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兵多將廣【3】

斯拉夫人完了，斯拉夫帝國完了，一個龐大的帝國就此崩塌。甚至連一點點掙扎的氣息都沒有，除了十幾萬龍騎兵還在守著那傳說中的榮耀，再也找不到曾經有的武勇，剩下的，只是無休止的失落和衰敗。

諾曼帝國的整齊陣列軍隊開過，那種震撼和強大，讓人知道一個全新的時代已經到來。

任何人，都知道這一點。哪怕是守著最後一塊黑麵包的小孩子，望著那些身強體壯，手中兵刃鋒利到讓人膽寒，目光堅韌不拔到讓人絕望的士兵。這種壓迫，就會讓人瞬間喪失任何抵抗的念頭。

什麼民族什麼榮耀，都下地獄去吧，都和這個國家的皇帝陪葬去吧。

諾曼帝國的軍隊來了，他們的皇帝也會來的。同樣是皇帝，一個是這樣的成功受人尊敬和愛戴，另外一個，卻是如此的落魄。

但是尼古拉斯一世總是好的，他不至於喪失最後的皇帝尊樣，在最驕傲的時刻死去，他至少有時間去準備一場葬禮。

國葬，安葬著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同時安葬的，還有這個國家的過去一切。

歷史或許會記住他們，或許不會。

當泰格？豪斯的鐵騎碾壓過來的時候，那傳說中的龍騎兵，竟然根本無法抵擋，這是何等的挫敗人心和信心，這種感覺，就相當於敵人在自己最擅長的方面上戰勝了自己。

是的，就是那樣的感覺。

全世界的所有地方，都能夠感覺到這一點。

財富、名聲、權利。

泰格？豪斯許諾了所有人這樣的信仰和未來，他們本著金燦燦的金幣而去，而事實上，泰格？豪斯也沒有食言，他做到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都能夠憑藉自己的努力而尊嚴地活下去，沒有人是可恥的。

這就是最大的不同之處。

沒人可以阻擋這股洪流的前進了，沒有人。

尼古拉斯一世會死的，是的，他的確會死。死在了自己的雄壯巍峨宮殿之中，一起殉葬的，還有他那過去幾十年一直不曾改變的傲慢和偏見。帶著驕傲，帶著熊熊的烈火，就這樣倒在了烈火之中。

這一切，就像曾經的不死鳥菲尼克斯一樣，那個老傢伙在納爾瓦爾土崩瓦解的時候，也是如此的倔強。但是他的女兒，卻是明智的，正是因為他的女兒，納爾瓦爾人至少還保留了那麼一點點對過去的懷念，否則的話，剩下的事情，只是一團糟。

「諸於到了！」

將軍們行走在主幹道上，那些奴隸們的眼神充滿著落魄和絕望，這些斯拉夫人的青壯和士兵們，都會成為開發這片土地的可憐蟲。他們或許會死在這兒，但是首先，他們得榨乾身上的最後一丁點兒體力。

不過比起那糟糕的過去，至少他們在這兒，能夠吃飽飯，是的，他們能夠吃飽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滿足要求，就足夠讓他們瘋狂地工作，而不至於擔心自己的生死。

活下去，才是最正確的，那些理想什麼的，本就不是他們應該去追求的。

絛蟲可以掙扎地活下去，但是卻不能夠擁有理想。或者說，他們的資格，還不允許他們這麼做，那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不是嗎？

「我想我會高興的！」

剛力羅擦了擦戰斧斧刃上的鮮血，砍翻最後一個抵抗的皇宮力士之後，這位偉大的將軍，帝國的元帥，跨入了曾經的斯拉夫帝國的皇宮宮殿群之中，周圍的大火已經撲滅，但是焦土和難聞的氣味傳來，讓人微微地皺眉。

周圍的士兵們在那裡瘋狂地挖掘著廢墟，這裡是一片寶藏，金器、銀器、鋁製品，還有大量的寶石，琺琅器。這真是完美的一切。

不過士兵們並沒有瘋狂致死，他們更清楚這一切是誰的。是皇帝陛下的，不是他們的，他們會獲得他們那一份的，但是不是在現在，而是在戰後。

皇帝陛下總是那樣的公平，更何況，皇帝陛下那麼有錢，根本就不會在乎這麼多的東西，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會是皇帝陛下的，不是嗎？

「征服者的感覺，還真是好到極點。」剛力羅擦了擦胸口上的灰塵，將手套隨意地方在一邊，戰斧交給了一旁的扈從，周圍的士兵們都是涌了過來，保護著他。

揮了揮手，打發走了那些傢伙，道：「都走開吧，我可不是什麼需要保護的可憐蟲。這些雜碎，死了還能不安分一點嗎？可惡的傢伙們！」

剛力羅的牛角鋥亮，身上的鎧甲厚重的不得了，手中的戰刀敲打著周圍的石頭，然後大聲喊道：「來人，在這兒！這兒是空的，該死的，還真是聰明的人呢。這兒應該就是一個寶庫了！讓人過來登記吧，就是這兒了，肯定沒錯！」

