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蔣鳳瓔自從開始給許渭常下了火油鑽粉末之後,就彷彿在倒數著許渭常的生命一般,每一天醒來都好像是在縮短了她被禁錮的日子,連生活都充滿了奔頭。
甚至已經在開始謀划將來作為一個被遣散的姨太太的生活了,她覺得不管和許言山將來如何,她自己得先有一份工作保障,便在報紙上翻看招聘信息。
之前為了看雁山先生的《天涯花卿》買的報紙她都攢下了,看了一圈下來,她卻發現了一個嚴峻的問題,她其實現在只有小學的畢業證的,這報紙上招聘的女文員最差都得是個中學畢業,她一個小學畢業的大概只能去乾女傭人或者紡織女工這類靠賣體力的工作了。
這種賣體力的工作薪水微薄不說,危險性也很高,蔣鳳瓔如果長相普通或者再醜陋一點,她可以考慮靠體力勞動掙錢,但是以她的長相如果去做這種工作,恐怕是很危險的。
她綜合了一下自己的優勢,會洋文是她最大的優勢,她口語差一些,但是書面英文自認為還是可以的,起碼她已經能看英文著作這一點,在沒有留過洋的學生之中已經是相當不錯了,所以她的目標還是鎖定在對女性而言最好的工作選擇,洋行。
洋行也分外國人開的洋行和國內買辦開的洋行,但不管怎麼比較,外國洋行不僅薪水高,也相對更尊重女性一些,那天的書店老闆也說了,現在外國都有女性當政府官員的,自然女性地位是提高的。
可是要到外國洋行工作,翻遍所有的報紙,沒有不要學歷的。蔣鳳瓔想了想,如果不是徐渭常強佔她而打亂了她的生活軌跡,再沒有多久她就能畢業了,也就幾個月的時間就是這樣的天差地別。
晚上許渭常來的時候,蔣鳳瓔先乖巧的給許渭常端上來一碗雞湯,許渭常這兩天在私底下猛進補,就怕自己這金槍變成軟蠟,再看見蔣鳳瓔端上來這碗雞湯,上面還飄著一點油花,其實有點吃不下,但是蔣鳳瓔撒嬌著說:「這是我給你熬了一下午的呢,看人家的手都粗了呢,只為了給你煲一碗雞湯喝……」
許渭常一見美人如此上心,想著也就是一碗水的分量,瓔瓔也是一片好心,還是喝了吧。端起碗,便還是喝了這碗摻著火油鑽粉末和不-舉葯的雞湯。
蔣鳳瓔唇畔帶笑的看著許渭常再一次喝下雞湯,心裡在盤算著他倒下的日子,嘴上卻說著關心的話:「我小時候生病了,姆媽就給我燉一碗雞湯的,那時候我就覺得雞湯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而且喝了雞湯,那病就好了。」
許渭常想到自己那隱痛,只得點點頭,贊同著蔣鳳瓔的話。
蔣鳳瓔又給許渭常捏捏肩膀,說是讓他解解乏,許渭常享受著美人的服伺,帶著隱痛和焦慮的心情略好了一些,雖然最近沒有跟蔣鳳瓔做親膩之事,但是她對他也比以前好了,許渭常心裡還想,這女人啊其實也簡單,就是給她錢花、給她房子住,她還有什麼不開心的?
