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修□□打臉萬人迷小媚娃攻(2)
墨色髮絲,素色衣袂,黎熙就這樣慢條斯理的從大殿之中走出。
他走的很穩,彷彿每一步都踏在人的心尖之上。
看著輕如蝶翼,實則處處透著危險的味道,宛若頸項之上懸著一把利刃,讓人無法喘息。
「白景墨!」
只差一步,他便能把這個曾經讓自己受盡恥辱的地方徹底夷為平地,卻被硬生生阻攔。而阻攔他的人,正是恨之入骨的白景墨。
古凌昭氣的咬牙切齒,可聽在眾人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舉座震驚。
白景墨之名雖然不勝,卻也曾是眾所周知的少年天才。
一手煉器法門神乎其技,金丹之期便能煉製元嬰以上才能使用的極品寶器。
只可惜,他修鍊天賦極弱,四靈根的斑駁體質註定只能止步金丹。
而後又因小南天地處偏遠,天罡門行事低調,被逐漸遺忘至腦後。即使有人偶然提起,也不過是空作「傷仲永」式感嘆。
可如今,正是這個金丹少年,卻將半個修真界的大能性命盡數控制在手中。
生殺予奪,皆在彈指間。
眾人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緊緊盯著黎熙,直到他的腳步停在宗廟前。
「各位道友安好。古凌昭,咱們好久不見。」
勾起的唇角融化了面上的冰冷,化作如沐春風的溫情。可吐出的話語卻好似閻羅的奪命符咒,字字狠絕,充斥著肅蕭的殺氣,直奔古凌昭而去。
古凌昭身子一顫,隨即便挺直了腰肢。
白景墨的修為他清楚的很,縱碎丹拚死也不過能跟元嬰勉強一戰,怎麼可能有如此神通。眼前多半是假象。
他想著抬頭和身邊的洛妄言對視,暗示他強行突圍。
「哼,邪魔外道,也敢造次!」洛妄言本就不將天罡門放在眼中。如今一個小小金丹也敢在他面前裝神弄鬼,已是忍無可忍。收到古凌昭的傳音便冷哼一聲,渡劫期的恐怖氣勢爆發出來,打算憑藉頂尖修為強行破陣。
「造次的是你!」
猙獰的妖獸穿雲而降,叫聲凄厲好似鴞啼鬼嘯。
青色的業火變為黑色,洛妄言瞬間白了臉,跪倒在地,竟連一擊之力都無法抵禦。
「鸑鷟!」人群中有人喊出妖獸名字,語帶驚恐。
鳳凰五色,黑為鸑鷟,是代表刑獄公正神鳥,唯有性格堅毅,品德高華之人才能驅使。
「這不可能!天罡門如此卑劣,緣何能得神鳥眷顧?」有人不解,下意識將疑問脫口而出。
「自然是他卑鄙無恥,蓄意欺瞞。」黎熙的強勢讓古凌昭開始不安,而作為他最大靠山的洛妄言又受到重創,讓他顧不得自己以往的柔弱形象,立刻站出身來:「天罡門扣住我古家先人骸骨不還在先,而後又出言威脅。無奈之下,我才出此下策,廣邀各位賢能前來勸阻。而白景墨卻暗自偷襲傷人,如此輕狂簡直欺我修真界無人。在座皆是英傑,怎會被這等小人嚇住?」
「當然不會。」洛妄言站起身來,將唇邊溢出的血跡擦掉,回頭朝眾人拱手:「這大陣詭譎危險,還請各位道友祝我破陣!」
二人三言兩語,便將眾人的注意力自神鳥身上移開。
而古凌昭含著眼淚的凄楚模樣,更好似得了莫大委屈,引得周遭之人憐憫。
再兼之話語中暗藏的挑撥之意,眾人怒火瞬間被燃至極點,紛紛掐起法決,面露殺氣。
危機一觸即發,大陣也受到波動,鸑鷟啼聲再起,似有受到驚擾之意。
素來沉默的佛也修道了一聲佛號開口勸阻:「你這鸑鷟不過是妖獸神識所化,算不得真正的神鳥。若我們強行突圍,雖會有人遭反噬重傷,可小友卻是必定送命。你看這樣可好,各退一步,你散陣開棺,老衲也做主不讓人再於你為難。凌昭素來柔和仁善,定然答應,白小友也莫要一錯再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嘖!老和尚說的輕巧!」黎熙挑眉冷笑:「一個堪比散仙的佛修老祖,一個渡劫大能,百餘位元嬰金丹修士,皆是成名多年的俠義之人。一言不合便打上我天罡門來,連個解釋都沒有就攻了宗門,砸了宗廟。現在到說我卑鄙無恥,勸我回頭是岸,如此雙標,真真是好大的臉面。」
「這……」佛修被堵得啞口無言,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倒是他身後的一位道修揚聲斥道:「小子伶牙俐齒,大師不必與他多費口舌。」
「聽您的意思,此事便斷然是我天罡門的過錯?」
「自是當然!」道修神色輕蔑,語氣中充滿了不屑一顧。
「那諸位道友也是如此想法?」黎熙環視四周。
「……」靜默,無人回答,可他們眼中的神色卻都是肯定。
黎熙看著他們的模樣,一腔怒火壓抑在胸口。
十多年前的塵封舊事,沒有詳細的調查,沒有實質的證據,僅憑洛妄言一個仲裁者身份和古凌昭幾句巧言令色,竟就能蓋棺定罪,惡意滿滿的打上門來,這是何等的草率和荒謬。可偏偏這些人卻自認為是正義使者,站在道德制高點,用高高在上的姿態自顧自的給予審判。
碩果僅存的蠢貨!
