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研究所的地面鋪設了光滑的地磚，牆壁是藍色的玻璃牆。尤塵單手扶著牆壁，一瘸一拐地跟在增博士身後。增博士走回來，要扶尤塵，尤塵道了聲謝，說：「不用了，我可以走，謝謝增博士。」增博士的年紀長她許多，她不習慣被不熟悉的年長的人扶著。
增博士見她雖然一瘸一拐地，也慢了點，但的確還能走，便沒有堅持，而是問了句，「尤塵，你的腳怎麼了？」增博士和尤塵的母親紀博士是同事，在尤塵面前算得上是長輩，所以增博士直呼尤塵的名字。
尤塵毫不介意地笑道：「前幾天不小心崴了。」
增博士遷就尤塵的速度，也走得慢了些。他一邊走一邊說：「我聽別人說過紀博士有個女兒，但是這幾年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也沒聽她提起過。這次看到了，你和紀博士長得真像。」
沒聽母親提起過？尤塵蹙眉。她是母親唯一的女兒，以前母親也非常寵愛她，即使母親和父親離了婚，母親也不可能從來都不在人前提她啊？想起這幾年母親都杳無音信，她找不到母親，母親也從來不聯繫她，她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心裡忽然閃過一絲慌亂。剛才的激動變成了忐忑。她心事重重，默不作聲地往前走著。
到了一間實驗室面前，增博士停下腳步，轉身對尤塵說：「尤塵，實驗室不準外人進去，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進去叫紀博士。」
尤塵抬頭，笑道：「好，謝謝增博士。」
隨後，尤塵看到增博士站在白色的實驗室門前，門自動開啟，增博士走進去，門又迅速自動關上。尤塵並沒有看到試驗室裡面的情形，因為門開啟后，似乎還有一道門，是藍色玻璃的，但看不到裡面。尤塵只得在外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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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所長辦公室里，庄凡對林所長說他這次來是想和G城研究所做一次技術交流。林所長有些詫異，「技術交流？」據他所知，三十多年來，G城研究所從沒有和其他研究所有過技術交流。因為他們做的研究必須有嚴格的保密性，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他並不贊成什麼技術交流。
庄凡說：「這次技術交流是ZX研究所和貴所之間的交流，不涉及其他機構，交流的內容是我們兩家研究所過去的已經公諸於世的安防系統，不涉及目前正在進行的和將來要實施的研究，並且，這次技術交流要簽保密協議。」
林所長凝神思索。對於ZX研究所過去研究的那些安防系統，他們私下也是有所探討的，有些方面確實還存疑問，需要進一步的驗證，如果兩家交流的話，也就能將那些疑問解開了。這對以後的研究會有很大的幫助。如果只涉及過去的那些研究的話，倒也可以交流溝通一下。林所長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那可以。不知貴所派的是哪些人？或者就是庄先生？」
庄凡笑道：「是我和徐江。」
庄凡和徐江是ZX研究所的創始人，他們的才華自不必說。林所長笑道：「那麼，我們研究所就是我和紀博士與二位對接。紀博士是我們研究所頂尖的人才。庄先生沒有異議吧？」
「當然。」
庄凡和林所長最終達成了一致。林所長又想起剛才庄凡破解了他們研究所的主控系統的事來。他道：「庄先生剛才進~入了我們的主控系統，不知庄先生對其中的數據了解了多少？」
庄凡道：「林所長是前輩，就叫我的名字吧。剛才雖然破解了你們的主控系統，但我並沒有窺視其中存儲的數據，只是為求拜見林所長一次，還請林所長放心。」
林所長半信半疑，但庄凡既然這樣說，他也不好反駁。只不過，無論真假，他們的主控系統都要重新修復、設置。
要談的事情談得差不多了，庄凡想起被綁在車上的那兩個人來，於是對林所長道：「我們來這裡的一路上，多次遇到人出手阻攔。他們是00組織派來的。這個組織專門從事安防系統的破解，以此來賺取錢財。前幾天，他們就破解了江城研究所的系統，偷窺了一些數據。他們這一路上對我們出手，是因為紀博士的女兒——尤塵有高鑫博士曾經儲存研究數據的水晶球，他們想要得到水晶球。今天捉住了這個組織的兩個人，現在正在車上，被綁著。林所長可以派人將這兩人送去警局一下嗎？」
「當然可以。」林所長第一次聽到這個組織，很吃驚。江城研究所的數據被窺視，那麼，他們研究所也得小心了。
