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楚天碧也不以為忤,慢條斯理道:「聽說已故孫太傅的女兒在這粥鋪里——」

一聽他也是來見孫絡晴,不等他話說完,風遠便不客氣的打斷他,動手攆人,「她不見外人,走走走,別再來糾纏。」他直接抬手朝楚天碧一推,也沒使幾分力,就把楚天碧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公子給推得腳步踉蹌的連退好幾步,直退到鋪子外才穩住身子。

被他這般粗魯的對待,楚天碧那張俊秀的臉龐面沉如水,嗔怒道:「風大將軍好大的威風,竟把孫姑娘視為禁灣,不讓人見她!」

「什麼禁欝,你少胡說八道,當年孫太傅曾對本將軍有恩,他的女兒本將軍自是得看顧幾分。孫姑娘隱姓埋名,不過是想圖個清凈,你們這些閑雜人等別再來騷擾她!」風遠橫眉豎目,杵在鋪子前,不讓楚天碧再踏進鋪子一步。

「風大將軍當真要阻止我見孫姑娘?」被阻在門外,楚天碧滿臉不悅的望著他。

他擺臉色給風遠看,風遠也沒好臉色給他,「孫姑娘可不是青樓的花娘妓女,隨便什麼人都能見,楚國舅還是請回吧,別打擾孫姑娘的安寧。」

有風遠守在粥鋪外,楚天碧進不去,只得悻悻而歸。

之後,風遠趕跑楚國舅之事不知怎地被傳開來,接下來便無人敢再上門找孫絡晴。

他高興的跑去她住的小院邀功。

「有我在,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

這幾日他像個門神一樣,鎮守在鋪子里,幫她趕走那些上門來找她的人,說起來她確實欠他一個人情,因此孫絡晴啟口向他道謝,「多謝將軍。」

她沒問他是如何得知她住在這座小院的事,巡防司是他轄下所管,他若想查,自然不難查到。

風遠豪氣的朗聲道:「用不著謝,替你做這些事不過舉手之勞,往後再有什麼事,你儘管來將軍府找我。」

宋泰臣告訴他欲得佳人歸,得攻心為上。

而這攻心之法,首先就是得欲擒故縱,若即若離。

所以他說完話也沒再多留,轉身便離開,接下來幾日都如此,他到粥鋪喝完粥,也不逗留太久,很快便離開。

就在他忙著施展欲擒故縱之計時,渾然不知上回被他得罪狠了的楚天碧,伺機在皇後跟前狠狠批評了他一番。

「……他仗著皇上的恩寵,傲慢自大目中無人,就連姊姊你也沒放在眼裡,那日我不過是慕名想去見見孫絡晴一面,他不只毫不留情的驅趕我,還說縱使我有個當皇后的姊姊又如何,在皇上面前比起來,皇上更加寵信他……」

原本秀娘請他在姊姊面前進幾句讒言,他嘴上雖應下,卻遲遲未曾在姊姊跟前提過風遠的事,他雖迷戀秀娘那張絕黯的面容,倒也不是不分輕重之人,不想為此讓姊姊與風遠交惡,畢竟風遠眼下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得罪他沒什麼好處。

可這回,風遠著實惹怒他了。

楚皇后聽聞弟弟的話,明艷的面容上微帶怒容。「他竟敢藐視本宮!」

見姊姊動了怒,楚天碧又改口勸道:「我知道他如今是最受皇上恩寵的人,得罪不得,姊姊你就當聽我發發牢騷,別往心裡去,花無百日紅,我會等著看他哪天失寵了,再報此仇。」他今日過來同姊姊說那番話也不是白說的,不過是想讓姊姊記下這人,等有朝一日風遠不再受寵,再把他給狠狠踩在腳底下。

「這事本宮記住了,你放心吧,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得意不了太久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但更難防的是枕邊風,縱使皇上視風遠如親弟,但再親能有她這個枕邊人親嗎!

