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帥不過四章
從辦公室出來,杜佩佩與夏茶走在校園的路上,她扭頭一臉好奇地看著夏茶,「你剛剛對劉依依說了什麼,連我都不能知道。」
夏茶狡黠笑道:「我就問了那個幫你代課的男老師有沒有女朋友。」
「你對他一見鍾情啦?」
「你還不懂我嗎?那小身板還不夠我塞牙縫的,我就是想看看你們有沒有戲。」
杜佩佩肯定道:「沒戲,不然你早就吃我的喜糖了。」
將杜佩佩送回家,夏茶也回了自己家。
一進屋,食指戒指里的三隻妖怪就飛了出來。於狼首先開口,「阿茶,你真決定那樣做啊?要是那個叫劉依依的小女孩,沒按你說的來,把詛咒改了怎麼辦?」
「那就得看我的本事了。」
凌雲渺在天花板上飄飄忽忽地,「於狼,你就放心好了,比起這個詛咒,我感覺那個顧偵探更恐怖。」
翹著魚尾坐在椅子上月月即刻附和道:「沒錯,我也有同感,那人我感覺比妖還玄,身上一股子死氣,比屍體還瘮得慌。」
夏茶靜默不語,在客廳坐了一會兒,起身回房。
進入房間,夏茶打開電腦,進入「詛咒吧」。接近晚飯的時候,夏茶終於找到了那個詛咒方園和楊陽的帖子,來自同一個賬號:Rachel。
貼吧里被詛咒的人同名同姓的很多,但是從詛咒的話與死狀對比,就能清楚到底是誰詛咒了方園和楊陽。
吃晚飯的時候,夏茶接到了劉依依的電話。
夏茶也不問劉依依從何得知她的號碼,想也不用想,定是從杜佩佩那兒問的。
劉依依說:「詛咒我已經發出去了,竟有人回了我。」
「吧主?」
「不是的不知道是系統自動生成的還是怎麼著,說是事成之後取我一滴中指血。」
正在吃飯的夏茶動作忽然僵住,中指血,難道也是豢妖師?
察覺夏茶靜默著,劉依依問道:「你怎麼呢?怕了嗎?要不我把帖子刪掉。」
「沒這個必要,暫時就這樣。」
掛斷劉依依的電話,夏茶綳著面色,朝桌對面的於狼,「我們這次攤上大事兒了。」
瞅著夏茶這臉色,於狼心頭一緊,在他兩人頭頂飄著的凌雲渺不疼不癢道:「我早就看出來了,還是免費的大事兒。」
吃過飯,夏茶便是躺床在上等死。
之前,夏茶讓劉依依按照她說的話,在「詛咒吧」里發帖子把夏茶詛咒一下。這詛咒內容就是:今晚十二點,夏茶將被妖怪殺死。
之所以明確指明被妖怪殺死,那是因為夏茶在之前兩個死者身上察覺到了妖氣,一開始她只是認為這次的死亡事件,是有一些妖怪在作祟。不過,從劉依依後來的描述來看,在夏茶的已知中,只有豢妖師才需要心頭血。
她曾經聽父親說起過,有些豢妖師為了避免妖怪的詛咒,會用他人的心頭血來豢養妖怪,這種偏離了豢妖之道的人被稱為惑妖人,六親不認,極其危險。
夏茶抬手看了眼腕錶,九點剛過,這等死的心情有點緊張又有點忐忑。她的大拇指不安的摩擦著食指的戒指,這會兒戒指里的三隻妖怪全在屋外守著,就連月月也沒泡在浴缸里。
十點……
十一點……
十一點四十五分……
眼看著十二點即將到來,客廳里的於狼有點坐立難安了。月月瞅著他焦躁難安的樣子,從椅子上躍下來,化出一雙藕白的玉腿走到於狼身邊,一手搭上他的肩膀道:「當爹的人真是不容易。」
於狼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看看緊鎖的房門,「她還缺個媽。」
月月立馬懂了於狼這話的意思,「別看我,在我眼裡我只有十六歲還是個孩子,中國法律不允許早婚早育。」
話一出口,於狼緊繃的面容終於舒展開,月月自己綳不住也笑了起來,她忽然想起凌雲渺,「誒,那個小妖精呢?」
於狼四下看了一眼,突然眼前房門緊閉的屋內傳來一陣「咚咚」聲,像是有什麼在極力砸著牆壁。
於狼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正好指向十二點。幾乎同時,他與月月一個閃身推門而入,就在這刻一道黑氣從床上掠起,拂過兩人眼前,迅速撞向窗口,從窗子的細縫中鑽了出去。
「凌雲渺!」於狼厲喝一聲,準備去追,月月突然拉住他手,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床上沒了半點動靜的夏茶,「於狼,阿茶……」
——
刺耳的警笛響徹了整個卻魔區,幾個醫護人員從一幢小區樓房中出來,其中一個領隊的醫生走到孟偉面前,搖搖頭,一臉惋惜,「窒息而死。」
