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對於旁人,郝歡顏或許愛答不理。但對於封嶸,那她絕對是軟硬皆吃,言聽計從啊。他說什麼是什麼,半點都不帶含糊的。
「我真的知道錯了,阿嶸,你別傷心了。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再也不打架了。」
封嶸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面上依舊滿是憂傷,「可你到時候不聽話,又騙我怎麼辦?」
郝歡顏連忙拍胸脯保證,「不會的,如果我又去跟別人打架,那……那我就任你處置,你想怎麼罰我就怎麼罰我。」
「就算我罰你把這一學年的練習冊和課外習題全部寫完?」
郝歡顏一哽,但見封嶸似乎又要落淚了,咬牙道,「寫!你說要我寫,我就寫!絕對聽話!高興了嗎?」
「乖。」封嶸立刻笑面春風,彷彿剛才那個淚眼盈盈的人不是他一樣。
心中還暗自表揚自己手腕高明,對待顏顏的錯誤,沒有選擇強硬的說教而是改用柔情攻勢來循循善誘,真是一個稱職的好男朋友!
卻不知此刻郝歡顏正趴在他背上發愁:自家男人這麼愛哭,簡直就是個小淚包,被壞人欺負了可怎麼辦啊?看來自己以後得一直跟著他,保護他,要不然受委屈了怕是要水漫金山了。唉,談個戀愛可真不容易啊。
兩人想法南轅北轍,雞同鴨講。好在出發點都是好的,一時也是其樂融融。
轉眼已是夜晚,郝歡顏圍著電話轉圈,滿臉糾結猶豫。
封嶸被她繞的腦袋發暈,忙按住她,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顏顏,你不是一直都想跟你媽媽打電話嗎,怎麼現在反而遲疑了。別怕,那是你媽媽,接到你的電話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郝歡顏受到鼓舞,心裡頓時踏實了很多,她深吸一口氣,撥下電話號碼,滿懷著忐忑與希望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媽……」
看見郝歡顏的嘴角漸漸揚起的笑意,封嶸也真心為她高興,只是眼中卻不自覺的閃過一絲落寞與羨慕。
與此同時,住在對門的周雨晴也正打著電話。
「明懷,我是真的擔心歡顏那孩子,你不知道她……唉!」周雨晴語含凄楚,儼然就是一個關心自家孩子的慈母形象,「我現在是管不了她了,她也不聽我的,我一心一意為她好,她卻總是誤會我。在那個叫封嶸的挑撥下徹底與我離了心,還把以前我幫她保管的那些錢全都拿走了,一看就是要交給那個不懷好意的封嶸。這兩人還成天膩在一起,我上次還看見……看見封嶸一大早才從歡顏房裡出來……你說他們該不會……」
「不僅如此,我最近還聽歡月說,歡顏現在還學會了打架,成天跟一幫小混混(景廉:我招誰惹誰了)玩在一起。這樣下去,歡顏這孩子怕是真的要學壞了。我真是愁死了,所以無奈之下才跟你打電話……」
郝明懷眉頭緊蹙,強忍著怒火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雨晴。你放心,歡顏是我的女兒,我這個做父親的,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自甘墮落的。」
放下電話,周雨晴頓時笑得洋洋得意,「郝歡顏啊郝歡顏,這下我一定要把我這段時間所受到的屈辱統統的還給你。」你不就是仗著你是僱主所以才敢對我橫眉豎眼嗎?哼,我收拾不了你,我就不信你爸還收拾不了你。
郝明懷摔了電話,也不禁長吁短嘆。
他是從政的,再婚的妻子是部隊里的,也生了一個女兒正在軍隊服役。如今計劃生育,兩人的身份註定郝明懷只能有一個孩子,所以說郝歡顏寄託了他全部的希望與夢想。
可那孩子命苦,一出生就患有自閉症,郝明懷也不敢對她提出太多的要求,唯一只盼著她能平安的長大,幸福的生活,哪怕她不愛念書都能由著她,護著她。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容忍自己的女兒不學好。
他郝明懷當了這麼多年官,一輩子清清白白的,絕不能任由自己的女兒誤入歧途。
郝明懷吐出一口煙圈,心忖道:是時候去親自見見那孩子了。
封嶸可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老丈人即將駕到,他現在正忙著操辦班級活動的事情呢。
