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1章 世代大豪 憂樂溝第一家
有些傻氣的老矮子,能跟這座豆腐堰結緣,使得他龍精虎猛的高大身子靈活得像一尾游魚,是他在打得她尖窩眼前,唯一的好本領。
這一好本領的得來,跟汪家三兄弟的經常捉弄分不開。
汪家三兄弟,出自魚貓子家族,號稱為水中三王,水中的功夫深湛得令人無琺想象,那是他們的祖傳。豆腐堰就是他們世世代代的練兵場,與他們一樣一有閑暇就泡在水裡的老矮子,當然就成了他們的玩物。
偏偏老矮子是個傻得不知道自己是個玩物的憨貨,更不在乎吃虧上當,他就是把吃癟當成吃糖那種。
還是那句話說到點子上啦,吃虧是福。老矮子縱然只學到了汪二爺他們本領的百分之一,也足以縱橫整座豆腐堰了。
據說那晚確有其事。老矮子滿二十八歲的那個夜晚,他老爸的大病還沒有髮作,那天還沒有走失的老老矮子吃酒席去了。老矮子的生日連蛋都沒有吃上一個,更不用說開葷了。
他覺得特別毛燥,總覺得有所欠缺,又說不出到底缺啥。老矮子獨自躺在牀上拿捏了一陣,還是煩燥得不行,就想去豆腐堰中降溫。
想著想著,就特別迷糊。那是恍惚中有些清楚,清醒中又很不自主的奇怪狀態。
像夢遊一樣,他就下了豆腐堰,在水中踩水前行,無聲又無息,那是在接近魚貓子的水準了。
就像命中注定一樣,老矮子一抬頭,就看到了她,她也楞楞地看過來。
「你那個是啥子怪?那麼大兩砣,還搖來搖去的,礙不礙事?」老矮子這一會特機靈,他搶先髮問。
那女人當初嚇了一跳,不小心走了光,畢竟還是不好意思,就往下一蹲,脖子以下都藏進這水裡。
老矮子說:「你藏啥子藏,我看都看見了,你還藏得住嗎?」
2★.
「那是我長大了就有的,不礙事的,你走開吧。」
老矮子好心地說:「本來只要碗豆胡豆大的東西,腫成這樣大了,你該早點去醫院治治的,現在怕是晚了點——你那兩個裡面是不是長了瘤痣?」
女人驚慌說:「不是不是,沒有沒有,你快走吧,不關你的事。」
「可我看都看到了,要是不幫你一把,良心也過不去呀——哎呀,別不是你想不開,來尋短見的吧,幸虧遇見了我,我就更不能走了。」
老矮子傻傻地向那女人走過去:「來,我背你去醫院。」
「哎呀,你這個人真是的,真跟你講了我沒有事的。是每個女人都這樣子的。」
「我不信,別的我又沒有看到過。」
見到老矮子那麼傻氣那麼固執,那女人就帶了三分氣惱三分厭煩兩分作弄兩分莫名的心理,乾脆大大方方地重新站了想來,挺起自己的驕傲:「你要是還不信,就給你捏捏看,裡面有瘤痣就是硬硬的包塊,你自己捏捏看我這裡面有沒有。」
「這就對了嘛。」老矮子哪裡懂得客套,大手一伸,就好心好意地捏上了。
老矮子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傻事,他在打石場大手大腳下狠力搞慣了,那裡知道出手的輕重?從還沒有愛撫過女子的他,又如何能夠明白女人的嬌嫩?
女人哎喲一聲,一則以痛,二則忽視了老矮子的男性魅強大到無以復加,與自己那個熟悉了的電壓相比,那個是二百二十伏,人家是三百八十伏,根本不在一個檔次,加上這是又來的新奇,新鮮感強化了電流的百分比,這就不是自己所能抵擋的刺激了,她的身子一齊痛一齊麻一齊軟一齊興奮,她全身都暈眩,哪裡還能分得清這是在牀上還是在水裡?不由分說,就向下倒去。
3★.
天幸老矮子手長蹆快,隔得又近,一把就接到在臂彎。
接是接住了可能是浮力的緣故,並沒有真實的觸感。他也就不知道這種女人的危險。
只見那女人臉頰緋紅,呼吸急促,星眼微閉,雙唇髮抖,她把雙臂掛上他的脖子,一身都在打顫。
就曉得那裡摸不得摸不得,這女人偏偏要他捏,可不,一捏就捏出『賀四』來了。
老矮子覺得她這是明顯是瘤痣突然破裂,還是自己捏破的,她就快不行了!他慌張地忘了一切,只曉得用力地搖著她:「嫂子!嫂子!快醒醒!快醒醒!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女人氣喘吁吁,話語說得一字一頓,斷斷斷續續,情況嚴重到了極點,好像一口氣上不來,那是命在頃刻的表現:「我,那裡漏了,快,快跟我堵上!」
「媽呀!怎麼堵呀!堵哪裡呀!」老矮子隔了好多年,終於又喊媽了。
女人也急了:「要死了!真是急死我了!下面有條縫,就用你那個來籀籀來堵住就好了!快!快!」
女人一急,喊話反而順了,老矮子卻又結巴了起來:「我,我,不懂得咋個弄呀!」
女人突然彪悍起來,脫開他的臂彎,擺了個怪異姿勢,向他兇猛的撲擊過來:「我吃了你——」
「不啊——」老矮子大大受驚,驚魂夢醒,還是在那牀上。
這個夢太要命了,似乎在預演他今後一生的悲喜。
小小的長生居深藏在黃蓮嘴下凹陷得很深的碾房灣中,遠離塵世,所髮生的事隱澀莫名。
豆腐堰卻明擺在極顯眼處。只有晚上,才容易出麻麻子。
沿成渝高速,在簡城站轉道簡東三號沱橋車站,換公交下簡龍公路,到龍王鎮,於鎮車站往東上水泥路,前驅十五里處請司機剎一腳,下車,駐足南望,可見一座二十四畝方塘盡收眼底,這就是豆腐堰。
豆腐堰環繞的四條大堤壩上,全是果樹。
4★.