握著煙盒的孟偉,滿臉悲憤地直接將煙盒捏成了一個球。周浪站在他身邊,想哭卻又有一種男兒有淚不輕彈的感覺,「白天還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沒了……」
警察並未待多久,一干人等離開之後,夏家登時變的冷清。
於狼坐在桌邊抽著煙,放在桌上的煙灰缸,已經密密麻麻地立了許多煙頭,一支支東倒西歪地插在煙灰里像極了亂葬崗的墓碑。
於狼極少抽煙,儘管他煙癮挺大的,但他總是竭力控制自己。因為他是妖,他不想承認自己堂堂一隻修為一千多年的妖怪,竟然被人類製造的小玩意俘獲的服服帖帖的,所以他只有在極度焦躁或抑鬱時才會來上兩根。
於狼將手中的煙頭狠狠摁進煙灰缸,月月看著他將這個動作做完,極度沉抑的聲音問,「我們以後該怎麼辦?散夥嗎?」
屋中一片死寂,於狼看了一眼那間黑漆漆地房裡躺著的人,狠狠一拳不甘心地砸在桌子上,「沒想到凌雲渺是個叛徒。」
月月走到他身邊,伸手搭上他的肩,「這算不上背叛,一開始我們之間就從未互相承諾過什麼,如果有一天走上不同的路,那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我們與夏茶之間說到底也是利益關係,她需要我們出力,我們需要一份安穩,尋求一份溫飽,所以甘心被她豢養。於狼你太入戲了,你只是一隻妖。」
於狼陷入一陣深思,良久之後,他才說:「把阿茶入土為安,你想去哪就去哪。」
「那你呢?」
「待在這裡。」
月月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瘋啦。這裡有三隻上古神獸,沒有豢妖師的心頭血豢養,他們遲早會出來的,到時候你必死無疑。」
於狼沒有說話,起身走進了夏茶的房間。
一如往常,夏家頗為安靜,只是少了點人氣。
——
又是一夜,時至晚間十點。
父母加班未歸,空蕩蕩地房子里只有劉依依一人。
睡房中開著燈,劉依依蜷縮在床角,身體微微發抖,眼睛在房裡四下掃著,樣子很是害怕。
白天的時候,她接到夏茶打來的電話,然而打電話的人卻是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說,『夏茶生前有交代過,如果她死了就撥通這個號碼,讓這個號碼的主人小心詛咒。』
劉依依全然懵了,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真的死了。她想起那個詛咒,難道這個世間真的有妖怪。
劉依依驚恐極了,按照那個詛咒說的,今晚十二點會有人來取她的中指血。可是,會是誰來取?
劉依依不敢關燈,不敢閉眼,她豎起耳朵聽著周遭的一切聲音。
在床上干坐了兩個小時,床頭鬧鐘里的時針正指十二點。
在這個當口,房間里突然一黑,唯一的亮光,便只剩下了街上路燈昏黃的餘光。
劉依依的身子瞬間僵住,她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坐在床角,不敢出聲,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高度恐懼中,劉依依好像看見緊閉的窗戶前有黑影一閃而過,她呼吸一滯,嚇得不輕。就在這時,她聽見黑暗中咔嚓一聲,緊接著眼前的窗戶彷彿在自行移動。
房中光線太暗,劉依依以為自己看錯了,待她定睛一瞧,沒錯,窗戶正在自己打開。劉依依呼吸越來越急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三月初的夜風還有點冷,從窗口灌進來,吹遍劉依依全身。
劉依依緊盯著窗口,猝然房間內多了一個人。是那個女人,讓她詛咒自己的那個女人。此刻她的身子如同一層薄霧,飄飄忽忽地。劉依依注意到她手裡拿著一個東西,錐形的,上半截透明的,像一個容器,下半截則是細長的金色錐尖。
劉依依腦子裡登時想到,這個女人要用那個取她的中指血!
劉依依驚慌失措的喊道:「別過來,別過來,不是我殺的你,是你要我詛咒你的,我只是按照你的做。」
那個女人沒有說話,她拖著半透明的身體,一步步朝劉依依走來,眼看著就要到達床畔,劉依依抄起枕頭,往那個女人丟去,枕頭卻穿過那具身體砸在了地上。
劉依依不管三七二十一,順手拿到什麼,就把什麼往那個女人丟去,然而這並沒有阻止那個女人的步伐,就在她絕望之際,她好像聽到窗戶底下傳來一陣機車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