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媽,怎麼樣?成功了嗎?」文歡月心急如焚的問道。
周雨晴拍拍的手背,笑道,「還沒有消息,不過你放心,我出了那麼大一筆錢,人家肯定會盡心儘力的。」
「可是郝歡顏她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就憑那幾個小混混能搞定嗎?」文歡月現在還記得,當自己幸災樂禍的跑去自習室看熱鬧時,親眼目睹郝歡顏輕而易舉地制服虎背熊腰的何崢林時的震撼以及她徒手捏桌角時的惶恐。
那個傲然絕立的背影,那雙殺意凜然的冰冷眼睛,幾乎成了文歡月人生的噩夢,險些嚇破了膽。
文歡月比誰都清楚這些年以來自己是怎樣明裡暗裡的欺負郝歡顏,又是如何假裝與她交好卻在四下到處敗壞她的名聲的。以前郝歡顏不計較也就算了,要是現在她突然想起來了,以她那本事,自己還不像那桌角似的被她一捏就碎了,簡直不能更恐怖。
與其坐著等死,不如再掙扎一次,先下手為強,讓郝歡顏徹底跌落谷底,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這兒,文歡月更加坐不住了,她反覆詢問周雨晴那些人靠譜嗎,周雨晴也漸漸有些不耐煩,「行了,你就別再瞎操心了。不論郝歡顏她有多厲害,雙拳難敵四手,那麼多人一同圍上去,她還不是只有吃虧挨打的命。你就把你這顆心啊,放到肚子里去吧!」
聽了這話,文歡月總算安定了不少,卻不知此刻,她親愛的媽媽也在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估計過幾天郝明懷就要來看郝歡顏了,不過恐怕到了那時候郝歡顏早已是徹底深陷泥潭,不可自拔了。在外鬼混、濫·交、吸·毒……這麼多頂帽子扣下來,以郝明懷那眼裡完全融不進沙子的性格,必然會對郝歡顏這個女兒失望透頂。自己再藉機向明懷哭訴哭訴,他定會對自己心生憐惜,再加上自己這容貌身段和善解人意的體貼……呵,這郝明懷還不手到擒來!
這對母女做著自己的美夢,卻不知她們寄予厚望的王小虎還未動手就被嚇破了膽,早就跑的不見蹤影。也不知因為過幾天要去外省出差,所以決定提前過來的郝明懷如今已經快到了小區門口了……真是世事難料啊!
郝歡顏走到家門口,剛想開門卻發現自己忘帶了鑰匙。她瞥了一眼隔壁,可又實在是不想再見到那對虛偽的母女。索性走回了樓梯口,一屁股就坐在了台階上,百無聊賴的等著封嶸回來開門。
於是乎,郝明懷剛走進小區就看見自己的女兒正坐在髒兮兮的地上,像是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狗,可憐巴巴地看得人心疼。
恰好有幾位同是小區居民的大嬸路過,看見不遠處的郝歡顏直皺眉。
「造孽啊,小小年紀的姑娘家命就這麼苦,真是可憐。」
「聽說她爸媽離婚了,可她誰也沒跟。想想也是,不是說雙方都已經再婚了嗎?與其當個拖油瓶被繼父繼母嫌棄再趕出家門,還不如就這麼一個人住著,至少清清靜靜。」
「什麼清清靜靜的?你可不知道,她父母不在,家裡卻還供著一個大神呢!見過那姑娘家的保姆嗎?哎喲,那派頭可比主人家大得多了。吃的是進口,穿的是名牌,整天頤氣指使,呼來喝去的,官太太都沒她威風!」
「啥,不是說只是個保姆嗎?怎麼日子過得這麼好?」
「哼,你可別小瞧人家,身份雖不高可心腸卻比誰都狠毒。她是沒錢,可她主人家不是有錢嗎?可憐小姑娘爹不疼娘不愛的,父母每個月除了給點錢啥事都不管。偏生年紀又小,凡事都壓不住,可不讓那保姆冒了頭。捏著人家父母給的生活費不撒手,暗地裡又虐待她,聽說連頓飽飯都不給她吃!」
「天哪,那也太可怕了吧!哪怪那姑娘以前瘦的皮包骨頭的,原來竟是這樣的!」
「還有呢!知道那保姆的女兒嗎?明明學習成績不怎麼樣卻讓那個保姆硬是用錢砸進了我們市裡有名的貴族高中,還跟人家小姑娘是一個班的。小小年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成天打扮的花里胡哨的,還說那姑娘這不好那不好的。我就納了悶了,她再怎麼不好也是你們家的僱主,你媽還拿著人家的錢供你讀書,你憑啥說人家不好,真是養了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唉,要是讓那小姑娘的父母知道了這事怕是心裡也會憋屈,每天拼死拼活的掙錢,到頭來卻養了別人家的孩子,自己的女兒還被保姆虐待,想想就覺得惱火。」
「可不是嗎……」
後面的話郝明懷再也聽不下去了,他捂住胸口,只覺得胸腔中所有的空氣彷彿在這一瞬間都被抽走了一般痛苦不已,連心臟都快麻痹。
「書記,您還好嗎?」跟過來的秘書連忙扶住郝明懷,心急如焚的說道,「是不是您的心臟病又犯了,我送您去醫院吧!」
「不用。」郝明懷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枚急速救心丸,連水都不喝就直接咽了下去。嘴裡瀰漫的苦澀連眉頭都沒讓他皺一下,因為再厚重的滋味也比不過他心中的苦楚。
他唯一的女兒,他的心肝寶貝,居然在這些年來受過這麼多的苦,而身為父親的他卻一無所知。
「是我做錯了,是我對不起那個孩子,我對不起她……」是他,親手將可怕的惡魔推向自己年幼無知的女兒。是他,給了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傷害顏顏的機會。這一切的錯,都是他造成的!