蔣鳳瓔見他神色放鬆了,這才提起要求,狀似委屈的說:「我看慧美每天去上學就很羨慕呢,人家每日無所事事,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等你回來,可是老爺你公務繁忙,也不能時刻陪我……」
許渭常也是被蔣鳳瓔哄高興了,說:「又有什麼事呀?你這個小聰明,總是先跟我來這套!」
蔣鳳瓔道:「人家跟何二小姐和那些千金小姐們相處,發現她們都是那些名校畢業的,何二小姐還是在歐洲留學過的呢,別人問我是哪所名校畢業,我都不好意思張嘴!」
許渭常道:「你都已經嫁人了,不需要那個。」
蔣鳳瓔:「可是現在那些有層次的人家,太太小姐都講究這個,你讓我怎麼辦?」她委委屈屈的樣子看著許渭常,濕漉漉的眼睛圓瞪著看他,看得他心裡痒痒的,可是想到他那隱疾,到底還是沒敢對她下手。
許渭常道:「你是想繼續讀書?」
蔣鳳瓔沖他討好的笑:「我還有幾個月就畢業了,讓我讀完吧,好嗎?」
許渭常一口拒絕,「不行,誰家姨太太還回去上學?沒的讓人笑話!」
蔣鳳瓔道:「人家還覺得你娶了一個有文化的太太呢!」
許渭常之所以不同意,是因為之前平城發生過姨太太讀書,在校園裡又發展了新戀愛的事情,後來那位姨太太還跟同學私奔了,小報上都登過,許渭常當時還評價過:「姨太太就應該在家裡養著,讓她出去讀書,那不是給她機會嗎?」所以這會兒,任憑蔣鳳瓔再是奉承討好,許渭常也不同意。
後來蔣鳳瓔的眼圈都紅了,許渭常也沒同意,蔣鳳瓔扭身不理他,許渭常想反正今晚也不能上她了,再加上最近確實太慣著她了,讓她有點得意忘形,也該冷一冷她,便也沒有去哄她,反倒離開了。
許渭常離開之後,蔣鳳瓔想著:大不了我等你死了再去讀書!
許渭常挺了幾天沒來,蔣鳳瓔怕藥效過了,只得拉下面子去找他,她端著一碗雞湯去找他,許渭常第一次見蔣鳳瓔這麼溫柔小心的樣子,心裡得意極了,想到:當年還裝什麼貞潔烈女,看看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離不開他了!哼,當年他就發過誓,早晚讓她折服在他的胯-下!
他喝了蔣鳳瓔的雞湯,還跟她說:「我去大太太房裡吃飯,晚點再去看你。」蔣鳳瓔只要他喝了湯就十分高興,一副乖巧的樣子應下了,讓許渭常心裡十分得意。
但是晚上他在大太太房裡吃完飯,大太太就找了借口將他留了下來,說是要跟他商量大少爺的婚事,許渭常便跟僕人說:「去跟十六姨太太說,今晚我不過去她那裡了,讓她不要等了。」
大太太聽了許渭常這話,差點咬碎一口牙,心裡想著又是十六那個賤人!
大太太還狀若無意的說:「聽說十六妹妹在抽煙土?」
許渭常道:「之前抽幾次,後來我將她說了,她便不抽了。」
大太太想給蔣鳳瓔上眼藥也就沒太成功,她的出身和見識也就決定了她的宅斗功力不太高,否則也不能讓許渭常娶了這麼多位太太。
晚上許渭常也就宿在了大太太房裡,但是半夜的時候,許渭常就腸胃如刀在刮腸一般的疼痛,疼得死去活來的,大太太嚇得六神無主,還是僕人提醒她要找大夫,她才趕緊讓管家找大夫。
大夫很快就來了,因為加了錢,還特意請的西醫大夫,大夫翻開眼皮又讓許渭常伸出舌頭,還拿著聽診器聽了心跳,在他腸胃按壓了一陣,疼得許渭常恨不得昏過去,日本大夫只說:「是急性腸胃炎。」
大太太也不懂這個,她本來就不擅長交際,看到這個中文說得有點異域口音的日本大夫已經是不知應付,再聽他說的病她也不懂,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只一個勁兒的說:「大夫你說怎麼辦啊?怎麼辦啊?」
日本大夫就說先給許渭常掛一瓶消炎藥,大太太無有不從的,日本大夫又讓僕人回診所取葯,回來就給許渭常掛上了吊瓶。
等蔣鳳瓔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都已經是早上起床了,昨晚鬧得凶的時候,臨近大太太的幾個姨太太都知道,蔣鳳瓔住得遠自然就不知道,一聽說許渭常病倒了,她差點沒控制住笑開。
當著老嬤嬤和周曉虹的面,蔣鳳瓔拿手捂住了嘴,低著頭,雙肩微微顫抖,她倆還以為她難過的哭了,其實蔣鳳瓔是忍著笑。
數著日子等著一個人死亡的這種感覺真是難以言述,尤其是自己一個人抱守著一件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那種感覺就彷彿是等待午夜曇花盛開一樣,既期待,又害怕事情脫離掌控。
蔣鳳瓔趕緊穿上衣服跑去看許渭常,到大太太房裡的時候,一群姨太太們已經圍在那裡了,有的在哭、有的在喊許渭常的名字,許渭常本就痛苦非常,這下讓她們吵得更是難受了。不得已讓大太太將她們都趕走,那些姨太太們不恨許渭常,反倒都恨上了大太太,覺得大太太這時候利用正室身份爭寵表現自己。
蔣鳳瓔連許渭常的面都沒見到就被趕了回來,沒呆上半天,大太太又派人來說老爺想見她,蔣鳳瓔只得趕緊又過去,大太太不咸不淡的跟她說:「老爺說想見你,小心伺候著!」心裡卻在憤恨十六姨太這個妖精!
