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化險為夷
「王爺」這樣的稱呼,在現代社會中,除了影視劇與小說中,現實中很少聽到這樣的稱謂,猶如千年的王八讓人稀罕,明瑤雖也好奇面前的「王爺」是怎樣一個人,卻是極好的控制住了心中的好奇,始終恭敬的微低著頭,在沒有弄清對手的實力之前,「安分」是最好的保/護/傘。
李成默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明瑤見了,立刻向前一步,拿起桌上的酒壺把酒杯續滿,把酒壺抱在懷裡,退後,微低著頭,恭敬的站著。
或許是感到營帳里太過安靜,只有他一個人吃飯的聲音太過鬱悶,也或許是一個人飲酒覺著不太過癮,總之,李成默開口說話了,只聽他問道:「你是哪裡人?」
一軍統帥,一個王爺,主動開口問話,於其他人來講是莫大的榮幸,於此刻的明瑤,卻似在山崖的附近,時刻要提防著會不會掉下去。
想了想,明瑤故意粗著嗓子裝作緊張的道:「回……回王爺,小人是羅……羅城人。」初來乍到,她只知道周國有個羅城,其餘一概不知。
「呵呵……你不用緊張,只當是陪本王聊聊天。」
「是……是!」聽聲音,這人還算友好,但,她也不會只從這些去判定一個人,能夠放任手下殘害無辜百姓,在軍營中任由部下胡亂作為,首先,他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更不是一個能為民著想的統治者。
「你從軍幾年了?」
「小人……小人是這次剛招募的新……新兵。」所以,緊張和做錯事都是正常的。
李成默沒有說話,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明瑤見了,拿著酒壺向前一步續酒,手哆嗦著,酒灑到了外面,跪地求饒道:「王爺饒命,小人不是故意的。」
「起來吧!」
「謝……謝王爺!」
「你先……」
「王爺,溫先生求見!」李成默話為說完,外面的守衛恭敬稟報。
「快請!」
「是,溫先生,王爺有請!」
「王爺!」來人微笑著見禮。
「先生免禮,請坐!」李成默待來人十分禮貌,明瑤卻在心裡把來人罵了一通,她剛成功把李成默的耐性消磨盡想把她趕出大帳,這人早不來晚不來,就是要踩著點來,專程壞她的好事來的。
來人坐下,有些歉意道:「打擾王爺用餐了。」
「沒關係,本王正覺著一個人吃飯很無趣,先生便來了,去,再添一副碗筷。」
「是!」明瑤答應著就要離開,卻被剛才那人攔住道:「不用了,老夫剛剛已經用過了,見王爺帳內的燈還亮著,便過來看看。」
「如此,本王便不勉強先生了。」
明瑤滿頭黑線的退回到原來的位置,禱告姓溫的一會出了大帳直接掉進坑裡,最好是茅坑。
「王爺,可有明況的消息了?」
李成默見問,放下手中的筷子,搖了搖頭,有些遺憾的道:「搜查一天了,本王的驃騎營也派了出去,依舊是沒有線索,本王懷疑他根本就沒有回邑安。」
「怎麼說?」
李成默看向明瑤吩咐道:「把桌子上的圖紙拿來!」
「是!」
明瑤走到案桌前,把鋪在上面的圖紙拿過來遞給李成默,李成默接過圖紙,把它直接鋪在氈毯上指給溫伯平道:「先生請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從向城到邑安,這一路幾乎都布設著咱們的關卡,唯有這個地方……」李成默指著圖上的位置沒有說話,看向溫伯平。
明瑤微微抬首,見李成默指的地方正是蒼山,而他手中的這張圖就是周國這次行軍的布陣圖,這絕對是機密,李成默對這個人卻不避諱,看來,這個長相平凡,口方眼小,看上去有四十多歲的男人也是周軍的核心人物。
「王爺的意思,明況躲進了山裡。」
「極有這個可能。」
「老夫前去看過現場,始終猜不透是什麼人救走了明況,從現場鞋印來看,有人穿的鞋子是前低后高,腳跟帶釘,還有幾個是光著腳的腳印,雖是這樣,老夫猜想,救走明況的應該是一個人,從腳印深淺可以斷定,這個人應該是個女人。」
「女人?先生的意思是,這一隊人是被一個女人殺的?」
溫伯平搖搖頭,說道:「這也是老夫一直想不通的,這一隊人,多是手腕,腳踝,腿部骨折受傷,雖然傷勢較為嚴重,卻也不至於喪命,是有人後來用刀殺了他們,一刀連傷五六人的性命,可見此人刀法了得。」
「先生的意思,這隊人是明況殺的,可他已經……」
溫伯平向李成默擺擺手道:「即便明況已經受了重傷,想要殺死這隊已經失去戰鬥能力的士兵,對他來說,亦是易如反掌。」
「先生說的在理,只是,本王還有一事不明,這個女人既然是來救明況的,為什麼只傷人不殺人,除非……」
「請王爺看看這個!」溫伯平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小瓶遞給李成默。