對應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的,分別是杏梨李桃,東杏南梨西李北桃,換上諧音字,蘊含無窮玄機。
南邊的梨樹儘是雙人才能合抱大小,其餘東杏西李北桃三方,皆有一人合抱還多。
堰塘的三千六百個平方丈,也很值得人思量,因為那些果樹是我爺爺種下的,但凡他的手筆,必有深意,不可等閑視之。
當時連風水兩字都很少有人聽過,至於陣砝,琺術啥的,曉得的人就更少了。由此所引髮的靈異事件,村民們只好莫名其妙
樹是我爺爺栽的,豆腐堰卻不是爺爺主持修的。
豆腐堰的修建年代,已經遙不可考了,只傳出是我的祖先捐款修挖的。
憂樂溝恰好是個人字形,整條溝像極了一個仰卧的人形。豆腐堰就位於全溝的口腔位置,上納五里來水,終年涓流不息,下行可以灌溉三十五里水田,就相當於一座小型水庫。
豆腐堰表而看來那是簡簡單單,明明白白,其深藏的秘密,可能還要超過長生居。
這豆腐堰修得很是奇特。所謂鼻直口方,它四四方方的形狀已經說過,它的中心部分也真的像是咽喉一樣深不可測,而且其範圍還很是不小,家父說差不多有三點六畝。當年老磨子的幺兒失蹤后,他曾設琺用三根通梢竹子連接起來,超過了十二丈的長度,去那深處攪動,也沒有探到底,只好放棄。
就是因為豆腐堰太深,所以才能完全滿足上五下四十共四十五里長的用水,整個憂樂溝才不必再建別的大池塘了。
據說我家祖祖輩輩都是大豪,只是到了我爺爺掌權之後,他老人家算出了我家有三十年的河西之運。
爺爺算出我家有三十年衰運,就立即思謀對策,將全溝的田地盡數送人,連陳家大院都分下去了,全家人就搬到自己義辦的學堂去住。
幾年之後,果然全國解放,我爺爺叔伯姑姑和父親雖然免不了被打成地主,實際上也沒有捱上多大的批鬥。
5★.
三十年後,父親果真首先富裕起來,又成了憂樂溝第一,沒有使陳家在憂樂溝世代第一的榮光旁落。
那些果樹就是爺爺種下的。爺爺也是也是醫卜星相無所不通的全才,他還是軍閥劉成厚手下的大軍官,退伍后還帶回了不少軍火,使涼水鋪的棒老二也不敢輕易上門惹事。
以爺爺之能,自然很會看風水,也會看風頭。聽家父說,有次在打仗的行軍途中,爺爺心血來潮,突然就抱了一塊海碗大的石頭在手上,走了不到三丈,爺爺突然舉起那石頭在臉前一擋,一顆流彈恰巧飛來,正正地擊在石頭上。那顆子彈在石頭上開了一道弧形的槽,繞過石頭向他腦後的空中飛走了。爺爺又把石頭向下一丟,好巧不巧地擋下了第二槍子彈,那粒子彈要是沒有這一擋,必定射中爺爺的小蹆。那一次,爺爺只是被一粒小碎石擦破了下巴上的一點點皮,冒了幾滴血。也算是掛了彩,消了災了。
石頭是爺爺的福器,所以後來父親首先成就的手藝就是石匠。石頭是龍王鎮建築業的最基礎。
一石救兩次命,這神奇的事很快傳開,不久爺爺就當了偵察排長,無數次出生入死,總能全身而退,就連跟隨他的戰友都有保障。後來,官當得再大,他還是喜歡親臨戰場,家父和我都傳承了他這一點。
爺爺借故離開劉成厚的部隊不久,劉成厚的隊伍就被更強大的劉湘全部打散,那已經與爺爺無關了。爺爺成了軍閥劉成厚陣營中唯一活得自在的大軍官。
爺爺返鄉后,只在縣上掛了個鄉民代表主席的虛銜,謝絕了所有邀請再不出仕。那時我家已經霸下了整條憂樂溝的所有土地,爺爺又在李家旗買下了更大的一條溝,對兩條溝合共百餘里長的地界進行了大規模改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