讓蔣鳳瓔去伺候許渭常,這不是把耗子送到了貓的嘴邊嗎?蔣鳳瓔自然盡心儘力伺候許渭常,又是擦汗又是喂水,忙裡忙外的,許渭常醒來的時候見到蔣鳳瓔在他身邊守著,心裡竟難得的有一絲感動,想到他有這麼多女人,到這種時候還是得蔣鳳瓔來陪他、照顧他啊!
蔣鳳瓔的那些葯一天也沒有落下,不摻在雞湯里可以摻在別的飯菜里,許渭常是逃不了的。
但是,也許是日本大夫的消炎藥好使,又或者是許渭常身體好,他躺了幾天之後還是慢慢的不那麼疼了,日本大夫就更是以為許渭常真的是急性腸胃炎,還對他說:「你日常一定要注意飲食,再犯病可能就需要開刀了!」
許渭常作為一個思想不那麼開放的前朝的土匪,一聽到大夫說要給他開一刀,也是害怕,因為那時候在大多數愚昧的老百姓眼裡,在自己身上開一刀,將五臟六腑割開,還怎麼能活下去!
許渭常病好了之後,對蔣鳳瓔最大的好處的就是,他同意了讓她去讀書,大概也是看在她辛苦照顧他的份上。
蔣鳳瓔見他不那麼疼了,她心裡也是苦,面上還得笑著祝他康復,又得謝他送她讀書。
過了幾日,蔣鳳瓔還接到了何令昔的邀請,請她去騎馬,蔣鳳瓔自然想去,但是礙於許渭常大病初癒,還是試探的跟他說:「我還是拒絕了何二小姐吧?」
許渭常當然想讓她去多跟這些名門小姐接觸,尤其是何二小姐,那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現在南北的局勢這麼緊張,南方政府據說已經摩拳擦掌,只等著和談失敗之後揮兵北上,到時候還哪裡有什麼南北政府,只有一家獨大。
許渭常一個小小的旅長,心裡也在盤算著,萬一南方真的打進來了,他也給自己留條後路,何令昔的哥哥不是在南方那邊當大官么,到時候他想走後面買官,也知道提著東西去找誰啊。
也因此,許渭常自然讓蔣鳳瓔趕緊去,還說:「你不要跟她說我生病了,只去好好跟她玩,與她好好相處成為朋友,為我將來助力。」
蔣鳳瓔裝無知,問他:「我聽說何二小姐的哥哥在南方當官的……」言下之意,許家是在北方政府手下當官的,何家也幫不上忙。
許渭常卻說:「這年頭,就像當年土匪搶山頭一樣,哪個刀槍橫,自然就跟哪個了。」
蔣鳳瓔心想,還想兩頭討好,你得先有那個資本才行!不過他讓她出去玩,她哪裡管他那些無聊的想法!
