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chapter 68
因為久未在公眾面前露面,對於剛結束新電影拍攝,新聞一抓一大把的蘇言,記者像三月開葷一次的肉食動物,咬地非常緊。
被堵了幾次門后,蘇言和厲錚商量了一下,暫時決定不搬回別墅,而是在新城區的複式公寓落腳。
於是有了新CP的橫空出世和屠版的蘇裴關係猜測。
其實是個很平常的日子,蘇言趕完了一整天的通告,好不容易回到家,想癱一會兒的時候,門鈴響了。
透過貓眼,蘇言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裴溪。
裴溪的狀況似乎有些不太好,整個人看起來喝了不少酒,軟綿綿地靠在門框上。蘇言一開門,他就整個兒倒進了蘇言的懷裡。
「小、小團兒……」
「你說我、我都收心了,嗝——」裴溪打了個酒嗝,「他怎麼、他怎麼敢這樣對我。」
從裴溪的話里,蘇言隱約猜到了他找來的原因。
怕是晁徹惹他傷心了。
似乎不滿蘇言不吭聲的態度,裴溪戳了戳蘇言的胸膛,「小團兒,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裴溪勾了勾嫣紅的薄唇,笑得醉眼迷濛,語氣卻不無嘲諷地說:「我在我的床上,看見了他和別的男人,在做|愛。」
「哈哈哈哈和別人做|愛!」
乍見之下,醉鬼裴溪神似瘋狂。可是仔細一聽,才會發現他的聲音帶著點鼻音,竟然像是哭過的。
蘇言無意間瞥到他漂亮的眼珠子,發現他兩隻翡翠是的眼睛罕見地通紅了。
無聲地嘆了口氣,蘇言打消了推開人的想法,將將把裴溪扶起來。卻不料裴溪是個得寸進尺的,蘇言的手剛搭上他的肩膀,他就乖巧又自覺地伸手勾住了蘇言的脖子。
蘇言:「……」
沒等他有什麼吐槽脫口而出,一道刺眼的閃光燈突如其來地閃了一下。
蘇言心下不妙,當即開口喊人:「錢多,記者。」
訓練有素的錢多立馬把吃蛋糕的叉子一扔,如餓虎撲狼似的擦過門口的蘇言,朝樓道拐口的記者撲了過去。
那個記者見勢不妙,扭頭就跑。
錢多二話不說追了出去。
擔心錢多拿不回膠捲,蘇言把掛在身上的裴溪往客房一扔,摸出手機就開始撥號。
他下意識打給了厲錚,過了兩秒反應過來,又改為撥號吳痕。
吳痕很快就接了電話。
「裴溪來找我被記者拍照了,錢多去追人還沒回來。」蘇言言簡意賅地說明了情況。
如果只是一般的照片,蘇言肯定不會這麼嚴陣以待。聯想到那位裴大少在圈子裡的名聲,吳痕覺得腦仁兒又開始發疼。
但這種情緒吳痕並沒有傳遞給蘇言,他聲音一如往常的平穩:「我馬上處理,你別擔心。」
然而事實證明,蘇言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錢多空手而回。
等到晚上的娛樂新聞出來,蘇言的擔憂成了現實。
以往,厲錚一個電話就能輕鬆壓下,保管一個字都不忘外蹦的事情,現在卻見諸各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
#裴氏集團太子與當紅演員蘇言舉止親密
#曝蘇言與裴氏繼承人關係
#開門熱烈擁抱,蘇言竟然與裴氏繼承人關係甚厚?
……
在蘇言和李朝歌剛分手不久的當口,這些新聞的措辭已經堪稱溫和了。
不過越是這樣,蘇言越是擔憂。
倒不是不信吳痕的能力,只是蘇言在這些新聞中,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種試探的意味。
就好像,獵人擊傷了兇猛的老虎后,小心翼翼地靠近,試探老虎是不是還有絕地反撲的能力。
娛記試探的絕非驚鴻現行總裁吳痕的手段,而是驚鴻背後的厲家。
想透這層的蘇言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兩個半月不見,厲家難道淪落到隨便什麼人都能來試探底線了嗎……
蘇言越想越放心不下,乾脆把惹事精裴溪一個人丟在公寓里,讓錢多連夜驅車去了驚鴻。
時近晚上十一點,整個驚鴻依舊燈火通明。所有的核心成員幾乎全都在場,每個人都神色肅穆,有條不紊地忙碌著手裡的工作。白色的外賣盒子堆在角落裡,來來往往的眾人誰都沒有功夫搭把手,把它們扔進樓道間的垃圾桶。
「操。」又一次溝通失敗,吳痕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連著和圈子裡老狐狸打了兩個小時的太極,讓他臉色看上去格外疲憊。
隨手捋了把平常整理地一絲不苟的頭髮,吳痕接過溫書朦端來的溫水速溶咖啡,一口灌進了喉嚨里。
「你們給我盯緊全網的動向,但凡出現『蘇言林楠』幾個字就立馬排查。」吳痕邊吩咐邊把杯子隨便一放,轉頭又對準了公關部,「水軍把論壇里亂點鴛鴦譜壓下去了沒有?對方水軍請的多,我們要更多,實在不行,小非,你找你那個黑客學長,把對面的IP黑了。」
蘇言到的時候,剛好只聽見了吳痕前一句話的話音。
「蘇言林楠?」
「誰問的問題?開會說了多少遍,現在——」吳痕的聲音戛然而止。
蘇言仔細觀察了吳痕一瞬間的微表情,判定出事情和自己有關。於是他揮了揮手,攔住了安妮的救場。
「安妮,沒有人允許誰都不能進來。」蘇言說完,微妙地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補充道:「厲總也不行。」
安妮擔憂地和吳痕對視了一眼,最終只是應了一聲,拉著溫書朦和錢多出去了。
「說吧,沒有別人了。」蘇言將門落了鎖,對吳痕開口道。
吳痕沉默著沒搭腔。
「都到現在了,還瞞著我?」蘇言其實拿不準究竟是什麼事,他只能根據吳痕的反應,一步一步地猜。
「驚鴻就是個爛攤子。」吳痕心想,他摸出包煙,熟稔地抖出一根點燃了。
蘇言看著他抽完了一根煙。
「告訴你也不是不行,」吳痕把煙蒂摁滅了,「你做好心理準備。」
「星明總裁封厭那裡,有一份你和林楠的視頻。」
吳痕話沒有說的露骨,當初厲錚也只是說了半截,後半截是吳痕自己猜出來的,他相信以蘇言的聰明,不可能猜不出是什麼視頻。
「驚鴻現在不敢亂動,最大的原因就是這個。厲總是為你創建的驚鴻,你是驚鴻存在的意義,不論如何我們都要保住你。」
蘇言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設想了好些個可能,卻唯獨沒想到是這個。
和林楠的視頻。
即便是在剛重生時,蘇言都沒有和林楠發生過關係,那封厭手裡的視頻,究竟是哪裡來的?
