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給我跪下
?蘇柳柳所知曉的《九州問仙傳》是一本女強修仙文,女主是徐映真,男主就是陸洲,除了題材與敘述的角度不同,劇情主線基本上跟呂松,還有許文柏所知道的一模一樣。
所謂同性相斥,她看書時就很討厭徐映真,穿過來之後就變成無比的嫉妒了。徐映真美貌天賦才情什麼都不缺,九州大地上九成的青年才俊都將徐映真奉為女神,更別提第一男主陸洲也是極品男神。
蘇柳柳穿越之後,有個聲音告訴她,她的任務就是攻略男主陸洲,等陸洲對她的好感度達到百分之百,她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了。
蘇柳柳自信滿滿,結果不僅在陸洲那碰了無數釘子,中途竟然還出了呂松這個意外,導致攻略人物死亡……雖說很遺憾陸洲的死,但她其實更慶幸的是謝沐情的死,準確來說,是謝沐情肚子里的那個孩子。
原書中最可怕的反派boss,謝清橋。
謝清橋第一次的正面出場像一場驚艷的恐怖片,於九州會武之際,美貌冠絕天下的少年,於空中緩緩而來,攜帶著那年的第一場雪,乾淨而幽深。他只看了那些道心堅定的天驕們一眼,就令所有人開始自相殘殺,最強者從屍山中爬出,背棄了宗門與趕到的師父,毫不猶豫地跟著謝清橋走了,留下未曾乾涸的血海,被大雪掩蓋。
從頭到尾,不動聲色,不言不語,只一眼而已。
謝清橋的危險,不在於他有多強或者殺人如麻,而在於他不用自己動手,無聲無息間就能毀掉一個人的道心,讓他變成你的信仰你的一切,讓自尊最強信念最堅定的人心甘情願變成他的一條狗……比直接殺了你還可怕。
他目下無塵,厭惡著世間的一切,眼裡看不進任何人,一人,敢與天下人為敵。
直到書後面才寫到他的回憶——這似乎已經成了套路,每個反派必有一個悲慘童年,謝清橋也不例外。
「蘇師妹,你到我這,就是來發獃的?」陸洲神色淡淡,一敲桌面,也敲回了蘇柳柳的思緒。
蘇柳柳連忙道:「陸師兄,這些年來我一直很自責,當初沒能救得了你們,我鬥不過呂松,可我出來后立刻就揭發了他……你,你別怪我好不好?看到你能平安回來,我真的很高興!」
「你當初能力不足,談不上怪不怪的。」
對於蘇柳柳不救,陸洲確實不怎麼在意,真正令他心寒的,還是蘇柳柳那些話——多年相處,蘇柳柳彷彿都沒有把他當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個被*操控的,任她把玩的木偶。
靠著某種「預知」的力量,她得知了陸洲的特殊,這才靠上來百般獻殷勤,但這些都是假的,一旦陸洲沒了那份光環,只怕她立即就能翻臉不認人。
陸洲沒有對她動情,但如果一不小心動了呢?
他難以想象一腔真情都餵了狗是什麼感覺。
蘇柳柳不知道陸洲心中所想,聞言有些激動,「陸師兄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以後陸師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對我說,我蘇柳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就知道,陸洲這個男主一貫的磊落大度,恩怨分明,不涉及底線的事一般都不會計較。
像呂松那樣的,陸洲就不可能放過了。
「啪啪啪」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一個粉嫩嫩的娃娃跑到了陸洲跟前,拽著陸洲的衣服就往他腿上爬。陸洲怕這小娃娃摔倒,抬手抱了一下,等他坐好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就著蘇柳柳,長長的睫毛無辜地撲閃著。
蘇柳柳一碰面后,心中立刻「卧槽」了一聲,臉上還不敢表現出異樣,「陸師兄,他是……」
「清橋。」陸洲言簡意賅的介紹。
清橋……
謝清橋……
蘇柳柳彷彿被一道天雷擊中,劈得外焦里嫩,整個人都不好了——誰能告訴她主角跟反派怎麼混到一起去了?特么的還這麼親密?
她好像看見無數劇情被一群草泥馬托著跑偏,一去不回頭了!
「呃,你,你好。」蘇柳柳吸氣,呼氣,看天看地看桌子,就是不敢跟謝清橋對視了。
陸洲微微眯了下雙眼——這個蘇柳柳,似乎知道些跟小橋有關的事?
謝清橋期待的問:「方才是你說,什麼事都可以幫忙的?」
「是,是啊。」其實她就是客氣一下來著……
「正好洲洲這裡很多東西都要換,本來還要找別人幫忙,既然你說了,就不麻煩別人了。那個床,我要換成千年寒玉的,那個桌椅,要換成有靈性的金絲楠木,那個牆,要塗上雪蠶液,地上要鋪上九十九種大妖獸皮織成的毯子,外面地上的土翻一翻,搭個花圃出來,另外……」
「……」一件件珍貴的東西,陸洲聽著都震驚了,有些東西都得去大型拍賣場找了,這得花多少靈石?
