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血戰
沒有挑釁叫罵,甚至沒有高聲呼喝,二十餘人同時動作,一道道身影在丁漁身周穿梭縱躍,二十餘記殺招將發未發。丁漁瞑目不視,將全副心神沉浸於靈覺中,感應著兩丈八尺六寸範圍內的風吹草動,十道一陽指力被他凝於指端,卻不敢輕易放出——雖然他有把握同時重創幾名對手,但卻沒有把握在回氣的瞬間,躲開其餘所有高手的殺招。
同樣,那二十餘名高手也意識到,丁漁此時如同一張拉滿的強弓,一旦出手,必定是石破天驚,但也必然是破綻最大的時刻。所有人都想搶這個破綻,但沒有人想做那個承受殺傷的倒霉蛋。全場就這樣詭異地安靜了下來,除了天空中的禿鷲嘶鳴、不遠處的胡狼嚎叫,就只聽見一聲聲粗重的呼吸聲,和輕微而密集的腳步聲。
這脆弱的平衡持續了足足大半個時辰,終於有人開始承受不住了。那持盾和持斧的兩名武士雖然天賦異稟,體質驚人,但吃虧在未曾學過高明的內功心法,因此爆發力極強,長力卻不足。兩人手執近百斤重的兵器高速奔走,還得時刻防備丁漁的殺招,心神與體力雙重消耗,已開始額上見汗,氣息粗重。
那持盾的漢子把心一橫,與其拖到體力不支為人所乘,不如趁現在拚死一搏!他朝那持斧漢子高喊了一句不知哪裡的語言,自己團身於大盾後方,一路狂吼著向丁漁撞過去;那持斧漢子倒拖巨斧,彎腰緊隨其後,身子同樣被大盾遮蔽。其餘的西域高手精神一振,二十餘雙眼睛緊盯著丁漁,無論他防禦或是反殺,只要露出一絲破綻,就是他們出手之時!
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持盾漢子已如同戰車般衝到丁漁身前一丈之內,於此同時,一直藏身其後的持斧漢子陡然躍起一人多高,手中巨斧一記力劈華山,轟地朝丁漁頭頂斬落。
然而丁漁對正面撞來的大盾和頭頂的巨斧視若無睹,反而側轉身體,十指向側後方彈出。那些準備出手的西域高手們大出意料,急運輕功向後方、旁側躲閃。不料這一次丁漁手中根本沒射出任何指力,他手上以一記虛招逼退了側後方的對手,腳下猛地一跺,一股內力灌入地下,穿行了一丈距離之後,化作一股沙柱向上衝起,那衝起之處,正是持盾漢子的兩腿之間!
那持盾漢子萬料不到,丁漁竟能從如此不可思議的角度發起進攻,雖然那一跺之力穿過沙土之後損耗不小,但架不住落點更為脆弱,那持盾漢子只覺雙腿之間彷彿被人用一柄巨杵狠狠地搗了一下,只疼得雙眼發黑、魂魄都似要離體一般。
而丁漁早借著跺腳之力,矮身貼地躥出,恰好與上方揮砍的巨斧交錯而過,肩膀重重地撞上了大盾的下方。
那持盾漢子本就疼得渾身無力,被這一撞之下,連人帶盾向後飛出,人在半口,一口夾雜著內臟碎片的濃血噗地噴出,落地時已是不活。丁漁一把摘下大盾,以左腳為軸,轉過半圈,將那大盾猛地甩了出去。
那持斧漢子一斧揮空,雙腳落地后即刻轉身,想要接著追擊丁漁,卻正好看見一面大盾迎面向自己飛來,急切之間,他只來得及將巨斧豎起,便鏗地一下,被那大盾砸個正著。然而他倉促間聚起的氣力怎比得上丁漁有備而發,巨斧與大盾一觸之下,發出一聲震耳響聲,斧背倒撞上那漢子的頭臉處。遠在數丈外的西域高手們清晰地聽到「咯嚓」一聲裂響,那漢子的腦袋如同鐵鎚下的核桃,整個被砸得稀爛。
剩餘的西域高手們驚怒交集,正要趕上來再度合圍,便聽丁漁大喝一聲「落星,水!」,只見一個鼓囊囊的水袋被丁漁身後的女童拋向半空,緊接著丁漁一掌拍出,那水袋在半空啪地炸開,無數水滴如驟雨般劈頭蓋臉地打下來。
一眾西域高手或閃避,或擊出拳風掌風相抗,但這一下太過突然,周圍又不甚寬廣,一瞬之後,眾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些水滴。各人心中正自驚疑,便聽丁漁大笑道:「各位,且嘗嘗靈鷲宮的腐骨噬心水!」
他這話一出,不少人心中一顫,忍不住伸手去摸那中了水滴的地方,豈料不摸還好,一摸之下,便覺沾了水滴之處開始發癢,連帶著手上也變癢起來。那些直接被水滴沾到肌膚的人,更覺奇癢難當,恨不得將皮肉都撓破。
這幹人等江湖經驗極其老道,知道越是這種時候,便越不能去撓,強行忍住之後,十餘人無心戀戰,疾步退回本幫派中,趕緊服下各種解毒丸,並試著以內力化解毒性。
剩餘七八人運氣較好,只被水滴沾到了衣物,已立時將外衣撕下。即便如此,他們看了其他人想抓不敢抓的樣子,也仍覺得身上隱隱有發癢的感覺,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那腐骨噬心水滲透衣物后沾到了肌膚。
但這七八人俱是殺伐決斷之人,第一時間已決定,哪怕自己當真中毒,也要先擒住丁漁搜出解藥。
一名蒙著白色面紗的女子抽出一根數丈長的黑色軟鞭,手腕一抖,軟鞭發出嘶啦的破空之聲,鞭頭直抽丁漁面龐。丁漁正要捏住鞭頭將那女子扯過來,手伸到一半,卻瞥見鞭身上布滿了銳利的黑色細針,只怕針上還帶了毒。
他忙變爪為指,一道指力將鞭頭遠遠彈開,只是那鞭身軟不受力,丁漁的指力雖強,卻傳不到那女子身上,她一揚手,軟鞭在空中旋繞兩圈,再度擊出。這一次,卻是鞭身抽向丁漁,鞭頭繞了半圈,竟抽向他身後的童落星。
除了蒙面女子的軟鞭,左右兩邊也各有敵人趕到,左面是血月山莊夫婦,男子手持闊劍斜斬而下,女子手中利爪掏向丁漁腰側;右面南堡主人還沒到,兩股掌風已裹挾著三五枚牛毛細針飛襲而至,將丁漁和童落星都籠罩其中。
丁漁心中大恨:這南姓老兒出手陰毒,兩次都將童落星牽連在內,不先將他除了,童落星怎得周全!
他左掌向上揮出一道掌風,將軟鞭盪開,同時側身進步,讓過血月庄夫婦的劍斬和利爪,右掌十成功力洶湧而出,摧枯拉朽地撕碎了南堡主的掌風,更倒卷著幾枚牛毛細針打在他身上,南堡主甚至沒來的及慘呼出聲,整個上半身的骨頭和內臟已碎成一灘,遠遠地拋飛落地之後,幾乎看不出原本的人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