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番外五

沈靈的辦公室隨時對著沈真開放。不過，在公司時，沈真並不會總是因為私事去找沈靈。

在沈真看來，他們在公司還是要適當保持一下距離的。如果他們有什麼私密的話要說，有什麼私密的事要做，他們完全可以等著回家以後再交流。沈真不希望自己在一些事情上干涉了沈靈的決定。

不過，既然錢修明都特意打電話來求救了，說明沈靈現在的心情相當不好。

沈真想了想，離開了自己的座位，朝沈靈的辦公室走去。

「錢修明又找你告狀了？」沈靈一看到沈真，立刻就猜出了錢修明在這裡面的作用。

「他也是關心你。」沈真笑著說，「再說，你御下頗有原則，要不是你縱容的，錢修明也不會時不時就給我打電話。」都已經工作這些年了，錢修明也該有分寸了。他知道什麼事情是不能做的。

沈靈的桌子上放著一疊文件。沈真隨手就拿起來翻了翻。

這是一份關於小明星「金蓉兒」的調查報告。沈真的重生前記憶中也有這個人，說：「你不會打算找這個小明星做代言人吧？她不行！她雖然接下去會紅兩年，但被包養、私底下行為粗鄙、假捐款等等醜聞一直跟著她，怎麼都洗不白的。過幾年，她會成為網上那種流傳很廣的諷刺性的表情包。」

其實，沈真說的這些還算好的。金蓉兒的黑料數不勝數，而且幾乎個個有石錘。

「原來，不用我出手，她未來的日子也不好過么？」沈靈若有所思地說。

沈真非常肯定地說：「是啊！不過，我上一世其實不怎麼關注三次元娛樂圈的消息，所以了解得不是不多。關於這個人……真的是黑料太多了，有一陣子刷微博時總能看到。她好像還被封殺了。」

沈真努力想著這個叫金蓉兒的人惹怒沈靈的原因。

沈真覺得這個原因八成還落在自己身上。

沈靈嬰兒時就被那戶人家收養了，據他們說，沈靈是父母雙亡才會被丟進孤兒院的——他們因此總說沈靈命硬——於是沈靈從來就沒有想過去尋找自己這一世的親人。有些孤兒長大了想要尋親，是因為他們想知道自己的根到底在哪裡。但是，自從沈靈覺醒上一世的記憶后，他總覺得自己的根就在景朝，就在鎮國公府。他反而對著前一世有著諸多的懷念，對於這一世的身世真沒什麼想探究的了。

而沈靈一直都和沈真生活在一起。大概只有事關沈真時，沈靈才會發脾氣。

沈真繼續翻著金蓉兒的資料。其實，金蓉兒長得挺漂亮的，但這種漂亮是一種毫無特色的漂亮，沈真猜測這個人肯定是整過容了。不過，她在這方面一直很小心，並沒有讓人翻出整容前的照片來。

「等等……她難道是？」沈真忽然就想到了一個人。

「是她……就是媽媽當年從河裡救起來的那個人，本名叫金桂芝。她被救以後，怕擔責任，所以連夜逃走了。」沈靈的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屑，「她原本和她奶奶相依為命，但逃走以後，她就再也沒有管過她奶奶，從來沒有寄過錢回來，以至於那個老太太的晚景無比凄涼。她到底還是藏不住了！」

沈靈這些年從未放棄找過金桂芝。

其實，沈真也沒有放棄過。只不過，沈真沒有什麼路子。他只能隔斷時間拿著「本名金桂芝整容」等這樣的關鍵字在網上搜索一下。而這當然是一無所獲的。金蓉兒把自己的過去抹得非常乾淨。

「你打算怎麼做？曝光她的所作所為，讓她身敗名裂么？」沈真問。

沈靈搖了搖頭：「那樣太便宜她了。對她這種人來說，身敗名裂算得了什麼么？她換張臉，再換個身份，還能繼續過她自己的日子。她根本就沒有羞恥心，眾人對她道德上的批判根本傷不到她。」

如果金桂芝還有一點點良心，她作為被救之人，難道不應該從此日日活在歉疚中嗎？

如果金桂芝的靈魂還能被拯救，她難道真能狠心丟下奶奶不管嗎？那老太太對她可是不錯的！

在沈靈看來，金桂芝就是徹底沒救了的那種人。對付這種人，光是身敗名裂可不夠。

「你打算怎麼做？」沈真也不想太過便宜了這個人。不過，他信任沈靈的手段。

沈靈說：「金蓉兒現在是一個情婦專業戶，我想要聯合原配們給她一個難忘的教訓。我已經挑中了一個合作對象。你把手上的資料翻到倒數第二頁，喏，就是這個女人。她是唯一值得合作的了。」

