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 番外94
oordness(年老)
安澤一怎麼都沒有想到過,青年時代的懵逼感,會在他七十五歲的時候再一次體會到。
狐之助也有點懵逼,一般他們所尋找的審神者,都是年輕人或者中年人,因為這個時間段的人類靈力是最高的。
老年人,他們就算是有靈力,也是逐漸下降的。
但是這個靈力厚的完全就是a級的人,真的是一個老年人啊!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病懨懨隨時會倒下的老年人啊!
這樣的老年人,去負責那個本丸,真的沒有問題嗎?狐之助憂心忡忡的想。但是它真的沒有辦法了,再沒有審神者出現,本丸裡面的付喪神大人們,就真的沒有時間了!
那不是他們的錯。想想自己被之前的審神者封在牆上,只能看著那些大人們被欺辱受苦,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啊。
看著哭哭啼啼的小狐狸,安澤一伸出皺巴巴的手,抱起來,摸摸它的頭。
這是一個好孩子。
溫暖的靈力滋養著小狐狸的身體,將它身上的傷一點點的治癒。安澤一對它溫柔的笑了笑:「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像他這樣沒有多少年活頭的老人,若是在人生最後的時光能夠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也是一種福氣啊。
本丸裡面每一把還能夠動的刀劍都在緊繃著。
他們依舊在暗墮與瀕臨暗墮的狀態,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就喪心病狂。他們憎恨之前的審神者,不等於他們會遷怒無辜的人類。畢竟在他們這些壽命最短也有幾百年的刀劍來說,人類都像是小孩子一樣。
只是自己本丸的刀劍知道自己本丸的事情,他們本丸算是稀有刀都全的本丸,對於靈力的需求自然就很大,再加上之前的審神者靈力強大,想要消除他留下的痕迹,比較要靈力更加強大的人,否則審神者就會遭到靈力反噬。
但是靈力能夠那般強大的人,又豈會來這裡?
他們也不想拖累無辜心善的審神者,所以發現靈力不夠強或者感覺像是在打壞主意的審神者,他們就趕出去。
嗯,這一次狐之助找來的審神者,光是站在門外就可以感覺到對方身上強大的靈力。
呃………………
狐之助你出來!這個顫顫巍巍感覺下一秒就斷氣的老年人是怎麼回事?
垃圾政府已經喪心病狂到對老年人都不放過了嗎?
本來想如果是這個審神者不對勁的話就動手趕走的獅子王,猶豫了。
那是一個老爺爺啊。
老爺爺啊………………
作為平安時代末期的大和刀工所作太刀,獅子王這把太刀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讓老人也能使用從而打造得十分輕細的。而他的舊主,也是一位老爺爺啊。
再看看,這位老年人白髮蒼蒼,雖然看起來比較瘦削,但是皮膚看起來保養得很好,膚色雪白,沒有長老年斑,慈眉善目間不失睿智洞察,可以看出年輕時的清麗俊美,眼角生的皺紋深深淺淺。許是看起來身型太過清瘦了,看起來就有一種風一吹就倒的單薄病弱之感。
但是這並不能壓住周身清貴沉靜不失典雅矜持的氣質,那種經由歲月打磨的從容與優雅,絕非一般家庭養的出來的。
在場的刀劍有不少都是皇家重寶,所以對這個彷彿從古典世家走出來的老年人,有那麼一絲絲的親近感。
安澤一環視一圈,空氣中的晦澀陰暗之氣讓他強迫症一樣的感到不喜,但是他也嗅到一種脆弱的不安與渴求的氣息。微微想一下,他就明白了。
這些刀劍所化成的孩子,不僅沒有遷怒,還對人類懷有期待與渴望呢。
小狐狸說的沒有錯,他們,都是一群好孩子呢。
「我聽說這裡有人需要幫助的。」安澤一彎起眼睛微微一笑,眼角處的皺紋更深了,卻也透著一股和善溫柔的味道:「有哪位孩子願意出來,跟我這個老年人說一下這裡的情況呢?」
這笑容,看起來真慈祥溫柔啊。獅子王想著,然後目光對上那雙溫柔含笑的清澈眼眸。
emmmm???我什麼時候邁開的腿???
