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軍中選馬
第二天卯時三刻(早上五點四十五分)左右,明瑤起床后在她住的小院中伸伸懶腰,隨便活動兩下,便走出小院去了校場。
她起的比較早,校場上零星只有幾個人,有知道她的人,看見她,見她走近,站在一邊恭敬的打招呼:「明公子早!」
「早!」明瑤微笑著與人打招呼,走過兩步又回身問道:「你好,請問咱們這喂馬的地方在哪?」
「明公子要找馬廄?」
「是,我想選匹馬。」
「明公子請跟我來,小的給您帶路。」
「多謝!」
那個士兵帶著明瑤穿過校場,向東南走了大概二百多米便看到了馬廄,士兵介紹道:「明公子,這裡是咱們這最好的一處馬廄了,這裡的馬基本都是難得一見的千里馬。咱們這裡還有幾處馬廄,不過那幾處的馬相比就要差了一些。」
好的戰馬戰場上關鍵時候能救主人的命,所以,馬的主人一般也愛它們如寶,甚至是命,明瑤看著馬廄里的十幾匹戰馬,不由得在心中讚歎,的確是好馬,她不懂馬,卻可以從一匹馬的精氣神看出來好壞,就如看一個人,言談、舉止、面相,各項綜合,雖不能說把一個人看透徹,還是能揣摩出他的大概性格的,馬就簡單多了。
「這裡面可有沒找到主的馬?」
「有,最左邊的那三匹馬是前陣子韓將軍剛才馬販子手中買來的,明帥見了還誇呢,說讓給他留一匹。」
明瑤正想著怎麼要到一匹馬,韓少松在不遠處喊道:「明兄!」
「少將軍早啊!」明瑤微笑著看向來人,與他打招呼。
韓少松向她擺擺手,笑道:「明兄還是喊我的名字吧,在明兄面前我可不敢稱將軍。」
明瑤見他臉上雖有疲色,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笑問道:「怎麼,晚上沒睡好?」
「什麼沒睡好,根本就沒睡,一會還要補覺呢,今晚上還……」韓少松說到這裡突然打住了,摸著鼻頭轉移話題道:「明兄這麼早來馬廄做什麼?」
明瑤對他們昨晚商議的事情心知肚明卻也不揭穿,只在心中讚賞了下韓方義的辦事效率,又對韓少松的做法讚揚了一番,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韓方義定是下了封口的命令,韓少松才會如此,他能做到對她這個救命恩人也閉口不言,他對軍紀的遵守可見一斑,於是若無其事的道:「我想借匹快馬,不知道行不行?」
「行,當然行,別人借不行,明兄借一定行,告訴我,明兄看上哪匹了?」
「剛才這位小兄弟說,這裡的馬都有了主人,只最左邊的三匹沒有,你從那三匹中幫我挑一匹腳程最快的。」
「就那匹棗紅的吧,這匹是我爹相中的,逢人就誇,寶貝著呢。」韓少松說的有些興奮,讓你逢人就誇,不誇兒子誇畜牲,我這就把畜牲送人,看你還誇不誇?
明瑤不知韓少松心中所想,但也不會奪人所愛,既然韓方義相中了,那她就從另外兩匹中選一匹好了,總歸這些馬都比普通的馬腳程快,也耽擱不了多長時間。
「就這匹吧。」明瑤指著那匹棗紅馬旁邊的一匹白馬道,不是一匹純白色的馬,額間有塊灰色的印記,看著也算令人舒服,個頭不算高大,她騎著應該合適。
「這白馬也不錯,只這額間灰色破了相,不然,絕對是上乘好馬,這是明帥說的。」
「人無完人,馬也難得十全十美,有缺陷才有進步,就它了。」明瑤指著那匹白馬,讓士兵幫她牽出來。
明瑤圍著馬轉了一圈,越看越是滿意自己挑的這匹馬,她相信這匹馬的潛力。抬頭問韓少松道:「騎馬要注意哪些要領?」
韓少松以為明瑤是在考他,笑著回答道:「不要一直緊勒韁繩,關鍵是要讓馬舒服,馬舒服了人才能舒服。」
看著明瑤一直在觀察馬,左看看,右看看,想上馬又有疑慮,不確定的問道:「明兄,你……你不是不會騎馬吧?」
廢話,若是會騎馬還會與他在這裡廢話,明瑤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不會騎馬很奇怪嗎?」
「換作別人或許不奇怪,明兄不會就令人奇怪了。」韓少松找打的道:「怎麼樣,明兄,要不要請老師?」你面前就有個現成的。
明瑤向後退了幾步對韓少松道:「做下示範動作!」
「請人做老師是有條件的。」
「韓少松,你可還記得欠我幾條命?」明瑤在旁邊悠悠的道,她救人前若是講條件,他現在已經去閻王那報道了,哪還有機會在這裡給她講條件。
「呵呵……和明兄開個玩笑。」韓少松討好的笑看明瑤,不再廢話,說道:「明兄看仔細了!」話音剛落,一系列的上馬動作做完之後,騎著馬在周圍跑了一圈,來到明瑤身邊,騎在馬上俯身笑問道:「明兄可會了?」