黎熙心裡五味陳雜。原世界里,天罡門正因此事,最終滅門,這次重來,他定要讓這幫道貌盎然的偽君子在天罡門祖師爺面前三跪九叩,為自己的有眼無珠贖罪。
「識時務者為俊傑,白景墨你不要在執迷不悟。」
見黎熙一言不發,好似無法承受眾人鄙夷和怒火,古凌昭的眼底露出一抹瘋狂和快意。
妖獸護宗那又如何?白景墨終究要敗在自己手下。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麼都是笑談,天罡門必滅!
「開棺!開棺!」人群之中叫囂之聲不絕於耳。而被困於陣中的大能們也將破陣法決掐在手中。
「好,好。即使如此,我便應了你們。」好似被逼到絕境,黎熙點頭,沉聲說道:「開棺可以,但是我有要求。開棺之後,若是天罡門心懷叵測,那我天罡門上下自裁為古家先祖陪葬!若不是,今天凡登上我天罡門的,都要在我宗廟前三跪九叩,以慰先靈!」
「好!」眾人被黎熙不留情面的話語激起血性,滿口答應。
古凌昭的唇邊更是笑意難掩。在他眼中,黎熙這就是在自尋死路。
當初魔宗放的那把業火,早已將古家燒的乾乾淨淨,他作為唯一活下來的人,自然是說什麼便是什麼,哪裡還能有旁的證據。
如今這人把話說的如此滿,他倒要看看,開棺之後,他要如何自處。
古凌昭已經等不及想要欣賞天罡門全宗上下一併引頸自戕的美景。
因為那景緻,一定特別的讓人心生歡喜。
一聲呼哨,黎熙命令鸑鷟暫時把大陣收起。然後在兩個體修的協同下,將青石雕刻的墓碑移到一旁,準備掘土開棺。
在蓋土去掉以後,一個巨大的棺材慢慢展現在眾人眼前。雖然花紋精緻,但所用石材卻極為普通。重點是,這是一個合棺,也就是說,古家先祖不論男女老幼,所有骸骨,盡在一處。
這簡直是不敬至極,縱使買不起棺木只能用草席下葬的俗世貧民,也做不出這樣的惡劣的舉措。
「豈有此理!世代至交,竟連單獨棺木都捨不得反用合葬。天罡門真是好樣的!」眾人議論紛紛。
而黎熙卻好似聽不見一般,徑自撫摸著棺木上雕刻精緻的梵文,再次詢問:「當真要開棺?」
少年墨色的眼眸略帶水汽,好似上等的黑蝶珍珠,精緻不似俗世之物。而藏在其中的悲痛,卻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憐憫和不忍。
「開棺之舉,勢在必行。若白小友心有顧忌,方才的約定便算了吧。」佛修老祖心聲不忍。
「自然如是,相信大家也從未有奪人性命之意,只是憐惜凌昭勢弱,望先人骸骨可以歸還。」古凌昭隨即打蛇棍上,彰顯自己的寬容大度。
可黎熙卻搖頭輕笑,掩去神色中的悵然,乾脆利落的拒絕道:「別誤會,天罡門並無所懼,我只是擔心你們的臉太疼。」
說罷,他掌心用力,將棺蓋掀開。
就在開棺的瞬間,眾人皆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