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chapter 70
蘇言在蔡文其的訪談節目里公布了自己息影退圈的消息。
這個消息突如其來,幾乎將所有人都打了個猝不及防,直播間里的粉絲差點當場暴走。
事先沒有收到丁點預告的蔡文其,被弄得措手不及,臉上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慌亂。
這個時候節目已經快結束了,蘇言沒有再看台下的觀眾,而是站起身,板板正正地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大步從嘉賓通道離開了。
節目導演意識到這是收視率飆升的機會,當機立斷讓攝像把鏡頭轉到了台下瘋狂喊叫的粉絲那邊。
鏡頭掃過哭泣的男男女女,在哭得最厲害的粉絲身上停留了兩秒,緊接著畫面一切,轉到了蘇言剛剛的自白上。
「其實當初在拍《驚風》時,心理醫生就說過我需要停下來休息一段時間,演員某些時候,真的是難以避免入戲太深。」放大的熒屏里,蘇言聲音淡淡的,好像說的是無關痛癢的他人故事。
「這次我從陝北回來,見的第一個人是我的心理醫生。交談結束后,醫生強烈地要求我必須馬上休養。我覺得他小題大做,直到他把我的診斷結果拿出來。」
「說到這裡,大家可能不知道,為了拍《父親》,我有大概三個月的時間沒有開口說話,因為劇本里的父親,不僅僅是個聾啞人,還是個有自閉症的特殊群體。」
「我不可避免地收到了角色的影響,醫生說我現在的心理狀況不適合再拍戲,考慮了許久,最終做出了息影的決定。」
「謝謝一路支持過我的人,抱歉我不能陪你們走到最後,只能先失陪了。」
隨著蘇言的自白結束,不少不能親自到場的粉絲看著同步轉播哭成了一團。
而節目收視率果然一路飆升,達到了史無前例的最高峰。
不過這些,都不是蘇言關心的事情了。
從演播廳出來,他獨自去了趟證券所,清了清手底的股票,然後又約了律師晚上見面,準備將財產轉贈。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蘇言帶著鴨舌帽,一個人在A市大街小巷逛了一圈,最後發現去無可去,只好搭車去了墓園。
往常蘇言都是走直線沿台階上來,今天大概是因為晚霞正好的緣故,他從側面繞上來了。
不管外面氣溫多高,墓地總是額外涼沁沁的。蘇言後背那點薄汗很快就被吹乾了,他捧著束雛菊,不緊不慢地路過了一座一場乾淨整潔的墓碑。
無意間瞄到墓碑上刻著的名字,已經走過去的蘇言又掉頭轉了回來。
慈母封亦卿慈父何以杭之墓。
名字看上去平平無奇,嵌在墓碑上的黑白合照卻在蘇言心裡掀起了波浪。
照片上的年輕男女,俱是溫柔雅緻,只是女人的五官,與蘇言偶然見過的一個人非常神似。
「原來是這樣。」蘇言忽然笑了。
原來十六年的那場車禍事件里,無辜慘死的不止蘇言的父母,還有封厭的父母。
難怪有傳聞說華夏一二把手不和,難怪星明一直針對驚鴻,難怪封厭恨不得厲錚去死。
如果不是厲錚被綁架,愛子心切的厲老爺子也不是因為兒子對A市黑道勢力痛下殺手。沒有被逼上絕路的黑勢力,就不會策劃一場報復車禍,蘇言的父母就不會死,當時就在公交里的封厭父母也不會就此過世。
一切都有了解釋。
世間至死方休的果,追根究底,都是有一個深仇大恨的因。
蘇言在封厭父母的碑前站了會兒,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等從墓園回來,到了暮色四合時分,倦鳥撲棱著翅膀從頭頂飛過,天幕便低到了不遠處的路燈頂。蘇言抬手攔了輛車,去赴與律師的約。
