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從家祖墳(5)
人頭扭動幾下,好像是睡得不是很舒服,轉動一下脖頸。可隨著人頭的轉動,上面的磁石渣子唰唰向下掉落。人頭的天靈蓋里突然湧出了大量蛆蟲。
我大喊一聲轉過身向後拚命的爬「業老頭,我錯了。你們家這不是養屍地,我看是專門用來養蛆玩的。等回去給你帶點,炒上一盤也算個名菜。」
強哥大吼一嗓子,突然周圍變得通亮通亮,我一回頭,刺眼的光想讓我眼睛瞬時一疼,眼前白蒙蒙的一片。強哥竟然再次用了一顆照明彈,而且膽大包天的他竟然將照明彈塞進人頭的天靈蓋里。
照明彈燃起的火焰能有兩三尺高,滾滾濃煙向上冒起。我回過身擁手當成帽檐向後看,伴隨著濃煙升起的還有陣陣肉香。這種香味非常奇特,如果閉著眼深深回味比之烤肉味道還香。
「強哥,你這是火燒肉芽,這道菜應該營養豐富,給業老頭盛出一盤,帶回去讓他下酒。」光線太強,我只能不斷的向後躲,嘴裡念念叨叨反覆罵著強哥不提前說一聲。
這種照明彈雖然比較持久,可畢竟只有一小會的功夫,當光線漸漸暗下來,人頭那地方也只剩下不多點火苗半死不活的燒著。
一堆蛆蟲已經被燒成黑炭,只有少部分先前一步爬出來的仍在扭動掙扎。
強哥伸頭看了看下面的水潭,對業老頭說「這樣一步一坎的要多久才能走到最下面,要不就用繩子順下去得了,或者乾脆點跳進水裡。咦,業老頭,你那親戚不是在泡澡嗎?怎麼不見了?」
我伸頭一看,之前被強哥踹下去的粽子已經消失了,可以看到的也只是平靜如鏡的水面,沒起絲毫波瀾「他本來就是只粽子,睡夠了溜溜彎很正常。」
我估摸一下距離,最少也有四十多米高「順著牆邊下去吧,這兩步一心驚,三步一粽子確實讓人受不了。」
強哥不管業老頭是什麼意思,甩起繩子綁上。在腰上別著繩索扣向下一躍消失在黑暗裡,不一會強哥在地下喊「聰明,下來。叢家真有錢。這地下可有座龍樓寶殿。」
我跟業老頭一次攀下去,到了底部這才看到強哥所說的龍樓寶殿的樣子。
實在是太壯觀了,整個底層周圍完全是一圈玉石雕琢成的宮殿。雖然宮殿不高,只有三四米,可晶瑩剔透的玉石映射出的珠光寶氣,我們見慣了金坑裡成山的金子,可無論如何也比不了這裡的大氣磅礴。
業老頭大張著嘴,難以掩飾心中的激動「這太漂亮了。依據礦脈開鑿雕砌,這得多少人力物力。」
「業老頭,你家實在是太有錢了,這要是拿出去賣簡直富可敵國。」我不由得感嘆,像我這樣人一比,簡直就是八十輩貧農。
強哥向前走兩步「走,進去看看。這次跟這業老頭也算是開眼了。」
玉樓之內雕工更細,每一件東西,每一片玉璧都是細細打磨。手電筒照過去像是進了一座冰屋。
「這裡的格局不一般,按照九宮八卦來的。我們現在已經進了羅城之內。」業老頭秉性謹慎小心,這時候拿出羅盤低頭看著「不對勁,這裡的磁場受到干擾。」
我抬頭向上看了兩眼「有人不希望我們進來,是怕我們發現什麼。所以我們這一路走來地上全是磁石粉末,你這羅盤還不比一隻手錶好看。」
「這樣做是不是有點欲蓋彌彰,這裡也就是一座深坑,我們在什麼方位完全可以根據外面的方向推演出來,我拿出羅盤也只是想看的更確切一些而已。」業老頭搖著頭,覺得這種方式太偽劣了一些。
強哥在一旁兩眼放光的摸著玉石,嘴裡的哈喇子差點流到地上。這人一旦有了家庭,就開始琢磨著過好日子,如何攢點錢。強哥用衣角蹭著玉石,裝模作樣的用手電筒照著欣賞「兵法上說,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或許就是有人故意做出這種欲蓋彌彰的東西來引導我們去什麼地方。業老頭自從下來,就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個叢家人,如果是外人進來恐怕就沒這麼多講究。先打開幾口棺材看看。只有搞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才能讓吸引你的注意力。」
強哥這話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我介面說「業老頭,以往我們下斗碰到粽子哪一個不是像是瘋狗一樣對我們窮追不捨。可你們家這的粽子,像是故意在躲避我們,你遇到的第一個粽子竟然藏在牆角跟你躲貓貓,你說這粽子是不是故意躲起來不想讓你發現。」
