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荊棘崖（九）

裘德正在房間里清點著文件，就在這時，瑪麗手裡揣著一群書信走了進來。

「修女裘德，這些是今天的郵件。」

裘德抬頭看了瑪麗一眼，並沒有在意：「放著吧。」

「我和病人們都說了，暴風雨即將來了，一場大暴風雨。」

瑪麗故作慈悲，然後打算轉身離開。

裘德翻了翻瑪麗帶來的書信，卻突然翻到了一封泛黃的舊報紙！只見得報紙上寫著：「佛靈明翰少女已經失蹤6日，而報紙的日期，正是1949年6月28日。失蹤少女的頭像赫然印在報紙正中央，正是那個帶著厚重眼鏡的車禍少女！」

「這是哪裡來的？」修女裘德面色大變，叫住了正準備離去的瑪麗。

「郵箱啊。」瑪麗轉身，一臉的迷茫模樣。

「不，我是說這個報紙，誰把他帶來的？！」修女翻動著這張破舊的報紙，手指微微的顫抖起來。

「郵差啊！」瑪麗面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看著修女裘德失態的模樣，很顯然，正無比震驚的裘德並沒有發現裘德的異樣。

四周無數的看不見的黑影，也同樣發出竊竊的笑聲。

「修女，你幹嘛在那裡拿著今天的報紙，是有什麼大新聞嗎？」

就在這時，伊萬的聲音突然響起。瞬間整個房間里的黑影就像冰雪見到了陽光一樣，瞬間向著窗外逃去，只有瑪麗有點生氣的看向了伊萬。

被伊萬這麼一喊，裘德突然像被驚醒了一樣，眼睛一眨，居然發現自己手中的報紙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1964年今天的報紙，而紙面上哪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女孩照片。

「沒什麼，我是說，我剛可能太累了。」

裘德也被這樣的情景感到詫異，再看了看手中的報紙，濃濃的油墨味，明顯就是剛應刷出來不久的。

「修女瑪麗，剛剛霍華德教父找你，我們一起去吧，商量一下最近荊棘崖聖父重新粉刷的問題。」

伊萬碧綠色的雙瞳閃爍著聖光，手裡已經拿著一串銀色十字架，語氣一改往日的天真可愛。

「哦，求之不得。」

瑪麗並沒有拒絕，只是又看了裘德一眼，隨著伊萬走了出去。

其實，在伊萬察覺到被巴佛滅附身的瑪麗走向裘德辦公室的時候，伊萬就萬分留心上了這裡，直到察覺到了巴佛滅似乎又施展了什麼幻術，使的裘德神情大變，才不得不闖入裘德辦公室。

「well，你動作倒是挺快的。」

瑪麗雙手交叉，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蛇瞳，看著伊萬。

「你還真不愧惡魔之名」伊萬手裡握著十字架，上面雕刻的經文徐徐生輝：「抓住任何機會要迷亂每一個凡人。」

「這對我還真是個極高的評價。」瑪麗笑道，聲音也不再是往日里那種甜美的女聲，反而變成了低沉而可怕的男人話語。

「但是請你記住，你只有一個，而上帝無處不在！」

伊萬覺得對這位惡魔，任何溫和的手段，都只會顯得軟弱可欺。

「你知道荊棘崖外那些有趣的小生物嗎？」

瑪麗並沒有對伊萬的威脅做出任何回應，反而笑嘻嘻的說道。

外面的小生物？

伊萬自然知道瑪麗所指的是什麼，那可不是什麼小東西！

那些都是怪獸！

伊萬的感知很早就知道森林裡住了一些可怕的生物，他們長得很像人，卻全身長滿了膿包，有的甚至五官都變形，嘴裡充滿了獠牙，看上去非常的像傳說中的惡魔。雖然伊萬知道他們並不是。

很多時候，瑪麗都會把荊棘崖死去的屍體丟到森林裡去給這些怪物餵食，以人肉為生的怪物。

「你知道是誰創在了他們嘛？我告訴你，他們可曾經都是這裡活生生的人類。」

「什麼？！」巴佛滅的話很顯然嚇到了伊萬：「你是說，這些怪物不是天生的，是有人故意創造出來的？！」

上帝啊！什麼人居然散心病狂到這個地步，居然敢活生生的把人類折磨成這樣！這是多大的罪惡！

「去看看奧爾頓醫生的手術室吧，那裡一定會你要的答案！」

看著伊萬那張小臉上露出大驚失色的表情，瑪麗開心的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sometimes，humanismonster。（有的時候，人類才是怪物·。）」

說完這句，瑪麗轉身離去。

伊萬雖然平時看上去很老成，天生早慧，但他畢竟是一個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他立刻就跑向了奧爾頓醫生的手術室想要一看究竟。