「下來!」明瑤毫不客氣的把他拉下馬,友愛的撫摸了下馬頭,說道:「這幾天就委屈你了,若我順利的話,四五天後你就自由了。」說過,明瑤模仿著韓少松的動作上馬,突然的高度讓她有些不適應,在馬背上停了會,見馬沒有排斥她的意思,用雙腿輕輕夾了下馬肚,馬感知到主人的用意,馱著她在周圍漫步,明瑤面帶微笑,騎馬也沒有那麼難。
周國主帥的營帳內,李成默拿著下屬交上來的不是結果的調查結果,那個破壞他的計劃,穿著周國的士兵衣服戰場上倒戈的人,無名無姓,不知道「他」從哪裡來,只查到了他是夾在一群百姓中被綁進大營的,只因他長得有幾分姿色被統領朱八看上帶進營帳,後來……後來的事情誰也無從知曉,等到事發時已經是緊急出兵攻城了,秦藝豐便把這事壓下來沒有上報,戰場上出現那等反常,所有的事情串連在一起,似乎有些眉目,又似乎變得更複雜了。
溫伯平走進大帳便看到李成默正凝眉沉思,拱手施禮道:「王爺!」
「先生回來了,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溫伯平搖搖頭,還是沒有頭緒,前天跟隨朱八的那些人他都查問了一遍,一路上也沒見此人有什麼異常,即便面對朱八殺人的時候,他也沒有過激的反應。
「本王一直想不明白,若說他是吳人,為何只殺朱八不殺兩個守衛?」
「王爺說的對,此人多半不是吳人,若是他們派來的,那晚可是最好的機會。」他沒有趁機殺了李成默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他為什麼要殺朱八呢?」
「或許他只是認為朱八該殺,朱八這個人生性殘暴,在此人面前濫殺無辜或許已經惹怒了他,後來又如此輕薄羞辱,所以……」「他」認為該殺,也就真的殺了。
「那晚他本可以離開的,為什麼還要去戰場?」
溫伯平想了想,回答道:「對他來說,戰場或許是最好的捷徑。」
「什麼捷徑?」
「王爺怎麼忘了他是怎麼進的軍營。」
「是被朱八抓來的。」李成默輕語,看了眼溫伯平,恍然大悟道:「他要去的地方是邑安城!」再想一想,又覺著沒有這個可能,遂擺手道:「不可能,當時那麼混亂,他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所以他先救了一個吳軍的將領。」兩軍交戰,場面混亂,他穿的是周兵的衣服,又想到邑安城去,這個時候,他必須站隊,不能傷吳國人,便選擇與周國為敵。
李成默認真想了想溫伯平的話,想要到敵方的陣營就要有人引薦,首先就要取得對方的信任,所以,一開始他才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孟慶,不可思議,還是覺著有些不可思議,此人真是膽大,他就不怕吳軍不信任他,把他當成周國人給殺了,除非……李成默拍了下面前的桌子,聲音不自覺的提高道:「他一開始就是要找人,他有足夠的把握取信韓方義。」
「王爺和老夫想的一樣!」
「他究竟是什麼人,見韓方義又是為了什麼?」不是吳國的探子,亦不是吳國的派來的刺客,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什麼人會在這個時候急於見到韓方義?
李成默和溫伯平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兩人同聲道:「明況!」明況已經脫險,想要急於告訴韓方義這個消息,不再受他們的威脅。
既然是明況,那他身邊的人是誰呢?答案呼之欲出,李成默不禁想起前天晚上見到的那張容顏,在那樣的情況下,只是輕掃了眼,便令人如此深刻,連他,竟然也被她騙過了,他還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有她這般的膽識和魄力。
「此女不簡單!」溫伯平發出感嘆,她是從他的眼皮下溜走的,她把自己掩飾的很好,就連他也沒看出任何的端倪。
李成默回憶著那晚的場景,一遍,一遍,又一遍,想要從中找些什麼,突然站起身道:「不好!」
「王爺,出什麼事了?」
「溫先生可還記得本王為何讓她抬頭?」
「圖,她當時對王爺手中的布陣圖感興趣。」
「正是,速速讓人通知各位將軍,要加強防範。」李成默吩咐,時間緊迫,他已來不及重新布防。
「王爺是否有些多慮了?」此人再厲害,也不可能記得清圖上的內容。
溫伯平話音剛落,大帳內便隱隱傳來喊殺聲,傳報兵慌忙進帳稟報:「王爺!」
「外面出什麼事了?」
「回王爺,吳兵打來了。」
李成默和溫伯平再次相視,從各自的眼中看出震驚,不可思議,他們剛剛還在擔心的事情,現在已經發生了,吳兵已經打了進來。
(本文首發晉江原創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