所有事情談妥,蘇言送走了律師,一個人回到了公寓。
錢多是公司為蘇言聘請的助理,蘇言在上節目前,問過錢多的意向,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后,蘇言給他放了幾天假。
錯腳磕掉了皮鞋,蘇言踏著棉拖,走進了廚房。
冰箱里塞滿了各色食材,蘇言卻在看到的剎那間,覺得剛剛陪律師喝了兩杯酒的胃又隱隱痛了起來。
他興緻索然地合上了冰箱門。
電視被打開了,娛樂節目還在津津樂道著他下午息影的壯舉。
蘇言找到遙控器,從頭到尾把頻道按了一遍,最後停在個音樂節目上。
這期說的是探戈舞曲。
蘇言來了興緻,他把煙灰色的細格紋西裝外套一脫,腳後跟往後微錯,擺了個漂亮的接受邀請的姿勢。
熟悉的前奏響了起來,是那首膾炙人口的《一步之遙》。
蘇言左手搭在虛空中,右手和空氣相握,踩著節拍,以女步和空氣跳起了酣暢淋漓的探戈。
只是隨著快速甩頭,旋轉,下腰,一個人形的輪廓漸漸被他描繪了出來。
那是個身高一米八|九,腰背挺直,身形挺拔,眉目如刀削五官英俊的男人。
這支舞跳著跳著,跳到最後,蘇言哭了。
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蘇言眼睛流著淚,嘴角卻上揚著,笑容璀璨,笑的眼睛里全是星星。
電視里《一步之遙》放完了,蘇言一個人的舞也跳完了。
他倒在沙發里,還在笑著,好似要把一生笑光。
直到急促響起的手機震動打斷了他。
蘇言把眼淚隨便擦了擦,看也不看來電顯示就接了電話。
「喂?」
尾音是有點微微上揚的,聽起來竟然像是有幾分愉悅,好像一分鐘前的大哭完全沒有發生過。
電話那頭響起了有些遲疑的聲音:「阿言。」
蘇言陡然一聽,差點沒聽出來是誰。他把手機從耳邊取下,看見了跨洋顯示,這才確認了來電人的身份。
「懷瑾,好久沒有聯繫了,你在美國好嗎?」
蘇言一如既往地客套著家常。
太平洋彼岸的趙懷瑾,對著時差的太陽沉默了會兒,才下定決心似的開了口:「阿言,你要不要,來美國住一段時間?」
要不要,去美國住一段時間?
於是,剛放假沒兩天的錢多又被一個電話催的屁滾尿流地回來了。
蘇言要出國的事情沒跟任何人說,他在臨走前把手裡所有的股份股權不動產都轉到了厲錚名下,而後跟遠在荷蘭的程元洲和鄒良打了個招呼,說過段日子去看他們,然後就帶著簽證去了機場。
只是臨登機前,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我來送送你。」厲鈞道。
褪去了軍裝的厲鈞,穿著一身正式的西裝,看起來跟厲錚更神似了。
蘇言笑了笑,算是謝過了厲鈞的好意。
「他不是讓你別回來嗎?」蘇言問。
厲鈞搖了搖頭,避開了蘇言的問題:「你不要怪他。」
「我不怪他。」蘇言道:「我只是氣他一有事情就打著為我好的理由,把我遠遠推開。」
蘇言這話說得不怎麼客氣,直接把厲鈞嗓子眼的那句「他是為你好」給一字不落地堵了回去。
相顧無言,機場的廣播響了起來,開始催促乘客。
「祝順利。」蘇言說。
厲鈞點了下頭,回了句:「祝順風。」
蘇言背對著厲鈞揮了揮手,大步朝登機口走去,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兩年後,美國,洛杉磯。
「蹬蹬,你等等爹地!」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蘇言,一手拖著只阿拉斯加,一手企圖去夠磕磕絆絆往前跑的小孩子背後的背帶。
