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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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為了防止自家少爺再摔琴,鴇母只好硬著頭皮把自己知道的有關遲墨的信息都說了出來。

左右也不過是被姚曼打暈送入風月閣,然後一直安安耽耽的在自己的房間里看書,最後被兩個富家公子踹了門。

聽到最後,束歌將手中原本打算繼續砸出去的琴往懷裡一收,問道:「哪兩個?」

「敬王雲邵京和賢王雲久辭。」

雲是京城五家之首。

而能位居世家之上的普天之下只有皇權。

因此雲實為皇姓。敢於皇家同姓的,想除了不怕死的也就沒有別人了。

但如果是皇家的人,那麼還真是有點麻煩。

束歌沉下眼神,隨手撥了撥琴弦。

他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傳入耳中的消息有誤。

都說一教二谷三毒,四醫五家六閣。

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沒有一閣不是大隱隱於市,做著情報交易往來的工作。

六閣彼此之間諱莫如深,早已形成了一種環環相扣的制衡局面。

天樞、天璇由朝廷掌控,分屬兩股勢力。

一股屬於當今聖上,而另一股則屬於先皇。

有傳聞說隨著先皇去世,他手上的勢力也被隨之移交到了當今聖上的手上。當然,也有人說,先皇最為疼愛次子云邵京,於是將手上的勢力交付給了敬王。還有人說,先皇根本沒死,而他手上的勢力也是好好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這些聞說亂七八糟的,也只是在六閣內部之間流轉,束歌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畢竟他自認為自己只是一個安守本分的生意人,沒必要太過關心這些根本與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

剩下的四閣,京城其餘四家佔一閣。武林中人佔兩閣。玉衡閣是他名下閣屬。唯有一個開陽閣至今為止歸屬未明。

未知的東西才可怕。

其他四閣對此忌憚萬分,絞盡腦汁就想查出開陽閣的閣主是何方神聖。

束歌沒興趣勞神勞力地去查些毫無用處的東西,便只叫人管好自家的事。

雖說他只是懶得理會,但不得不說,他的決斷十分正確。

畢竟其他四閣是花了不少的物資探尋,折損了不少的探子卻也還是沒探聽到關於開陽閣閣主的半點消息,偷雞不成蝕把米。

但是無論這六閣如何的神通廣大,他們安身立命之處就是消息,除此之外完全不能和皇家相提並論。

更何況,六閣之中更是有兩閣都歸屬朝廷,真要計較起來更是猶如蚍蜉撼樹。

「真麻煩。」

束歌不由蹙起了眉。

接著,他想出了一個無比簡單粗暴的想法,「聯絡殺手盟的人幹掉他們好了。」

「不可啊少爺!」

束歌冷冷地回看了她一眼,「再嘰嘰歪歪老子就弄死你。」

鴇母瞬間沉默了下來。

然而為了防止自家說一不二的少爺真的一轉身就能去聯絡殺手盟的人,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還是又開口了,「少爺,此事當真行不通。」

雖然殺手盟是什麼任務都敢接,但這目標畢竟不是小人物——那可是皇家的人。而且還不是什麼沾親帶故的角色,那可是當今聖上的親兄弟啊。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如果真是要做出這種愚蠢的事情來,到時候覆滅的搞不好可能是整個武林。

鴇母任勞任怨地給束歌講道理。

於是束歌道:「那就下毒好了。隨便找個人攤頭上。」

鴇母:……少爺,我要怎麼說你才能懂呢?

鴇母表示自己很心累。

於是她只能將話題轉開,「少爺可想去看看遲姑娘?」

她現在倒是想起來了,自家少爺幾年前便尤為關注這位姑娘的消息。

風月閣僅是玉衡閣的一個分支,平日里也只負責收集些達官貴族的小道消息,對武林中消息的關注度不是很高。加上這姑娘突然間白了頭,又從原本笑容燦爛的模樣變得冷若冰霜,她一時沒記起來倒也算是人之常情。

聽到了鴇母所言,束歌蹭的抬起了頭,方才還冷沉的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要去要去!」

鴇母神一晃,差點以為這是只搖著尾巴的大型犬。

鴇母:……這遲姑娘,有點危險啊。

>>>

已是夏令。

雨水不時,草木蚤落。

樹影婆娑,悠悠揚揚。

梔子和朱瑾大片大片的盛開,帶來猶如死亡一般的奢靡盛宴。

遲墨正撐著手坐在軟椅上看著書,手邊還有芙蕖端來的各色糕點和茶水。

突然地,屋門被有規律的敲了幾下,隨即臉上帶著笑意的鴇母就推門而進,緊跟在她身後的是唇角噙著溫笑意的一身青衣的束歌。他的身後亦有一個小廝,懷裡抱著一副琴。

遲墨抬起頭看了他們一眼。

鴇母當即笑道:「姑娘整日整日的看書莫要疲了。」

遲墨看了她一眼后就低下頭去了,回道:「不疲。」

鴇母:……這姑娘這回答讓她怎麼接下話去。

然而自家少爺就在身後虎視眈眈的看著呢,她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和遲墨扯腔道:「怎會不疲呢。這愛書是好,可也要注意分寸啊。」