正當郝歡顏無聊的快趴在地上數螞蟻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籠罩住她。以為是封嶸回來了,郝歡顏驚喜的抬頭,卻看見了自己以為永遠都不會再見的人。
「爸爸……」
好在郝明懷有備用鑰匙,於是幾人順利地進了家門。
郝明懷環顧四周,看著這棟過去他一點一點地攢著自己死工資,好不容易才買下來的真正意義上的屬於他們一家人的房子,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
他好久沒來過這裡了,比起過去的記憶,這棟房子如今已是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曾經顏色單一的室內不知何時已添上了許多鮮艷明亮的色彩。帶著陽光氣息的橙色窗帘,沙發上可愛舒適的狐狸抱枕,坐在躺椅上的大型泰迪熊娃娃,還有陽台上大大小小種滿的花花草草。
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而又舒心,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家而特有的溫馨感覺。
郝明懷拿起一盆生長旺盛的百日草,笑著問道,「你什麼時候也開始種花了?」
「不是我種的,是封嶸種的。他常說室內多種花草有益於空氣流通,對身體好的。我不愛出門,他只能另闢蹊徑來幫我增強體質了。」
而自己就負責每次在封嶸給植物澆水施肥的時候給他搗亂,封嶸氣急了就會把她扛上肩頭,丟到床上撓痒痒,然後就揚言說以後再也不管她了。可他總是比誰都心疼她,跟她鬧脾氣還不到幾分鐘就又忍不住為她操心。她再趁機親親抱抱他,他就一點也不生氣了,好哄的很。
郝明懷怔怔的看著郝歡顏溫柔的笑臉,不知為何心裡有些發酸。
封嶸。
他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可每每周雨晴提到這個人時總是伴隨著貪婪、居心不良等種種壞印象,連帶著他也對這個叫封嶸的孩子產生了一些不好的看法。
可直到今天,他親耳從郝歡顏口中聽到關於這個人的消息,他卻突然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了。
他看出來,他的女兒很喜歡封嶸。因為封嶸的存在,她會笑了,會正常的跟自己說話了,會如數珍寶的向別人介紹這個她和封嶸一同努力營造的家。
她,很幸福,很快樂。
在此之前,郝明懷一直是以父親的身份試圖去保護自己的孩子。他帶著最大的惡意去懷疑去揣測那個悄無聲息地接近郝歡顏的叫做封嶸的人。他想了很多,也準備了很多,唯獨沒料到首先動搖的居然會是自己。
因為封嶸對郝歡顏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她甚至願意為他去改變自己。而這樣的改變是郝明懷喜聞樂見的。
但這並沒有讓郝明懷對封嶸放下警惕,反而更加深了幾分。他無法想象,對郝歡顏而言如此重要的封嶸,若是有朝一日選擇背叛放棄了她,那他的女兒該有多麼傷心,多麼絕望。
他不能讓封嶸留在歡顏的身邊,至少在看清封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前,他絕對不能再縱容出第二個周雨晴!
封嶸考完試了,特地去超市買了好多好料后才準備去郝歡顏家。
今天讓顏顏一個人回家,她心裡一定委屈死了,回去指不定要多磨人呢。今晚自己一定要準備一頓豐盛的大餐,來讓她高興高興。
制定好晚餐計劃的封嶸歡快地打開房門,「顏顏,我回來了。你快來看看我給你買了什麼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