金髮碧眼的小淘氣當然不會聽蘇言的,他才學會走路不久,正沉迷親身探索世界。
蘇言見兒子喊不回來,只好找救援:「錢多!蹬蹬跑了!」
被派去買水回來的錢多,立馬把水往嬰兒車裡一扔,颶風般去追越走越遠的蹬蹬。
被人抓住了,蹬蹬也不哭鬧,咯咯笑著,落下了一長串晶瑩透亮的哈喇子。
錢多翻出嬰兒用的毛巾給蹬蹬擦了,眼尾餘光看見牽著蠢蠢欲動阿拉斯加的蘇言,沒忍住吐了句槽:「蘇哥,我說究竟狗是你兒子,還是蹬蹬是你兒子。」
蘇言伸出根手指戳了戳蹬蹬,成功戳出新的一串口水后,心滿意足地說:「當然是蹬蹬了。」
錢多望著蹬蹬嘴邊的口水,發出了一聲哀嚎。奈何蘇言是老闆,錢多不敢有怨言,只好任勞任怨地再擦一次。
蘇言鬆了手,讓被禁錮了一天的阿拉斯加撒丫子跑會兒。蘇言從錢多手裡接過兒子,把他放在了地上,而後彎著腰,牽著他慢慢走。
這裡是靠近加州理工學院的一處小公園,夕陽的餘光從茂密的枝椏間透過來,照在父子倆的身上,便渡上了一層歲月靜好的金邊。
錢多擦了擦額頭上跑出來的汗,望著父子倆的背影,想到蘇言剛來美國的日子,忽然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所有的悲痛都已成昨日,而今時恰逢夕陽正好。
可惜錢多的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
因為那個討人厭的傢伙又來了。
錢多和趙懷瑾不對盤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蘇言也記不清了,印象里這兩人一直處於劍拔弩張的狀態,今天也不例外。
「懷瑾,你下課了?」蘇言和趙懷瑾打了個招呼,轉頭跟兒子說:「蹬蹬,趙叔叔來了。」
聽到爹地的指令,蹬蹬便從善如流地張開了嘴,流出了一串口水。
「都快一歲的人了,不長牙還老流口水。」蘇言簡直快愁死了。
趙懷瑾把課本放在一邊,雙手插|入蹬蹬腋下,來了個即興的舉高高。他一邊逗蹬蹬玩,一邊朝蘇言說:「上回不是才去檢查了么,醫生說正常。再說他不到十個月,晚點兒長牙也不奇怪。」
「可是蹬蹬是歐洲人血統啊。」蘇言憂愁道。
趙懷瑾看了眼蘇言的表情,覺得好氣又好笑。當初蹬蹬學步早,蘇言也急得跟什麼似的,生怕蹬蹬是娘胎里攝入的激素太多不正常。現在蹬蹬長牙晚了點,他又開始急。
「這不是頭回當人父親,沒經驗么?」看出了趙懷瑾眼神里的好笑,蘇言辯解了一句。
「你啊。」趙懷瑾笑著搖了下頭,繼續逗蹬蹬玩。
眼見蹬蹬的口水越流越多,蘇言又喊「保姆錢」了。
「來了來了。」錢多不清不願地應了聲,挪似的走了過來,斜著眼睛對趙懷瑾道:「趙先生,您放學了?」
趙懷瑾研究生畢業后,打算繼續進修,所以這麼多年,依舊是個苦逼的學生狗。
聽見錢多的話,趙懷瑾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錢先生,我上迴路過超市,發現尿不濕正打折,您回頭記得給蹬蹬買點兒。」
錢多聞言抬頭就瞪了回去。
四目交接,火光四濺。
蘇言懶得聽這個兩個幼稚鬼拌嘴,他轉了個身,打算去找狗。
電話就是這個時候響起的。
蘇言摸出手機,喂了一聲,嘴邊的懶散還意猶未盡地掛著。
鄒良壓抑著聲音,在電話里說:「元洲想見你和蹬蹬最後一面。」
生死有命,該來的遲早會來。
蘇言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當年越肖山出事,厲錚說過的話來。
「我馬上買機票去荷蘭,馬上!」
蘇言拔腿就跑,跑到一半響起兒子,又跑回來一把抱走了兒子。