*
這次韓清露沒有出現,其實蔣鳳瓔還挺喜歡這位花國總統的,而且她對她的世界也有點好奇,她還問何令昔:「韓小姐沒有時間嗎?」
何令昔很自然的道:「有人給她做局的。」一點也不避諱韓清露的身份。
蔣鳳瓔略惋惜的道:「那真是可惜了。」
何令昔見她對韓清露一點也沒有成見,反倒問她:「你不介意她的身份嗎?」
蔣鳳瓔有點自嘲,「那我該問你,你不介意我的身份嗎?我不過是一個旅長家的第十六房姨太太,跟我相交,不拉低你的身份嗎?」
何令昔道:「交朋友看的是緣分,並不是身份。再說,這年頭今天這個離婚,明天那個登報同居的,說是男女也要解放,也要打破封建的束縛,說不定哪天你又恢復了自由單身了呢?蔣小姐?」
蔣鳳瓔哈哈笑,何令昔總是這麼有趣,難怪她身邊總是圍了那麼一群少爺小姐們,她這樣的人彷彿天生就自帶光環一樣。
蔣鳳瓔的騎術還是不太熟練,馬童拉著她的馬走在前面,何令昔騎著她那匹白色駿馬在遷就她,但是她那匹白馬顯然不耐煩這樣小步伐的走動,不時的就在嘶叫,何令昔只得一直在安撫它。
後來蔣鳳瓔說讓她先走,不用遷就她,何令昔反倒向她伸出了手,說:「我來帶你吧,像上次一樣。」藍天白雲下,綠草與天邊相接,何令昔一身黑色騎裝,長腿細腰,氣質仍是那麼的洒脫,讓蔣鳳瓔不自覺的將手搭在了她的手上,然後何令昔便帶著她一起騎上駿馬,飛馳在馬場里。
何令昔有女人的嬌妍美麗,又有男子的洒脫和率性,在她身上好像會有無數可能一樣,蔣鳳瓔覺得這樣的人,好像任何美好而幸運的事發生在她身上都有可能。讓人沒法拒絕她,也沒法不喜歡上她。
倆人騎了很久,笑聲不斷的流淌出來。
蔣鳳瓔覺得,在她活在那陰暗的算計里時間久了,好像連真快樂都快忘了,真的笑聲是從她心裡傳出來的,是自然而然的,而不是那些計算好的每一個微笑的弧度。
倆人騎累了,還在草地上坐了下來,何令昔的白馬在旁邊吃草,她仰頭躺在草地上,彷彿在看藍天白雲,十分放鬆,聽蔣鳳瓔講她要回到學校重新讀書,何令昔道:「讀書好啊,你這個決定非常聰明,可是他能讓你讀大學嗎?」
蔣鳳瓔說:「能讀多久就讀多久,最主要的想把我的中學畢業證弄到手。」
何令昔問清了蔣鳳瓔的中學名字,道:「我的中學老師後來到你那所學校去當校長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
聽見她主動提出幫助,蔣鳳瓔覺得她真是何德何能啊,在何令昔面前,她甚至都覺得自卑了。
蔣鳳瓔和何令昔的交際一直都是以一種默契之交的身份在來往,她現在雖然身為一個姨太太之流的身份,但是她一直堅信總有一天,她會不一樣,她會成為一個有尊嚴的人來面對所有人,所以她也從來沒有想過求何令昔,而且她心裡也覺得,一旦跟何令昔張嘴了,她們之間那種平等的朋友關係就好像變了味道。
可是何令昔主動提了出來,其實讓蔣鳳瓔心裡有點感動,想矯情的拒絕,但其實如果真的能得到何令昔一些幫助,對她是很有利的,她說:「暫時不用的,你只要不時的找我出來玩,就是在幫我了。」她沖她眨眨眼睛,何令昔心領神會的笑了。
沒多幾日,何令昔便派人送來一張何祖母過大壽的請帖,聽說何家並沒有像鄒太太壽辰時那麼大撒請帖,只請了一部分的朋友,很多許渭常的同事都沒有拿到請帖,許渭常對於蔣鳳瓔能拿到請帖就很是滿意,對於蔣鳳瓔要上學的事也就沒有在說什麼了。
蔣鳳瓔也回到學校又重新辦理了上學手續,因為以前在這裡讀過書,又給老師多塞了幾個錢,學校方面很快就接受了她,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只是許渭常,大病一場之後還很虛弱,他們都以為是大病後需要休養一陣的緣故。
