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周軍撤退
明瑤用袖子擦拭掉嘴角殘留的血跡,左手在腰間摸了下,再拿出時,手裡已經多了一把匕首,一左一右,兩把匕首在手,她很少有機會兩把匕首同時使用,沒想到在這裡卻用上了。
孔達捂著「左胸」被刺的傷口,與面前冷靜自持,目露寒光的人對視,一刻也不敢放鬆,這是他一生中,應對最艱難的一次戰鬥。
雙方再次發起攻擊,明瑤一個躍身,躲過孔達的攻擊,欺身向前,右手匕首插/進心臟,左手匕首從脖頸處劃過,沒有人看清明瑤的身手,只在下一秒看見倒地的人,周國名將孔達,戰場上兩個回合便被這個不知名的年輕人殺了,震驚的何止是離得最近的韓少松,邑安城上的官兵,周**隊中的將領,他們都看到了剛才那一幕,也被那一幕驚呆了。
此人不除,必留後患,李成默黑沉著臉,吩咐左右道:「把我的弓箭拿來!」
身邊的人恭敬的把弓箭呈上,李成默接過來,搭弓上箭,瞄準戰場上那個如入無人之境的穿梭身影,「嗖」的一聲,箭離弦而出,直奔目標。
「小心!」城樓上的上官擎見了向城下急呼,希望那年輕人能聽到他的提醒,城牆下上萬人在戰鬥,嘶喊聲,痛苦的呻/吟聲,哭喊聲,他的聲音一發出便被淹沒在眾聲中,所以,明瑤並未聽到他的提醒。
軍人出身的明瑤對周圍的危險自是警覺,發現李成默射出的箭,雖來不及躲避,還是做了應對措施,在箭靠近時,伸手抓住旁邊一個周國的士兵擋在身前,本以為能躲過去,她還是低估了古人的戰鬥力,李成默那一箭,穿透了周國士兵的身體,箭頭插在她的左臂上停了下來。
「嗯!」悶哼一聲,明瑤向箭射來的方向看了眼,李成默手中拿著弓亦在看她,遠遠望去,雖看不清對方的樣貌,卻能感受到彼此的怒火,想要置對方於死地的怒火。
「兄弟,你怎麼樣了?」韓少松見明瑤中箭,跑過來有些擔憂的問道。
「中彩了!」是她太過大意,所以才受了一掌,中了一箭,所謂,知己知彼才可百戰百勝,孫老夫子誠不欺人,想她一個對冷兵器作戰毫無經驗的人,冒然上戰場,可不就要收點人家的「見面禮」。
「我看看,嚴不嚴重?」韓少松說過就要查看她的傷口,明瑤擋開他的手,沉聲道:「你戒備!」
「你自己行嗎?」
「少廢話!」明瑤說著,扔出手中的匕首,直接扎進了想要攻擊韓少松的周國士兵脖子上。
「好!」見明瑤又為自己擋了一刀,韓少松不敢怠慢,在明瑤身邊警戒,來一個他砍一個,來一雙他殺一對。
箭是穿過了一個人的身體才射到她左臂上的,正所謂「強弩之末」,所以,她的傷頂多算個擦傷,箭頭沒入肉中兩三厘米,若不是有衣服「阻著」,已經掉下來了。
平靜的檢查了傷口,冷靜的拔出手臂上的箭,饒是明瑤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亦是免不了疼的皺眉。
這次不像平時野外演習訓練,身上沒有帶傷葯,傷口也來不及處理,只得從身上撕下一塊布,草草包紮了傷口,阻止傷口流下更多的血,所有的動作下來,明瑤用時不超過一分鐘,她深知,在戰場上,時間就是生命。
明瑤看了眼傷她的箭,是普通的錐形箭,殺傷力大小要看誰來使用了,普通士兵可以用它射殺或射傷一個人,而射她的這個人,用它射中兩個人,一死一傷。
剪頭上一個大大的李字特別的顯眼,明瑤腳下用力,箭頭與箭身分開,撿起地上的箭頭放在腰間,冷冷的向李成默的方向看了一眼:李成默,這一箭,我記下了!