「這是什麼?」李成默接過小瓶,在手中看了看,又打開蓋子聞了聞,無色無味,猜不出裡面是什麼東西。
「老夫去找過於軍醫,瓶子里裝的是煙花妓院常用的媚葯。」
「這種東西先生怎麼會有?」
「這是我在現場發現的,此人在行軍打仗時還隨身攜帶這種葯,可見其好色齷齪程度。」
「果真是巧合?」
溫伯平面色嚴肅的向李成默點點頭,說道:「女子因惱傷人,救人的確出於巧合,像這個門長這樣的情況,軍中不在少數!」
「看來本王真的要好好整肅一下軍紀了。」李成默說著,眼中露出狠厲。見溫伯平眼中有猶疑之色,李成默道:「先生還有事情?」
「有一件事,老夫不知道要不要告訴王爺?」
「先生但說無妨!」
「這女子形跡可疑,像是憑空而降,除了現場能發現她的痕迹,周圍再找不到她的腳印,附近也沒了馬蹄印,所以現在也只能猜測他們進了山裡。」溫伯平說著,心中著實佩服此女掩蓋行跡的手法高明,他們竟是找不出一絲的線索。
他們當然找不到,在進山之前,馬馱著傷員離開,明瑤殿後,特意處理了馬走過的痕迹,若不是打鬥現場掩蓋起來需要時間,她可以做到讓他們認為是明況救了他自己,然而,她恰恰沒有足夠的時間,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他們若追查的仔細,還是能尋到些痕迹的,任何偽裝都不可能做到天衣無縫,這要看各人的道行了。
「派人仔細搜查,本王就不信他們會憑空消失。」
「是,屬下這就前去吩咐!」溫伯平起身,抬頭看見明瑤正聚精會神的盯著地上的圖紙看。
「小兄弟?」
明瑤仍在看,沒有聽到聲音。
「小兄弟!」喊的同時,溫伯平用手輕輕推了明瑤一下。
額,明瑤回神,慌忙低頭恭敬道:「溫先生!」她不知道此人是誰,只聽剛剛外面的守衛喊他「溫先生」,李成默又尊他為「先生」,她便也跟著喊「溫先生」。
「小兄弟似乎對這張圖很感興趣?」
「先生說什麼,小……小人不明白。」明瑤跪身向李成默請罪道:「小人一時走神,王……王爺,請王爺恕罪。」她剛才的確是因為這張布陣圖才「走的神」,以至於李成默和姓溫的談話她也沒聽全,偶爾一兩句衝進她的耳朵,就是明況被救的事,再後來她便一心一意的「看」她的圖了。
「抬起頭來?」李成默命令,聽聲音並不含生氣的預兆,明瑤想了想,微微抬起了頭,這個時候,她才大致看清李成默的相貌。
濃眉,鳳眼,鼻挺,口方,雙目不怒含威,氣質天成,容貌算得上上乘,用英俊二字來評論不足為過。
看到明瑤的面容,李成默和溫伯平對視了一眼,微笑道:「好一張秀氣的臉蛋,放在軍中,有點可惜了。」李成默更為可惜的是,這小子的性格他不喜歡,太過懦弱了,不然,放在自己身邊做個侍從還是可以的。
「是有些可惜了。」溫伯平可惜的是,這小子的文弱樣,一看就知道,上了戰場,一定是別人的靶子,枉費了這樣的好容貌,這些招兵的官員,只知道湊數,也不看看招來的人的體能素質。
「本王怎麼沒見過你?」
「回……回王爺,王爺本……本不是小人,小人伺候的,拿……拿酒壺的大……大哥突然內……內急,讓小……小人來替他,我……」
「好了!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本王不會怪罪你的。」李成默聽著感覺有些費勁,大概明白了明瑤的意思,便打斷了她的話。
明瑤心中好笑,卻是裝作極度緊張,用衣袖擦了擦額頭,儘管她的額頭上沒有汗水,但是,誰知道呢,她只要做到「神像」就好了,在這昏暗的燈光下,這倆人也不會在意她是不是真的被「嚇」出了汗。
「告訴本王,你剛才在想什麼?」
「回王爺,小人……小人,在……在想,二丫!」明瑤「惶恐」的低著頭,從嗓音中發出「二丫」兩個字,恰好能被兩人聽到。
李成默和溫伯平又相視一笑,眼中儘是瞭然,只聽李成默故意問道:「誰是二丫?」
「回王爺,二丫……二丫是……是小人……小人的未……未婚妻。」
「哦……」李成默瞭然,隨後爽朗一笑,說道:「先生,這小傢伙原是想媳婦了。」
「看來王爺要加快速度拿下邑安城了,不然,就要耽誤別人娶媳婦了。」溫伯平也笑著打趣。
「先生說的是,本王是應該加快速度了。」說著拍了拍明瑤的肩膀道:「你小子放心,本王今年一定讓你抱得媳婦上炕。」
此刻,明瑤已是一臉的黑線了,在聽到這樣的話時,還是顫著聲音道:「謝……謝王爺!」
「你先下去吧!」
「是……是,小人告……告退!」明瑤起身,顫抖著身子就要離開,然後,噗通一聲,人被氈毯上的脫線拌倒了。戲演過了!這個環節是老天臨時給她補進去的。
明瑤「慌忙」爬起身,逃跑似的離開了大帳,只聽身後傳來肆無忌憚的大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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