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 139 章
宋缺不走,是自認為只要他自己不想走,沒人能趕他走。留下來,且不說能看看陰后的徒弟有幾斤幾兩,還能收拾善後。是的,說是利用岑夏,但他也並未覺得對方能做到太多的事情。
更何況,像他這種極為自信的人,根本懶得用什麼陰謀詭計。
他留得光明正大,心思也一攬無疑。
甚至道:「姑娘可以放任我先同他比試,等他敗了,再去搶東西也不遲。」
只是話雖如此說,宋缺卻並沒有動手。岑夏想一想便知道,定然是因為她不是什麼名門大家出來的。如果是慈航靜齋的人在這兒,宋缺可能就沒這麼多顧慮,怕被她和祝玉妍一起算計了。
說到底,陰后,邪王,畢竟都是魔門中人,這事本身是個局,都不意外。
畢竟魔門不得不退出嶺南,乃就是因為他的存在。宋缺雖然孤高自傲,但卻並不缺智謀,此時很難不多想。
但偏偏……這事兒還真不用多想。
因為岑夏從剛剛到現在,說的都是真的,而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幾乎你們問什麼就說什麼。
宋缺若是別想這麼多,直來直去一些,恐怕便不會有這麼多的心思了。
岑夏倒是個直性子的,見他不走,當即問:「要我送你走?」
本身看在宋缺還算是個美男子的份上,若是旁的時候,就讓他在旁邊圍觀了。但偏偏對手是石之軒,岑夏已經決定將其抓回去給祝玉妍處置。而這個姓宋的似乎心懷殺意,便不好再任他在這裡呆著了。
儘管自信,岑夏也不想陰溝裡翻船。
於是她挑眉問道。
宋缺只道:「姑娘只當宋某不存在便好了。」
「堂堂宋閥閥主,天刀宋缺,長相又如此俊美,當你不存在,著實是有些困難。」岑夏有些不耐煩了,「拖的時間也夠久了,我得在師尊跟過來之前解決,所以你不走的話,不妨我就送你吧!」
說著,岑夏便動了手,直奔宋缺而去。
「果然。」宋缺心道。
什麼是奔著天魔策來的,分明就是沖著自己來的。這不,幾句話之後,還是現了端倪。只是他也不怕,畢竟就算太天才,岑夏年紀也太小了。武功再好,內力也有所不及,更何況經驗方面著實欠缺。
只是一交手,宋缺便知道自己錯了。
同聞采婷一般,他只能震驚於岑夏高深的內力。好在他本身並非聞采婷之流,再加上岑夏對於天魔秘又的確並不是特別熟練,所以勉強能夠一戰。
對此,岑夏也很無奈。
恐怕照她的性子,一輩子也不會有蘇拾一的那種,近乎於直覺般的反應。
畢竟她不是那種PK狂魔,更傾向於安逸型的。一般只要沒人招惹到她,很少出手。穿越幾世,雖說出手的次數也不算少,但都是直接輾壓,有些類似於滿級大號欺負未滿級新人的感覺。
即便是宋缺這樣的高手,在她手裡,也不過就是一個剛滿級的白裝小號。
此時不過是試用自己新學會的技能,有些不太順手,轉眼三十招已過,岑夏卻依舊沒能拿下宋缺。她癟了癟嘴,放棄了原先的想法,直接動用了自己比較熟悉的劍三武學,直接給其頭上掛了一串buff,再一腳踹飛。
「趕緊滾,別礙事!」
老子還有正事要處理呢。
岑夏踹過一腳之後,便直接攻向石之軒,根本不再管他。然而宋缺此時卻也已經沒有辦法留下,只因他受的內傷太重,且還在持續加重。自己的身體自己知,他哪能不清楚,此時再不離開,有多麼危險。
石之軒想必,是不會放過一個可以掐死他的機會的。
況且,祝玉妍還不知在不在附近。
石之軒的武功自是不差,相比天刀宋缺都絲毫不讓,然而眼見宋缺在百招之內便落敗,心中的驚訝豈止不星半點和。
若是他的武功再差一些,眼力再不濟一些,此時或許正在懷疑,岑夏是否跟宋缺商量好了在做戲。然而石之軒畢竟是石之軒,在他的面前,人只要一動手,武功路數包括實力高低自然就能瞧得清楚。
所以他怎能不震驚,也因此在後悔,剛剛為何不趁機離開。
然而到了此時,岑夏自是不會再給他機會。挑完宋缺之後,直接就奔著石之軒而去了。這一回,她索幸也不用什麼陰癸派的武功了,只因那定然有八成的可能留不住石之軒,還不如用她所熟悉的,快速解決戰鬥。
石之軒習了花間派和補天閣兩派的武學,又在其基礎上創出了新的武功,不死印法。
據說這是這位邪王最讓人覺得頭疼的地方。
然而他畢竟才多大,岑夏又活了多少年。之前石之軒跟宋缺覺得岑夏怎麼也就不過如此的原因,用在他們自己身上也剛剛合適。更何況,本就是相同天才的人,年紀,經驗,內力,在這個時候就尤為重要。