她才剛說完這句話,自家少爺就完全順桿往上爬的對著一臉冷淡的遲墨笑意溫柔地問道:「你可是覺得有幾分累了。不如我彈琴給你聽可好?」

鴇母:……少爺,要矜持啊!

只是束歌全然無法聽到她內心的想法。

他轉身,從身後小廝的手上接過琴,很是自然的就在遲墨的面前坐下了,將琴輕輕地橫放在桌上,「你可有什麼想聽的曲子?」

遲墨定定地看了他半天,也不明白這貨到底哪裡冒出來的。

她打開地圖,【可攻略角色·玉衡閣閣主束歌】。

遲墨:……還是不明白。所以這到底誰?

得不到回復的束歌只是微笑著看著她。

他的笑容又輕又淺,靜靜地,漆黑的眼眸中微光浮動,猶如三月春|光抽芽的那一瞬,帶著幾分似曾相似的溫柔。

遲墨頓了頓,還是說道:「我對樂律沒有什麼研究,你想彈什麼便彈什麼吧。」

遲墨的話,束歌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因此他點頭,拂袖,將指尖按在了琴弦上,眼角餘光拋給一邊站著的兩人一個眼神。

鴇母和身邊跟隨著的小廝很有眼見地退了出去,闔上了門。

開玩笑,再不走少爺就又要砸琴了。

等到全員清場了,束歌這才收回眼神,專心致志地為遲墨開始彈起了一支曲子。

琴聲錚錚,餘響入霜鍾。

一弦清一心,萬木澄幽陰。

這樣的琴音完全可以說是能使江月白,又令江水深。

遲墨驀地想起了那日永蟄谷遇到的老者。

他們的琴聲都是世間少有的佳樂。雖然意境大不相同,然而那深深的造詣和以琴傳心的情感卻是如出一轍。

見遲墨聽得認真,束歌不由加深了唇角的笑意。

他用指尖挑起手下琴弦,令輕柔緩慢的樂聲瞬間高昂了起來。

然而這種過度卻不顯得突兀,反而是在他的手下格外的和諧。

「這隻曲子叫什麼?」

遲墨問道。

「這是我寫的曲子,還不曾命名。」

束歌說著,對著她微微一笑,「不知姑娘是否肯賞臉,為這隻曲子命一名。」

然而不等遲墨回答,外面就一陣嘈雜聲,而後房門就被狠狠撞開了。

遲墨:……這門受到傷害的幾率好高啊。

束歌:……連個人都攔不住,廢物。

鴇母:……少爺我錯了。

小廝:……其實我是無辜的。

裝扮的人模狗樣的雲邵京一走進裡屋就收到了遲墨和束歌的視線。

他自命瀟洒地拂了拂衣角淡無痕的褶皺,對著遲墨行了一禮,「姑娘。」

遲墨:這貨有點眼熟,誰啊?

鴇母:少爺這眼神……點蠟。

雲邵京半點都沒注意到束歌瞬間沉下去的眼神和遲墨的一臉茫然,起身微笑道:「令弟從昨日與姑娘相見后便對姑娘念念不忘,茶思飯想,輾轉反側,求之不得。令弟年少,已知昨日登堂之舉冒犯了姑娘,愧不敢入,故而請我來此,還望姑娘能夠成全家弟一番相思之意。」

昨日?

遲墨當下就想起了那個聽自己念了一整晚醫書的青年。

他還想聽自己念醫書?

有病吧。

她毫不客氣地為雲久辭定下了這麼個屬性。

然而她卻也不細想,昨天還能闖開眾人在她面前說著「既是我看中了便就是我的了」的傲氣青年怎麼可能因為害羞而讓他哥哥來把人請回去。

鴇母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想必這敬王定是看中了遲姑娘而想出的歹計。

眼看著雲邵京向著完全沒有任何危險意識的遲墨逼近,鴇母忍不住為她捏了把汗,但是她們明面上畢竟只是一處風花雪月之地,實在沒有權利當著面和皇家對著干。

她正這麼想著,卻突然看到了自家少爺冷著臉起身。

鴇母:……我有不好的預感。

於是果然,下一秒,束歌就抱起桌上的琴向著雲邵京的頭上砸去,「媽|逼,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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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一夜死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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