獅子王在那個老年人帶著鼓勵之色的溫柔目光注視下,,就是之前遇到一個靈力強的渣審,碎刀不說還對容貌俊美的刀劍開寢當番。被他們想盡辦法鬧大了舉報之後灰溜溜的離開。但是由於他是靈力強的陰陽師,他對這個本丸下了咒,以至於本丸沒有審神者勝任,晦澀之氣越來越重,成了惡性的循環。
「下了咒?」安澤一微微皺了一下眉:「麻煩你了獅子王,帶我去看看。」
之前的審神者的咒下在天守閣里的審神者辦公室里的靈力印記石上,安澤一檢查一下,確定只需要將靈力注入這顆靈石上就可以直接暴力破咒。嗯,大概是之前的那個挺人渣的審神者,太自信於自己的靈力了吧。
他抬起手,附在靈石上面。
宛如石子丟入湖中盪起的漣漪,從天守閣忽然出現一股磅礴浩瀚,幾乎要將意識和靈魂完全碾壓的靈力如煌煌天光,鋪天蓋地的被釋放出來。
純粹、浩然、澄澈、包容、溫暖、澎湃的靈力,帶著讓人反抗不了的溫柔強勢,瞬間席捲了整個本丸。
空氣中的暗氣,刀劍體內的晦澀陰冷在呼吸之間消失得一乾二淨,他們想想剛剛審神者離開后狐之助說的a級靈力,他們只想罵人。
這特么是a級嗎,說是a都有人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神靈過來釋放的靈力!
安澤一:別不好意思,我的靈力平時收在體內類似「隱」的狀態時是a級靈力,像正常的人靈力狀態的時候是ex級靈力。
無論在本丸哪裡的刀劍,他們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天守閣,有一種在注視一個世界的靈力的感覺。
靈力反映一個人的本質。這一刻,他們確信,這個審神者,至少不像之前的那個。
看著從天守閣顫顫巍巍下來的老人,從陰暗角落裡走出來的刀劍心情頗為複雜。說真的,他們對於審神者的要求一點都不高,賺錢有博多,上戰場有他們,做飯有光忠,公文有長谷部,他們不求寵愛不求看重,只要在他們受了傷給治癒,不虐刀碎刀開寢當番就可以。
只是,有了人心,就會渴望更多。發現這個審神者不太壞,就會本能的希冀更多。
「審神者大人,」一個小小的白髮小男孩跑過來,張了張嘴,鼓起勇氣:「我哥哥他們到現在還在重傷,求求你,給哥哥們手入吧。」
想到為了保護自己而身受重傷的哥哥們,五虎退眼眶裡淚水涌了出來。
「別哭。」摸出帕子給他擦擦臉,安澤一拉起他的手:「你叫什麼?」
「那個,我叫五虎退。是獻給兼信公的禮物。那個,老虎沒有擊退。對不起。因為,老虎們很可憐啊。」
「五虎退真勇敢呢,」安澤一溫溫柔柔的微笑著:「你剛剛說你的哥哥們受了傷,你可以帶我去看看他們嗎?」
一路上,安澤一從這個孩子口中了解了刀劍重傷的原因,以及本丸所有重傷的刀劍幾乎都在手入室。這樣也好,安澤一想,他年紀大了,四處去尋找受傷的孩子,這簡直就是對他這種一個月前剛剛去了一趟醫院的老年人是莫大的折騰。
唉,老了。
受傷的刀劍無論是數量還是重傷程度都超過了安澤一的想象,一路聊過來,他也看出來這些孩子都是天生對於審神者有著近乎本能的好感,性格方面,雖然各有不同,但都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說句不好聽的,自己家孫子小時候若是也如此乖巧,安澤一這個做爺爺的做夢都能笑醒。
想想調皮得恨不得上房揭瓦的小孫孫,再看看這些乖得讓人心疼的孩子,安澤一心裏面,挺不是滋味的。
時之政府,是為了對抗歷史主義修正者而誕生的組織,維護歷史,保護歷史,而刀劍男士則是主要的戰鬥力來維護我們這些人類的歷史,應該是受到尊重的。
但是總有像本丸之前的審神者一樣的人渣奇葩,有力量了就輕狂得讓人看不上眼。
按著狐之助的指揮,將靈力輸入到刀劍本體當中,看著那個叫一期一振的太刀在身上的傷好了的時候就立刻將弟弟護在身後向他行大禮,安澤一內心的感慨更深了。
多好的孩子啊,怎麼就苦命到遇到那麼個人呢。
「你好好的養好身體,不讓弟弟們擔憂。照顧好弟弟,做個好哥哥,對我來說就足夠了。」對於一期一振委婉的表達自己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包括身體神馬的,安澤一一句話塞回去:「我年齡不小了,折騰不起。」
一期一振:對哦,看審神者這副樣子,估計他們這些刀劍就是什麼都不做,他也活不了太久。
不過你這麼大歲數了靈力這麼流弊科學嗎?
