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司菲氣白了臉,面帶毫不掩飾的怨毒走到了阮夏面前。
眼見司菲抬起手臂,阮夏先一步打了她一巴掌。
從小到大,司菲從沒挨過打,瞬間懵掉了。
「這一巴掌是還你的……那時候你當著那麼多人打我,這兒才這麼幾個人,真是便宜你了。我不收你利息是因為我也有錯,要不是我當初瞎了眼,也不會一再被你噁心。」
司菲的助理自然不肯罷休,當即湊過來要和阮夏動手,司菲的目光往門處瞟了瞟,攔下了助理。
她垂下眼睛,聲音哽咽地對助理說:「我們走。」
阮夏順著司菲的目光回頭一看,聞訊從隔壁大廈趕來的傅岳正皺著眉頭看自己。
怪不得司菲輕易放過了自己,原來是忙著在傅岳面前裝可憐。
瞥見傅岳一臉不悅的神色,阮夏心中一沉,冷下臉滿不在乎地斜了他一眼,而後沖看戲看傻了的陳姓記者笑了笑:「不好意思哦,記者姐姐,打擾你工作了……你如果想寫真實的司菲小姐,隨時可以找禇君聯繫我。」
說完這句,阮夏背起包走了出去,經過傅岳身邊,仿若全然不認識他般,連半秒鐘都沒有停留。
陳姓記者尚未回過神兒,待看到傅岳,更是一怔,四目相對間,傅岳先一步收回了目光,跟上了阮夏。
阮夏已經上了電梯,看到傅岳追過來,立刻伸出手去按閉合鍵,傅岳離得遠,自然沒能趕上同一部電梯。
然而走出大廈,阮夏尚未打到車,傅岳就追了過來。
「你跟我發什麼脾氣?」
阮夏沒有作聲。
「我哪裡惹到你了?」傅岳的語調軟了又軟。
「你剛剛擺一張臭臉給誰看?」
「……」傅岳不得不承認,看到阮夏忽然抬手打人,他的確感到頭痛,「我只是覺得有什麼話都可以好好說,何必當眾動手?」
「看吧,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她打我的時候,可一句道理都沒和我講,這一巴掌是我還她的。」
「她以前打過你?她打你哪裡了?」傅岳只覺得難以置信,在他的印象里,司菲的脾氣像極了溫萊,極少有大聲的時候。
至於阮夏和司菲如今的交惡,他下意識地以為是阮夏氣司菲質疑自己和叔叔間的清白,司菲怨恨阮夏害死了養父,連累名字相近的她一同背上惡名。
「她什麼時候打過你。」沒等到阮夏的回答,傅岳又問了一遍。
「司叔叔出事的那天,我在警局哭,看到她和溫萊趕過來,正想抱著她求安慰,她直接一巴掌打得我臉腫了小半個月。司叔叔在時她對我多好,無時無地不擺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樣,司叔叔剛走馬上就變臉,特別現實。」
傅岳聞言一臉陰沉:「你以前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麼用?你能替我打回去?不會怪我處事有問題?還不是要靠我自己。對了對了,我進醫院之前你還自作主張地替我跟她道歉呢,切……我和溫萊鬧到不可轉圜的地步,司菲的功勞可大著呢。我最後一次跟你提分手,也是因為她在一旁煽風點火。傅叔叔,你以前就真的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她對你有意思?」
「……」司菲的心思早在跟阮夏在一起前,傅岳就有所察覺,但習慣性地選擇視而不見,「我的確不可能打女人,但你早點說,我可以讓司菲滾回英國,免得她影響你的心情。」
「她才影響不了我。就讓她呆在這兒好啦。」
傅岳抬手看錶:「午休還有一會兒,你吃飯了嗎?」
「沒吃。」阮夏依舊沒好氣兒。
「我吃過了,帶你找間餐廳吃一點東西?」
「不用了,剛剛看你的壞臉色看得倒胃口,晚飯都省了,你這幾天不要聯繫我,我最近都不想看到你。」
「……」
阮夏下午有課,又怎麼都不肯讓傅岳送,便自己打了輛車回了學校。
剛回到寢室,傅岳的助理就送了午飯和大捧的玫瑰過來。
同一時間,阮夏的手機進了條來自傅岳的微信,看過之後,她雖消了氣,卻懶得回復,直接退出了微信。
拿著手機等了許久都沒有收到阮夏的回復,傅岳倒不怎麼意外——長期以來,她被自己慣壞了,他一個表情沒擺對,稍稍沒順她的意,她就非得報復回來,接連三五天不理人是常事兒。
……
見到司菲的后兩天,禇君有意無意地在阮夏面前替傅岳獻好,說傅岳非要他停掉剛剛開始賺錢的司菲的節目,害他損失慘重——為了捧紅司菲,前期禇君自然要有所投入。