因為修女裘德和奧爾頓醫生一貫不和，所以伊萬從來沒有去過奧爾頓醫生的手術室，而且奧爾頓醫生看上去也是個內心無比堅強的人，所以伊萬也從沒聽到過他的心聲。

伊萬沒去過奧爾頓醫生的手術室，但並不表示他不認識路。

他一路下小跑跑到手術室前，見得奧爾頓似乎並不在，因為手術室門上正掛著一個大大的鎖。

伊萬想都沒想，手指凌空一拽，就用異能打開了這扇大門。

一進入手術室，一股濃郁到嗆人的黑暗氣息就差點把伊萬給到窒息。

奧爾頓醫生的手術室很大，有兩層，最頂層放滿了書，第一層自然就是放著手術床，手術等用於醫療的器具。

伊萬的手下意識的觸碰了一下牆面。

「啊！！求你不要這樣！！」

「放過我吧！我真的是無辜的！」

「你這個惡魔！！！！啊！！啊！！」

無數尖銳的慘叫聲尖銳的刺入伊萬的耳膜，差點把伊萬鬧到失聰。伊萬連忙把手從牆體上挪開，耳朵這才安靜下來。

「我的天！」

伊萬實在不敢想象這裡居然死過這麼多人。如此多怨靈的嚎叫，這裡每一個亡靈都帶著無比重的怨氣，不願離去。怪不得瑪麗如此幸災樂禍的叫伊萬去看看奧爾頓醫生的手術室，這真的嚇到伊萬了。

奧爾頓醫生在荊棘崖里除了和裘德不和，對伊萬倒是十分友好，時常還會看上去頗為慈祥的買糖果給伊萬，是個看上去頗為嚴謹正直的日耳曼人。但是沒想到手上居然沾染了這麼多鮮血。

「我的主，我的父，你怎麼會容許您聖潔的地盤上發生這麼恐怖的事情？」

每一座教堂都號稱是主在人間的聖跡，是世間最聖潔的地方，也是主的目光關注最多的地方，可是為什麼，他居然容許荊棘崖發生這麼恐怖的事情呢？！

伊萬走向手術台，濃郁的黑暗氣息更加駭人。尤其是那把手術刀，在燈光之下反射出駭人的寒光。

伊萬伸手一招，手術刀飛到了他的手上。

瞬間一副副恐怖的畫面映射到伊萬的眼前。

有男有女，被奧爾頓醫生綁在手術台上，奧爾頓面無表情的給他們注射著不知名的藥物，使得每一個被注射了的患者沒過多幾久久變成滿身膿包，滿嘴獠牙的可怕模樣，甚至一個個失去了神智變成了只知道吞食血肉的怪物。

便在這時，手術室門口突然傳來了開門，伊萬猛的回頭，正對上奧爾頓醫生的視線。

「你為什麼在這裡，我的小先生，你是怎麼進來的？」

奧爾頓清楚的記得他每次離開手術室都會鎖上大門，畢竟這裡藏著他最重要的秘密。他萬萬沒想到伊萬居然有天能進來。

在奧爾頓醫生進來的瞬間，整個房間的邪靈都憤怒的開始向著奧爾頓醫生怒吼起來！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似乎想要把他撕裂。

「慘無人道的劊子手。」

伊萬看見那些邪靈可悲可恨的表情，忍不住說道。

奧爾頓一聽，就知道伊萬發現了他的秘密，馬上反鎖住房門，上前一把奪過伊萬手中的手術刀，怒喝道：「你發現了是不是？！」

伊萬對奧爾頓的怒吼無動於衷，只是冷冷的看著他：「上帝為什麼會容許你這種人存活在世上。」

奧爾頓顯然被伊萬的話激怒，上前就想要給伊萬一刀。

伊萬看見撲身上前的奧爾頓，亦是怒火中燒：「你真應該去死。」

伊萬用力一揮左手，瞬間奧爾頓被無形的力量給擊飛到了牆上。

「你到底是誰？！剛剛是什麼？！」

奧爾頓被那一擊很顯然嚇到，他吃力的爬起來，忌憚的看著伊萬，面露兇狠。伊萬看的出奧爾頓殺心大起，根本不想回話。雙眼一看二樓的書櫥，伴隨著伊萬的視線，那些書櫥馬上就被推到了走廊邊，從二樓掉了下來，砸中了奧爾頓的背部，把他砸暈了過去。

四周的被奧爾頓所殘害的邪靈，看見奧爾頓被砸暈，個個歡快的鼓掌！面露解氣的表情，他們紛紛用著只有伊萬才能聽見的聲響，急促的歡呼，或者哀求道：

「對！殺了那個惡魔！」

「求求你殺了這個惡魔，否則我一輩子也不能安息！」

「他才是真正該死的人！披著人皮的怪物！」

伊萬被這些聲音所籠罩，突然間也覺得巴佛滅的話其實並非沒有道理：

「有的時候，巴佛滅並沒有說錯，有些人類才是真正的怪物。」

伊萬看了一眼被丟在地上的手術刀，只見得那個手術刀飛了起來，然後懸空在了奧爾頓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