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chapter 117
下午,宮佑宇抱著一大束玫瑰來了醫院,弦歌化了個淡妝,清雅素凈的妝面很好的烘託了病中體虛的的柔弱,稍帶珠光的粉底又讓她不至於太過蒼白。
淺橘色的口紅淡淡的,惹人憐愛。
老爺子消息封鎖得滴水不漏,所有人,收到的風聲都是她因操勞過度入院。
當然也有媒體說她是為了躲避醜聞。
信不信只在人心,弦歌最不在乎地,就是人心。
宮佑宇客氣地搬了凳子地坐在離弦歌一米遠的地方,十分在意細節。
「我沒想到這年頭畫家也成了高危行業。」宮佑宇笑了笑。
「畫家也得柴米油鹽啊,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前幾天他去出差之前,給弦歌發了簡訊,已經算是准男朋友之間的最高禮節了。再過,弦歌就有點抗不住了。
宮佑宇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條簡訊。
「早上回來的,下午五點的飛機,還能陪你一小時。」他收起手機,並關了靜音。
還能陪你一小時,這話說得有點曖昧。
是暗示也是提醒。
為了你,我連工作都可以推到一邊了,你難道就沒有任何錶示?
什麼表示?這會兒要紅臉是來不及了,弦歌只好淺笑低頭,看上去還有那麼一絲羞澀的味道。
「對了,你現在住的那酒店我覺得有點不太/安全。我南山區有一套別墅,平常用來跟朋友們聚聚的,很安靜,風景也好,在我這個外行看來,非常適合你創作作品,另外,**跟安保做得也不錯,要不要考慮一下?」
同樣是大方的男人,同樣黃冕堂皇的說辭,不同的是,一個想監視她,一個想睡她。
弦歌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睡不可怕,被人掌控才可怕。
弦歌撩了撩頭髮,問,「一個小時搬家夠了嗎?」
一個別有所圖,一個順水推舟,一拍即合。
到了宮佑宇的私人宅邸,弦歌才忍不住在心底罵了一句娘。
她的確不介意提前跟未婚夫培養培養感情,可也從來沒想過要在前未婚夫眼皮子底下亂來。這樣的惡趣味,她是沒有的。
宮佑宇的別墅,蓮花山18號。
同1號別墅之間隔著一條山谷,推窗可見。
如果她住進來,跟裴謙也算是半個鄰居吧。
隔壁家老裴不是一個好招惹的對象,但這個時候再拒絕已經太遲。
宮佑宇同樣不好糊弄。
別的不說,她跟裴謙當年的那些事兒,圈內人有幾個是不知情的?鮮少有人提及不過是畏懼裴家權勢。
他倒好,堂而皇之地給裴謙上眼藥,誰知道這個男人打的什麼注意。
弦歌已經做好這幾個月夾著尾巴做人的打算了。
宮佑宇走到弦歌身後,問,「還喜歡這裡的景色嗎?」
順著宮佑宇的視線,可以看到1號別墅典雅精緻的歐式噴泉雕塑。
弦歌也是頭一次隔這麼遠欣賞那幢房子。
原本高大的噴泉此刻看起來就像是小巧玲瓏的書桌擺件,一塊塊花圃像彩色的蛋糕,花圃后的別墅上有一扇窗子。當年的她,很喜歡赤腳坐在窗子后的飄窗上,安靜地看著遠方。
她說,「風景怡人,宜居宜養老。」
這是真話。
「那就好,進去看看裡面的布置吧。」宮佑宇虛扶住弦歌腰肢,朝別墅走去。
「密碼是你的生日,家裡有如果有什麼你不喜歡的,隨便換,我沒有意見。二樓右邊最後一間是我的,除此之外,你的朋友可以隨便住。」
宮佑宇只送到弦歌到門口,便低頭看了看腕錶。
「不是急著趕飛機嗎?早點過去吧,工作要緊。」弦歌淺淺一笑。
漂亮的女人會讓人眼前一亮,但懂事的女人會讓人心頭一暖。
聞弦歌就是這樣的女人。
宮佑宇忍不住上前邁了一步,弦歌則利落地後退一步。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宮佑宇輕笑,「好像是我太著急了一些,抱歉。我大概三天後回來,到時候一起吃個飯吧。」
弦歌點頭。
宮佑宇前腳剛走,蟲子跟小穗收拾好行李,後腳就到了別墅。小穗就算了,蟲子這個見過世面的人,一下車,整個人都是愣住地,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整個雞蛋。
「卧槽,弦歌,這宮佑宇到底跟你什麼關係?居然大方到連這樣的別墅都肯借給你?」
弦歌讓小穗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二樓宮佑宇隔壁那間。
至於她跟蟲子,愛住哪兒住哪兒,不過弦歌還是好心地提醒了她們最好不要選二樓的房子。
到時候深夜人靜發狗糧,可別抱怨她沒有人性。
蟲子秒懂,可隨即又皺起了眉頭,「弦歌,你難道忘了汪梓雅,他現在跟那個女明星可是打得火熱,你…」娛樂圈的人身份敏感,撕起逼來,有點不大好看。
豪華的客廳中間擺著宮正華夫妻巨幅油畫,這麼一看,宮佑宇其實跟他父親很像。
同樣的英俊瀟洒,同樣的工於心計,對他們而言,人與人之間是沒有情分的,有得只是利用價值。
弦歌抱胸站在油畫前,微微揚起下巴,說,「你覺得我比不上那個女明星?」
爾後,不等蟲子回答,又說,「只能怪她運氣不好。」
挖牆腳挖得這樣心安理得,理直氣壯,蟲子真是無話可說…
不過,想想圍在她身邊的那些極品男人們,蟲子又不得不佩服弦歌確實有這樣的資本跟魅力。有資本的人總是有些恃才傲物,也總是…沒有什麼三觀的。
道德,對他們來說,是無關緊要的。
活得高興,才是他們唯一的追求。
弦歌過了三天與世隔絕的日子。
宮佑宇給她布置的畫室靠窗,窗邊有一架望遠鏡,弦歌一次也沒用過。蓮花山風景雖好,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就不太好說了。尤其是,某人還鍾愛花園震,陽台震,以及各種不分場合的震。
這種事,於當事人當然是爽了。
可對圍觀的群眾來說,只要是正常人,都會忍不住自插雙目的。
如此艱難的條件下,難為她還在三天內完成了一副小尺寸作品。
小穗給她送午後甜點時瞄了一眼,畫板上,除了白茫茫地一片,什麼都看到。
弦歌偏偏還要問她看到了什麼,小穗被逼得沒辦法,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棉花糖?
