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SK2神仙水
之後，幾人不得不再在曲明城中暫歇幾天，主要是因雲離傷得太重，暫時不便挪動，亓官修也不放心將他自己扔下。
翌日清晨，司妍和亓官儀在酒樓一層的大堂里吃著早點，亓官修下來了。
亓官儀上前打招呼：「五哥早。」
「嗯。」亓官修一頷首，又繼續往外走。
司妍便也客氣一句：「殿下出去啊？」
亓官修道：「雲離想吃餛飩，這家做得不好，我去旁邊給他買一趟。」
司妍嘴角抽搐：……你需要親自跑腿嗎？
亓官儀在目送亓官修出門之後回身看到她這副樣子，一拍她額頭：「怎麼總這樣看五哥？你嫉妒他們倆？」
「沒有。」司妍一白他，坐回去繼續吃早飯。亓官儀笑笑，也坐回去。
司妍覷覷他，沒說話，她怕他順著這話再把話題繞到她和他的事上。那事她現在一點都不想提，實在是太磨人了，她才剛剛有「在遊戲里談個戀愛也不錯」的想法，皇后立時三刻刷起了存在感……真的很煩人啊！
亓官儀也沒再說，執箸夾了個蝦餃擱在她碟子里：「一會兒去看看雲離？」
「好。」司妍點點頭。在亓官修拎著餛飩上樓后的片刻，二人吃完了早點，便也上樓了。
房門推開，一股餛鈍香味溢出。司妍剛想開口打招呼，定睛一看，卻見冒著熱氣的餛飩放在桌上，雲離正睡著。
亓官儀食指壓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指雲離，輕音道：「又睡過去了，這幾天他太累了。」
三人挪到了離床榻遠些的地方說話，隔著一道屏風，壓音商量往後的事宜。
亓官修嘆氣：「我在想該如何安置雲離，前線那邊……這一仗能不能勝當真難說，若勝了一切都好辦。可若輸，我善離軍營的事一定會被追究，免不了牽扯雲離。」
「那就盡全力打個勝仗。」亓官儀面色平靜，「五哥您思量如何『安置』雲離是沒用的，經了這一遭您還不明白嗎？除了留在您身邊以外，雲離什麼都不想。您就算現下提前安置他去別處，一旦您戰敗被問罪，您當雲離能安生待著？」
亓官修沉默不言，亓官儀看向司妍，又道：「我也會儘力打個勝仗的。再看著司妍被發落去浣衣局，我還不如找根繩弔死。」
司妍躲避著他的目光，亓官修一喟：「七弟。」
亓官儀看過去，亓官修搖了搖頭：「別去。你只是為了讓她不去浣衣局而已，還能有其他法子，現下的戰局當真是隨時都可能送命的，你別固執。」
「這次這麼兇險嗎？」司妍想想自己先前在宮裡遇到的「戰事吃緊於是護膚品斷頓兒了」的事，忍不住道，「上回七殿下出征被俘……感覺都沒有這回緊張啊！」
「噝……」亓官儀抽著涼氣直瞪她，「你非得當著我的面說這話？」
「那我還去和親了呢！」司妍眨眨眼。
「是，所以我們正合適。」亓官儀挑眉。
司妍：「……」
於是接下來這個「探望雲離」的過程……就變得和雲離沒什麼大關係了！
中心思想變成了「亓官修勸亓官儀不要上前線」。
亓官修道：「這回不是兵法戰術的問題，這回是……奇門異術。」
亓官儀和司妍：「啊？！」
亓官修下頜微揚：「真的，我絕不是為了阻止你去而扯這種謊騙你。」
亓官儀和司妍傻眼聽著亓官修描述「奇門異術」，最初，二人都是一副「你說得跟真事兒似的」的嫌棄神色，後來聽著聽著，司妍發現……
卧槽？這不是遊戲里的空氣牆嗎？
這在遊戲里是個特別正常的存在。有時地圖中會有看上去角色可以到達、看到了跟前發現走不過去的地方，就是被「空氣牆」擋住了。其中有一些是因為遊戲建模時就是這樣設計的，另一些則是因為BUG。
司妍便想，這麼真實的VR遊戲……不應該設計空氣牆吧？
那是BUG？！
她心裡微驚，遲疑著問亓官修：「因為這個牆……死了很多人嗎？」
亓官儀黯然嘆氣：「派去攻這個牆的，沒有活著回來的。我們一支箭都射不過去，但敵軍可以攻到這邊。」
司妍腦中一空，繼而渾身一陣惡寒。
自從得知這裡的人工智慧發展超出了預期，她就愈發無法把遊戲里的人物看做「數據」，現下她忍不住地覺得……一個bug，造成了成千上萬人的死傷。
「我跟你們去邊關！」司妍忽地道。
亓官儀：「啊？！」
亓官修皺眉：「搗什麼亂？我是在勸七弟別去，不是勸他去，怎麼沒勸住他你還要去了？」
「我……我可能能幫上忙。」司妍深吸了口氣，「這種牆我好像見過，或許能幫你們處理掉。」
.