阮夏本想去找傅岳,哪知司裴臨時請她做演奏會的助演嘉賓,時間緊迫,她又太久沒有登台,為了不給司裴丟臉,自然要費心準備。
演奏會後的慶功宴,阮夏應邀做沒有女朋友的司裴的女伴。
阮夏穿一襲淺金色的長裙,面無表情地立在氣質清冷的司裴身側,儼然是一對高不可攀的金童玉女。
不斷有記者問司裴他身邊的這位漂亮的小姐是不是他的女朋友,阮夏本想第一時間澄清,司裴卻用目光阻止了她。
記者們雖然知道和音樂無關的問題司裴從來不回答,但第一次見他帶女伴,仍舊感到興奮。
阮夏立刻明白了司裴是好心想讓自己蹭點他的名氣,只是對方是連表情都很少的司裴,她難免入不了戲。
傅岳雖然話也少,但偶爾也會露個笑臉,而身邊的這一位……她一直懷疑司裴不需要喘氣兒。
一走到人少的地方,司裴便說:「後天我的助理就會澄清,說你只是我妹妹,不會讓傅岳誤會的。」
這是一整晚司裴對她說的第二句話。
「他才不會誤會呢。」司裴雖然不知道他們有血緣關係,傅岳卻是知道的。
若是剛剛直接和記者們說,這女孩是我妹妹,他們大概連拍她的興趣都沒有,「女朋友」的新聞價值則要高出太多。
之所以後天才澄清,司裴是想利用明天的時間讓她上上新聞。
雖然不是娛樂圈,但這一行若想要走得順利,一樣需要名氣加持。
阮夏連續找了幾個話題,司裴都不感興趣,出於禮貌才點頭表示聽到了,她心累不已,乾脆放棄和表哥增進感情的大好機會,借口補妝躲到了洗手間。
洗手間里另有一位美人在補妝,見到阮夏進來,美人怔了怔,合上粉餅,笑道:「阮小姐?」
阮夏向來不記人,想了想才跟著笑:「陳記者?」
「冒昧的問,有沒有時間,我們聊一聊?」
「你想聽司菲的黑料?」
「……不是,我們已經把她的報道撤掉了。」
所謂雪藏,就是讓司菲完全沒有曝光機會。
「那你找我是因為……」
「我覺得你挺特別的,想認識一下。」
阮夏聞言一臉詫異,她還以為以她那天的表現,這位陳記者即使不覺得她是個大寫的神經病,也至少當她是潑婦呢。
兩人坐到了僻靜處,陳記者問了她幾句跟音樂有關的問題,猶豫了一下,而後才切入主題:「你是傅岳的女朋友?」
「……」阮夏怔了一下,眯起眼睛仔細端詳了片刻陳記者。
她前幾天就覺得這位美女記者有一丟丟眼熟,只是沒有精力關注沒有多想,待她提到傅岳阮夏才驚醒,這人居然是傅岳的初戀!
她數年前因為好奇,曾偷偷潛入過這人的校內頁面查探了一番,還因為初戀小姐的氣質類型和林漫林潤如出一轍跟傅岳發過火。
因為不想讓傅岳覺得她幼稚好笑吃隔了十年的陳醋,她並沒有說原因,傅岳至今都不明白那一段她為什麼會好端端地一想起來就同他鬧。
遇到她之前,傅岳的眼光實在太穩定了,獨獨中意氣質淡雅的名媛淑女。
「阮小姐?」等不到她的回答,陳記者又問了一句。
「我不是他女朋友,是他前任。」
「前任?那司菲……」
「傅岳怎麼可能看上她,她就是一閑雜人等。」
陳記者「哦」了一聲,思路有些凌亂——她的消息不該有錯,和傅岳在一起多年的女朋友應該是姓司的大提琴手,怎麼會姓阮……
她本是做社會版的,聽到娛樂版的同事想採訪司菲,特地幫忙聯繫老同學禇君,就是為了見識一下傅岳傳聞中的女朋友。
她和傅岳只在大學前交往過幾個月,後來雖然也交往過幾個男朋友,但青春期的初戀么,總是最美好最難忘的。
她最近正好處於空窗期,上次遠遠地看到傅岳,居然又找回了遺失多年的怦然心動的感覺。
她的條件優渥,又年過三十,因為不肯降低條件將就,合適的對象並不容易遇見,聽老同學說傅岳最近似乎也總是形單影隻,如果能再續前緣,於她來說再圓滿不過——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她遇見的男人里,拋開條件不談,傅岳也一直是最合適做丈夫的。
身邊的青年才俊雖然多,但潔身自好有責任感,從不沾花惹草的她卻只見過他一個。
「他現在有女朋友嗎?」
「沒有。」
陳記者笑了笑:「其實我也是他前任,不過是高中時的。我找你聊天,是因為好奇,你不會介意吧?」
「完全不介意!」阮夏笑著伸出了手,「陳小姐,很高興認識你!按《圍城》里的說法,我們是『同情者』。」
陳記者意外了一秒,和她握了握手:「幸會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