弦歌笑到肚子痛。
蟲子也進來看了一眼,不好意思,身為資深書畫經紀人的她也沒看出什麼門道。
小穗耷拉著腦袋出門,沒幾秒又拿著弦歌手機走了進來。
「宮先生約你晚上出去吃飯。」
第一次陪准男朋友吃飯,弦歌難免刻意拾掇了一番。
新到的裸粉色掛脖魚尾長裙,優雅靈動,極富光澤的蠶絲面料綉著同色系的三角梅,穿在身上,一舉一動,周身恍如有暗香浮動。
而弦歌最愛的,還是它背部的鏤空,完美地露出她那對漂亮精緻的蝴蝶骨。
這裙子有點挑人,對胸型以及臀形都有著嚴苛的要求。
弦歌換上一雙蕾絲裸色恨天高,才將將彌補了身高上的不足。
那頭剛染回黑色的長發只用一根皮筋鬆鬆的綁著,配合清新雅緻的妝容,弦歌今天有點像個涉世未深的少女。
不過,是一個氣場有點強大的少女。
弦歌擦好蜜桃色口紅,淡淡一笑。
後背的兩個女人情不自禁地舉起了四個贊。
宮家派來的車等在了別墅外。
蟲子就是臉皮再厚也不能去蹭人家的燭光晚餐,小穗擔心弦歌安全,倒是想跟著去,然而,被蟲子用食指敲了天靈蓋,罵了一句『杠頭』后,也老實了。
上車,弦歌收到了蘭彥的簡訊。
他說,「三思而後行。」
弦歌看了兩秒,旋即刪掉了簡訊。
沒有後路的人才能無所畏懼,蘭彥不懂。
車行至山腰,分叉轉彎處,弦歌扭頭看風景,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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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實游輪,每年只會在申城停泊一天。
為了能在這一天,等上這艘頂級游輪上體驗一把真正的奢華,申城的富人們每年都會提前幾個月,爭先恐後地競拍這一日使用權。據弦歌所知,前幾年使用權的價碼就已經加到了七位數,這麼些年都過去了,翻一番恐怕也是有可能的。
下車,宮佑宇一身得體的晚禮服,配絲絨領結,紳士地站在一旁,弦歌自然地挽起了他的手臂。
花了大價錢的服務到底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弦歌上船,兩排穿著水手服的肌肉猛男目不斜視地迎在了兩側,氣勢威嚴。
甲板上有用香檳玫瑰拼成的弦歌的早期代表作,《少女的婚禮》。
想到這幅畫是由剛剛那些猛男,堅實粗壯地大手一朵一朵溫柔拼湊而成的,弦歌就有點想笑。
「喜歡嗎?」宮佑宇問。
「沒有女人不會喜歡。」弦歌說。
宮佑宇低頭,湊近弦歌耳側,近到弦歌幾乎能感受到他的體溫,他說,「你喜歡就好。」
他離開,弦歌泛白的關節鬆開。
事實證明,價值千金的晚餐也並沒有比聞家家廚手藝高明多少。
弦歌甚至會更懷念家裡酥脆鬆軟的炸薯條以及芝士土豆餅。
要說唯一有些特色的,可能是站在一邊,來自法國的世界級小提琴演奏家亨利,帶來的D大調卡農。
那悠揚舒緩的節奏,猶如天籟般,令人心曠神怡。
但是,比起格調這麼高的私人晚宴,弦歌倒寧願在音樂廳里聽到大師大作。
一曲曲罷,弦歌鼓掌,亨利微笑離場。
「聽說你以前是亨利粉絲,他每場演奏會,你都會去聽?」宮佑宇切著牛排問道。
可弦歌卻不能回的不經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