也就在這時候,南方政府揮兵北上,號稱八十萬大軍,攻上湖南,湖南總督早已布上防線,兩軍在湖南境內對峙,湖南的戰役正式打響了南方政府揮戰北方的第一戰。
鄒司令已經將自己的心腹愛將調到與湖南相鄰的湖北邊界,許渭常的一些同事即將奔赴戰場,有幾位關係好特意在戰前來看望他,若不是這次許渭常的大病,也許同去的也會有他。
幾位同事都跟許渭常表示了對此次戰役的不太樂觀,南方軍驍勇善戰,在以前的衝突之中他們就已經知曉的,那是有組織有紀律的軍隊,比他們這些游勇散將組成的部隊不知道好多少,而且他們很有向心力,這是南方軍的優勢。
一位同事還說:「打來打去的,不管南北,我們不都是華夏人么?」
許渭常也表示了深深的憂慮,就在這時,蔣鳳瓔跟何令昔一起喝咖啡之後,送給許渭常一條消息,據說何令昔那位在南方當大官的哥哥也會回來參加自己祖母的大壽,還有鄒司令也在被邀請的行列里。
鄒司令一家被邀請是很正常的,何家和鄒家本來就有交際的,只是沒想到何大哥竟然也會回來,在這個戰爭的時候回來,他想做什麼呢?
不管做什麼,這對許渭常而言都是一個機會,他那位同事說得對,不管南北,都還是一國人,也都還是可以做官的,至於換了誰來統治,跟他又有什麼大關係呢?
也因此,許渭常更是看好了這次何家的邀請。連蔣鳳瓔當天的穿著也被過問了一次,見蔣鳳瓔穿一件寬身筒形倒大袖旗袍,還挑剔她穿得土氣,說讓她也做一身窄身的旗袍穿,「我看十五姨太穿的窄身旗袍就很好看,大腿旁邊還有開衩,很是洋氣,我已經見很多女郎如此穿著了。」
蔣鳳瓔怎麼不知道現在流行什麼,像她身上這種寬身旗袍不顯腰身,早就有點過時了,但是她哪裡敢穿那種窄身的?那不是將自己變成了一盤帶光的肉,任人去吃嗎?
可是許渭常對這次聚會異常看重,偏得要蔣鳳瓔穿得更好看一些,蔣鳳瓔沒法,只得去做了一條窄身旗袍,饒是如此,還讓裁縫多放幾寸,不要太貼身,衩也不要開太高,到膝蓋就可以了。
等到何家聚會那天,她還特意撲了一點暗色蜜粉,讓臉色顯得黯淡一點,跟許渭常說是昨夜沒睡好,許渭常就能腦補蔣鳳瓔是今天參加這種高級聚會太緊張的緣故。
許渭常見蔣鳳瓔沒怎麼化妝,還說:「讓十五姨太過來幫十六姨太化妝打扮一下,她們姐妹互相幫助一下嘛!」
蔣鳳瓔立刻拒絕,「人家是天生麗質,再化妝就顯得老氣了!」
許渭常說她:「這種重要的場合,一點也不化妝顯得不那麼重視。」正說著,十五姨太就已經過來了。
當著許渭常的面,十五姨太哪裡會將蔣鳳瓔扮丑,反倒認真幫她化妝了,蔣鳳瓔還特意刺激她說了一句:「老爺要帶我出去參加聚會,勞煩姐姐幫忙了。」十五姨太心裡恨得牙痒痒的,一根眉筆恨不得戳進她的肉里,也還是把蔣鳳瓔給打扮了。
十五姨太還重新拿了她的蜜粉給蔣鳳瓔撲上了,這妝畫下來,讓蔣鳳瓔的容顏姝麗三分,皮膚更是白皙剔透,眉目如畫,眼眸含光,紅唇增艷,美得讓許渭常都屏住了呼吸,彷彿從來沒有見過蔣鳳瓔一般。
他看了一會兒,說:「以後你多跟你十五姐請教,讓她教你如何打扮自己。」
十五姨太還說:「我看妹妹這身旗袍是藏青色的,這顏色雖然適合冬天穿,但是不適合妹妹這個年紀,我那裡有一身藕粉色的旗袍,我新做的,裁縫的尺寸有點量錯了,我看妹妹穿應該正合適,不如妹妹試試?」
許渭常對十五姨太的審美表示了認可,立刻同意了,蔣鳳瓔怎麼會樂意,十五姨太的衣服都緊得很,「我覺得我這身挺好看的,不用勞煩姐姐了吧。」
許渭常卻說了一句:「你都聽十五的吧。」
於是蔣鳳瓔只能在許渭常期待的目光之中換了十五姨太的藕粉色旗袍,蔣鳳瓔穿上那旗袍就覺得腰肢還有點富餘,但是胸口那裡緊緊的,襯得胸部高聳鼓起,十分的奪人眼球。
她一出來,許渭常就看直了眼,心裡想到:瓔瓔這身材,那腰身,真是沒的說了,若不是他現在有隱疾,與她在床-上交纏,又會是怎麼樣的快活啊!