岑夏尚且不覺,石之軒卻是極為吃驚。
他自是跟祝玉妍交過手的,即便是祝玉妍全盛時期,都不可能有這般水準。更何況這位岑夏小姑娘,方才還同宋缺打過一場。而且,這些武功招式,絕不是陰癸派之功法,也非聖門所有。
「你究竟是誰?」石之軒當即便問。
事到如今,他是怎麼也不會相信,岑夏便是祝玉妍收的那個徒弟。
名師出高徒,青出於藍,這種事情不是不會發生,卻並非會是這樣的發生。世間萬事,總會有個因果,天才,在習武之上頗為有天賦,或者是有了什麼奇遇,突然獲得什麼一甲子的內力。
只是這些事情,若全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哪裡能沒有問題。
邪王石之軒活了這麼些年,這樣的人根本從未遇見過。即便是他自己,自認已經經歷十分離奇,卻依舊不能理解岑夏為何如此之強。
他所能想到的,只是這個人根本不是,他最初以為的那個婠婠。
某些層面上,岑夏也的確不是婠婠,但她又的確是婠婠。所以面對石之軒的問題,她只是道:「我便是婠婠呀!」
然後下手,依舊狠辣毫不留情。
笑容甜美,一如天真爛漫的女孩兒,聲音嬌甜,帶著點兒這個年紀獨有的嬌氣,然而她手上的動作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心口不一,眨眼間便是另一種模樣,正是魔門女子的性子,讓他不由想起了祝玉妍。
就是這一愣神,讓岑夏尋到破綻,提前將他擊敗。
「說吧,那兩策天魔卷在哪兒?」岑夏蹲身下來,也不點他的穴道,只是悠悠然的問道。
石之軒看著她,「你竟如此自信?」
「你逃不了。」岑夏道。
石之軒久久沒有說話,半晌后才道:「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
「在你說這話時,你便已經認輸了。」岑夏一挑眉,說道:「若你當真覺得自己還有機會,此刻應當已經動手逃遁了,而非在這裡與我顧左右而言他。之所以開口,是因為你沒有信心。」
石之軒哈哈大笑,「你說我沒有信心?」
「是。」
岑夏道:「或許這話說出來,整個江湖都會當成是笑話,但的確是實話。我研究過你的生平,甚至知道你在敗於寧道奇之後說的話。你覺得是因為碧秀心,乃至於自己的不死印法出了破綻。你在解釋……」
「如果你是敗在一個黃口小兒手上,可還需要解釋?」
「解釋,只能代表你對這件事情很重視,很不甘,也代表那個姓寧的的確有些強。最重要的是,你沒有自信,所以你需要旁人的認可,讓眾人覺得,那一戰,其實當中還有緣由。」
岑夏蹲在那裡,眯著眼睛回想。
「我認識幾個朋友,一個心中只有劍,同你一樣,目中無人,但他卻從不在意世人怎麼看他,甚至輸贏生死都不在意,只求讓自己變得更強。還有一個,哪怕到了絕境,她也面不改色,心中唯有很清晰的思路告訴自己,剩下應當怎麼辦。」
「人不死,便永遠不會放棄。」
「你跟他們都不一樣,所以你的心境,不如你自己以為的那般好,或者你已經知道,只是不願意承認而以。」
「當變強,只是為了變強時,一個人才能成為真正的強者。不論做什麼事情,心思多而雜的人,往往達不到他想要的後果。」岑夏道:「你根本連自己最想要什麼都不知道,一直在徘徊,猶豫,導致負了我師尊,害了碧秀心,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好了,現在把天魔策交出來。」
然而,回應岑夏的,卻是一陣仰天大笑,笑過之後,石之軒整個人都彷彿同剛剛不一樣了。
然而哪裡不一樣,岑夏又說不太清楚。
但她聽到對方說:「你即知道這麼多,難道不清楚,花間派的派內典籍,都在護派尊者手裡看管么?」
「這個我自然知道,不過你既然練了,肯定就知道……」
岑夏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衣袂翻飛的聲音,顯然是有人趕了過來。以她的耳力,不難聽出,來人已經極為接近,且是名女子。不巧,正是一路追著自己而來的祝玉妍……於是她也懶得再問了,直接丟下一句:
「師尊,負心漢我給你抓來了,你慢慢和他談,我先去搶天魔策了?」
然後,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