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燕淮茶樓

108 燕淮茶樓

程梓月跟著白木頭一路驅車到了城西,已經是下午三點鐘,是一天里最熱的時候。白木頭從後座開門下來,便給她打了陽傘,體貼地到她這邊來給她開門。程梓月沒有戴墨鏡出來,於是用手罩在眉骨上,抬頭望向這座建築。

周圍皆是略古樸的建築風格,但這座幾乎與她舊日開的茶館一模一樣的樓卻依舊非常惹眼。用了幾乎二字,是因為雖然她原先那座茶館雖然看起來十分風光,可卻沒有如此氣派的裝潢。她原是不太懂這些,木材漆料都是外行,可站在門外,也能看出這可稱得上「雕樑畫棟」一般的飛檐是多麼昂貴而有品位。

尤其是樑上四個大字「燕淮茶樓」,燙金的行楷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她戀戀不捨地從那匾額上收回目光,又看向正前方那枚大鎖頭。古銅的質感相當厚重,光是看著就好像已經聽到鑰匙開鎖時那清脆的咔嚓聲了。

她從口袋裡掏出白木頭給的那把大大的鑰匙,踏著高跟鞋步履輕盈地走了過去。

咔噠,連鑰匙轉動的方向都與舊日一模一樣。

她推門而入,更加巨大的熟悉感襲上腦海。

這件茶樓,確與這個時代其他的茶樓並不相同。其他幾間生意火爆的茶樓,與其說是茶樓,倒不如說更像劇場,為了吸金撈錢,場子里擁擠不堪,哪還有人品茶的地方?而這裡卻不一樣。所有的座位都是一桌四凳的形式,桌上茶具乾果擺放整齊,地方寬敞,座位舒適,完全是為了聽客們考慮的。

而正中的戲台更是搭建得十分寬敞,幕布、燈光全是古香古色的,看格局便知攏音極好。

「聽他言嚇得我渾身是汗,十五載到今日他才吐真言。原來是,楊家將把姓名改換,他思家鄉想骨肉就不得團圓。我這裡,走上前,再把禮謙——」

耳畔忽然傳來這樣的聲音,她彷彿回到舊日,戴好鳳冠坐於堂上,為了過癮趕走自家的旦角,唱上一整出的《四郎探母》。

她在這個車水馬龍的地方呆了太久太久,太久沒有體會過舊日的風光了。恍惚間,她鼻尖竟有些發酸。

「程姑娘,其實你不太喜歡演戲吧。」白木頭跟在她身後,心裡打著小鼓,生怕自己瞞著她做的這些準備不合她心意,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問起,於是上前小半步,道:「還是在台上講書更適合你。」

沒有勾心鬥角,沒有互相搶戲,只她一人,風風光光地坐於台上,佔盡了觀眾的目光。所有人的心弦都被她抑揚頓挫間的故事緊扣著,那才是程梓月。

「可是我沒辦法講書了。」程梓月長長地嘆了口氣:「如今,連字都不能多說幾個。那百轉千回的故事,我一天只能講一段,還怎麼做女先生?原本還可以做任務擴展字數,演一部戲能多講十幾個字也算值了,可現在——拿金馬,這哪是說完成就能完成的任務?以後都還不知道要怎麼過……」

「那就不做先生,只做掌柜的。」白木頭瞧著她擰緊的雙眉,心裡便揪著疼。但他用力撫平自己的心緒,拉著她的手道:「不願做掌柜的,那就由我來打理,你便專心寫你的話本子。」

他一路拉著她走到堂后,這裡的地方更加寬敞。最裡面的廂房中,桌椅陳設和她以前的書房一樣。正中的案子又古樸又氣派,上面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墨硯筆洗一看成色便知是上好的。

白木頭將她的小手放在手心裡,攥得緊緊的:「現在僅剩的那些話本子,無非水滸三國,封神隋唐,與你的故事相去甚遠。怕是時候太久了,全都失傳了。你若能將原先那些話本子寫出來,找幾個有功夫的老先生講,這裡便定是滿堂喝彩。」

程梓月被他說得動了心,不由得點了點頭:確實,在這個人人手機電腦的年代,幾乎都沒有人再願意來完完整整聽一本書了。這樣好的行當,怎麼能就如此絕跡了呢?