蔣鳳瓔不樂意,「這身衣服太窄了,我穿著喘不過氣,太小了。」
許渭常卻啞著嗓子說:「你穿這身正好!」拉著這樣的蔣鳳瓔就上車了,許言山見到蔣鳳瓔如此盛裝美艷,險些看直了眼,許渭常沒有看出來他倆的貓膩,因為他太信任許言山了,反倒開起玩笑:「看,默峰都看呆了,可見你今天有多漂亮,這男人出門最大的驕傲就是身邊的女人漂亮。」
又對蔣鳳瓔說:「我今天一定是最驕傲的。」
蔣鳳瓔只恨為什麼火油鑽粉末不快點發揮作用!
蔣鳳瓔進了何家的洋房,脫下外穿的呢子大衣,就彷彿自帶光圈,走到哪裡,所以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她的身上,尤其那些男人們,更是盯著蔣鳳瓔不放,那目光大多繞在她胸前和後面的臀線的,簡直能將她燒穿一樣。
最近兩年婦女的天胸運動搞得如火如荼,提倡婦女解放纏小的胸部,還給女人們天生的大奶奶,所以男人們盯著蔣鳳瓔看,有些人還在想,如此高聳的大奶奶,她是否就是解放了的天胸婦女呢?那目光,一點也含蓄不了。
何令昔早就看見了蔣鳳瓔,見她來了立刻走過來跟她說話,她今天穿了一身洋裝,頭上別著一隻寶石發卡,已經是很美麗的,可是看到蔣鳳瓔還是說:「瓔瓔,你今天好漂亮啊,我若是男人,都恨不得將你一口吃了。」
蔣鳳瓔恨不得她噤聲,「別提了,我也不想這樣,快來找一件披肩給我!」
何令昔還逗她:「如此良辰美景被遮住,我豈不是這屋裡的罪人?」
蔣鳳瓔嗔她一眼,這一眼真是比往日里都讓人帶著媚,看得何令昔都覺得被電了一下,蔣鳳瓔道:「快去啊。」何令昔道:「敢不從命?」趕緊派人去她房間取披肩了。
這時許渭常也從外間的寒暄走了過來,他是和鄒司令一起進來的,鄒司令外面社交從來帶的都是那位得寵的姨太太,那位姨太太看著三十多歲,保養得宜,而且那氣度看著確實比鄒太太好不少,一看那社交專用表情就知道人家比鄒太太善於社交。
許渭常見蔣鳳瓔跟何令昔站在一起說笑,便說:「我們家瓔瓔跟何二小姐處得好,經常一起玩,這次也是何二小姐給我們下的帖子。」
鄒司令見了蔣鳳瓔,眼裡閃過驚艷,記得以前見過這小女孩還沒有如此成熟美麗,那時看著不過是個漂亮的女郎,今日這般打扮起來,豐胸肥臀,明眸皓齒,肌膚勝雪,而且她小小年紀已經將他那老古董的原配太太和這位新浪潮的何二小姐交際下來了,如此交際手腕,確實不一般。
跟蔣鳳瓔一比,他身邊這位桃紅姨娘已經被比了下去。
鄒司令又深深看了一眼蔣鳳瓔,這一眼,被許渭常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