當晚，司妍召喚JACK進行了求助。
JACK是打著哈欠出現在她面前的，惺忪睡眼費力地抬了抬：「好久不見。」
「……打擾你睡覺了？不好意思！」司妍端茶給他，JACK一笑：「你不找我，我沒事幹，就進入了休眠模式，低耗能比較環保。」
……好高端！
司妍和他一同在桌邊坐下，正正色：「我跟你說個事，你們遊戲里可能又出bug了。」
「bug？這很正常，任何系統都有bug。」JACK一臉輕鬆，「說說吧，具體怎麼回事？」
司妍便將方才亓官修的描述說了個大概，然後做了個總結：「所以這個空氣牆好像直接影響了後續劇情，雲離返回雲家、亓官修擅離戰場、我和亓官儀一起來找雲離等幾件事的根源都是因為它。」
她一聳肩頭：「這如果是個bug，這bug好像有點大？」
JACK發愣狀：「……是有點大。」
「你能解決嗎？比如反饋給製作組什麼的？」司妍問道。
JACK說：「你等我先看看。」他點開個面板打了行字，掃了眼司妍又問，「你要一起看看是什麼情況嗎？」
「啊？好。」司妍點頭。但見他打字的手繼續敲了下去，轉瞬間，周圍瞬間旋轉，而後歸為一片黑暗。
司妍嚇得呼吸滯住，木然地看了周圍半晌，才問：「這怎麼回事……」
「這是控制面板里的世界。」JACK站在她身邊繼續操作著面板，一哂，「我的世界。你不找我的時候，我就都待在這裡。」
這裡黑乎乎的，除了面板什麼都沒有啊……
司妍小心地抬了抬腳，問他：「能走路嗎？」
「能，想走去哪兒都行，其實並不是懸空的。」他說著一笑，目光注視著面板上的地圖，找尋著赫蘭關的位置，似無意般又道，「那塊眼影你喜歡嗎？」
「眼影？」司妍怔了怔，「是我見司婉司嬈前你拿給我做任務的那塊嗎？那個香奈兒？」
JACK側過頭來睇著她，她笑道：「喜歡，粉質很好。」
「喜歡就好。」他深吸了口氣，重新看向眼前的面板，「那不是給你做任務用的。」
「什麼？」司妍看看他，覺得他今日好似有些沉悶。
沒有得到迴音。
「你……心情不好嗎？」她問他，JACK又一笑：「剛睡醒沒緩過勁兒而已。我是個NPC，沒那麼多心情。」
她忽然不知該如何接話，便在離他只兩步遠的地方看著他，直到他找到了想看的東西：「來看。」
她走過去，看到一座延綿的山上設有關隘，上面寫著「赫蘭關」。山下有小溪，而在小溪的另一側，屍體堆積成山。
「OHMYGOD，真的是bug。」JACK嘆了口氣，「Umm……這個找製作組直接修掉應該是可以的，但或許會有些後續問題。」
「後續問題？」司妍蹙眉，「比如呢？」
「比如如果這面牆憑空消失，溪邊的屍體就會落進水裡，污染水源。經過系統精密計算，引起的下一個劇情可能是大瘟疫之類的。」JACK說著，手指在屏幕上的屍堆上一彈，「但如果連屍體一起刪除掉，其他角色就會感覺到不對——這個世界里的每一個人物都是獨立存在的，逐個刪除他們的記憶基本不可能。那麼，這就會成為存在於他們腦中的另一個靈異事件，根據蝴蝶效應，會發生什麼就不一定了。」
司妍：「……」
她想了想道：「亓官修說去攻牆的人沒有活著回來的，餘下的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餘下的人都不知道那裡有面看不見的牆而已。」JACK嘖嘖嘴，「這屍山只怕在幾裡外都能看見了。再說，攻過去的軍隊全線陣亡但沒有屍體留下，你以為別人不會起疑嗎？」
「那怎麼辦？！」司妍深吸了口氣，「總不能任由牆在那兒放著吧，我也不可能說服亓官修他們不再戰。」
「嘖，以玩家的角度解決吧，你可以給他們當一次軍師。」JACK說著抱臂，挑眉輕笑，「我可以幫你申請額外獎勵。」
「這是個送命的任務啊！額外獎勵？」司妍瞪著他氣笑，「你要給我直接開啟全裝備面板嗎？」
她話音剛落，空氣中響起系統提示音：叮咚——SK2神仙水已錄入任務獎勵。
司妍：？？？
「一瓶一千多的水可不值得我送命！」她道。
「不會送命的，到了邊關的時候，我幫你存個檔。」JACK微笑著看著她，「再說也不是一瓶啊，你裝備面板里的東西什麼時候用完過？」
司妍：「……」
「成交嗎？」他銜笑走近她，灰藍的眸子里充滿誘惑。
不不不……怎麼想都覺得這個任務一點都不好玩，還要接觸屍體，屍體旁邊還全是蒼蠅。
「平衡水油，去閉口，穩定皮膚狀態，讓整張臉看起來重獲新生，緊緻有彈力。」JACK慵懶地一步步踱到她面前，毫無人性地給她做了一下功課總結，「無數美妝博主無限回購，長期使用效果卓絕，除了貴以外沒什麼別的缺點。」
「有！敏皮不能用！」司妍死鴨子嘴硬地辯駁著。
JACK抬手一挑她的下巴：「可你又不是敏皮。」
司妍：「……」
她覺得心裡「咔嚓嚓」一聲潰敗下來，吞了口口水：「成、成交……」
待得回到自己房裡，她才反應過來，不知自己是敗給了SK2神仙水的功效，還是敗給了JACK的勾唇一笑。
T_T他長成萊昂納多小鮮肉的那個模樣，過來挑她的下巴……犯規啊！！！
哪個姑娘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