我這麼一說倒像是點醒了業老頭「確實是這樣,我之前還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我們碰到一群粽子,雖然他們生前都根我認識,可這不代表他們不攻擊我。」
我又說「你想想,哪只粽子是主動找上我們的,還不都是強哥這個蠢瓜去招惹的人家。」我扭頭看向強哥「你對那些粽子做什麼了,摸人家屁股了?」
強哥愣了愣神,有點不好意思,尷尬的笑笑「我之前是想趁著你們沒發現,我偷偷打開一口棺材看看究竟,結果從裡面鑽出一群來。」
我們所在的位置指示一間狹小的小屋,有一個石洞,通向宮殿的後面。業老頭指了指「走,進去看看情況。」
轉過石洞裡面已經不是玉石結構,看來外面的礦脈只不過是薄薄的四五米一層而已。
石洞很大,直徑最少也有三四十米,裡面彷彿是一座溶洞,穹頂之上沒經過任何雕篆,應該是天然形成的。而在石洞里就好像是群臣朝拜一樣分列坐著幾排人影,這些人影全都是白布蒙身。這種形象讓我第一眼就記起了一個人,那個人。
而在石洞的上首位置一個玉石雕篆的人端坐在玉床上。整個雕塑看起來有點肥頭大耳,額頭高高隆起,就好像年畫里的壽星。
「業老頭,這是你家祖宗?怎麼跟壽星似的。」我好奇的沿著中軸向前走,強哥拉住我「聰明,不先看看下面這些東西是什麼?」
強哥用匕首指著那些白布蒙身的人「我怎麼覺得很像那個人。」
業老頭挑挑下巴,示意強哥查看。強哥伸手扯住白布向後一拉,沒有絲毫聲音,可白布卻被強哥抓出一個窟窿。窟窿下面露出一張人臉,大張著嘴,怒瞪這雙眼。
不過已經乾癟的不像樣,眼睛也只是渾濁一片,一股惡臭伴隨著奇怪的香氣鋪散開。
「年月夠長的,這些布已經成粉末了。」強哥用匕首挑了幾下,輕輕鬆鬆就劃出一道道口子。幾片白布飄到地上,竟然奇異的摔成小片。
「業老頭,這恐怕不是你們叢家的人。」我指著這些屍體,屍體都是端坐在一塊石墩上,而在這些屍體之後仍有許多石墩是空著的「如果是叢家人你多少也能了解點端倪吧。」
「不見得。」業老頭走到最後一具屍體旁,輕輕將白布扯下。這片白布竟然沒有任何腐朽的痕迹。而白布之下的那具屍體,竟然奇異的保持著新鮮的模樣,雖然同樣怒眼大口,也散發香臭的味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具屍體死了沒有多久。
「我果然沒猜錯。」業老頭看了看屍體的長相,突然跪下想屍體鄭重的磕了幾個頭「這是叢家家主,什麼時候過世的,我竟然不知道。」
「你不算是叢家人了,你不知道?」強哥開句玩笑,突然覺得刺在了業老頭的痛處,尷尬的笑笑「我沒別的意思,開個玩笑,別當真。興許你們家主自覺時日無多,特意跑到這來坐化也是有可能的。」
我突然電光一閃,有一種奇怪的猜測「業老頭,你說那個人會不會就是叢家的家主,又或者說是余家的家主。」
之前叢余兩家一直說那個人是如何如何手眼通天,讓叢余兩家不得不俯首稱臣。可這裡面一點實在太多。如果兩家人身體安健還好說,自古至今卻是個個詛咒纏身,而帶來詛咒的卻是那個人提供的金璽。倒斗發丘之流的人,看生死都比較淡,而且個個有些血性。
一個可以威脅到自家生死存亡的人,一個威脅全家老幼的奇異詛咒,怎麼可能讓叢余兩家乖乖聽命。而且每一次都是在關鍵的時候出現,這些消息又是如何得來。
既然那個人又出現了,又為什麼不在我得到金璽的第一時間出現討回金璽放回權妃墓。而是等到我們下了金坑出來之後這才露臉。
業老頭明白我的意思,也只是搖搖頭「我們自小受到的訓練就是下斗盜墓,叢家的隱秘根本涉及不到,我也從來沒見過那個人,甚至聽說他的事迹也比較少。你說的這種事很有可能,但不能僅憑這裡的白布屍體妄下結論。」
強哥指著上首的玉雕「那個人又是誰,如果是你們的祖宗,為什麼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一個玉雕。看這樣子倒是富態,叢家是不是伙食不錯?」
業老頭走過去,圍著玉雕看了一會,然後摸著後腦勺「這個人應該不是叢家的,怎麼看都是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