蘇柳柳好想哭啊,可是還要保持微笑,心中的小人左勾拳右勾拳地揍過去:「尼瑪當老娘是哆啦a夢,什麼都能給你變出來啊?你是boss你嬌貴,睡個覺都要千年寒玉,走個路都怕割腳啊?這麼挑剔你還在外界蹦躂個什麼,回老家別出來禍害人了啊!」
謝清橋掰著小手數了數,點點頭:「暫時就這些,謝謝你了。」
說完,他像是完成了一件心事,拍了拍手,從陸洲身上跳了下去,開開心心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蘇柳柳求助地看向陸洲。
陸洲「嗯」了聲,道:「小孩子嬌貴,愛挑三揀四,麻煩蘇師妹了。」
蘇柳柳:「……」誰讓你嘴賤啊!
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為了刷好感度,她含著淚也要完成。
沒過幾天,陸洲的試劍峰就煥然一新,蘇柳柳為了這些東西大出血了,怕觸景傷情,表示她暫時需要靜靜,一段時間內是不會再來了。
陸洲樂得安靜,每日仍努力修鍊磨劍。
而謝清橋呢,每天除了玩就是吃,除了吃就是睡,每回陸洲練劍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盪鞦韆玩,笑吟吟的看著,時不時地拍手鼓掌。
陸洲一開始還會督促他修鍊,謝清橋卻表示:「我的修鍊方法跟你們不同哦。」
陸洲也就隨他去了。
這日,陸洲帶著謝清橋下了試劍峰,準備去藏寶閣與藏書閣看看,前者是為了看看能不能為謝清橋尋一件寶物遮掩自身光華,後者是他要為自己再選些功法,兩者都是需要宗門貢獻點來兌換,陸洲十幾年前剩了好些,暫時也不缺貢獻點。
還沒走到藏寶閣,就見一群人擁著個俊朗的年輕人走來,大多面孔陸洲都不認識,想來是在他出事後入門的。
「要我說,陸洲算什麼?從前他二十歲結丹,是第一天才,現在十幾年過去了還是金丹前期,比朱平師兄差遠了!」
「就是就是,朱平師兄三十多歲已是金丹中期,比四大天驕也不弱什麼!上一回的九州會武朱平師兄得了第三,這一次怕是能爭一爭第一了吧?」
「陸洲?隕落的天驕,也就是平庸的天才了。回來了又怎樣,還不是靠著宗主弟子的身份苟延殘喘!」
陸洲平淡的掃了一眼,謝清橋嘴角一挑,臉上露出個甜美笑容,眼中有邪氣的流光閃現。
「第三?好像某人的第三是因為四大天驕中的杜明溪與影公子沒到場吧。別說陸洲了,你是忘了上回絕天盟的韓沖把你打得半死了?」沈英三人迎面而來,冷笑道:「回來不好好修鍊,還領著你的狗腿們在這裡說三道四!」
朱平眼中寒光一閃,彷彿才看到陸洲等人似得,「原來陸師兄在此,方才真是失敬了。」
朱平是陸洲離開后,天穹劍宗最天才的幾人之一,而且他背景極強,是一位太上長老的嫡孫,平日里風光無限。可陸洲一回來,他的光環立即就黯淡下去了,走到哪裡都聽到旁人談起陸洲這個名字,加上上回的九州會武,他竟然在最驕傲的劍道上被韓衝擊敗,兩相對比,怎能不讓他心生怨恨?
至於沈英幾人,他還不放在眼裡。
陸洲懶得理這些無聊的人,向沈英等人打招呼后,就往藏寶閣里走去。
「久仰陸師兄大名已久,不知今日可否賜教?」朱平揚聲問道,周圍人基本上都聽到了。
陸洲頭也不回:「沒空。」
朱平冷笑一聲,故作悲憫,搖頭長嘆:「昔日天驕,今日塵泥,真是可惜宗主為你不再收其他弟子了!」
謝清橋陡然轉身,眼眸幽幽,「給我跪下!」
似有無形的駭浪高山壓下,朱平等人莫名其妙的心神一恍惚,雙腿一顫,驀地就跪倒在了地上。
正巧走來的蘇柳柳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立刻捂著眼睛轉頭就跑!
謝清橋輕輕笑出聲來,「讓你跪就跪,真聽話啊。」
謝清橋可不是陸洲,講什麼同門之誼嚴重後果,三觀道德是非善惡——他開心了,什麼都願意給你,他要不高興了,天王老子也讓你說跪就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