她開懷一笑,道:「那好,我來做掌柜的,你來做老闆娘!」

一夜旖旎。第二天天還沒亮,鬧鐘便響了。程梓月小心翼翼把它按掉,生怕吵醒了旁邊這塊木頭,可下一秒,便一翻身羞紅了臉。

她輕手輕腳地起來穿上衣服去洗漱,臉上的紅暈就一直沒下去過。

殊不知,床上那塊木頭根本興奮得一宿都沒睡著,瞪著兩個大眼珠子瞧著他家程姑娘,連眼皮都不捨得眨一下。

不過答應了林西中只有半天假,戲還是要拍的。程梓月收拾好了一出門,便見於雪已經在保姆車裡等她了。

「我說程小姐,這回真是賺到了。」於雪一手緊緊攥著手機,一手點著下巴興奮地說:「你跟白先生這隔空配合得也太好了!簡直滴水不漏!你倆確定是沒商量好嗎?」

程梓月眨巴眨巴眼睛:「怎麼?」

「頭條啊,熱搜啊,都是你們!本來羅宇像是蓄謀已久要賣個深情不壽的人設了,他結婚的事兒啊,半個圈都嚷嚷出去了。結都結了,不能賣鑽石王老五人設,只能趁機炒一波。可沒想到啊,半路殺出個白應寒,直接把他這新聞給鏟了。嘖嘖嘖!」於雪一把抓住程梓月的胳膊:「真是太棒了啊!我要替全體顏色粉喊一句:我萌的cp終於圓滿了!」

程梓月噗嗤一笑,心裡想著,這丫頭是瘋了,瘋了,可又不免羞答答地喜上眉梢:她確實是不知道白木頭要來這一手的。前一兩個小時還坐在那恨嫁,誰知人家後手就跟著求婚了?

她不知道,白木頭痴漢屬性爆棚,天天除了留意他家程姑娘的動向,就再也不想干別的事兒了。

但反觀白木頭,卻是杵在白應姝的辦公室里,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我說白應寒,翅膀硬了是吧?」白應姝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摔,咖啡灑出來一小半。「你說說你,我還是不是你親姐姐了?親弟弟的婚訊要從新聞上才能看到,厲害了啊我的弟!」

白木頭不敢吱聲,站在她辦公桌前矮了一頭,弓著身子快變成一隻大蝦米。

「天天程姑娘長程姑娘短的,跟我玩兒古代角色扮演啊?這會兒怎麼不扮演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父母沒了,那就長姐如母,就算不跟我商量,告知一下也成啊。你這是存心想把我活活氣死是吧?」

白應寒身子壓得更低:「姐姐消消氣。」

「現在行了,輿論管控也沒做,稿子也沒寫,連張照片我還是從狗仔那買的。你說說你,啊,也幸虧現在熱度夠,不然你就是把月亮摘下來浪漫,都沒人知道!蠢貨。」

其實白木頭心裡有一萬個不服氣呢。成親是他家程姑娘跟他兩個人的事情,關旁人什麼事?若不是想壓一壓羅宇那小子的氣焰,他根本不想搞這麼大陣仗出來。平日里要程梓月拋頭露面的也就罷了,成個親還要給別人像耍猴一樣看笑話,未免太奇怪了。

只是白應姝這句「長姐如母」說到了他心坎里。姐姐怎麼說也是他唯一的親人,是不可違逆的,所以他只能忍著,除了一個勁兒道歉也沒什麼別的能做了。

終於,等白應姝的火都發泄得差不多了,白木頭才撓了撓腦袋,起身用抽紙把白應姝桌子上的咖啡抹乾凈,道:「姐姐,以後還是不要讓梓月出去演戲了吧。我給她買了一棟房子,想讓她以後開個茶樓,寫寫話本子什麼的。掙錢的事兒就交給我來做。」

白應姝剛壓下去的火氣瞬間又爆炸了。她蹭地從椅子上竄起來,怒道:「你小子得寸進尺?差不多得了!還掙錢的事兒交給你做?我看你們倆結婚之後也別你養她了,她養你差不多。這些日子你在公司給我找了多少亂子?我要是招來哪個大學生像你這樣,我早給他辭回家了。也就梓月演戲還算不錯,得了幾個導演垂青。現在就指著她沖大ip了,你讓她回家歇著,藝程怎麼辦?你可別忘了,她可是和公司簽了合同,可不是你說回家就能回家的。違約金有多少你算過嗎?還寫劇本,沒看出來梓月還會幹這個啊,異想天開。」

「不是劇本,是話本子,講書用的話本子。她本來就是干這個的。」白木頭的嘴角耷拉得老低,說:「梓月的話本子,你看過一次就知道水平了。比那些歪批水滸三國的不知道好上多少。至於違約金……姐姐您說個數吧。我指定給湊上。」

「滾!給我滾出去!」白應姝瞪大了眼睛指著門口,一副江湖再見的模樣。

白木頭沒轍了,只好撇撇嘴轉頭走了。

等辦公室門一關上,白應姝才噗嗤一聲樂了:這小子,真是翅膀硬了,完全跟換了個人一樣,都開始跟公司搶藝人了?不走尋常路倒是挺有意思。我就看看那茶樓能開成什麼樣,辦得好,自然是要抽成的。想甩了老姐單飛,門兒都沒有!

當然,這一切幻想還都是建立在拍好《家嚴》的基礎上。有了開茶樓這一個盼頭,程梓月的幹勁兒愈發的足了。加上頭條被程梓月搶光,結婚回來的羅宇也是窮追猛趕,倆人飆戲飆得不亦樂乎,倒是大大提前了拍攝日程。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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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天後請閉嘴[古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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