不明白髮生什麼事的趙懷瑾和錢多兩人呆在當地,過了半分鐘,反應過來的錢多跟著蘇言跑了。
撒丫子跑歡實了的阿拉斯加回來,發現主人都不見了,只剩下一個戴眼鏡的書獃子。
蘇言邊跑邊給航空公司打電話,多虧了這兩年堅持不懈的鍛煉,他現在也可以像電影里的歐美硬漢一樣,輕鬆地單手抱娃。
訂了最快飛荷蘭的機票,蘇言跑回住處,先把兒子往嬰兒代步車裡一放,接著開始收拾行李,簽證,現金,蹬蹬的奶瓶……亂七八糟收拾了一大箱子。東西收拾好,錢多也剛好把車開出來。
「簽證綠卡都帶了嗎?」錢多邊發動車子,邊問。
蘇言點了點頭,心裡最初的慌亂過後,理智終於回復了。他看了眼被如此折騰都沒哭的蹬蹬,低頭狠狠親了一口。
「爹地帶你去見你乾爹,去見你的小姐姐。」
飛機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終於落地了。
蘇言下飛機打車直奔醫院,到了地方,蘇言扔下一張美元,抱著兒子拉著行李就跑。等他推開病房門,好巧不巧,正好趕上程元洲撒手。
這最後一面,終究還是沒能見成。
壓抑的嗚咽聲響了起來。
蘇言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沉默著走到鄒良身後,把手搭在了他肩上。
「節哀。」
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從側方傳了過來。
蘇言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厲錚。
在一切都塵埃落定,在厲老爺子成功連任,在領養蹬蹬十個月,在分開兩年後。
在好友剛剛去世的病房裡。
時間不對,地點不對,蘇言只能置若罔聞。
程元洲的葬禮簡單又隆重,他生前的好友幾乎都來了,李朝歌、薛儀、文啟、符耀明夫婦……
國內娛記又有東西可寫了,但是誰管它呢。
蘇言牽著蹬蹬,送了程元洲最後一程。
葬禮結束了,蘇言在自己的酒店房間門口,碰到了等在那裡的厲錚。
偏褐色的瞳仁里漸漸映出了一個人影,是比當初剛出國時胖了些的蘇言。兩天不見,他原本瘦的凹陷下去的臉頰復又重新飽滿,看起來和當年似乎相差無幾,只是眼尾卻新添了幾抹皺紋。
厲錚靜靜地凝視蘇言,從頭到尾,從外到內,一處不落。
蘇言沒說話,奔波了一天,蹬蹬已經伏在他肩上睡著了。他換了個姿勢,好讓蹬蹬睡得更安穩些。
蘇言不說話,想讓厲錚先開口。可是蘇言不說話,厲錚也不說話,兩個人在門口僵持了許久,久到蹬蹬睡了一覺醒來。
碧綠的眸子先是顫了顫,之後才慢慢睜開。蹬蹬把胖乎乎的手指放到嘴巴里吮了吮,見沒得到蘇言的關注,他便有些不滿地扭了扭小腦袋,剛好對上了厲錚頗有些凌厲的視線。
「嗬……」
蹬蹬發出了一個單音,竟然是不怕厲錚的。他歪著腦袋,好像在認人似的瞧了厲錚好一會兒,緊接著做了個讓蘇言意想不到的動作。
「發……發……」蹬蹬邊含含糊糊地說著,邊朝厲錚張開了手,做了個要抱抱的姿勢。
厲錚微微一愣。
蹬蹬見厲錚沒有動作,便有些委屈地鼓起了小臉,而後字正腔圓地吐出了一個英語單詞。
「father!」
蘇言:「……」
要捂嘴已經來不及了。
在「辛辛苦苦養了十個月的兒子,開口喊的第一個人居然不是我」和」早知道就不該給蹬蹬看厲錚的照片教他說話」之間,蘇言一時不知道該懊惱哪個。
而厲錚,他沉寂的眼睛突然間就被這個簡單的單詞點亮了,頃刻間綻放出攝人心魂的光芒。毫無防備之下,蘇言直接愣住了,連厲錚接過蹬蹬都沒來得及拒絕。
「來,爸爸抱。」厲錚說著,另外只手垂了下來,牽住了蘇言的。
於是就莫名其妙地和好了?