明瑤快速處理好傷口,及時的為韓少松分擔了敵人的攻擊,讓他有了喘息的機會。
壓力減少,韓少松應付自如,還可分心關心下戰友,抬起一腳把攻來的人踢了出去,問明瑤道:「兄弟,傷怎麼樣?還能不能堅持!」
「比你好!」明瑤踢飛攻擊他的周國士兵,得空回話韓少松,韓少松的戰衣被割破了十多處,衣服上染滿了血,有已經風乾的,也有剛流出來的,有他自己的,也有敵人的,這便是在戰場上被淬鍊的將軍。
「哈哈……兄弟,你貴姓,我韓少松交定你這個朋友了。」韓少松聽了明瑤的話,出聲大笑,殺起敵人來更加精神了,吳國士兵聽到自家將領的笑聲,亦是精神了不少,殺起敵人來更加勇猛了。
「免貴姓明!」明瑤邊打邊回話,這一戰,她打的也是盡興,好久沒有這樣淋漓酣暢的打過架了。對於韓少松,她不討厭,甚至還有點欣賞這個古代的年輕將領,十七八歲的小伙,像她以前訓過的兵,骨子裡有股不服輸的衝勁,所以,在面臨死亡的時候也未見到他的畏懼。
「原來是明兄,我叫韓少松,等戰鬥結束回到邑安城,我請你喝酒。」
「請我喝酒也要有命活著回去!」明瑤說著,再次幫韓少松擋了攻擊,不覺拿眼瞪了他一下,這小子,不能一心二用就別逞能。
韓少松警惕著周圍的危險,訕訕的笑道:「明兄又救了我一命。」
「知道就好,回去多喝二兩!」明瑤輕鬆應付著周兵的攻擊,話說的卻是一本正經。
「好,一定管夠!」
戰鬥持續了兩個時辰,周兵不但沒有按計劃順利攻下邑安城,就連駐紮在城外的守軍防線也沒有攻破,截止到現在,周國已經損失了三員大將,其中兩人就是被那個「臨陣倒戈」的「周兵」殺的。
李成默望著戰場,周兵的士氣已經在下滑,反觀吳軍,倒有愈戰愈勇之勢,再看那個讓他恨的牙痒痒的身影,「他」的身邊慢慢的已經聚集了大量的吳兵,行動一致,「他」指那裡,他們便一致攻打哪裡,原來已是搖搖可破的防線,在戰鬥中不但沒有被摧毀,而且已經變成了看似牢不可破的「城牆」,周兵已經進行了三次進攻,在「他」所布防的地方,寸步難行。
此人竟有如此能耐,戰場上能夠迅速有效的組織反擊,只怕連他自己都做不到吧,李成默對「男兒身」的明瑤又恨又愛,恨「他」破壞了他的計劃,愛「他」難得的才,尤其是戰場指揮之才。
最後看了眼今日不可打破的防線,李成默下令道:「鳴金收兵!」
聽到鳴金聲,周兵有秩序的且戰且退,韓少松見周兵退了便要下令去追,被明瑤攔住了,周兵不是戰敗而退,只是覺著這一戰拿不下邑安城,收兵再做打算,此時若追,反而會落入敵人的包圍。
見周兵退去,站在城樓上的韓方義立刻命令道:「傳令下去,鳴金收兵!」
「明兄,為什麼不去追他們,我還沒打夠呢!」韓少松聽到本軍的鳴金聲,追問明瑤原因。
「他們不是敗軍,追過去你有把握打得回來?」
韓少松恍悟,摸著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原來是這樣。」他早就該想到的,只怪自己一時興奮,忘了防敵有詐了,這麼基本的常識都忘了,在新朋友面前如此沒面子。
「帶我去見韓方義!」明瑤顧不得韓少松心中所想,她要儘快見到要見的人。
「明兄認識我爹?」
「韓方義是你爹?」這麼巧?
「是啊,韓方義是我爹,整個邑安城的人都知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明瑤無語,她不是奇怪,她只是覺著有些巧合罷了,再說,她也不是邑安人,怎麼知道誰是他爹?
「帶我去見他!」
「明兄,說說,你找我爹做什麼?」韓少松嬉笑著打聽,見明瑤平靜的看著他,訕訕的道:「行,我這就帶明兄去見我爹。」明明說好的是他的俘虜,怎麼現在覺著自己好像「他」的俘虜呢,韓少松斜眼偷看了下明瑤,沒好意思再繼續探聽,俘虜,誰見過被俘虜救的「敵將」?
「小松子,小松子……」身後有人喊叫,只聽韓少松轉身有些惱羞的道:「上官平,你喊誰小松子呢。」
「你啊,還能喊誰!」說著幾人已經趕了上來,目光一致的看向明瑤。
「上官平,我告訴你,老子有名字,以後再給老子亂改名字,小心老子對你不客氣!」
「行,行,行,知道了。」上官平看都沒看一眼,嫌棄的打開韓少松放在他肩膀上威脅的手,面帶笑容的對著明瑤。
明瑤打量著剛來的幾個年輕人,看上去和韓少松的年齡差不多,也就一二十歲的樣子,身穿戰甲,手拿兵器,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此刻臉上洋溢的青春笑容,若不是滿臉的血污和身上的傷痕,根本看不出他們剛剛參加過一次激烈的戰鬥,對於她敬佩的人,明瑤是不會吝嗇自己的笑容的,回他們以微笑。
見幾人膜拜的那熊樣,韓少松這才知道,他們幾個不是沖著他來的。
「明兄,咱們走,別理他們!」韓少松說著,用自己把眾人和明瑤隔開,輕推了明瑤一下,讓「他」先走。
「原來是明大哥,小弟上官平這裡有禮了。」上官平借著韓少松的話,兩步跑到明瑤前面,躬身施禮。在戰場他就注意到「他」了,「他」的橫空出世,在他看來就像神一般的存在。
「明揚!」明瑤回禮,借用的是自家大哥的名字。
「小弟魏沖見過明兄!」
明瑤微笑回禮!
「小弟徐懷瑾見過明兄!」
明瑤微笑回禮!
「小弟……」
「誒,我說你們幾個有完沒完啊,明揚兄還有正事要辦呢,你們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韓少松打斷程景耀的自我介紹。
「明兄有什麼事要辦,小弟可以幫忙……」
「小弟也願效勞!」
「小弟也是……」
「我也是!」
眾人極度熱情,韓少松不論怎麼趕都趕不走,最後,只得讓他們跟著一起去見他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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