「審神者大人。」衣角被人從後面輕輕地拽了一下,又迅速被放下。安澤一轉過身,看到一個個子小小的銀色長發紅色眼睛的孩童猶猶豫豫的仰著頭看著他,眼神惶惶不安。那樣的紅眸,讓安澤一瞬間就想到了自己家同樣紅色眼睛的哥哥,他便微笑著,蹲下來,微微仰視這個孩子,眼神溫柔而鼓勵:「有什麼事情在困擾你嗎,孩子?」
「或者說,我哪裡沒有做好,你可以說出來的。」他彎起眼睛,包容的目光溫暖而真誠:「你不說出來,我是不會知道的呀。」
「求求你,」屬於小孩子細小的手指緊緊的攥成團,聲音裡帶著哽咽:「求求你,救救三日月。」
嗯?
三日月又是誰??
他不在這裡嗎???
在旁邊的獅子王抿了抿嘴,也幫著小正太說話:「請求你看看爺爺吧。」
爺爺???安澤一愣了:「本丸裡面還有一位老人嗎?」
等到他們細細的說明,安澤一才明白,這個叫今劍的孩子說的三日月,是十一世紀誕生的刀劍三日月宗近,因為其稀有性與美貌程度,被之前的渣審盯上了。本來以三日月宗近的性格,是寧死不同意的,但是在渣審以兄弟以及其他刀劍的生命安危作為威脅並且真的做出碎刀的舉動,三日月不得不同意。
而最後舉報成功的,也是因為三日月從中做出的犧牲。
但是這也激怒了之前的渣審,離開之前,他對三日月做了什麼,其他刀劍並不知道,他們只知道,從那一天開始,三日月宗近再也不曾踏出過他所在的那個房間,並且拒絕任何一個人的踏進。
這一次也不例外,三日月的態度依舊是拒絕,這讓苦苦哀求的今劍都綳不住的哭了。
這孩子怎麼這麼犟呢?沒聽到自己兄弟都哭成什麼樣了?
「作為一個老年人,我就倚老賣老的教你們一句。」安澤一笑眯眯的,但是動作卻是一點都不溫柔的一腳踹開門,作為這個本丸的審神者,這點事情他還是可以做到的:「孩子在小的時候,還是多聽聽長輩的話比較好。」
安澤一看著門內的情況,瞳孔一緊,然後獅子王和今劍還沒有看清楚,就被一股靈力卷著飛上了天,然後當他們腳落在地上的時候,門又關上了。
安澤一沒有顧著外面的刀劍,而是定定的看著角落裡的一團,嘴唇微微顫抖。
「是審神者大人嗎?」角落裡的那一團動了動,聲音沙啞,仔細看,可以辨別出那是一個人。
原本華美精緻的紺色狩衣臟污得幾乎看不出本色,四肢不正常的扭曲著,白皙的臉龐上爬著蜈蚣一樣的傷疤,而眼眶處,是黑洞洞的窟窿。
三日月宗近。
天下五劍,名物中的名物,天下最美之劍。這是他從其他刃口中了解的。
而在他面前的,卻是容顏盡毀、四肢折斷、雙眼被挖的慘相。
畜生。
如果這個時候熟悉安澤一的人在,他們一定會瞬間安靜如雞表現得乖巧如最懂事的孩子,因為他們知道,這一刻的他,是暴怒的。
也正是不知道,所以在場除了安澤一之外唯一的生物,在沒有聽到聲音之後,繼續開口:「審………………」
「先別說話。」安澤一大步流星的走過去,從破舊臟污的衣袖裡找到對方的手,動作輕柔小心的握住。
這tmd的手筋寸斷手骨寸折啊!