事情議定，林所長想見見徐江，畢竟是要一起做技術交流的，但又想起還有紀博士，便對庄凡說，等一下向他和徐江引薦紀博士。庄凡說現在就可以一起去見紀博士。林所長想了一下，說了兩個字「也好」，起身和庄凡一起往辦公室外走。
徐江、張若初、陸景雲在隔壁的等候室。林所長和庄凡來叫上幾人一起。陸景雲的身份讓林所長猶豫了一下。陸景雲說：「我和塵塵從小一起長大，我就像她的哥哥一樣。這次也是陪塵塵一起來找伯母的。林所長不用擔心我會泄密什麼的。」林所長想到紀博士和尤塵，便沒有計較陸景雲在場。
——
尤塵站在實驗室門邊等了半個多小時那道白色的門才緩緩打開。然而，從裡面出來的卻只有增博士一個人。尤塵很疑惑，趕忙問：「增博士，我媽呢？」
增博士道：「尤塵，紀博士現在正在做實驗，非常忙，沒有時間見你。」
尤塵皺眉，「那她什麼時候做完？」
「這個說不準。紀博士有呆在實驗室裡面好幾天都不出來的時候。」
尤塵立即道：「那我就在這裡等她，等她做完實驗。」
增博士勸道：「你的腳不是有傷嗎？在這裡等多辛苦？還是先回去吧？等紀博士有時間了再來見。」
尤塵剛才就心慌忐忑，心裡有了某種猜想，現在聽到增博士說母親因為忙沒時間見她，心裡的那種猜想更加強烈。但，她還是搖了搖頭，心道：「不會的，媽媽不會是不想見我的。」她堅持要等母親做完了實驗出來。她四年沒見母親了，她迫切地想見她，所以她一定要在門口等，總會等到她出來的。
增博士又勸了幾次，尤塵不為所動。他嘆了口氣，說再進去看看紀博士還要多久才做完。
庄凡等人正在這時一邊說笑一邊朝紀博士的實驗室緩緩走來。庄凡遠遠地就看見了尤塵整個身子斜靠在牆壁上，眉頭深鎖。和大家一起走到尤塵身邊后，庄凡才出聲問：「尤塵，紀博士還沒出來？」
尤塵抬頭看著庄凡，「嗯」了一聲。
林所長對尤塵和大家笑道：「紀博士向來就重視工作，常常為了做研究廢寢忘食。我們再等一會兒吧。」
幾分鐘后，增博士出來了，見門口除了尤塵外，還有林所長、庄凡等人，他猶豫了一下，對眾人道：「紀博士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做完工作。」
林所長介面道：「既然這樣，我們先回去，等紀博士做完了工作再見面吧。」
徐江等人沒異議，和林所長一起往回走。林所長見尤塵和庄凡都沒走，不由得轉身看向兩人，「庄凡、尤塵，你們也走吧。」
「不了，我就在這裡等我媽。」尤塵堅持。
林所長看了尤塵一眼，又看了庄凡一眼，心有領會，讓其他人和他一起先走。陸景雲看著尤塵和庄凡，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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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所長讓增博士安頓徐江等人。增博士把幾人安頓好后，敲門進了林所長辦公室，疑惑地對林所長說：「其實，紀博士不想見她女兒。」
「嗯？」林所長非常詫異。
「我對紀博士說她女兒來了，想見她，她的神情很冷淡，說她不想見，要我轉告尤塵，讓她立刻回去。尤塵是尤家的人，她現在和尤家沒有任何關係了。但我見那孩子腳受傷了還一直站在外面等了半個多小時，於心不忍，沒有對她說實話。」
林所長很不解，「紀博士這是相當於不認尤塵這個女兒了。紀博士和她丈夫離婚了我們都知道，但是，即便是離婚了，女兒還是女兒。以紀博士的為人，她也不會不認女兒的啊？」
增博士嘆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紀博士一聽『女兒』，臉就冷了下來。我進去了兩次，都勸不動她。您看，現在紀博士不見那孩子，我們就讓那孩子在那裡乾等嗎？我勸她先走她卻堅持要等。」
林所長想了一下，道：「說起來，這是紀博士的家事，我們也管不著。這幾年沒聽紀博士提過女兒，現在女兒想見母親，母親不見女兒，那就讓她們自己解決吧。」
「林所長的意思是就讓尤塵在那裡等？」
「嗯。這其中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我們都不知道。我們不能攔著女兒不見母親，也不能強迫母親去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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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塵又等了一個多小時，實驗室的門還是關著的，她的心情一下一下地往下跌落。庄凡一直站在她旁邊，見平時嬌媚活潑的人一言不發地靠著牆壁站了許久，終於忍不住說道：「尤塵，我們先回去吧？等紀博士做完了實驗出來再見。」