經驗老道的傢伙，真是聰明的人啊。

尼古拉斯一世本以為這一切都會帶到黃泉路上，可惜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那麼多人來給你選擇，所以，他必須死，而且也必須死的徹底，誰會給他活路？誰都不會，不是嗎？

這些財寶，這些斯拉夫帝國掙扎了許多年的財富，都不會給尼古拉斯一世帶來任何榮耀，只有諾曼人的驕傲會流傳下去。

「將軍，沙希利大人的手札傳到！」

衛兵們擁了過來，這些都是死黨，是嫡系，是和剛力羅一樣從泰格？豪斯的近衛軍走出來的人，他們目光灼灼，都想知道，北方的戰況怎樣了。最好是打的慘烈一些，他們好過去幫幫忙什麼的。

「好了，你們這群沒羞沒臊的小崽子。沙希利大人已經征服了整個北方，他們的十萬大軍可用起來像是三十萬，比我們強多了！」

剛力羅鄙夷地掃視了一番，不服氣的小傢伙兒們則是小聲地嘟囔道：「什麼嘛，我們打的可是精銳，他們可是面對一群雜牌！」

「笨蛋！精銳？這些守著皇城不敢動彈的傢伙，也敢自稱是精銳？他們只是被寵壞了的可憐蟲罷了。而邊防軍，那些忍飢挨餓的傢伙們，才是如狼似虎，明白嗎？你們真是一群自大狂啊，可憐的人！」

剛力羅破口大罵，大家都是鬨笑了起來，有些傢伙也是呵呵一笑，都覺得真是有趣。

「將軍，現在我們也要開始收攏了嗎？」

有人問道。

兵多將廣的諾曼帝國現在本錢很足，新兵們也得到了淬鍊，雖然傷亡還是超過了一萬多人，但是這也並不算什麼，儘管實際上，泰格？豪斯為此大發雷霆，甚至恨不得將那些軍官統統都砍了腦袋，但是也沒辦法的事情。

誰也不能保證諾曼帝國的軍隊就是百分之一百零傷亡。

軍隊裡面死人，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一場大會戰死個幾百人，連續的巷戰，也會增加死亡人數的。

斯拉夫帝國人口這麼多，國土面子這麼大，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諾曼帝國的軍隊這麼犀利，還是給人一種震撼的感覺，在羅姆帝國內部，厄休拉親王開始了大決戰，四面決戰，己方勢力一次大會戰，或許這樣一次大會戰，就會決出誰是皇帝了。不過現在看上去，這都是在一種陰霾之下的戰爭，哪怕厄休拉親王在他的心腹們面前，還是表現出了應有的驕傲和自信。

但是，那實在是太脆弱了，脆弱到根本就沒有人去相信這一切。

誰知道呢，這個世界，本就是這樣的讓人難以相信。

「陛下，諾曼人……打下了斯拉夫人的皇城。」

厄休拉親王支撐著額頭，無奈地揮揮手，他的表情有些蒼老，實際上，他已經控制住了整個帝國的大部分地區，只有零星的幾個小地方，還有一些反抗勢力，但是，他還是沒有稱帝，儘管幾年前他就有這個實力。

揮了揮手，輕聲道：「知道了。」

厄休拉親王的表情顯得很無奈和落寞，手下人都是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閃開了，離開了這個房間，讓他獨自的思考。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誰都會煩惱，哪怕是智力超群的厄休拉親王，也是如此。

「呵呵……真是諷刺。誰曾想過，當年的一個逃犯，現在竟然是一個大帝國的皇帝？十五年就可以做到這樣一種程度嗎？簡直是逆天啊。泰格？豪斯，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傢伙？竟然可以做到這樣一種程度。」

「現在你很驕傲，不是嗎？兵多將廣啊，曾幾何時，你為了保留那麼一點點反抗的實力，竟然可以向愛沙尼亞人妥協，但是現在，我卻不得不承認，你是一代梟雄，一代梟雄啊……」

厄休拉親王的英挺鼻子在燈火下顯得很有神氣，人的精神很足，但是，卻並不是他想要的。

這一切，都要幻滅了么？

「這個時代，終究不是我應該出現的么？如果當年的皇位是我的話，會是什麼樣的結局？還會是這樣嗎？我可以統治這個國家，卻拿什麼來阻擋你的野心和力量呢？真是……時不待我啊，這一切，都來的太晚了！太晚了！」

兵多將廣的諾曼帝國，終究，還是讓這個智慧超群的親王殿下，畏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