吳痕不可能空口無憑亂說,這就意味著封厭手裡千真萬確是有這麼份東西。
蘇言皺著眉頭,把事情一步一步往前推,最終停在了當初跟林楠表白的那個晚上。
那是蘇言和林楠在一起的所有日子裡,唯一一個完全失去意識的夜晚。
算計竟然是從那麼久遠就開始了的。
「我知道了。」許久之後,蘇言打破了沉默,「晚上被拍到和裴溪的事情,你壓得住就壓,壓不住就算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蘇言心裡明白,壓不住了。
壓了和裴溪的,和林楠的就要爆出來。
擁抱和大尺度的場戲之間,封厭逼得驚鴻壯士斷腕,逼得驚鴻只能選擇前者。
堂堂正當權一把手孩子的產業,按道理應該前呼後擁,一呼百應,現在卻連一個明星的小小緋聞都壓不住。
到了這個地步,任誰都能看出厲家開始力不從心了。
如果蘇言沒猜錯,明天的新聞就不是今天的這麼溫和了。
吳痕從蘇言話里聽出了別的意思,當即楞了一下:「你別亂來。」
蘇言勉強笑了一下,轉移話題道:「裴溪不是裴氏的繼承人么?讓他來壓不行?」
吳痕苦笑一聲,「你忘了那位裴大少是厲總的同學了,被打上厲家標籤的裴氏集團,在厲家……」
在厲家都自身難保舉步維艱的現在,又能好到哪裡去?
這句話吳痕沒說,蘇言卻懂了。他笑了笑,抬手在吳痕肩上拍了一下:「行了,我先走了。今晚我沒來過,你也什麼都沒說。」
沒人知道蘇言和吳痕彈了什麼,眾人只知道兩個人出來後面色如常,看起來似乎沒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蘇言從驚鴻回來后,給蔡文其回了條簡訊。
不到半分鐘,蔡文其的回復就到了。
蔡文其:小言你能來我的節目實在太好了!我早盼著和你的再次合作。對了,晚上和裴大少的事情,沒事吧
面對蔡文其的關心,蘇言三言兩語帶了過去。蔡文其見他不想多談,也沒追著不放,確定了檔期和節目時間,就沒再多聊。
蘇言退出簡訊界面,主屏幕上清楚顯示著日期是五月十五日。
還剩半個月。
坐在黑色保姆車裡,蘇言望著窗外被滾進車輪的夜色,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果如蘇言所預料的那般,大大小小的媒體露出了他們真正的面目。
#蘇言——又一個折在裴氏繼承人手裡的明星
#蘇言和裴氏繼承人不正當關係大揭秘
#當紅明星蘇言被包養內情
……
事態醞釀了一個晚上,眼見發展趨勢越來越離譜。恰在這時,蘇言無意間翻閱經濟版面,看到一則消息。
#同性醜聞惹怒掌權人,裴溪或被除名繼承人
至此,封厭下的那步黑棋,總算是亮出了猙獰的獠牙。
以自薦枕席的沈夜為起點,落在晁徹和裴溪之間,離間兩人親密關係。晁徹失去戀人的支持,資金周轉不過來,封家此時剛好擠進晁徹和厲家的合作,順手給裴溪被裴氏除名埋下伏筆。裴溪如果被除名,裴氏集團未必還會一意孤行地站在厲家那邊,厲家又少了一個有力的支持者。
順便還拿蘇言牽制住了厲錚。
封厭的這步棋子落得太妙,連封靈渠都不得不點頭表示讚賞。
而此時,蘇言接到了厲錚的電話。
厲錚約蘇言在別墅見面。
近三個月不曾見面,相思心切的蘇言接過了方向盤,一路簡直要把保姆車開成飛機。
可惜迎接他迫不及待心情的,卻是冷冰冰一句:「我們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