在遭遇小三的這種事情上，原配確實是讓人同情的。但是，有些的原配根本扶不起來。她們一邊對著小三歇斯底地，一邊又儘力挽回渣男，好像做錯事情的就只有小三，根本不光渣男什麼事兒！

這也是為什麼金蓉兒三了那麼多家庭，沈靈只挑中了一位合作者的原因。

沈靈看人向來很准，他覺得，只有這個女人是一心想要報復渣男和小三，並且為此在努力的。

「整個過程很簡單，用合法的方法設一些商業陷阱，讓這位夫人儘可能多的拿到錢，讓渣男和小三凈身出戶，並且送他們一場免費的監獄行。當然，在進監獄之前，我也要讓這個忘恩負義之人身敗名裂。」這就是沈靈的計劃，聽上去並不複雜，但操控起來卻有些難度。所以，他需要一位合作者。

「這位夫人真的會站到我們這一邊來嗎？」沈真問。

「她當然會……你知道么，搜集丈夫出軌的證據並且順利讓他凈身出戶這種事情，其實大都存在於小說中。而在現實中，首先重婚這種行為在法律上的判定是需要符合一些條件的，渣男只要找一位好的辯護律師，說不定就『無罪』了。其次，很多非常規手段獲得的證據不能被司法機關採納，比如說偷拍到了渣男和小三的上床畫面，可因為偷拍這種行為不合法，於是證據不成立。」沈靈解釋說。

所以，小說中很多大快人心的橋段其實很難在現實生活中實現。

在這樣的情況下，沈靈在暗中向那位夫人遞出了橄欖枝，她是一定不會拒絕的。沈靈當年那麼多法律方面的相關書籍可不是白讀的，他所做的事情完全合法，卻能夠讓獵物們掉入陷阱而不自知。

整個計劃從展開到獲得成功一共花了兩年的時間。沈靈僅僅是隔空操縱，具體的事情都是那位夫人做的。每當這種事情，沈真就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隔斷時間了解下進度？

最後，金蓉兒被人扒皮，各種石錘黑料傳得沸沸揚揚，然後她還因為挪用公款進了監獄。

沈真不覺得沈靈的手腕狠辣。畢竟，金蓉兒的黑料不是沈靈捏造的，那些不好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做下的。而且，挪用公款這件事，那公款也不是沈靈和那位夫人一起塞到她手裡去的，說白了那位夫人只是提供了一個機會，所有的犯罪行為都是金蓉兒自己做下的。她進了監獄，根本怪不了其他人。

金蓉兒罪有應得后的幾天，沈真不知道是因為想起了沈淑來，還是因為工作太忙，病倒了。

本來只是有點小感冒，沈真也沒放在心上，隨便吃了點葯就繼續投入到工作當中去了。結果，感冒藥不管用，沈真很快就發了燒。等到沈靈來找沈真一起去吃飯時，發現沈真已經燒得臉色潮紅了。

沈靈趕緊把沈真拖到了醫院中去。打了針，吃了葯，醫生建議沈真休息兩天。

於是，沈靈就把沈真按在家裡床上了，不許他工作。

沈真只能躺在家裡刷網頁。偏偏沈靈正和一家大公司談合作的事情，最近這些天都抽不出空來。

沈真在網上看到了一個很套路的段子。正好他覺得有些無聊，就想要在沈靈身上試一試。於是，沈真給沈靈發了一條信息：請用牛、吃、草、我四個字造句，不能多用一個字，也不能少用一個字。

這四個字肯定是沒法組成一句通順的話的，於是，按照沈真的設想，也按照段子的發展，沈靈肯定會回復他一條消息，表明說自己做不到這一點。再然後，沈真就公布正確答案說：答案是牛吃草。

沈靈肯定會覺得奇怪，不是說不能少一個字嗎，那「我」這個字去哪裡了？

於是，沈靈又發消息問沈真：我呢？

等的就是這句話啊！沈真就可以按照段子中的套路回復說：你在我心裡啊！

總之，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問題啊！這一系列你來我往的目的就是要說出最後的「你在我心裡」這句話啊！沈真平時可以對著沈靈念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可以嫻熟地運用那些文藝復興時期的典故來**，但他說不出這麼直白的話來。於是，當他看到這條段子的時候，就想要藉機表白。

即使他們在一起很久了，但時刻傾吐愛意是讓愛情持續保鮮的方法之一。

提問的信息已經發出去了。沈真握著手機，很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很快，手機就響了一聲。

沈真拿起手機一看。他都驚呆了！好么！！

——請用牛、吃、草、我四個字造句。

——牛：我吃草。

情話之路徹底終結。沈真撓了下枕頭。嗷，高智商果然是浪漫最大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