當然不。
「當初他把我推開的時候多果斷啊,」蘇言和李朝歌通著電話,「這麼容易就和好,那我一年多的心理醫生白看了。」
「喲,現在是你硬起的時候了?」李朝歌靠在前經紀人現老公的懷裡,「那你打算怎麼辦?」
「唔,」蘇言把山茶的核吐在厲錚手裡,「先看吧,看他認錯態度怎麼樣。」
「得了吧,就以前厲總寵你那樣兒,還用看態度,你就是想折騰!」李朝歌一針見血。
蘇言被戳穿了也不以為意,他頗為無賴地聳了聳肩,「行了啊,不跟你說了,我得登機了。」
「登機?」李朝歌一個翻身從老公懷裡坐起,「你要去哪兒?」
「回國唄——」
蘇言拖長音道。
和出國時的默默無聞不同,蘇言回國正好趕上由於某些原因現在才上映的《父親》熱映,所以幾乎是大張旗鼓的回了國。
#《父親》男主演攜子高調回國
#蘇言歸來,是否復出成謎
#粉絲狂歡,國民老公歸來
……
長情的粉絲們翹首以待,最終還是盼到了這天。
儘管當初的老公,現在已經當爹了。
身穿高級定製西裝的蘇言,一手抱著穿同款西裝的蹬蹬,一手朝熱情的粉絲揮了揮。
這幅畫面被發達的傳媒,幾經轉播,送到了A市的一座監獄里。
昔日鋃鐺入獄的二流子,在欺壓謝斐三年後,終於刑滿釋放。臨走前,他指著熒幕里的電視,對著謝斐道:「看見了嗎?你現在活得跟狗一樣,害你的人依舊是春風得意!」
神似痴傻的謝斐一動不動。
二流子討了個沒趣,呸了口唾沫,走了。
在蹬蹬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時,謝斐被保釋了。
踏出那些囚禁他好些年的監獄,謝斐站在圍牆外,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自由的味道。」一個人走了過來。
「是啊。」謝斐眯著眼睛,接了沈夜的話。
「可惜我也聞不了幾口了。」
接過沈夜遞來的刀子,謝斐如是道。
「沒事,這回咱們一起走。」
等到這天下午,時間快到蹬蹬放學了,蘇言低調地出現在了幼兒園門口。
厲錚:開車小心,等你和兒子回家吃飯。
蘇言笑地嘴角彎彎的,打出來的字卻十分惡劣:誰是你兒子,別亂認。
發完簡訊,他好心情地收起手機,推門下車。
「蘇言。」
「嗯?」
蘇言回頭。
迎面而來的是一把泛著寒光的刀子。
「噗呲。」
一聲輕響。
「殺人了!殺人了啊啊啊!」
被突然變故驚醒的路人開始尖叫,蘇言卻聽不太清了,他覺得自己有點脫力,有些站不穩了。
蘇言一手捂著滲血的胸口,一手伸了伸,眼看要搭住車把手時,背後的那刀到了。
這一刀是無聲的,靈巧地避開了所有的骨骼,直接插|進了心臟,蘇言甚至感受到心臟在那一瞬間,整個收縮了一下。
「砰!」
蘇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橘紅色的天空倒映在他烏黑的瞳孔里,顯得安詳卻又熱烈。
周圍的叫聲,哄鬧聲,指揮叫救護車的聲音,蘇言全都聽不見了。
他只是有點懊惱。
早知道,應該在出門前和厲錚和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