安陽城中,一個謠言在暗處慢慢流傳開——

「我瞧他們兩人之間定是有什麼不清不白的,風大將軍才會天天往粥鋪跑。」

「那日風大將軍把那來鬧事的人給打了一頓時,我就懷疑啦,他跟那孫姑娘果然有問題。」

「聽說他還為了替孫姑娘出頭,打了幾年前退了她親事的那個賴文碩呢。」

「據說那天賴大人不過是巧遇孫姑娘,寒暄了兩句,風大將軍就醋勁大發,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了他。」

「想不到這孫姑娘瞧著知書達禮,手腕倒是挺厲害,竟勾搭上了風大將軍。」

「何止啊,傳言她以前就仗著自個兒被稱為第一才女,勾搭了好些個青年才俊,聽說那賴家的人便是因為受不了她的輕浮放蕩,才會退婚另娶。」

流言最後傳到了孫絡晴主僕四人的耳中。

紫娟氣得大罵,「是誰這麼缺德,竟然亂傳這種事,污衊小姐的清白。」

福嬸容不得自家小姐被說得這麼不堪,也滿臉恚怒,「這般造謠玷辱小姐的清譽,這些人也不怕爛了嘴。」

就連福伯也一臉忿忿,但他為人厚道老實,罵人的話說不出口。

身為事主的孫絡晴倒是不氣不惱,見他們三人為了她這般氣忿不平,啟口安撫他們。

「別同這些散布謠言的人計較,氣壞自個兒反倒不值得。」

紫娟為這事氣得小臉都漲紅了,「小姐,咱們不能讓外頭那些人這般中傷詆毀您的名聲,您分明不是這樣的人,是風大將軍自個兒纏著您,哪裡是您去勾搭他。還有啊那賴家的事更是過分,明明就是他們想要攀附高門才退婚,竟把您給說成是輕浮放蕩的女子!」

孫絡晴斟了杯茶遞給紫娟,讓她消消氣,這才平心靜氣勸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相信我為人的人,自是不會去聽信這種謠言,至於那些人云亦云的人,信不信又有何妨。」

若真要消弭這些謠言倒也不難,只要再散播出新的謠言就成,安陽城裡從不缺各種蜚短流長的謠言,傳了一陣,很快便會再被新一波的流言取代,沒人會再記得前一波的謠言。

不過她不想花這心思,這些謠言雖過分,卻也無法真的傷到她,以前她或許還會在意名聲,當年就在她被賴家退婚那時,也曾被不實謠言中傷,當時有人傳出因她品性不端才會被賴家退婚。

她不知那傳言是不是賴家為退婚而散布出去的,聞知此事,她心有不平,為報復賴家,遂把當時賴家來退親的事全都給畫了下來,還把父親這些年來提攜賴文碩的事給畫了出來,然後吩咐府里的下人,悄悄把那些畫送到書肆去寄賣。

畫上雖沒指名道姓,但她的畫作栩栩如生,明眼人一瞧就能看出那畫作是在描述何事。

沒多久,城裡便有了新的傳言,說賴家背信棄義,為了攀附高門才退了孫家的親,不少人對賴家這般忘恩負義的作為嗤之以鼻。

事後,已經病重的父親開導她,「是爹看錯了人,差點耽誤你的終生,依賴家這般勢利,倘若日後你真嫁進賴家,怕也不會得到善待,咱們反倒該謝謝他們主動退親,讓咱們得以看清賴文碩的為人,至於那些傳言,就甭去理會了,智者不憂議畏譏,只有愚鈍之人才會聽信那些謠言。」

在爹寬慰下,她心頭的不忿逐漸平息下來,這些年來在爹的教導下,她不僅學到爹的才識,也學到爹的胸襟和氣度。

人生於天地間短暫得宛如蜉蝣,倘若時時憂懼人言,那豈不把自個兒生生給愁死,日子豈還能快活自在。

掬紅樓的一座兩層樓閣里,身著一襲褐色錦袍、身形微畔的中年男子從暗道走上來,鍾君秀揮手讓侍女退下,看向男人問:「你怎麼來了?」

「我近來聽聞城中流傳著風遠與孫絡晴的流言,可是公主派人散布出去的?」

「沒錯。」她坦承不諱。

「為何要這麼做?」

「咱們盯著風遠這麼久,也差不多該著手對付他了。」如今時機已一步步成熟,就等她布好局即可收網。

「公主想用這種流言對付他?」會被這種流言中傷的只有孫絡晴吧,女子比起男子更在意名聲。

「這區區流言自是對付不了他,我籌謀的是在流言之後的事。」她已經算到下一步了。

「流言之後的事?是什麼?」

她施著脂粉,艷麗無雙的臉龐抿唇一笑,「自然是英雄救美。」

中年男子忖道:「公主的意思莫非是說,風遠會因那些流言而迎娶孫絡晴為妻?」

「唯有如此做,才能弭平那些不實傳言。」

「這般費心撮合風遠和孫絡晴,究竟是為了什麼?」中年男子委實不明白她將孫絡晴扯入這件事里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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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養名門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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