尤塵搖頭，「庄凡，我一定要在這裡等。只要她一出來我就能見到她。」
「但你的腳有傷，已經站了這麼久了。」
「沒關係。」尤塵說完又望著那道門。
一直到傍晚，那道門都沒有開啟。庄凡勸過她去吃東西，她都拒絕。後來，等到了晚上十二點，尤塵的母親還沒出來。庄凡又勸她離開，她還是不願意。而她已經頂著受傷的腳站了十四個小時了。庄凡再也不想讓她等下去了，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往外面走。
尤塵使勁掙扎，雙手用力捶打庄凡的胸膛，「放我下來！庄凡，你放我下來！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庄凡根本就不聽她的，抱著她穿過研究所的幾道走廊，根據標牌提示，往研究所的住宿區走。G城研究所的位置很偏僻，有專門的住宿區，所里的研究人員都住在那裡。下午的時候，庄凡就接到過徐江的電話，說了林所長給他們安排的住宿。住宿區和研究所之間是連通的，但相隔一片樹林。路上只有幾盞燈，光線昏暗。
庄凡抱著尤塵一路到了給她安排的房間，推門把她放在沙發上。尤塵一路掙扎，雙手一直捶打庄凡，但她還是被抱著離開了母親的實驗室門口。
「我媽也許現在就出來了！」尤塵坐在沙發上氣憤又委屈地瞪著庄凡。
「那明天再見也不遲。」他站起身來，看著她的臉說。
「庄凡！你總是這麼討厭！你回國做什麼？總是阻止我做這樣做那樣！我現在就想見我媽！"
庄凡卻柔聲道:"現在時間太晚了。你的腳也受不了，難道你不想恢復了嗎？"
尤塵還是很氣，瞪著庄凡，"我等了這麼久，或許我一走她就出來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庄凡剛剛抱著尤塵離開，實驗室那道門就開啟了，從裡面走出來一位和尤塵十分相像的女人，只是年紀比尤塵大，但身材相貌依然漂亮。那正是尤塵的母親——紀曼，紀博士。
庄凡又蹲下了身，把她的鞋子脫了，用手給她揉腳。尤塵的腳早已麻得不像樣了。她低頭看著他，喃喃道:"庄凡，我已經四年沒見到她了。這幾年我一直找不到她。我忽然有種預感，她是不想見我的。她離開了，就連我這個女兒也不要了。所以，庄凡，我現在就想見她，很想很想。」
庄凡抬頭，看到她難過的眼神，蹙了蹙眉，輕聲安慰，"尤塵，不要多想，明天再說。先好好休息一晚。"
尤塵沒有說話。她有預感，母親明天也不會見她。
"腳好些了嗎？"庄凡一邊給她揉腳一邊問。
尤塵低頭看著他溫柔的動作，忽然傾身抱著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肩上。庄凡停了動作，猶豫了一下，回抱著她。
良久，庄凡說:"腳好了，我去給你拿吃的。徐江他們留了飯。"
"不想吃，沒胃口。"
庄凡還是去拿了吃的。尤塵吃了兩口就沒吃了。
尤塵坐在沙發上看庄凡吃飯。庄凡也很快就吃完了，對她說時間太晚了，一切等明天再說，讓她先休息。
"你說我明天能見到她嗎？"尤塵問。
"能。"庄凡說。
他的語氣很肯定，尤塵看了他很久，信了，心情也好轉，笑了一下，"那就等明天再說。"
她的心情轉換得很快。
"嗯，休息吧。"庄凡把吃的收好，要就離開。
尤塵喊住他，"我的腳有點疼了。"
庄凡把她抱起來，往床邊走。到了床邊把她放下來，說了聲"晚安"就站起身來，而尤塵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庄凡，陪我好不好？我心情不好。"她情緒低落地說。
而她剛的心情已經好了起來。庄凡很清楚她是裝的。他說:"不好。"
尤塵望著他，"那可以給我一個晚安吻嗎？"
庄凡站著看了她半晌，緩緩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碰了一下。
尤塵不滿足，"不要這裡。我們不是都接過吻了嗎？"
庄凡想起她那個強吻，似乎又感受到了那種奇妙的感覺。他看著她期待的眼神，突然也想吻她。他再次彎腰，唇輕輕覆上她的唇，柔軟的觸感讓人流連。
而他剛一碰到她的唇，她的舌尖就趁機鑽了進去，纏上了他。
這次，庄凡沒有推開她，迎合著她的吻，最後主動纏繞，深深吮吸。而尤塵坐在床上拉著他的手，他一直是彎腰的姿勢。她另一隻手勾住他的脖子，兩隻手一拉一勾，身子往後倒，將庄凡也拉倒在床，壓在她身上。
"喜歡我嗎？"她含含糊糊地問。
庄凡沒有回答，卻更深地吻住了她。
尤塵剛才拉著他的那隻手不由自主地滑到了他的背後，伸進了他的襯衣里。庄凡一邊吻她，一邊反手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