遠點，估計這個空間也是莫澄用了什麼方法把自己牽扯進來。有了柳沛的預防針楚然反而淡定了下來，他忽視了莫澄的存在盡量讓自己不動聲色得不被發覺端倪。

因此柳沛一進到楚然的夢裡就看到熟悉的教室中莫澄坐在盧曉的位置上拖著下巴盯著楚然發獃，臉頰粉紅唇畔勾笑，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讓她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沛沛？」楚然抬頭看到柳沛，本來拿在手裡的書也瞬間消失了。

他站起來快步走過去，根本沒看到後面莫澄不高興的表情。「你怎麼來的？」看到柳沛身上穿著小熊睡衣——不得不說，還……挺可愛的。

楚然尷尬的轉移視線，「莫澄就在那裡。」

「我知道。」柳沛仔細觀察發現楚然的脖子後面空空如也暫時鬆了口氣，然後慢慢來到莫澄身邊坐下。

「你怎麼在這？！」莫澄擰著眉頭噘著嘴，「楚然呢？我得趕緊去找楚然了。」

「你找楚然有什麼事？」柳沛平靜的問。

「當然是培養感情啊！」莫澄理所當然得說，「只要每天都找他，他一定會喜歡我！」

「你為什麼要他喜歡你？」

「因為他不喜歡我……」莫澄的聲音帶著委屈，她想起從初中開始楚然就對自己冷冰冰的視線，重複了一遍，「他不喜歡我。我就讓他喜歡我。」

「是的，他不喜歡你。」柳沛看著她眼睛，「因為他是我的。」

「是你的……你是誰……我是……對，我入夢……他不喜歡我沒關係，只要入夢就夠了……！」莫澄的思維開始變得恍惚，柳沛打亂了夢境里的時間，讓她一瞬間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

「哦……」柳沛點點頭，狀似無意的問，「你怎麼入得夢？」

「當然是因為符紙的功勞了。」人在夢裡思維就會變得不清晰，模糊了時間和空間的維度。所以柳沛決定拐彎抹角得問出線索，這也不失為一個快速的方法。

「你的符紙是什麼？」

「是個很厲害的算命先生給我的哦。」莫澄像是再回憶，「算命先生長得也很好看，不過他說這種符紙會有代價……是什麼代價……」

「是什麼代價呢？」柳沛嘗試著問，「莫澄，你作業寫完了嗎？」

「代價是……作業？」莫澄茫然得看著柳沛，「我今晚的作業……今晚什麼作業……這裡是哪？」

「莫澄，你今晚什麼時候睡得？」

「我……我好睏……就睡了……」莫澄似乎睜不開眼，「我記得作業太多了……」

「對，你現在很困。」柳沛伸出手，指尖在她額前輕輕一點，一縷紅線攜帶者淡淡的黑氣順著飄出來。她一邊導出紅線一邊輕聲誘導她說，「所以，趕緊睡吧，不然明天要遲到了。」

「要遲到……對，要遲到了……！」

莫澄緩緩閉上眼，身影瞬間消失在面前，饒是楚然都看愣了。

柳沛鬆了口氣，轉身看向楚然攤開手，「總算先把她弄走了，不然你也會出不去的。」

楚然猶疑半天，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柳沛堂而皇之得使用自己的能力。不得不說，真的很神奇。神奇到他都想研究一下這種東西到底有什麼科學依據。

「她走了？」

「走了。」

楚然沉吟半晌，「以後還會不會再來？」

「這說不好，」柳沛望著莫澄用意識臆造出來的教室窗外，「如果她能忘了最好，忘不了的話……就得把源頭給解決了。」

「源頭？」楚然想了想，「你是說莫澄口中的那個算命先生？」

柳沛點點頭，朝著楚然走過去，「希望她能忘了這一切，最起碼解決起來也不會太麻煩。」

頓了頓她又笑著說，「你的魅力真是夠大，人家可夠痴情的。」

「那你剛剛說的也是真的？」楚然低聲問。

「什麼？」柳沛茫然的看著她，她說的話多了，他指哪一句？

「你剛剛說，我是誰的？」面前少年漆黑的瞳仁閃著幾分戲謔。

柳沛想了一遍自己的話，猛地意識到了什麼臉頰開始泛紅。

「呃，我是……」

隨口說說的而已。

「這裡是夢對吧？」楚然忽然問打斷她的解釋。

「啊？」柳沛一愣一愣的，不明白他唱的哪出，「啊，這裡是夢。不過應該很快就要醒了。我這次入夢的時間不太長，因為……」

話音未落，對面的臉龐突然放大。

意識到的時候唇角已經碰上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良久，楚然抬起頭，喉嚨里發出低沉而溫柔的笑意，「所以，我做什麼都無所謂了。」

咦？

咦？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