因為剛剛入學不久,高一(三)班的熊孩子們可是從未一起出去玩過,眼看著就是周末了,幾個活躍的同學起了心思,發出倡導說是班上同學一起出去吃飯樂一樂,也能互相加深一下了解。
愛熱鬧的年輕人們紛紛響應,於是作為班長的封嶸同學,就自然被推選出來組織這次的活動。
「顏顏,你要參加嗎?」封嶸一邊填著名單表,一邊問道。
郝歡顏趴在桌子上,側過一邊臉看他。兩隻眼睛一隻寫著沒意思,一隻寫著不想去。
這可不行。
封嶸在心底暗自搖頭,他最近從書上網上了解了許多關於自閉症的知識,又去郝歡顏的主治醫生那兒得了不少相關建議,絞盡腦汁的就想幫助郝歡顏治癒她的自閉症。
他雖然很享受郝歡顏滿心滿眼只有他一人的幸福,但更希望郝歡顏有朝一日能成為一個正常人,享受一個平凡女孩該有的天真與快樂。
所以這些時日以來,封嶸一直想辦法讓郝歡顏多跟外人接觸,而不是總在家裡窩著。適當的參加集體活動,更能有效的幫助郝歡顏打開心扉,封嶸是無論如何都要逼著她去的。
於是活動當天,還在睡懶覺的郝歡顏直接被封嶸從床上扯了起來。又是給她搭配衣服,又是哄著她去洗臉漱口,里裡外外的都給她料理妥當了,就差出門了。
「我討厭出門,我討厭跟一群陌生人吃飯。」郝歡顏抱著巨大的泰迪熊,躺在沙發上誓死不從。
「怎麼會是陌生人呢?那都是咱們的同學,咱們還每天跟他們一起上下課呢。你忘了?」封嶸苦口婆心的勸道,「再說了,景廉還在那兒呢,你要是嫌那些人不認識,那就跟景廉一起玩。他是你弟弟,總不會覺得陌生了吧!」
沒錯,為了跟自家姐姐保持統一步調,景廉同學自掏腰包,邀請了本班同學和三班的孩子們一起出去玩。
白撿的好事自是沒人反對,於是兩個班級的人歡天喜地的一起搞聯誼。
「那我也不要。」郝歡顏不為所動,「出去一趟又要坐車,又要走路,不知道要跟多少人近距離接觸,光是想想就覺得很痛苦。再說這天氣反覆無常,說是颳風又是下雨的,當你們在外面飽經滄桑的時候,我在家裡怡然自樂。這不是很好么?為什麼非要出門?」
「可是你不去的話,家裡就剩下你一個人了。」
封嶸一語中的,郝歡顏受到會心一擊。
看出有戲,封嶸咽下滿腹的笑意,憂心忡忡道,「你看啊,我身為班長,肯定是必須要去的。我走了,你一個人在家,沒人管你吃,沒人管你喝,你該怎麼辦?而且家裡又沒什麼吃的,只有一些我剛買好的菜。顏顏,你會做飯嗎?」
不會做飯的郝歡顏瞬間受到第二次傷害。
「你讓周阿姨給你做飯或是點外賣也不是不行,但你確定你咽得下去?」
被封嶸出神入化的做菜手藝徹底養刁嘴的郝歡顏頓時啞口無言。
「而且我整整一天都不能陪著你,你確定你不會捨不得我?」
郝歡顏徹底沒了抵抗的能力,默默地放下泰迪熊,坐了起來。
封嶸得償所願,拍拍她的小腦袋,安慰道,「聽說我們班上聚餐的那個酒店特別有名,那裡的師傅做菜特別好吃,特別是那道松鼠魚可是不少人都交口稱讚的。你不是最喜歡吃魚了嗎?咱去吃個過癮,要是喜歡就再買一條打包帶回來怎麼樣?」
郝歡顏不理他,只是哼哼唧唧幾聲,兩手攤開,任性道,「抱。」
「好。」只要郝歡顏肯出門,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想辦法給她摘來。
封嶸一手托著她的小屁股,一手攬住她的腰,像抱小孩一樣,興高采烈地就出門了。
酒店的大廳里,同學們分成幾桌,圍坐在一起,喜笑顏開的談天說地,好不自在。
唯獨有一桌卻是格格不入,桌上的人們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只是默默無言的加快速度吃飯。
「哼。」郝歡顏冷哼一聲,幾個夾菜的同學頓覺壓力山大,恨不得嘴巴一張,直接把飯倒進去,也好過在這裡經受這個女魔頭的精神摧殘。
是的,女魔頭、自此上次郝漂亮一戰成名,全校都是她的傳說。什麼天資過人啦聰明絕世啊都不用說,她老人家徒手捏桌角的猛舉簡直成了無數人的噩夢。
有人特地去自習室瞻仰過被郝漂亮捏碎的桌子,那可是實木啊,拿刀砍都未必能砍斷的,可她僅憑一隻爪子就能輕易捏碎……那他們這些凡人的脖子豈不成紙做的了,她老人家輕輕一碰就得碎啊!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從此以後,郝漂亮女魔頭的稱謂傳遍整個江湖,提起之人無不聞風喪膽。
由此可知,這些不幸跟郝歡顏坐一桌的同學們有多害怕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