這tmd是滿清十大酷刑級別的凌虐啊!
這樣的情況,別說是去出門了,連從這裡到手入室這麼短的距離,抱過去都有碎刃的可能啊!
安澤一發誓,自己修身養性這麼多年,真的是少有如同現在這樣憤怒的時候。
「會比較疼,你忍一忍,孩子。」
一股溫柔又充滿著暖意的靈力從兩個人交握的手流入身體內,澎湃的生機充盈著四肢百骸,但是伴隨著的,也是傷處再生的劇烈疼痛。
「啊!」
「三日月殿!」
「三日月!」
「爺爺!」
以為三日月宗近慘遭不測的刀劍們按捺不住內心的擔憂闖了進入,結果他們看到一身臟污的平安老人死死的咬著新來的審神者的肩膀,而審神者一隻手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輕柔的拍著他的脊背,聲音也溫柔得很:「好孩子,再忍一下。」
然後安澤一回過頭:「可以先關上門嗎?這個孩子的眼睛現在不能立刻見光。」
「哦。」看著老人已經被咬出血滲透到衣服上的肩膀,又看著老人絲毫沒有生氣,反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柔聲細語哄著三日月的溫柔態度,他們忽然覺得,他們這一次,大概真的是遇到了一個很好的審神者了。
赫爾加幾乎要炸了,安汌明臉色也很是糟糕。
自己家老爺子被莫名其妙的時之政府拐去做什麼勞子的審神者,如果不是他們深信安澤一的超直感,他們真的很懷疑老爺子年齡大了被傳銷組織拐了。
「父親,」與安澤一年輕的時候容貌相似了的女兒赫爾加踏入本丸的那一刻就臉色不太好,看到安詳坐在廊上的安澤一時更是快炸了:「是不是那個什麼時之政府脅迫你來的?」
哼,欺負她爸爸年齡大嗎?她和她哥哥就算是打不過,難道不會將小姑緋真、小姑父舍人和大伯虛拉過來幫忙嗎?小姑父轉生眼就看你們怕不怕!
「多大的人了,都做母親了,怎麼脾氣這麼急?」安澤一看著一貫溫柔的女兒因為自己而暴怒,忍不住想笑:「與時之政府沒有關係,是我自己想留下的。」
「爸爸………………」
「我雖然年齡大了,但是,」安澤一微笑著,眸光沉靜:「拎著刀懟一個政府還是沒有什麼難度的。」
赫爾加:我怎麼忘了老爸的搞事能力?
安澤一:輕易不搞事,搞事就搞大事。我驕傲我自豪。
「你和阿明各自有著各自的家庭,我待在家裡也實在是沒有什麼意思,待在這裡,看著一群孩子,感覺自己好像還年輕了一點呢。」安澤一舒展眉眼,笑容溫柔愉悅:「我問過了,周末的時候我完全可以回到現世陪陪休息的你們,這樣不是也挺好的嗎?」
面對做出決定就不會改變的老爸,赫爾加能說什麼?當然是………………
「那這個本丸要重新推平重建!要花沒花要樹沒樹連個湖都沒有,爸爸你也太委屈了!」從小在老宅大院長大的赫爾加看慣了蘇氏園林,對於日式的本丸,根本看不上。
「還有,我回去把你喝慣的茶葉用慣的茶具帶來,嗯,還有硯台balabala………………」看著女兒的樣子,安澤一睜大眼睛,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女兒好,貼心小棉襖,被女兒這麼關心,真是幸福啊。
「可是,」狐之助弱弱的舉起爪:「重建本丸,會花很多錢的!」
「沒事,我家不缺那幾個小錢!我爸爸住的舒服才是最重要的!」赫爾加準備再問問這邊的流通貨幣,先給老爸兌換上個幾百萬,反正他家不缺錢,就當養一群刀子精陪爸爸開心好了。
看著眼前熱熱鬧鬧的畫面,安澤一開始有些期待,自己接下來的養老生活了。
只是………………
我還是有些想你啊,庫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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